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結仇了

結仇了,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楚太妃的話讓靜晟世子尷尬不已,他不能與楚太妃鬥嘴,也不能反諷君逸之,人家都無恥地承認自己進內宅是爲了看美人的,他再揪着這一點說事,既沒意義,又顯得心胸狹窄,只得氣悶地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旁的王妃和夫人們都暗道:君二少這荒唐性子果然是給老太妃慣出來的。

不過好在君逸之非常聽老祖宗的話,立即折返回老祖宗身邊,親暱地挽住她的手臂,沒再挑逗靜晟世子。

歷王妃只想着大事化小、再小事化無,這種有傷風化之事,最好別在歷王府鬧出來,因爲無論怎麼去想,幫忙傳遞字條的,肯定是歷王府的丫頭小廝,真鬧開了,旁人會怎麼想她們歷王府?於是便輕笑道:“大概是旁人開玩笑的,作弄你們呢,可別爲了個玩笑傷了和氣,各玩各的去吧。”

旁的夫人也都上前來附和。

靜晟世子思慮一番,也息事寧人,做一笑泯恩仇狀,沒再言語。他斷定自己中了旁人的奸計,怎奈這不是平南侯府,若他真要查個清楚,只能借歷王爺和歷王妃之手,難免將自己的一番安排也給牽連出來,於是只能先壓下滿腹疑問,回去再慢慢分析。

曹中雅聽了半天,似乎無人再指責她品行不淑,便也作罷。

歷王世子帶着幾位玩伴從假山旁的小角門回了前院,貴婦們則在歷王妃的陪伴下去水榭休息,曹中雅由歷王府的宮女陪着,回了小花廳。

雖然沒見到韓世昭,但好歹沒鬧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曹中雅自以爲一段風波就這樣風過水無痕了,卻是不知這些王妃夫人們心中對她的評價,已經跌入了泥地裡。就算是旁人開的惡意玩笑,但也要她配合,願意到這望仙亭中來私會,才能成事。說來說去,還是她品行不端、舉止輕佻、婦德有虧,幾位夫人暗地裡已經將其劃入黑名單,別說自己的兒子絕不會娶她,就是交好的閨蜜或者親友想去曹家提親,她們都會要勸上一勸。

至於靜晟世子那邊,夫人們對他的印象肯定也不好,可是他是男人,而且是有權勢的男人,怎麼說都佔了便宜,人家不過暗地裡議論幾句,影響倒是不大……如果沒有御史彈劾的話。

歇了午後,俞筱晚神清氣爽地起身,早有在客院服侍的小丫頭打來了溫水,服侍着她淨面整裝。俞筱晚低頭淨手的時候,輕輕地“咦”了一聲,“我的手鐲呢?幫我去軟榻上看一看。”

小丫頭應了,忙進內室去查看。俞筱晚注視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早在她送出手鐲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要反將一軍了,靜晟世子以爲陷害別人是這麼輕易的一件事情嗎?她雖然暫時動不了他,但讓他損一名手下,卻是輕而易舉,這也足夠讓他痛上幾天了……安插親信到其他府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曹中燕摸準了時辰走進來,趕忙來到俞筱晚的身邊,輕聲道:“表妹醒了,我們一起去小花廳吧。”邊說邊對着妝鏡扶了扶銀釵,特意讓俞筱晚看到。

這銀釵,她好不容易纔從曹中雅的手中要回來,若不是曹中雅知道俞筱晚不好惹,說不定還不會還給她。

俞筱晚看了一眼銀釵,心中暗自可惜,爲了避嫌,她不能親臨現場看熱鬧,躲得遠遠的,話都聽不清,真不過癮……小臉上卻笑得眉眼彎彎,“燕表姐早就起來了?”

曹中燕哪敢說自己根本就沒睡,忙道:“是啊,去外面坐了坐。”

正說着話兒,小丫頭從內間出來,曲了曲膝,稟報道:“俞小姐,婢子沒尋到什麼手鐲,您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在荷包裡了?”

曹中燕忙問道:“什麼手鐲?丟了嗎?”

