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狹路總相逢

狹路總相逢,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俞筱晚倒是能理解芍藥爲什麼不願意,印媽媽所住的黃桃巷裡的街坊,也就是一般的小康之家,一家人共用一兩個下人的那種,許多家務都得要親手操持。

小康之家的人過的日子麼,吃穿用度頂多相當於曹府中的三等丫頭,可芍藥卻是老太太屋裡的一等丫頭,極有體面,就是舅父都不能隨意喝斥她,出入有兩名小丫頭跟着的,除了給老太太斟杯茶、捶個腿,十指不用沾陽春水,比許多小官員家的千金還嬌貴。再說那位秀才兄,天底下考中了進士當不了官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等他入仕,不知道是哪一年,芍藥怎麼會願意?

俞筱晚前世的時候便知道,芍藥這丫頭十分機靈,跟在老太太身邊歷練出來的,人情通達、從容不迫,有些攀高枝的心思,但也不算太過分,沒想過攀舅父,只想着年紀相當的敏表哥,留在曹家安享富貴而已。

原本老太太院子裡的事,俞筱晚是不好插手的,不過一來前世的時候芍藥對她十分照拂,二來經過剛纔那一場對話,芍藥肯定對舅母不滿了,她正好可用,就不如順手幫上一把。

她輕靠在老太太懷裡,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嬌嬌地道:“老太太,芍藥姐姐年紀還不大嘛。”丫頭一般二十歲配人,芍藥才只十七而已,“老太太若真捨得芍藥姐姐,還不如先賞給晚兒使喚幾年吶。”

老太太就凝神去看她,俞筱晚仰着小臉,一派天真爛漫又渴求的樣子,老太太尋思了一番,初雲初雪兩個不過十二三歲,精幹不到哪裡去,趙媽媽雖然還算壯年,但卻又隔了代,跟晚兒說不上話,的確都不合用,只是……

俞筱晚知道老太太顧慮芍藥跟張氏走得近,怕自己吃虧,便含笑道:“晚兒相信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人,必定是最得用的,才厚着臉皮來求老太太。若是讓芍藥姐姐去了府外,便是想將咱們曹府的規矩全數教給旁人,旁人沒這個家底呀。”

老太太眼神一沉,的確。冷了芍藥一陣子,她就老實多了,反正是在曹府之中,就是有什麼事兒也能隨時處置了她。可若是逼她出府,她將府裡頭的事說給旁人聽,對曹府的名譽可就不好了。老太太便看向印媽媽,印媽媽忙笑道:“老太太您拿主意便是,那邊也只是求我來問個意思,給不給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老太太就笑道:“晚兒若真要人服侍,就給你了,你好好管束着她,若是有什麼差池,只管來回了我。”又讓包了五十兩銀子給印媽媽做跑腿費,“辛苦你上門說項,只是沒法子應允了。”

印媽媽推了幾推,才勉爲其難地收下,坐了坐便告辭走了。

俞筱晚一迭聲地向老太太道謝,又圍着老太太說笑了許久,享盡天倫之樂,就到了小姐們來請安的時候。

曹氏三姐妹進了次間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讓坐下,杜鵑帶着兩個二等丫頭奉了茶,總不見芍藥,老太太就有些不高興,居然拿起了架子。

俞筱晚原想勸上幾句,只一想,芍藥若是恃寵生嬌,自己以後也難管,不如讓老太太先幫着約束一下,就沒吱聲。

曹中雅看不得俞筱晚倚在老太太的懷裡的樣子,那原本應當是她的位置,當下就笑道:“表姐昨晚可風光了呢,被晉王妃叫到身旁坐下,跟君二公子和晉王府的君公子一塊兒陪晉王妃聽戲,那麼多千金,只有表姐有這個體面。”

這話粗聽沒什麼問題,卻經不起細究,比如兩位公子坐在晉王妃身邊你爲什麼不迴避呀,比如陪着聽戲是不是興高采烈忘了自己是在孝期呀?俞母到底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女兒,對晚兒只是愛屋及烏,若是晚兒顯出對母親不孝的樣子,很可能會引得老太太的不喜。

