111 晚兒接生

晚兒接生,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俞筱晚與文伯談完事情,已近掌燈時分,問清郡王爺還未回府,她便先回正房,換了身衣裳,扶着初雪的手,走到夢海閣的大門口,伸頸張望。

沒等多久,君逸之便騎着馬回來了,從文從武看見郡王妃在此,忙翻鞍下馬,施禮退到一邊。君逸之見小嬌妻在此迎接自己,心裡說不出的開心興奮,擁着她便往內走,笑眯眯地道:“等很久了嗎?”

俞筱晚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着偷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一雙亮晶晶的鳳目裡,幸福和寵溺彷彿能漾出來似的,連她也跟着心情輕鬆愉快了許多。記得從前母親總是這般牽着她的小手,在門口迎接外出的父親,也記得父親總是會十分高興,所以她纔有樣學樣。她還記得老太太跟她說的話,好日子壞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如果總是吝於付出,又怎麼可能得到回報?她雖暫時不敢付出太多感情,但至少可以付出幾分關心、幾分體貼。

君逸之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一路都是笑眯眯的,回屋換了身衣裳,又擠到小馬車裡,跟小嬌妻說悄悄話。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小的紅漆食盒,打開來,裡面裝着六塊清香怡人的淡綠色糕點。

俞筱晚輕輕嗅了嗅香味,驚訝地問道,“這……好象是景豐樓的荷花糕?還沒到四月呢,就有荷花糕賣了嗎?”

君逸之嘻嘻笑道:“有個傢伙很會種伺弄花草,想讓花期提前就提前,想推後就推後,這時節他府中的荷花雖然沒有開花,但已經有花苞了,味道跟盛開的荷花做成的荷花糕是一樣的,我方纔去找他要了幾朵,送去景豐樓讓做了十二塊,另外六塊放在屋裡了,待會回去你嚐嚐。這是送給老祖宗的,老祖宗最愛吃景豐樓的,總說自家的廚子做的沒有景豐樓的好。”他說完將小食盒放在俞筱晚的手裡,“就說是你買的。”

這種揀現成撈誇獎的事兒,俞筱晚不大好意思幹,推回給他道:“是你的一片孝心,老祖宗肯定更喜歡。”

君逸之壓低聲音道:“你錯了,孫兒媳婦的孝心老祖宗才更喜歡,而且,我們倆是一體的嘛,說是你買的,老祖宗也會知道是我告訴你的。”

最重要的是,這樣更能討好老祖宗,至少在分府之前,晚兒還得請老祖宗多關照關照,少讓母妃找點麻煩。

俞筱晚見君逸之堅持,也就沒推辭了,只是問道:“若沒給母妃準備禮物,母妃是否會怪罪?”

君逸之笑道:“怎麼沒有準備?”又從袖袋裡拿出了一隻小瓶,“這可真真是你店裡的東西了。”

俞筱晚一見便笑了,這是她的香料鋪子纔開始拓展的貨源,從江南最出名的作坊裡進的芙蓉玉雪膏。

到了春暉院,一名俏麗的小丫頭守在正堂門外,見到二人便笑盈盈地福了福,先進了堂屋,打起門簾往內報了一聲,嬌杏迎了出來,笑嘻嘻地福了福,“二少爺、二少夫人來了,奴婢給您們通稟。”說着率先進屋,向內室裡稟道:“老祖宗,二少爺、二少夫人來給您請安了。”

待聽到裡面傳出太妃的聲音,嬌杏纔打起了門簾,請二人進去。

俞筱晚心中暗暗訝異,就是今日一早來請安的時候,都沒這般通稟邊,君逸之極得太妃的喜愛,一般情況下都是直接進到暖閣的。

君逸之倒沒露出什麼異色,牽着晚兒的手進了屋。楚太妃端正地坐在羅漢牀上,靠着寶藍色萬字不斷頭紋的大引枕,見到二人便坐直了身子,笑得和藹可親,連連招手道:“快過來坐。”