俞筱晚道:“跟你頭上的釵子一套的手鐲,午歇的時候還在的,我怕硌手,就取下來放在一邊,這會兒沒見了。”說着翻開腰間的荷包,沒有找着,乾脆將裡面的東西都倒出來,小銀剪、小耳勺、小牙籤、幾個花形漂亮的用來打賞的小銀錁子,女孩兒家的常用之物,都在荷包裡,卻沒有手鐲。

俞筱晚頓時露出焦急之色,“我很喜歡那隻鐲子,明明歇午時還在的。”

曹中燕早上還見俞筱晚戴了那隻手鐲的,中午時雖沒注意,但大抵也在的,忙點頭道:“是啊,我瞧見了你戴了,那隻鐲子太貴重了,快再想想,放在哪裡了。”

有人作證,就說明確有其事,小丫頭被唬了一跳,若是有客人在這裡掉了貴重首飾,她可是要擔責任的,當下便向俞筱晚告了罪,一溜煙跑去找管事媽媽。管事媽媽很快就來了,先向俞筱晚道了歉,聽了俞筱晚的描述,又瞧了一眼曹中燕戴的那隻銀釵,心中暗驚,鑲金剛鑽的,只怕價值不菲,必須得找出來。

她不敢大意,忙遣人向歷王妃報備,又差人請來了府中掌管刑責的管事,親自將客院中服侍的丫頭們聚在一起,逐一審問。

小丫頭們沒有拿過東西,自然是不認的,不過卻供出了一人,說是看到正院那邊的“穀雨姐姐”到這裡來過。

王府的丫頭們都是各司其職的,儘管今日賓客多,人手調動頻繁,但也有分配記錄。管事們很快調來了記錄,穀雨是三等丫頭,上面明明寫着她是負責隨王妃待客的,也就是說,王妃在哪裡,她就在哪裡負責添茶、上果品等等,萬沒得到客院來的理由。

待穀雨被人尋到押來客院的時候,歷王妃也趕到了。她滿心疲倦,今日的宴會怎的這麼多事?

管事媽媽兩三下就將手鐲從穀雨的身上搜了出來,那花樣和上面的鑽石成色,一瞧就知道與曹中燕的頭釵是一套的。歷王妃當下大怒,指着穀雨道:“把這個賤蹄子給我拖下去打!打四十大板!”

府中的丫頭居然偷客人的手鐲,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

穀雨是好不容易纔從昏迷中醒來,頭一個念頭就是要壞事,忙跑到二門處去尋人,遞消息出去,還在等人呢,就被幾個粗使婆子二話不說給綁了,帶到客院,又搜出了手鐲,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張嘴叫屈,“王妃請息怒,這是俞小姐賞給婢子的。”

歷王妃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絲微薄的希望,“去請俞小姐。”

因爲執掌刑責的管事是外院的男子,俞筱晚這會子正與曹中燕避在內室沒出來,聽到有人相請,便也大方地隨着這位管事媽媽到了堂屋,瞥都沒瞥一眼趴跪在地上的穀雨。

待聽清楚所爲何事,俞筱晚便小聲道:“沒有。打賞下人,用個銀錁子便成了,何況……”她扭頭看了一眼穀雨,無視其眼中的希翼及隱隱的威脅,緩緩反問,“我爲何要打賞她?”

是啊,只是添了幾杯茶水,爲何要打賞穀雨?就算要打賞,銀錁子就成了,用那麼貴重的手鐲做什麼?歷王妃的肩頓時耷拉了下來,她還原以爲有機會抹去此事,現在看來真是妄想。

穀雨知曉王妃不會相信,爲了脫罪,咬牙暗暗威脅俞筱晚,“小姐您是不是不記得了,是婢子幫忙轉交您一樣東西,您纔打賞婢子的。”

換成別的千金小姐,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頭就會慌了,生恐她會將自己接了外男字條,又打算親自赴約的事兒說出來。可俞筱晚卻是篤定她不敢說的,更何況,她們見面說話之時,四周都沒有人,君逸之又說那張字條,他會處理掉,穀雨以爲無憑無據的,想怎麼說就能怎麼說嗎?

俞筱晚眸含輕諷,秀麗的眉頭微微褶起,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疑惑:“你轉交了我什麼?幫誰轉交的?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誰的?在哪裡轉交給我的?若是我認識的手帕交,來了王府,難道不能親自交給我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穀雨啞口無言。

許多貴夫人都不認識俞筱晚,以穀雨的身份,又怎麼可能知道誰是俞筱晚,憑什麼被人請託轉交物品?