俞筱晚就做出羞澀的小女兒狀,“難得晉王妃不棄,我當然要爲曹家出點力,跟晉王妃拉攏關係,其實只是因爲我記得幾齣戲文罷了。”

曹家的子孫若想發達上進,自身努力不可或缺,但權貴的幫襯也是極爲重要的,聽得晚兒是爲了幫曹家出力,老太太的眸光柔和,“聽說晉王妃脾氣最是古怪的,難得你能入她老人家的眼,也是福分。”

老太太再沒說別的,曹中雅感覺萬分失望。

杜鵑進來,稟報說又開始下雪了,老太太便道:“走來走去容易摔,晚上就在這裡用飯。”

俞筱晚抽了個空讓初雪回屋拿樣東西,待舅父過來請安,一家人用過晚飯,又回東次間喝茶閒聊。

曹清儒和老太太說,“陳大人一家過了新年就動身,古洪興已經答應賣給兒子了,只是要等離京的時候再放人。”然後又陪着笑接着道:“睿兒已經入國子監一年了,是時候開始爲仕途鋪路了,您看……正好又是年節,是不是先讓古洪興幫忙睿兒打理一下年節禮?”

各府之間會互送年節禮,但有特殊關係或者有求於人的,會再以個人的名義私下送一份。曹中睿若想仕途走得順,此時的確就得開始建立交際網了。古洪興原本是陳大人手中的愛將,跟朝中許多官員相熟,讓他幫忙送禮,一是可以幫曹中睿與朝中大員建立交情,二是免去曹中睿親自登門顯得太過急切的尷尬。

只是古洪興原是打算給俞筱晚當陪房的,因爲事情大致定下來了,老太太這陣子在她的面前也露出了些口風。舅父明明是知道的,這會子卻又提出借人,恐怕是舅母提出來的主意,就怕一借就沒得還……俞筱晚就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年後才交人嗎?還是陳大人願意這幾天先借給咱們?”

過了時節還送禮,就太露痕跡。

老太太聽出晚兒不願意,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既然是年後才交人,只怕也沒法子送年禮了,先讓他去晚兒店裡幫手,待明年過年之前,再讓他來幫忙吧。”

在晚兒那兒打了一年下手,也算是定下了身份,那個時候,說借就是借了。

曹清儒覺得有些微難堪,張氏心中又惱又急,就不停地悄悄扯爵爺的衣角,曹清儒只作不知。

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老太太也沒老眼昏花到那個地步,心裡微嘆,說起曹中睿的事,“可以多去何家走動一下,何大人不可能不拉撥準女婿,若還有合適的人,我也會留心。”

何侍郎也是高官,而且是戶部的,年節的時候,往來的官員必定多。何侍郎跟曹清儒不同,前妻故世,娶了續絃,兩任妻子都賢惠,家中妾室不少,嫡子庶子滿屋跑,女兒卻只有何語芳一個,不然也不會如珠如寶地捧着,高不成低不就。所以對曹中睿這個女婿,肯定是看重的,只要曹中睿肯待何語芳好。當然,這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曹中睿還有許多路子,不必非跟晚兒搶一個下人。

但張氏一心撲在兒子身上,況且只要一想到日後要帶着個縮脖子的媳婦出門赴宴,就心裡頭堵得慌,不鹹不淡地道:“還沒正式下聘,就上趕着登門,也太掉身份了。老太太心疼晚兒,留給她當陪房的人,不借就不借吧,睿兒年紀小,仕途可以慢慢鋪。我這當舅母的心疼也是白白心疼,也不知你喜歡什麼樣的人,若是我屋裡哪個丫頭你看得上眼,就只管挑吧。”

說得俞筱晚是強搶了曹中睿的下人似的,而且也明指着老太太偏心。

俞筱晚惶惶然地不知所措,“不用不用,我屋裡頭不缺人。”

還想再說,老太太就按了按她的手。

到底是嫡親的孫子,忘了給他添個得力助手,老太太不是不慚愧,但聽了張氏的話卻仍是十分不滿,她爲什麼要給晚兒添個有官場路子的陪房?還不是因爲張氏害得晚兒差點吃上官司?若不是張氏歪主意打得太狠,欺負孤女欺負到令人心寒,她也不至於這麼偏心。試想想,這還是她健健康康的,晚兒有她護着的時候,若是哪天她兩腿一蹬上了天,張氏會怎麼對待晚兒?