楚王妃和周側妃陪坐在下首。楚王妃看了看俞筱晚,新嫁娘,在頭一個月裡,都要穿着大紅的衣裳,今日俞筱晚就是一身火銀紅的收腰緊身半臂裝,下系一條遍地撒杜鵑花的百褶裙,襯得她纖腰一束,雙腿修長,峰巒高聳。

小小年紀就長成了這般勾人的身姿,待日後生兒育女,還不得變成一隻狐狸精?儘管心中十分鄙夷,但楚王妃也不得不承認,這張揚的大紅色,穿在俞筱晚的身上,硬是在嬌俏中,多了幾份出塵的清雅。

周側妃倒是對俞筱晚十分友善,笑盈盈地朝她點頭示意。待小夫妻見過禮後,還主動要求俞筱晚坐到自己身邊來。

新婚三天無大小,前幾日俞筱晚和君逸之都是坐在老祖宗身邊的,今日的確是應該按座次坐了。俞筱晚先將食盒奉給了老祖宗,又將芙蓉玉雪膏奉給了楚王妃,纔在周側妃的身邊坐下。

楚太妃見是荷花糕,立時笑開了,君逸之乘機道:“晚兒聽說老祖宗喜歡吃荷花糕,四處打聽哪裡有早開的荷花,今日才尋到了幾株,便送到景豐樓特製了幾塊。老祖宗您快嚐嚐。”又看向楚王妃道:“母妃,那瓶是芙蓉玉雪膏,晚兒特意爲您求來的。”

用求字可一點也不誇張,這種芙蓉玉雪膏比一般的芙蓉香膏,膏體更清爽、香味更長久,而且抹在臉上,能增加色澤,讓面色臘黃的人也能顯出白裡透紅的好膚色來,從數百年前就是宮中的貢品了,也因爲材料難得,製法繁複,每年的產量極少,就連宮中都稀少,對民間的女人來說,幾乎就等於是個傳說。

楚王妃之前還十分不屑,只不便當着楚太妃的面駁了新媳婦,十分輕慢地讓劉嬤嬤接着,這會兒聽說是這芙蓉玉雪膏,心底裡就躍躍欲試,想打開瞧一瞧,可是又抹不下面子,左右爲難。

周側妃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便笑道:“哎呀,原來是這麼金貴的香膏啊,快給我瞧一瞧,讓我也開開眼界。”說着便迴轉了身子,向劉嬤嬤伸出手去。

劉嬤嬤見到主子示意,將小瓷瓶交給周側妃,周側妃打開瓶塞聞了聞香味,連聲贊好,又用小拇指的長指甲挑了一小團出來,放在手背上慢慢暈開,那隻手真的是立即呈現出珠玉般的光澤。

楚王妃看得心喜,又肉疼不已,輕輕咳了兩聲,慢條斯理地道:“周側妃,日後你若想用,只管到我那去拿便是。”

周側妃忙識趣地交還給劉嬤嬤。

君逸之見母妃喜歡,心中暗喜,趁無人注意之時,朝俞筱晚擠了擠眼睛。他隨即纏着老祖宗問,“老祖宗,您們剛纔在談什麼事兒?若是好事,一定要告訴孫兒。”

楚太妃笑道:“是談一件你舅舅家的喜事,只是還沒完全確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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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忠勇公是楚王妃的親哥哥,娶了一妻六妾,膝下卻只有十個女兒,唯一一名嫡子,在五歲那年因病夭折了。眼見着後繼無人,忠勇公人到中年,還在不斷地收通房、努力耕耘着。卻說前幾日,忠勇公夫人到廣濟寺進香,向神明求嗣的時候,無意中見到了一名瀟灑少年郎,生得與年輕時的忠勇公簡直一模一樣,當下就心生歡喜,悄悄讓人探問是哪家的兒郎,想收爲義子,讓他再帶個弟弟出來。