若她說自己認識俞筱晚,俞筱晚這才第一次上歷王府做客,她是怎麼認識的,是不是之前就與外界的人聯繫過?至於轉交的物品和請託之人,更是她說都說不得的,想賴到韓世昭的身上,那就更是可笑了,韓二公子只要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就能將她定罪,更何況幫外院男子遞東西進內院來,就是助淫之罪,要杖斃的。

相比之下,還是偷盜比較好,若是俞筱晚表示不追究,她挺一挺,也許能挺過那四十大棍。

內心激烈交戰了許久,穀雨終於拿定主意,跪爬到俞筱晚的腳下,揪住她的裙襬,流着淚求饒:“是……是婢子一時貪心,求俞小姐恕罪,求王妃恕罪。”

她倒是知道要先求俞筱晚原諒,心底裡總是覺得,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心腸總是軟些的。

俞筱晚的確是個很心軟的人,可是經歷了前世的背叛之後,她已經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間上,對有些人可以心軟,但對有些人無恥又無良的人,一點點的心軟,都是對自己、對旁人的殘忍。對這類包藏禍心的人,就必須從一開始就將她們打入谷底,讓她們永世不得翻身。

俞筱晚緩緩地用手指摩梭着失而復得的手鐲,這是父母親爲她定製的頭面,怎可能贈給想陷害她的人?

低頭看向穀雨,將裙襬從她掌中拿出來,俞筱晚脣含淺笑道:“我只要找到手鐲即可,至於王妃要如何處置你,我卻是不能過問的。”

這樣的話,就是不幫穀雨求情。

當着失主的面,歷王妃怎麼能從輕處罰,若是這個小姑娘嘴上不帶鎖,將事兒說出去,以後她們歷王府的臉面可沒處擱。

歷王妃隨即怒喝道:“下作的東西,偷了手鐲不說,還妄想賴到客人的身上,兩罪並罰,共杖六十大板,罰一年月例!”

穀雨心下大驚,忙撲上前抱住歷王妃的小腿大哭,“求王妃饒了婢子這一回,婢子再也不敢了。”六十板子打下來,她這條小命肯定交待了。

歷王妃哪裡會心軟,一腿抖開她,一旁的粗使婆子立即三兩下捂着穀雨的嘴,給拖了出去。

待堂屋裡安靜了,歷王妃才拉着俞筱晚的手,歉意地道:“真是難爲情,府中竟出了這等下人,將我的臉都丟盡了……”

俞筱晚不待她將話說完,就忙含着笑打斷道:“王妃何出此言,沃田裡也會長出歪苗來,何況王府下人那麼多,王妃您每日主持中饋,忙都忙不過來,哪裡能管到一個三等丫頭?是她自己貪婪,與王妃和歷王府何干?”

歷王妃心中一鬆,忙順着這話說了許多掌管中饋的辛苦之處。

執杖的下人們知曉王妃的心意,下了死力氣,沒過多久,就進來回報,“行刑完畢。”

歷王妃哼了一聲道:“還清醒嗎?若是清醒,進來給俞小姐賠個罪。”

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打完六十杖,若是清醒必然還在用刑,這番做作,爲的就是在俞筱晚面前賣個好,俞筱晚又如何不知,忙阻止道:“不必了,我真的只要找到手鐲便成。”又贊王妃處事公正。

歷王妃客套了幾句,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對成色極佳的翡翠玉鐲,硬給俞筱晚戴上,算是了了此事。

纔出客院,歷王妃便將臉一板,“去將三小姐請過來。”

不多時,歷王府的三小姐便被叫到了正院的廂房內,歷王妃小聲叮囑她,“你去探探曹家姐妹的口風,那套銀鑲金剛鑽的首飾到底是誰的,怎麼會一時戴在這個頭上,一時戴在那個頭上?”

三小姐領命去了小花廳,尋着正戴着銀釵的曹中燕,坐在她身邊,假意套了幾句近乎,便引着她單獨坐到一邊,裝作羨慕地問起了她頭上的銀釵。三小姐問得很細,可是曹中燕是個內向木訥的性子,對着陌生人根本放不開,什麼問題都是用最最簡單的詞彙來回答,旁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三小姐也不可能問得太直白,曲曲折折的問了一會子,自認爲掌握了足夠的信息,又回到母妃身邊覆命,“銀釵是俞小姐送給曹二小姐的,本來是曹二小姐戴着,歇午的時候,曹三小姐一定要搶了戴,後來又還給了她。”

歷王妃思量了一番,恨聲道:“這麼說來,還真的是這位曹三小姐邀靜晟世子去涼亭見面的,不過沒想到會去那麼多人,才故作矜持。”

歷王世子也正好坐在一旁,立即附和道:“可不是嘛。若是晟世子不去見她,在別的地方照上面,恐怕還會認爲曹二小姐是那無恥之人。”