老太太便哼了一聲,“你這個當舅母的,口口聲聲說心疼晚兒,快一整年了,居然連晚兒喜歡什麼樣的丫頭、屋裡缺什麼人手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在這說話?旨意都下了,何家的親事還不去談,我提醒你兩句,你就回了一大串,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婆婆。”

這話說得重,張氏再嗆聲就是不孝了,兩眼就汪了兩泡淚水。曹清儒也覺得難堪,忙打圓場,“母親別動怒,都是苑兒不會說話,大節下的,還是要開開心心纔好,不過一個下人,哪值當一家人失了和氣。”說着看向俞筱晚,暗示她若能主動讓出古洪興,兩廂都能賣了好。

這種能獨當一面的僕人求都求不來,哪還會往外推?俞筱晚只當看不懂舅父的眼色,幫老太太順着背,柔柔地勸道:“老太太別生氣了。舅母讓晚兒隨便挑人,是心疼晚兒呢。睿表哥的聘禮聽說都已經備下了,舅母哪會抗旨不遵,拖累曹家呢?”

張氏的臉一白,狠狠盯了俞筱晚一眼,她故意拖沓,何家那邊不是沒有微詞,不過尚且能忍,這臭丫頭卻說出抗旨的話來,這不是生生逼她馬上去提親麼?

俞筱晚卻回望着張氏柔柔的一笑,她目光平和,可看在張氏的眼裡,總覺得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脣角的笑也是譏誚的,彷彿在說,你真的敢抗旨麼?

張氏就忽然短了氣勢,閃躲了目光,不與她對視。

老太太聽到抗旨二字,果然要立即跟兒子媳婦商量到何家下聘的事,打發了小輩們先回去。

走到東次間門口,大家披斗篷的當兒,曹中睿神情痛苦地凝視着俞筱晚,曹中雅則恨恨地瞪了俞筱晚一眼。俞筱晚卻朝曹中雅笑了笑,從初雪手中接過一個匣子,打開來遞到曹中雅的眼前:“我送妹妹一隻花瓶,不要嫌棄。”

曹中雅看了一眼,隨處都有買的藍釉聳肩瓶,心裡就十分鄙棄,“不用,我自己有花瓶。”

俞筱晚解釋道,“這顏色配白色的花最好看。”

曹中雅就冷笑道,“我自己有瓶子盛白梅!君二公子摘的梅花,你的瓶子不配盛。”說罷揚長而去。

曹中敏悄悄朝俞筱晚豎起大拇指,施一禮跟弟弟一同走了。

這番話被屋裡的人聽到了,老太太便問,“什麼白梅?”聽到君二公子幾個字,老太太就驚異。

張氏的眼皮就是一跳,想岔開話題,武氏卻快嘴說了,“聽說是昨日君二公子爲雅兒摘的白梅,晉王府的白梅林很有名氣。”

幫雅兒摘和爲雅兒摘,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曹中燕的生母難產而亡,一直寄養在武氏的名下,昨日回到府中,武氏少不得要問一問她赴宴的情形,就知道了這麼回事,也怪張氏小氣,若是讓兩個庶女一同出去了,君逸之大抵也會幫她二人摘一枝梅花,武氏自然就不會拿這個來說嘴。

摘支梅花贈佳人,對男人而言是件風流韻事,但女子得有自己的矜持,收下已然不對,還拿回家中珍藏,簡直就等同於私相授受!老太太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張氏便發作道:“武氏你仔細說話!君二公子也爲張家的小姐摘了梅花,可不是獨獨爲雅兒摘的。”

還不知悔改,要縱得女兒追在男人身後跑才甘心麼。老太太對張氏的言辭十分不滿,“君二公子風流的名聲滿京城誰不知道?以後讓雅兒遠着點!”

進了曹府三進的花園,就是幾位小姐的閨樓,曹中雅的翡翠居在最中央,兩位庶女的左右相陪,俞筱晚的墨玉居在曹中貞的明璫樓後頭,畔着小花園。

回到暖閣裡,打發了閒雜人等,初雲便說起了芍藥的事兒,“心底有怨言,不過不肯說到底所爲何事。”這事兒俞筱晚已經知道了,就大略說了一遍,明日可能就會到墨玉居來,初雲便又問起,“小姐送三小姐花瓶做什麼?就是損她幾句,她臉皮厚,也沒什麼要緊。”

俞筱晚只笑了笑,偏頭看另一側的初雪,“你可知我何意?”