哪知這一問,竟問出了十九年前的一段烏龍事件。當年忠勇公夫人所生的嫡子,因難道而落下了病根,纔剛剛出生五天,忠勇公夫人便在術士的建議下,讓乳孃和管事媽媽抱到廣濟寺來做法事。誰成事,當時剛剛考上進士的錢學同的夫人,也帶了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來做法事。法事是在兩個大殿做的,但是沐聖水卻都是安排在暖房裡,和尚們不知怎的,竟將孩子抱錯了。

楚太妃感嘆道:“第二天錢大人就出了外任,直到去年初纔回京,哪個知道竟會發生這種事?真是天可憐見的,幸虧現在找到了……只是忠勇公的嫡子如今好好兒的,錢大人的兒子卻……唉。”

俞筱晚真覺得跟在聽戲文一樣,忍不住問道:“孩子抱錯了,乳孃竟看不出嗎?”

楚太妃笑道:“你沒生過孩子,自是不知,小嬰兒啊,若斤兩差不多的,看起來真就沒什麼區別,因而寺裡的僧人才會弄錯。而且小嬰兒真是一天一個樣子,當時寺裡的大師給孩子在額頭和臉上,畫了幾道符,整張小臉紅彤彤的,幾日後才能清洗,哪裡還能認得出來?只是後來那錢公子生得越來越不象錢大人夫婦,錢大人和夫人才起疑的。又聽得忠勇公夫人詢問,這才慢慢探問,推敲出來的。”

俞筱晚訝異地挑了挑眉,楚王妃卻是無比欣喜地道:“那孩子我已經瞧過了,真的與大哥年青時生得一模一樣,肯定不會錯的。待太醫院滴血認親後,就能認祖歸宗了。”

楚王妃非常希望兄長能有嫡子承繼爵位,因爲她再無嫡親的兄弟,按本朝的律法,若無聖上下旨恩准,任何有爵位之人都不能從旁支抱養嗣子,這樣的話,忠勇公的爵位後繼無人,朝廷就會將爵位收回去,她們忠勇公府的富貴也就到頭了。

衆人感嘆一番,又聊了會子閒天,便各自散去了。

楚王府都是各院自己吃自己的,除非是年節上,或者家中有喜事、長輩傳召的時候,纔會在一起用膳。這倒是給了俞筱晚便利,不用總是在楚王妃的身邊立規矩,況且她今日才送了一份重禮,楚王妃雖然覺得這是兒媳婦應當孝敬自己的,可一時也拉不下臉使喚她,今日就放過她算了。

回到夢海閣,君逸之便收起了無所謂的笑容,神色沉斂起來。俞筱晚不由得問道:“逸之,你怎麼了?”

君逸之看着丫鬟們上了新茶、布好糕點、果品,便將人都打發下去,拉着妻子坐到自己膝上,小聲兒地道:“忠勇公,你聽這封號就自然能明白,他祖先既忠且勇。忠勇公的祖父,是陪着祖皇帝打天下的開國功臣,手中有十萬兵馬。”

俞筱晚神情一震,用力眨了眨眼睛,同樣壓低聲音小聲的道:“你是說,這位錢公子,不一定是忠勇公的兒子?”

君逸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或許是、或許不是。當初抱錯嬰兒,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或許是早就有人安排好的。這麼說吧,舅舅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爵位無人繼承,可是若要假裝抱錯了孩子,可以從原氏的旁支中挑選一人,怎麼也不會挑到錢家去。這位錢公子,自小在邊陲長大,誰知他結識了些什麼人,學的又是些什麼。若當初是有人故意爲之,那就有可能是特意爲接掌十萬兵馬而培養的,若是無意的,爲何錢大人和錢夫人對兒子的身世早有懷疑,回京任職已有一年餘,卻在前幾日才被舅母無意間撞見?”