於是曹中雅的罪名中又加了一條陰險狠毒,陷害庶出姐姐。

歷王府的春宴結束後,張氏照例將兒女召集到雅年堂,問她們在宴會中可有結交到新的權貴朋友。

曹中雅嘟着嘴道:“那個韓甜雅沒事坐到小花廳來,害得原本奉承我的人都去奉承她了,哪裡能結交到什麼權貴。”她卻不說自己心生嫉妒,不願意與韓甜雅結交。

張氏微微一笑道:“沒事兒,今日是因爲小公子有些不舒服,你表姐沒能來赴宴,下回只要有你表姐在,就不會將你趕到小廳去坐,陪在你表姐身邊,結識的都是王妃和國公夫人、侯夫人,我的雅兒又生得這般美麗,一定能討得了她們的喜愛。”

曹中雅想了想,旋即笑道:“這是肯定的,今日幾位國公夫人還幫我說話呢。”

張氏不由得奇道:“幫你說話?是什麼事?”

曹中雅將在望仙亭發生的事學了一遍,只不過她的腦袋瓜子自動將搶曹中燕銀釵這一環給忘了,只覺得靜晟世子是在打她的主意,卻忘了人家找的是戴銀釵的姑娘。

張氏的腦子可比曹中雅靈得多了,當即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騰地就站了起來,嘴裡唸唸有詞,“我就知道這個靜晟世子不會善罷甘休,君瑤不是說已經幫着指認了那個臭丫頭嗎?怎麼還是尋雅兒的穢氣?”又抱着曹中雅紅了眼眶,“我的兒啊,這可如何是好?那些夫人嘴裡不說,心裡肯定覺得你……唉,這可如何是好!”

曹中雅還沒弄明白有什麼如何是好的,聽了張氏分析後,小臉也刷地白了,惱得直跺腳,“靜晟世子這個醜人真是沒用,想害表姐爲何要帶上我呀!”

曹中睿一直坐在一旁聽着,仔細思慮了一番,才沉聲道:“也未必壞到那般地步,這些夫人頂多心中這樣想,總不能四處去傳一個小姑娘的閒話,沒得掉了身份。”

張氏覺得有道理,心中總算是略微鬆了一鬆。曹中睿又將韓世昭贈他藥方的事說了,“想是對妹妹有些意思的,若是能搶在賜婚前與韓兄定下親,以長公主之尊,必不會與人爲平妻。”

張氏倒沒那麼樂觀,“太后已經露了口風,韓家哪敢給韓二公子定親?”

“若太后真是拿定了主意,早就賜婚了。兒子聽說,太后很寵惟芳長公主,答應讓她自己選夫婿,若是有人能打動長公主的芳心,讓長公主求到太后跟前去,妹妹與韓二公子的婚事,應當說是十拿九穩了。”曹中睿說着說着,就做起夢來,“下個月宮中會賜春宴,聽說這一回,女席與男席不會擺得太遠,兒子爭取以詩篇吸引長公主……”

“你怎麼知道男女席面不會擺得太遠?”張氏問了幾句沒聽到回答,只得伸手推了尚在美夢中的兒子一把,曹中睿這纔回過神來,笑道:“兒子自有辦法知道,宴會會擺在北海之上。”又仔細看了妹妹幾眼,“妹妹的確漂亮,定能俘獲韓二公子……”話未說完,就被母親橫過來的一眼給噎了回去。

張氏到底還是要實際一點,“晚兒也會參加宴會吧,老太太就急着給她尋親事了,這樣的宴會必定會教我們將她帶去。”

她回頭朝曹中睿道:“晚兒若是能參加,你妹妹的機會可就少了三成了。”

哪裡只是三成,曹中睿的嘴脣動了動,卻沒敢反駁。

此時屋裡沒有外人,張氏說話的語氣就十分開誠佈公:“所以最重要的,還是要奉承好你君瑤表姐,如今王爺正寵着她,請她爲你妹妹求王爺指個婚,纔是上策。”

她又細細解釋,“你已經有了才名,入仕沒有問題,日後要做的,就是多結交些權貴,這樣纔有承爵的希望。韓二公子雖是丞相之子,可是日後他若想仕途順暢,還得仰其父兄鼻息,當不得家也做不得主。因而,我還是希望雅兒嫁入王侯之家。”

按王公承爵的順序,是嫡長子、再嫡次子、再堂嫡子……若是整個嫡系子孫中都找不出嫡子了,纔會選庶子。當然,伯爵的爵位不高,沒那麼嚴格,可是如今曹中敏已經是名義上的嫡子,又是兄長,機會就比曹中睿要大得多了。

“別成天跟一羣窮書生混在一起吟詩作對,若是要參加詩會,也應當參加惟瑄長公主或韓大人辦的那種高雅的詩會,這種高雅的詩會,才能爲日後的仕途鋪路。”

曹中睿自幼便有詩才,七歲就作出了一首對仗工整的七言絕句,被喻爲神童,他不是不熱心功名,只是跟大多數的文人一樣,覺得母親這樣張口仕途、閉口前程的,十分庸俗,可是又不敢反駁,面上恭順地應了,在心底裡嘀咕幾句,前程之事,難道我自己不知要如何安排麼?