初雪仔細思量了一番才道:“咱們在門口說話,老太太必定能聽到的。舅夫人和三小姐不當回事,但老太太肯定是不喜歡的,便會覺得舅夫人不會教養女兒。”也不知對不對,就看向小姐。

俞筱晚含笑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不是要雅兒受罰,只是讓老太太厭煩舅母而已。”跟自己親信的人,說話也沒那麼顧忌,“舅母總是打我俞家家產的主意,其實如果她手頭短了銀子,好生跟我說,就是白給她一半又如何,我又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人,她偏要使計來誆來訛,甚至陷我於官司之中,毀我俞家的百年聲譽,面上還要裝出和善長輩的樣子……”

說到這兒鼻頭一酸,想起前世的時候,好幾次舅母藉口要爲睿表哥跑官路、流露出銀錢爲難的樣子,她都極爽快地拿出了貼己銀子,可是卻換不回舅母的感激和尊重,只怕還在內心裡笑話她單蠢好騙,真是令人寒心又不齒。

“所以我一兩銀子也不會給她,她越想得到的,我越要攔着,讓她看得見、摸不着。”

她的聲音清冽得就象冰河水,帶着冷冷的寒意。初雲和初雪心中都不禁一悚,詫異地看向小姐,只見她秀眉微蹙,小巧的鵝蛋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眼底的倔強堅定和濃濃的恨意,卻是清晰明確。

那麼濃、那麼堅定的恨!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想起張氏幾次三番的陷害小姐的閨譽,若是小姐的名聲毀了,她們當丫頭的也沒活路,心中就同仇敵愾了起來,不約而同地輕聲道:“婢子明白了,婢子一定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

俞筱晚卻柔柔地一笑,“眼下要過年了,沒別的事,明日到店裡去一趟,今晚把紅包準備好吧。”

過年的封賞一般用紅紙或者紅包的荷包,雖然鋪子纔開張幾個月,勉強收回成本,不過包封裡的份量給得還是很足,該大方的地方,俞筱晚絕不會小器。

次日給老太太請過安,俞筱晚就乘車出了府,才拐過內城區的正街,就聽得車外傳來吵鬧聲,俞筱晚好奇地打發了初雪下去看看。

不一會兒初雪就來回話,“是一輛馬車撞了一名乞丐,馬車逃了,有位小公子好心打抱不平,那名乞丐倒是賴上小公子了。”

俞筱晚就“哦”了一聲,“上車吧。”

“可是……”初雪有些遲疑,“那位小公子看着眼熟,象是攝政王殿下身邊的太監……被纏得煩不勝煩。”

攝政王殿下身邊的太監,那不是惟芳公主嗎?俞筱晚不由得挑了挑眉,讓初雪扶着下了馬車,初雲也跟着下來了。

主僕三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踮腳站在外圍看戲。人圈內的小公子脣紅齒白,眉清目秀,果然是女扮男裝的惟芳公主,身邊還只跟着一名比她更眉清目秀的小廝,兩人的臉都氣得發紫了,那名乞丐正滿地打滾。

初雪小聲解釋現場情況,“撞人的馬車是五城兵馬司尚將軍家的,早就走了,小公子還跳出來打抱不平來着,這乞丐卻說是小公子放跑的,小公子給了他五十兩銀票,還說少了,要二百兩。”

看樣子惟芳公主沒帶這麼多銀子出來,若是帶了,恐怕早就給了。

俞筱晚直搖頭,養尊處優的公主,哪知世間的險惡。回頭看見身後正是一家豆腐店,幾名豆腐西施隔着竈臺一邊嗑瓜子,一邊指指點點,俞筱晚心中一動,讓初雪去店裡套套話。

此時街對面的茶館二樓,一名小廝正焦急地催促着主子,“您再不去幫忙,可就麻煩了。”

他的主子“癱”在八仙椅上,腳擱在八仙桌上,嘴裡哼着曲兒,腿還隨着節奏一抖一抖的打拍子,流裡流氣的動作給他做出來,就格外有種風流不羈的灑脫感。少年聽了他的話半點不急,“沒關係,她愛當俠女就讓她當個夠。就得讓她吃點虧,不然老以爲話本里的事兒是真的,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什麼俠男俠女一見鍾情……呔。”

“若讓她知道您早在這兒了,不得揪掉您一層皮。”小廝說着又伸頭看了一眼街道上的鬧劇,張嘴驚道:“呀,那不是俞家小姐麼?”