俞筱晚點了點頭,其實軍政家國這類的大事,她是不大懂的,只是覺得君逸之分析得有道理而已。不過……錢大人……回京一年……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她問道:“這位錢大人是什麼官職。”

“正五品工部郎中。”

“什麼?”俞筱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櫻桃小嘴喔成了一個圓,“這、這位錢公子,可是錢大人的嫡次子?”

君逸之點頭道:“是啊,聽說錢大人的長子,已經有二十五歲了。次子小了六七歲吧,今年虛歲應當是十九。”

俞筱晚一拍腦門,“天吶,別這麼巧吧。”

君逸之好奇地問,“什麼巧?”

俞筱晚無力地道:“我的大表姐曹中貞,說的親事,就是錢郎中家的次子。”

天吶,原本是因爲錢大人的官職比曹清儒低了許多,才能將庶女許配給錢大人的嫡子,哪知小庶女一下子變成了國公世子的未婚妻。

她不由得搖頭笑道:“真真是造化弄人。”

君逸之卻蹙眉道:“怎麼什麼事情都有你舅父的份兒?”

俞筱晚訝異地挑眉問道:“這話怎麼說?”

君逸之掰着指頭數道:“喏,當初你父親亡故,他就在找你要東西;前陣子朝中許多人置疑平南侯,要求重整軍隊,他卻將女兒許給了靜晟世子;你那個大表哥的婚事是韓家主動挑的,我也就不說了,這會子又給庶出的長女找了門好親事。韓丞相一派、攝政王一派、平南侯一派,你舅父都結了兒女親家,似乎只有皇室裡沒有送人進來了。”他擡眸看着晚兒笑道:“幸虧你只是他的外甥女。”

俞筱晚怔了怔,的確是啊,聽起來真是巧合,只是巧合太多了,就有些怪異。她撅着小嘴道:“你恐怕還不知道,舅父其實是想讓慈兒表姐作爲媵妾陪嫁的。”

君逸之一愣,隨即冷笑道:“他倒是會打主意。”

俞筱晚想了想道:“或許,舅父是希望日後有所保障吧。畢竟舅父看重榮華富貴,自然希望日後不會被朝局影響。”

君逸之冷笑着問,“是誰告訴他朝局會變的?難道有人跟他說了要謀反?他要做這種安排做什麼?”

俞筱晚也覺得很怪異,按說舅父是靠着攝政王升官的,應當是一門心思跟着王爺走纔是,可是他最近的舉動,又似乎不是這麼回事,若說是王爺的意思,俞筱晚卻不這麼認爲。就算是王爺想拉攏朝中其他派別的官員,也沒必要把寶都押在舅父的身上。別的府中就沒有漂亮出色的未出閣小姐了麼?

她忽地想起前世睿表哥對攝政王的猜測,忍不住小聲兒地問,“逸之,依你所見,攝政王爺……嗯,會不會……嗯,有別的心思?”

君逸之擡眸看了她一眼,淡笑問道:“你從哪裡聽來的?”

俞筱晚不滿地嗔了他一眼,“總會有人猜測啊,畢竟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了。”

君逸之將她摟緊了些,輕聲道:“這麼說吧,目前沒有。”

俞筱晚“哦”了一聲,便不再問。君逸之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從小几上拿過那隻小食盒,取出一塊荷花糕放在她脣邊,輕哄道:“你嚐嚐看。”

俞筱晚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細細嚥下,彎眼笑道:“細滑清香,好吃。”說罷就着他的手,又咬了一口。

君逸之笑道:“若是你喜歡吃,我以後就多給你買些來。不過一會兒要用膳了,嚐嚐味便好,別吃多了。”然後將餘下那半塊荷花糕丟入口中。

俞筱晚一想到那半塊荷花糕上沾了自己的口水,就忍不住臉熱。

好在初雪進來稟道:“回郡王爺、郡王妃,晚膳取來了,現在用嗎?”