張氏不知兒子的心裡話,還在諄諄善誘:“娘就你和雅兒兩個孩子,自然是希望什麼好的都落到你們的頭上,你可別跟何氏圓了房,萬一生下個什麼,你想再娶就難了。還有,你跟韓二公子是同窗,他如今又是探花郎,你是要跟他深交,韓家世代鐘鼎之家,韓大人又是丞相,百官之首,日後對你的幫助也是極大的。”

張氏會這樣提點兒子,也是因爲今年曹中睿年滿十五,老太太已經嘀咕過,想讓他們小倆口圓房,想抱玄孫了。

曹中睿忙道:“兒子記住了!”

曹中雅在一旁聽着,羞紅了臉,一想到君二公子的仙人之姿,心跳更是亂得不聽話,接口道:“母親,您跟表姐說,讓攝政王爺把我指給君二公子呀。”

張氏點了點頭,盤算道:“旁的親王世子不是成了親就是定了親,勉世孫倒是不錯,可惜他爺爺身子骨硬朗得很,佔着晉王的頭銜,等到他承爵,還不知道是哪年。只有楚王爺家的兩位公子最合適,琰世子身子不好,就是他想娶你,娘也不答應。還是君二公子好,今年就會封郡王,若是琰世子有個不測,他就能承親王的爵,我的雅兒就是親王妃了。”

母子三人做了一番白日夢,曲媽媽站在門外輕輕叩了三下門,張氏便讓兄妹倆個先回屋休息。

曲媽媽將下人們支得遠遠的,才附在張氏的耳邊道:“剛纔張夫人使了人過來,問您吳庶妃怎麼還沒動靜。”

張氏聽着便皺眉,“大嫂真是越來越不謹慎了。”雖說今日張夫人去了攝政王府,沒赴歷王府的春宴,可是也不能這樣隨意差人上門來問這麼隱密的事,“你告訴她,那邊有消息,這邊就會有了。”

曲媽媽忙下去回話,張氏端了一杯茶,坐在臨窗的短炕上,凝神沉思。她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又坐在窗邊細細回想雅兒今日遇到的事,越想越覺得疑點多,卻又說不上來(她是不知道曹中雅隱瞞了搶銀釵那一段,否則可能會想到其中關鍵),只覺得必須去攝政王府親自問一問張君瑤,卻又有些不想去攝政王府。

最近爲了兩位孺人臨產,和吳庶妃身懷六甲之事,張君瑤沒少給張氏臉色,張氏覺得自己真是費了力又不討好,滑胎藥四處都有,可是要滑胎又不露聲色的藥,卻是極爲難尋,她用盡了方法,一個月前才尋到一味藥,就急忙忙地跑去給了張君瑤,哪知因爲臨盆在即,攝政王妃竟將兩位孺人安排到了別苑待產。

張君瑤就怪她辦事不力,逼她出銀子,好讓其買通別苑的丫頭,給兩位孺人下藥。可是這怎麼能怪她?她明明已經盡力了,弄到最後還要出銀子。好在年前張君瑤幫她要到了贈禮的訂單,賺了近一萬兩銀子,她深知一雙兒女都要靠着張君瑤,於是忍痛拿了五千兩出來……肉到現在還是痛的啊。

看了看自鳴鐘,差不多到了請安的時辰,張氏便帶着碧兒去了延年堂。剛到延年堂,就聽到裡面傳出輕快的說笑聲,不知誰說了些什麼,逗得老太太開懷大笑。張氏不屑地冷笑了笑,隨即擺出大方得體的笑容,端莊地走了進去。

屋裡除了老太太和俞筱晚、曹氏兄妹幾人,還有武氏和小武氏。

俞筱晚見到她進來,待她給老太太見了禮,忙起身請安。張氏笑眯眯地道:“快坐吧,跟老太太說什麼趣事呢,也讓我聽聽呀。”