少年騰地收回腳,手撐着八仙椅的扶手就半站了起來,忽然又覺得這樣顯得太急切,又一屁股坐下去,彈了彈衣襬,才慢慢站起來,踱到窗邊,嘴裡不忘警告,“要敢胡說八道,看我怎麼踹你。”

小廝笑得跟賊得了手一樣,“保證您心花怒放。”待少年站在窗邊確認了,他伸手要賞,“沒看錯吧?幸虧奴才看到了,不然就錯過了。”

少年啪給了他一巴掌,“什麼錯過了。走,去幫幫小姑姑吧。”

說罷轉身出了雅間,小廝在心裡啐道:“幫小姑姑?騙誰?”

不一會兒初雪從豆腐店出來,小臉紅紅的,顯得是生氣了,“這乞丐專門在這裡撞馬車,然後勒索錢財,不過權貴們倒是不敢惹的,勒索的一般都是商戶和小康之家,他們有一幫子人,沒人敢管。”

俞筱晚便笑了笑,讓曹家的小廝分開人羣,扶着初雲的手走到中央,朝急得幾乎要發狂的惟芳公主道:“這位公子,小女子略識醫術,不知可否讓小女子爲這位小哥診治一下?”

“啊?”惟芳公主就愣住了,拽了拽頭髮,“你……方便嗎?”

俞筱晚笑道:“醫者父母心,況且有絹帕隔着,不用肌膚相觸。據小女子所知,你們在此糾葛已經有幾柱香的功夫了,這位小哥被馬車撞了,得儘快醫治纔好。”

那名乞丐頓時想到,若這個小姑娘真有點本事,可就會露餡,於是大叫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是一夥的又如何呢?”一道徐緩靜謐的男聲傳了進來,淳厚悅耳,人們都不由得回頭去看。

只見一名風華絕代的少年,揹負雙手,眸光湛湛,淺笑盈盈。人羣就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少年緩步走到近前,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十分自然的風流韻味,睇了俞筱晚一眼道:“在下也略識醫術,就由在下來爲小哥診脈吧。”

俞筱晚忙往一旁讓了一步,惟芳公主卻是十分高興,“逸之,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君逸之,他挑了挑眉道,“隔幾條街就聽到了聲兒,特意過來看熱鬧的,沒曾全是熟人。”說着睃了俞筱晚一眼。俞筱晚用力眨了眨眼,怎麼他好象是在生我的氣?

他衣着華貴,又是男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那乞丐就憋了氣道:“還是請這位姑娘來診脈吧。”女人的能力應該差些。

君逸之卻含笑蹲下,飛速地將手指搭在乞丐的手腕上,催動內力,那乞丐“嗷”一嗓子叫了出來。他立即大皺眉頭,搖頭嘆息,擔憂的模樣讓所有人都跟着他一同嘆了一聲,“傷得重、太重了,必須好好醫治。從安吶,去請南城兵馬司的黃大人來。”

從安立即喏了一聲,撒腿就跑。那乞丐聽着這話不對勁,受傷了也當是上醫館,叫兵馬司的大人來幹什麼?他就乘小公子拉着少年問病情的當兒,扭頭就跑,卻不曾想俞筱晚早堵住了這邊的路,也沒攔他,只伸腳一絆,直摔了他一個狗吃屎,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而俞筱晚早被君逸之拉出老遠,他想賴在俞筱晚頭上都不行。

還沒想出更好的勒索辦法,人羣又散了開來,一位少年軍官,帶着幾名士兵走到近前,蹙眉問道:“就是這裡?”|

從安忙點頭,“是啊是啊。”

君逸之就一巴掌拍在從安的後腦勺上,斥道:“叫你去請南指揮使,你叫這個唱戲的來幹什麼?”