“用膳,用膳。”君逸之一躍而起,牽着俞筱晚的手步入小花廳。

兩人正在丫鬟們的服侍下甜蜜溫馨地用膳,院中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文嬤嬤大喘着跑進來,向兩人福了一禮,緩了幾口氣,忙稟道:“稟郡王爺、郡王妃,攝政王府派了人來接郡王妃。聽說攝政王妃發動了,可是難產,攝政王爺說郡王妃擅長治疑難雜症,想請郡王妃過去看一看。”

俞筱晚怔了怔,忽地想到,這幾天似乎真是攝政王妃的產期,她還在想到時去王府恭賀呢,王妃竟然難產了。

君逸之蹙着眉問文嬤嬤道:“是誰來接人的?難道王府沒請太醫嗎?”

文嬤嬤恭敬地回話道:“攝政王爺派的是東方浩大管家。聽他說,是孟醫正親自帶了三名太醫守在產房外,產房內是宮中派出的四位穩婆,還有兩位越國公府派來的穩婆。”

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是十分周全了,俞筱晚看了看君逸之,小聲道:“我可沒給別人接生過,不知行不行呢。”

君逸之眸光閃了閃,握了握她的小手道:“或許只是想讓你去陪陪皇嬸,別擔心,我陪你去。”

俞筱晚點了點頭,放下碗筷,回屋換了身外出的衣裳,特意挑了窄袖了款式,又從藥箱裡拿了幾瓶可能用得着的藥丸,披上大氅,與君逸之一同坐上攝政王府派來的馬車,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攝政王府。

攝政王正焦急地在產房門口轉來轉去,吳麗絹坐在下首第一的黃花梨木的圈椅上,垂眸觀心,乳孃抱着吳麗絹生的庶長女君若歌,站在吳麗絹的身後,兩位孺人陪坐在下首,臉上露出幾分焦急,也不知是真是假。幾位太醫則避讓在屏風的另一側,神情亦是顯得十分不安且焦慮。

屋內衆人瞧見俞筱晚過來,都站了起來,攝政王也定下了腳步,目光灼灼地看向俞筱晚。俞筱晚頓時感覺壓力好大,硬着頭皮上前請安,攝政王立即將手一揮,“不必多禮,你快進去吧。”

俞筱晚只得安撫地笑了笑,“王爺莫急,王妃是積福之人,必定無礙的。”

攝政王聞言鬆動了些,略點了點頭,示意丫鬟們開門。俞筱晚除了大氅,獨自進了產房。

產房內,四名穩婆團團圍在產牀前,將產牀佔得嚴嚴實實,你一句我一句地喚道:“娘娘,用力,用力,您可不能停啊。”一邊又問,“您要不要歇歇,吃點燕窩粥補充力氣?”

另外兩位穩婆則近不了身,只能踮着腳,伸長脖子往裡看。

俞筱晚不由得蹙了蹙眉,她雖從未進過產房,可從醫書上所見,也知道產婦是極痛苦的,痛苦得經常會暈厥過去,這種時候還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她,她怎麼可能專心生產?

一位穩婆察覺到產房內進了人,回頭瞧見俞筱晚,被她的麗色晃得一陣眼花心跳,半晌才醒過神來道:“這位貴人,產房污穢,還請您移步到外間去。”

俞筱晚反倒走近了幾步,那幾名穩婆還在亂喊,於是喝了一聲,“閉嘴!你們中誰接生的孩子最多?”