武氏就笑道:“是說吳庶妃這一胎,今日請太醫院的醫正大人來請了脈,說是很健康呢。”

張氏便樂呵道:“那麒哥兒就有弟弟了。”

小武氏笑道:“承您吉言。其實兩位孺人的胎象,看着也象男胎呢。”

老太太直點頭,“是啊,攝政王爺幾年無子嗣,這一下子就會得幾個兒子了。”

張氏心中冷哼,那可不一定,臉上的笑容就有了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

俞筱晚細心看着張氏的表情,心中一沉,難道張君瑤已經動手了嗎?她早就懷疑張君瑤會動手,可是眼瞧着兩位孺人都要臨盆了,吳庶妃的胎兒快六個月了,也沒見有什麼閃失,還以爲要麼是王妃防得緊的緣故,可張氏能這麼大方地說出男胎來,肯定是篤定不能生了……

她將這事兒放在心裡,回去後便讓趙媽媽帶話給小武氏,請她讓吳庶妃注意一點,飲食起居,儘量少出自己的院子,宴會、小聚會什麼,都不要參加。

平南侯府……

靜雯郡主纏着靜晟世子下棋,靜晟世子哪有心思,還在回想着歷王府中的事,從一開始到攝政王府送百日禮,在張側妃那裡見到曹三小姐,卻有人呼喚“晚兒妹妹”讓他認錯了人,到後來蘭嬤嬤告訴他幾位表小姐的行蹤,似乎都預示着,張側妃知道他想算計俞筱晚,才故意將他的視線引到曹三小姐的身上。

張側妃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按說曹三小姐纔是她的親表妹,俞小姐卻是拐了彎的。

他思量一番,問妹妹:“那位俞小姐長得什麼樣?”

靜雯不想回答,可是在哥哥的迫視之下,只好撅着嘴道:“還行……”

靜晟世子哼了一聲,問她的貼身丫頭雨燕,“到底長什麼樣?”

雨燕唬了一跳,忙回話道:“依婢子看……非常漂亮。”

瞥了一眼妹妹飽含嫉妒的難看臉色,靜晟世子選擇相信雨燕的話,這樣一說,他就有了底。聽說現在攝政王最寵的是吳庶妃,那個吳庶妃,他遠遠見過一次,萬中選一的美人,恐怕張君瑤想讓俞筱晚入攝政王府,成爲她的助力,又知道自己是這種不成功不甘休的性子,這才選擇犧牲一個親表妹,挽救一個漂亮表妹。

哼!好你個張側妃,不過是個寵妾,竟敢算計到我的頭上!靜晟世子陰沉地眯着眼,緩緩思量着,怎麼給張側妃一個教訓……還有那個曹三小姐,居然敢嘲諷我的刀疤!

此時,門外閃入一名灰衣小吏。靜晟世子便打發了妹妹回屋,聽完灰衣人的稟報,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揹負雙手氣急地在堂屋裡來回轉了幾圈,咬着牙問,“穀雨已經被杖斃?”

“是。”

好好好!連他的人都給拔除了,居然是個小姑娘布的局,叫他如何相信!

靜晟世子又轉了兩圈,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名孤女有這種能耐,而且要栽贓,就必須有人相助,多半還是張側妃的主意。她的目的是什麼?示威?警告?

不論怎樣,這個仇,他跟張側妃是結下了。

歷王府的春宴過去沒幾天,攝政王府那邊就傳出了一條壞消息,孟孺人發動了,可是難產,三天後母子皆亡,同住在別苑的孫孺人受了驚,也動了胎氣,生倒是生下來了一位千金,可惜渾身是青紫色的,沒活過兩天也夭了,而且孫孺人生產的時候着了風寒,還落下了病根,估計以後都難懷了。

消息傳出來後,俞筱晚便覺得這是有人動了手腳,她拉着趙媽媽道:“按說不可能兩人都難產,哪裡會有這麼巧?”