俞筱晚暗歎,這位君之勉公子怎麼來了,看樣子兩人又要吵了。

君之勉肅容道:“我就是南城指揮使,昨日纔剛剛上任的,有事跟我到衙門裡說吧。”話不多說,直接一揮手,幾名士兵就強拖着乞丐走了。

惟芳公主上前捶了君之勉一拳,“我纔不去你們衙門呢。”

君之勉抽了抽嘴角,只得道:“好吧。”又暗暗作了個手勢,算是給皇姑姑見禮。

俞筱晚也跟着惟芳公主福了福,柔聲道:“小女子是來看熱鬧的,便先告辭了。”

君逸之忙道:“你快走吧。”

君之勉寒星般的眸子一眯,“是你是南城指揮使,還是我是南城指揮使?”

君逸之也學着他眼睛一眯,手指着惟芳公主道:“爲什麼她可以走,她卻不能走?你徇私枉法!”

兩人就在大街上開始大眼瞪大眼,瞪了半晌,君之勉冷哼了一聲,“誰也不許走。”

惟芳公主一聽就撅起小嘴,“討厭。”隨從忙道:“沒事的,衙門裡也好玩。”她隨即又高興了,轉頭問俞筱晚,“你有馬車沒?”

俞筱晚含笑搖頭,“沒有。”有也不能給她坐,她現在還穿着男裝,傳出去會成什麼樣子。

君之勉便指着剛纔君逸之坐的茶樓道:“就到這裡談吧,問一問就成了。”

仍舊包下之前那間雅間,一行人上了樓,士兵們將樓梯口看管了起來,不讓閒雜人等上去。君逸之故意落後兩步,跟在俞筱晚的身後,極低聲地道:“膽子真大啊,居然敢在大街上給男人診脈,就是隔着絹帕又如何,傳出去不會被人說嘴麼?你有沒有腦子的?”

俞筱晚辯解道:“一則我戴了兜帽,沒幾個人看清我的樣子,二則看見她有難,我自然要幫一幫。”

君逸之冷哼道:“你幫她、誰來幫你呢?本來就是孤女,鐘鼎之家的親事就不好說了,還這般沒頭沒腦……”

話沒說完,俞筱晚就嚯地轉過身面對他,站在兩階樓梯之上,居高臨下地仰視,俏臉繃得象鼓面,“我的親事不勞君二公子您操心!”說罷甩袖走了。

君逸之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一怔,惟芳公主立即八卦地湊過來,“你怎麼知道她不好說親事,誰家要跟她說親事?”

君逸之摸了摸鼻子,支吾道:“我只是告訴她這樣的後果……是打個比方。”

“且。”惟芳公主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啊?人家的長輩自然會說,哪用得着你來說!”

說完也噔噔噔上樓了。俞筱晚已經進了雅間,君之勉候在門口等惟芳公主,與君逸之對上目光,就譏誚地挑了挑眉,待惟芳公主進了雅間,便跟着進去。

君逸之哼了一聲,“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轉頭睢見從安一臉便秘的表情,心中更是惱火,“你是不是也想說我?嗯?”

尾音這麼往上一提,從安就是一哆嗦,忙表態道:“沒有沒有,奴才是爲公子您不值,王妃爲了俞小姐跟太妃鬥氣,您也是爲了她能早日嫁入……”

“你給我閉嘴!”君逸之惱火地一巴掌扇過去,打斷了從安喋喋不休的廢話。

“就等你了。”君之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眼中的譏誚更加明顯,也不知剛纔聽到了多少。

所謂的問話不過是走個過場,幾句話就給乞丐定了罪,君之勉表示要整飭南城的治安,不再讓這些地痞流氓欺行霸市。

話說到了這裡,事情告一段落,應該放人走了,可是君之勉沒說讓走,俞筱晚一時不好告辭,君逸之開始沒話說,這會兒倒是問起來了,“喂,帶了你店裡的醃梅沒?”

俞筱晚心中一動,讓初雲從馬車裡取了一小盒梅子,請在座各位品嚐。然後問惟芳公主道:“不知公主覺得如何?”