幾名穩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舉了一位姓李的宮中穩婆,俞筱晚便讓其他人到後面守着,有吩咐的時候再上前來,然後走到牀頭,拿了塊乾淨棉帕,輕輕擦拭攝政王妃額頭的汗水,一面微笑道:“王妃,是我,晚兒,別急,小世子一定會平平安安出生的。”

攝政王妃睜着迷朦的雙眼,看着她笑道:“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俞筱晚心中一凜,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幾個穩婆有問題?她仔細聽了聽王妃的脈象,有些弱,但尚無大礙。忙俯下身,湊到王妃耳邊輕語道:“我要看看您的產道,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李穩婆不由得蹙眉道:“不知這位貴人貴姓,這產房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還請您移步到外間吧,您會妨礙我們接生的。”

俞筱晚笑了笑,“我就是攝政王爺請來接生的,你讓開,我要看一看產道。”

李穩婆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卻也沒攔着不讓看,退開了半步。俞筱晚低頭仔細看了看,眉心緊蹙着問,“發動多久了?”

一名姓張的穩婆道:“今日寅時發動的,已經有八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俞筱晚暗暗一驚,不由得問道:“爲何產道還沒打開?爲何不用剪子?”

李穩婆臉上難掩怒氣,沉聲道:“王妃金貴的身子,怎能隨便用剪子?這產道不是在慢慢開嗎?”

俞筱晚站直了身子,盯着李穩婆的眼睛道:“哦?金貴的身子就不能用剪子嗎?一會兒我去稟報了王爺,請王爺查一查太醫院內的脈案、產案,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李穩婆的臉色微微一變,這世間女人產子,多靠自然的方式,但是如果有難產的跡象,就要用剪子,只是這樣產後難以恢復,而且會很痛苦,但並不表示王妃和宮中的妃子們,就沒人捱過這一剪,按說這些經驗豐富的穩婆,應當能看出王妃這是有些難產跡象的。

聽了李穩婆的推脫之辭,俞筱晚就能確定她們是在故意磨蹭了,乾脆伸手一推,將其推得離產牀更遠一點,親自指揮別的穩婆,拿小几上的剪子,噴上烈酒在火上燒一燒,給她拿過來。

有幾名穩婆站着沒動,那位張穩婆倒是立即跑了過去,按着俞筱晚的指揮,送上了剪子。這位應當是越國公府送來的穩婆。

俞筱晚握緊了小剪子,凌空虛虛地筆劃了一下,琢磨着從哪裡下剪。

李穩婆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是個沒經驗的,當下心中安定,作勢冷冷哼了一聲,“我勸這位貴人一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前轉一圈,您這樣胡來,可是會出人命的。而且奴婢是太后娘娘派來的,事後還要向太后娘娘稟報,王妃懷的這也是太后娘娘的親孫子,若是有個萬一,奴婢可只能向太后稟報,是您強搶了奴婢的差事。”

俞筱晚同樣冷哼一聲,“你延誤下剪時機,讓王妃飽受痛苦,我自會稟了王爺,讓王爺求太后作主。”

李穩婆被噎住,眼光在另外幾人的臉上溜了一圈,之前圍在產牀邊的另外三名穩婆便出聲附和李穭穩婆,“這位貴人想是沒替人接生過的,您不知道,接生之時,要看當時產婦的情形來決定用何種方式,並不能一概而論。”

俞筱晚冷冷地道:“現在起由我來接生,若是我出了差錯,自會提了人頭去給王爺請罪。現在,你們給我退後一點,若是我下剪的時候,哪個敢撞上來,我就剪了她的咽喉。”

她眸光兇猛,神情嚴厲,幾名穩婆被她的眼神駭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這是什麼眼神?清亮中帶着透析一切的從容,冷靜得令人膽寒,怎麼她這般有自信,就一定能爲王妃接生?要知道,產女難產,可是最棘手的,一個不好就會出人命,即使是經驗豐富的穩婆,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俞筱晚懶怠再理她們,回頭仔細想了想,先人腰間荷包裡取出一個布包,展開來,裡面是百數根銀針,長短不一。她挑了十根,紮在攝政王妃腹部和胸部的幾處大穴上,向王妃解釋道:“這樣可以少出些血,少一點痛苦,一會兒王妃要按指示來做。”說罷又回頭朝那名張穩婆道:“一會兒我剪開了產道,你就接下來繼續。”