趙媽媽皺着眉道,“是沒這麼巧的事,可是這是攝政王府的事,王妃那麼聰明的人,自然有辦法查出來。”

可是事實證明,聰明人很多很多,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查出結果來的,痛失兩個孩子,就連攝政王都親自出馬了,除了多出幾具受不住杖刑的屍體,沒有任何別的線索查出來,在場接生的穩婆都是從攝政王妃親自選出來的,都能證明兩位孺人的確是難產。

於是調查了幾日之後,最終也只能按難產定論。

攝政王的眉頭蹙得死緊,修長有力的手指不停輕敲着紫檀木的書案,一個來時辰了,王妃直直地跪在書房中央請罪,紋絲不動,他也沒叫起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春無三日晴。

“先記着,吳庶妃那兒,你護仔細些。多讓御醫來請脈。”

良久,攝政王終於發了話。王妃忙應承下來,又謝了恩,才用手撐着地,慢慢爬起來。跪得太久,血液不暢,一時雙膝發軟,身子歪斜,王妃忙用手扶住一旁的几案,咬着脣,倔強地不出聲。

攝政王的眸中涌起幾分憐惜,親自站起來,繞過書案,擁住了王妃的纖腰,“自己的事,就傲氣得不肯求饒。”

王妃咬了咬下脣,“臣妾看護失職,本就有罪,哪敢求饒。”她仰起頭回抱住王爺的細腰,語氣沉重地道:“臣妾真的錯了,還以爲別苑中會安全一些,沒想到,有些人的手,竟能伸得這麼長。”

她跟王爺一樣,不相信這麼巧,兩位孺人都難產。可是沒有任何證據,又能如何?

攝政王道:“若是政敵,這點本事倒是有的。”

王妃的眸光一暗,低了頭不再說話,頭一次,王爺沒與她同心。她覺得是張君瑤動的手腳,王爺卻只是將信將疑,認爲政敵也有可能這麼做。

爲王爺生下了庶長子的女人,地位到底是不同了,王妃自嘲地想着。

本朝的習俗,孩子要滿六歲纔會記入族譜並序齒,沒滿六歲就夭折的,只當沒到這世間來過,而沒有生育的孺人,是不能進皇家陵園的,所以王爺儘管心痛,卻也沒大辦喪事,但文武百官還是遣內眷到王府送了喪儀。

兩位曹夫人到了王府後,先拜見了王妃,然後各自去自家親戚處。張君瑤這回見到張氏,顯得十分熱情,姑母姑母的叫個不停,又讓上今年新制的春茶,又讓拿外邦進貢的鮮果。

張氏矜持地微笑,適當地露出一絲受寵若驚,欠了欠身道:“側妃太客氣了。”

張夫人忙道:“應當的,你是瑤兒的姑母嘛。”又隱晦地問,“上回你說什麼這邊那邊的,是什麼意思啊。”

張氏輕輕一笑,“就是都能成功的意思。”

因爲張氏給的是兩種藥,張夫人才會有此一問,聽了她的回答,張夫人和張君瑤相視一笑,都安了心。

二月二十五是俞筱晚的生辰,楚王妃一早兒就得知了,她怎麼會得知的呢,是楚太妃早幾日就在着人挑首飾,說要給晚兒當生辰禮。

這算什麼?兩家沒有來往,沒有一點親戚關係,卻給個小丫頭送生辰禮,讓外人聽了去,只當她要娶回來當兒媳婦呢。

於是一大早的,楚王妃就拉着王爺央求,“可不能讓逸之再這麼荒唐下去了,要麼送到國子監去上學,要麼請個導師來教教他。王爺您今日就帶他去尋師吧。”

楚王爺不解地道:“你這麼急做什麼?就是要找老師也不是今天說找就能找到的。”

“王爺!”楚王妃也不繞圈子了,卻也沒說實話,“這小子最近看上了一個小孤女,人家還在孝期呢,就總是纏着,傳出去您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可是大事。楚王爺立即便應了,馬上讓人傳來了二兒子,先就教訓了一通,然後宣佈,“今日給我抄孝經一百遍,不許偷懶,我下了朝回府就要看。”

君逸之瞟了眼一旁的母妃,也不爭辯,面露難色地哼哧了一會兒,委委曲曲地應下。回到自己的夢海閣,他便神秘兮兮地問從文:“去外頭看看父王的親兵撤了沒?”

從文抽了抽嘴角,“主子,您不會是想現在溜出府去吧。”

君逸之笑眯眯地拍了拍從文的頭,“在主子我的教導之下,你小子終於聰明些了,乖,快出去看看,別驚動了暗衛。”

他的四名隨從,從文、從安、平泰、平安,都是自小訓練出的貼身護衛,從文和從安的樣子最憨厚,他平時都是帶這兩人出府,當長隨使。

得了主子的誇讚,但從文並不覺得這是好事,因爲這意味着要他冒險……楚王府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若只是去查看有沒有盯着夢海閣,倒不是大問題,問題是,主子一會肯定會要他想法子引開暗衛,自己溜出去,若是王爺真的下了朝就想着過來看一看,那他可就倒黴了,屁股開花是一定的。

長吁短嘆地出了門,從文提了個食盒,假裝去廚房要點心,在院子外面走了一圈,心裡哀嘆,至少有七八個暗衛,看來王爺是鐵了心要把主子困在府裡了。

到廚房裡提了幾碟子點心回到夢海閣,就見西廂書房的門打開了,從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過從安小聲問,“主子真的在抄孝經?”