惟芳公主笑道:“好吃,我還求了母后多買些來嚐嚐呢。”

君逸之掂起一顆梅子往空中一拋,待它落下之時張嘴接住,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他懶洋洋地道:“小姑姑你別想了,宮中的醃梅都是御廚做的,怎麼會到市面上買?”

72 偶遇35 拜師學藝7 丫頭也有用處118 紫衣衛副領獻壽110 曹清儒的筆記102 賜婚99 成了香餌66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40 半夜火災135 連環計2162 不和的種子1158 百口莫辯二174 遇襲1 中計1 中計95 要先除了嫡妻105 媵妾的人選103 最與誰有緣19 張氏的計劃9 教我武功吧77 都來瞧熱鬧166 曹清儒的秘密249 圈套中的圈套81-82初現疑端1+244 你居然敢打我33 想倒把一靶117 再見蔣大娘122 茶葉上的香料10 製造競爭對手101 訂親2120 你怎麼還沒喜訊57 她是不是欺負你87 不眠133 都是陷阱29 第一個賭局134 連環計99 成了香餌41 張氏被禁足13061 狹路總相逢34 舅母真是大方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137 出人命了162 不和的種子259 就是那個人163章 收網了62 結識了長公主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4 驚馬158 百口莫辯二198 父親死因不因19 張氏的計劃63 一同出遊24 奇特的老婦人127 蘭淑雲的舞97 歐陽辰被抓住了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293 京城呆不下去了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114 禍水7 丫頭也有用處161章 晚兒發潑8 殺雞儆猴160 多疑的蘭夫人118 怎麼這麼討厭165 是不是早產137 君逸之又來了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17 再見蔣大娘20 被人發現了4 驚馬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52 兇悍的曹家三小姐58 一點小誤會100 訂親1119 解藥61 狹路總相逢19 張氏的計劃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14 禍水138 晚兒昏迷95 要先除了嫡妻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75 靜晟世子也來了33 想倒把一靶124 逼迫曹清儒169章 別苑遇襲一101 訂親273 最後一封信122 茶葉上的香料69 護短的靜晟世子125 原宛婷的想法60 生意難做72 偶遇125 原宛婷的想法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21 他們的事你不要管13 都有嫌疑106 拒絕
72 偶遇35 拜師學藝7 丫頭也有用處118 紫衣衛副領獻壽110 曹清儒的筆記102 賜婚99 成了香餌66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40 半夜火災135 連環計2162 不和的種子1158 百口莫辯二174 遇襲1 中計1 中計95 要先除了嫡妻105 媵妾的人選103 最與誰有緣19 張氏的計劃9 教我武功吧77 都來瞧熱鬧166 曹清儒的秘密249 圈套中的圈套81-82初現疑端1+244 你居然敢打我33 想倒把一靶117 再見蔣大娘122 茶葉上的香料10 製造競爭對手101 訂親2120 你怎麼還沒喜訊57 她是不是欺負你87 不眠133 都是陷阱29 第一個賭局134 連環計99 成了香餌41 張氏被禁足13061 狹路總相逢34 舅母真是大方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137 出人命了162 不和的種子259 就是那個人163章 收網了62 結識了長公主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4 驚馬158 百口莫辯二198 父親死因不因19 張氏的計劃63 一同出遊24 奇特的老婦人127 蘭淑雲的舞97 歐陽辰被抓住了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293 京城呆不下去了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114 禍水7 丫頭也有用處161章 晚兒發潑8 殺雞儆猴160 多疑的蘭夫人118 怎麼這麼討厭165 是不是早產137 君逸之又來了167章 端妃只是失蹤了117 再見蔣大娘20 被人發現了4 驚馬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52 兇悍的曹家三小姐58 一點小誤會100 訂親1119 解藥61 狹路總相逢19 張氏的計劃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14 禍水138 晚兒昏迷95 要先除了嫡妻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75 靜晟世子也來了33 想倒把一靶124 逼迫曹清儒169章 別苑遇襲一101 訂親273 最後一封信122 茶葉上的香料69 護短的靜晟世子125 原宛婷的想法60 生意難做72 偶遇125 原宛婷的想法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21 他們的事你不要管13 都有嫌疑106 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