張穩婆連忙答應下來,還拉上同來的另一名穩婆,但俞筱晚想到這人方纔不敢去拿剪子,知她是個怕事的,便蹙眉道:“不用了,就你一人就成了。”

那名穩婆神色一慌,忙低下頭退後幾步。

俞筱晚將袖口挽起,斂神揮剪,就這麼一瞬,她整個人的氣質立即就不一樣了,之前還是帶着幾分惶恐和不確定,這時卻嚴謹肅穆,有着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的沉穩大氣。

那幾名穩婆心中一驚,不自覺地往前挪了幾步,想看清楚她到底會不會下剪。可是俞筱晚手法極快,不過一晃眼,就在產道口剪開了一條四指長的口子,小剪鋒利,攝政王妃還來不及感覺疼痛,就結束了。

張穩婆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見時機快到,忙一邊幫忙推着王妃的腹部,邊喊着口號,讓王妃跟着她的口號呼氣吸氣。

過得一柱香的時間,產房內傳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攝政王立時頓住腳步,緊張地看向產房門口。

不多時,一名穩婆開門出來,笑盈盈地跪下道喜,“恭喜王爺,王妃爲您添了一名千金。”

攝政王愣了一愣,隨即笑道:“賞。”

君逸之也忙湊上前來,打着千兒笑道:“恭喜皇叔,皇嬸這回給您添了個小郡主,下回就是小世子了,這一女一子,正是個好字,大吉大利啊。”

攝政王微笑道:“就你嘴甜,放心,你也有賞。”

不多時,俞筱晚淨了手,理好衣袖走出產房,向着王爺福了一禮,微笑道:“回王爺,王妃和小郡主一切都好,王妃有些累了,只須好生休息一下,坐穩了月子,便能恢復如初了。”

這便是說王妃還能再生。攝政王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才真誠了一些,誇了她幾句,便進到室內去看女兒和妻子。不得不說,聽說不是兒子,攝政王是有些失望的,不過只要王妃還能生,兒子晚些來也沒什麼。

78 誰是誰非26 張氏的反擊57 她是不是欺負你95 要先除了嫡妻158 百口莫辯二260 生意難做84 沒人比我美6 多謝舅母140 半夜火災46 你印堂發黑44 你居然敢打我30 打的就是你157 百口莫辯131 幫她還是幫她126 大旱148 這是犯案現場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49 供詞142 蘭公子的請求143 抓到就打64 新朋友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66 曹清儒的秘密27 丫頭也有用處155 調查真相2147 請還玉佩120 你怎麼還沒喜訊74 遇襲53 誰是戲中人165 是不是早產195 要先除了嫡妻92 把握機會79 結仇了76 贈琴3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122 茶葉上的香料161章 晚兒發潑56 收服美景88 冰山一角157 百口莫辯2105 媵妾的人選154 吐到流產80 我心悅你158 百口莫辯二194 自揭身份52 兇悍的曹家三小姐158 百口莫辯二141 張氏被禁足87 不眠64 新朋友92 把握機會13 都有嫌疑46 你印堂發黑35 拜師學藝144 斷子絕孫81-82初現疑端1+210 製造競爭對手158 百口莫辯二1128 這才叫欺負你50 反栽贓80 我心悅你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全2 魂散143 抓到就打140 半夜火災102 賜婚24 奇特的老婦人121 他們的事你不要管165 是不是早產140 撒謊前要先調查112 太后的賞賜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2 魂散154 吐到流產144 斷子絕孫33 想倒把一靶141 兇手入網76 贈琴155 調查真相235 拜師學藝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235 拜師學藝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75 靜晟世子也來了41 張氏被禁足74 遇襲102 賜婚96 山路遇險163章 收網了26 張氏的反擊142 蘭公子的請求102 賜婚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27 竹籃打水一場空13 都有嫌疑77 都來瞧熱鬧2 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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