從安鄙視地看着他,“也不想想今日是什麼日子,主子能坐得住麼?已經帶着平泰出去了。”

40 撒謊前要先調查69 護短的靜晟世子93 京城呆不下去了9 教我武功吧43 出大丑了23 命中之人是誰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74 遇襲143 抓到就打144 斷子絕孫43 出大丑了1 中計43 出大丑了134 連環計68 靜雯郡主很委曲58 一點小誤會14 丟車保帥很重要5 見面禮很貴重144 斷子絕孫32 好戲開鑼160 多疑的蘭夫人16 多謝舅母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37 君逸之又來了78 誰是誰非19 張氏的計劃17 三大美少年84 沒人比我美91 婚事提上日程21 都是斗篷惹的禍61 狹路總相逢140 半夜火災28 瞞不住了113 楚王妃的猜測127 蘭淑雲的舞18 怎麼這麼討厭78 誰是誰非70 不是我的錯24 奇特的老婦人60 生意難做4 驚馬12 算計到自己頭上79 結仇了154 吐到流產62 結識了長公主20 被人發現了81-82初現疑端1+2127 蘭淑雲的舞131 魚兒上鉤34 舅母真是大方19 張氏的計劃94 自揭身份127 蘭淑雲的舞83 外人所爲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65 是不是早產222 扭轉局勢124 逼迫曹清儒87 不眠44 你居然敢打我26 張氏的反擊123 曹府的打算170 別苑遇襲二157 百口莫辯二160 多疑的蘭夫人2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45 爲了當你姑父131 魚兒上鉤105 媵妾的人選32 好戲開鑼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64章 佛經中的秘密86 王妃的病情2161章 晚兒發潑44 你居然敢打我115 怒斥143 抓到就打40 撒謊前要先調查41 張氏被禁足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1 清香的糕點50 反栽贓8 殺雞儆猴169章 別苑遇襲一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62 結識了長公主73 最後一封信122 茶葉上的香料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143 抓到就打91 婚事提上日程49 圈套中的圈套30 打的就是你9 教我武功吧106 拒絕112 太后的賞賜56 收服美景
40 撒謊前要先調查69 護短的靜晟世子93 京城呆不下去了9 教我武功吧43 出大丑了23 命中之人是誰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74 遇襲143 抓到就打144 斷子絕孫43 出大丑了1 中計43 出大丑了134 連環計68 靜雯郡主很委曲58 一點小誤會14 丟車保帥很重要5 見面禮很貴重144 斷子絕孫32 好戲開鑼160 多疑的蘭夫人16 多謝舅母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37 君逸之又來了78 誰是誰非19 張氏的計劃17 三大美少年84 沒人比我美91 婚事提上日程21 都是斗篷惹的禍61 狹路總相逢140 半夜火災28 瞞不住了113 楚王妃的猜測127 蘭淑雲的舞18 怎麼這麼討厭78 誰是誰非70 不是我的錯24 奇特的老婦人60 生意難做4 驚馬12 算計到自己頭上79 結仇了154 吐到流產62 結識了長公主20 被人發現了81-82初現疑端1+2127 蘭淑雲的舞131 魚兒上鉤34 舅母真是大方19 張氏的計劃94 自揭身份127 蘭淑雲的舞83 外人所爲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65 是不是早產222 扭轉局勢124 逼迫曹清儒87 不眠44 你居然敢打我26 張氏的反擊123 曹府的打算170 別苑遇襲二157 百口莫辯二160 多疑的蘭夫人2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45 爲了當你姑父131 魚兒上鉤105 媵妾的人選32 好戲開鑼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64章 佛經中的秘密86 王妃的病情2161章 晚兒發潑44 你居然敢打我115 怒斥143 抓到就打40 撒謊前要先調查41 張氏被禁足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1 清香的糕點50 反栽贓8 殺雞儆猴169章 別苑遇襲一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62 結識了長公主73 最後一封信122 茶葉上的香料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143 抓到就打91 婚事提上日程49 圈套中的圈套30 打的就是你9 教我武功吧106 拒絕112 太后的賞賜56 收服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