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嗯。”那黑影聲音渾厚低沉,“他們可能會懷疑你的身份,你不必躲閃,只管在這裡住着,帶孫兒便是。寶郡王妃那裡,你多多留意一下。”
蔣大娘應承一聲,那黑影便憑空消失在房內。
楚王妃的孃家大嫂、忠勇公原夫人鄭氏,帶着幾個嫡出庶出的女兒,今日登門來探望琰世子,好生慰問了一番,又陪着楚王妃聊了會子閒天,請託了一件大事,當然,她們今日登門,也有讓女兒們與寶郡王爺多多親近的意思。只是,怎麼也等不到寶郡王爺,鄭氏於是厚着臉皮留了中飯。
期間楚王妃幾次差人去夢海閣,問郡王爺和郡王妃的去向,得到的回答都是“奴才不知”,鄭氏總不能還在王府賴晚飯,只得帶着女兒們告辭了。
“真是太不象話了!”楚王妃真心覺得丟臉,長子還病在榻上,奄奄一息,做弟弟的卻帶着妻子跑出去玩,還被親戚們知道了。
劉嬤嬤小心地琢磨着道:“奴婢倒是覺得,二少爺以往雖是貪玩了些,可是世子爺病着的時候,他都是在一旁照料的,不知今日爲何會……出府。”
楚王妃一聽,覺得是這麼回事啊,以往逸之再怎麼沒分寸,對兄長還是很尊重的,可現在……“肯定是那個俞氏想出門玩!不行老祖宗不讓我管她,我得告訴王爺,請王爺來管管。”
劉嬤嬤陪着小心道:“王妃還是先問問清楚吧,免得冤枉了二少夫人,畢竟還是新媳婦,進門才一個來月呢。”
楚王妃發狠道:“就是新媳婦纔要教,教好了,日後才能省心,否則,咱們王府又多出一個混世魔王。”
楚王爺才下了朝回到府中,在大門處下了馬,就被劉嬤嬤恭敬地請到了春景院的正房暖閣裡。
楚王妃親自上前服侍王爺換了朝服,奉上茶,夫妻倆坐在臨窗的墊着草編軟墊的楠木雕花圈椅上,難得的閒適愜意。
“快去取些冰鎮酸梅湯來,瞧王爺這一頭的汗。”楚王妃指使着劉嬤嬤帶丫鬟們出去,想與王爺好生談一談。
楚王爺這幾日被朝政和家事所累,已經好幾夜沒好好合眼了,坐在窗邊,被初夏涼爽的微風一吹拂,睏意頓時上涌,頭往椅背上一靠,手捧着茶杯,闔上眼簾,就打起了小盹。
楚王妃這廂才醞釀好說辭,就聽得身邊的楚王爺傳出了輕微的呼嚕聲,簡直不敢置信,這才幾個眨眼吶?原想將王爺搖醒的,可是一瞧見王爺眉宇間的褶皺,又有些心疼,楚王妃又慢慢將擡起的手放下,去榻邊取了一牀薄被,輕輕爲王爺蓋上,就這麼陪坐在一旁。
日頭西沉的時候,楚王爺才驀然睜開眼睛,茫然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楚王妃遞上一杯溫度正好的茶,請王爺漱口,一面答道:“酉初了,臣妾正要喚醒王爺呢,王爺您就自己醒了。”
楚王爺笑着漱了口,又接過妻子遞上的另一隻茶杯,喝了幾口茶,才笑問道:“方纔你找我有何事?”
其實要說的事情很多,只是這會兒要去春暉院給老祖宗請安了,楚王妃就先揀了她覺得重要的事情說,“琰之還病着呢,逸之這孩子竟被俞氏慫恿着出府玩,這也太不象話了!王爺,一會兒您可要好生與老祖宗說一說,以後得讓我來管教俞氏。”
楚王爺瞪大眼睛看着王妃,沉聲問道:“俞氏這時候慫恿逸之出府玩麼?你怎麼當時不管教他們?”
楚王妃滿臉委曲,“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內院又不是我管着,他們要套車也不用經過我呀。”
這事楚王爺就不好接嘴說了,內院是由他母妃管着的,這麼說來,逸之他們出去,母妃應當是知道的,況且說到管教俞筱晚,前段時間二兒媳婦不都是在妻子這裡立規矩的麼?這幾日母妃說了,她眼神不好,要二兒媳婦幫着育佛經聽。他這個當兒子的,自己不能在母妃跟前盡孝,媳婦又不討母妃歡心,難得娶了位母妃喜歡的兒媳婦,便替他們夫妻在母妃面前儘儘孝,有何不可?
於是他便道:“也是啊,出門要套車,想來是老祖宗知道的,那就沒關係了,走吧,去請安。”
打了個太極,壓根就不提什麼讓楚王妃管教俞氏的話頭。
楚王妃最看不得楚王爺這副樣子,一旦話題涉及到了老祖宗,他就總是想辦法避重就輕,她覺得王爺在老祖宗面前那叫一個愚孝,老祖宗都將逸之教成了一個全城聞名的紈絝,王爺居然還不讓她來管教媳婦。
楚王妃跟在楚王爺身後,不依不饒地嘀咕着,楚王爺充分發揮無耳神功,彷彿什麼都沒聽見,直到來到春暉院門口,楚王妃纔不得不忿忿然地閉了嘴。
楚太妃坐在暖閣的正牆處的羅漢牀上,身邊陪坐着仁郡王和仁郡王妃、世子君瑋之及世子妃、次子君皓之。幾人正說說笑笑,氣氛一團和氣。
楚王妃微微詫異了一下,也就想通了,二弟和兩個侄兒,必是爲了官員升遷之事來的,這也是大嫂鄭氏請託她的大事,只是還沒來得及向王爺開口罷了。思及此,她又怨上了俞筱晚,若不是因爲俞氏,她何至於來不及幫孃家侄子討要差事?
見到楚王爺,仁郡王一家子都站了起來,待兄長向母妃請了安,便上前給兄嫂請安。楚王妃一落座便問道:“逸之和俞氏呢?怎麼這個時辰了,還不來給老祖宗請安,這也太沒規矩了。”
楚太妃瞟了兒媳一眼,淡淡地道:“晚兒認識一位江湖中的女傑,想請託她幫忙請幾位江湖名醫,來給琰之扶扶脈,逸之陪着她去了,求人辦事,哪能那麼順利。”
雖然是爲琰之請醫,算是一片好意,楚王妃不便再找俞筱晚的麻煩,但是心裡很有些不以爲然,在她看來,最好的醫生都在太醫院,連太醫都沒辦法醫治的病,一個江湖郎中能管什麼用?
除了楚王妃,旁人都沒心思糾結君二少的行蹤,仁郡王今日過府,的確是爲了官員升遷一事來的。爲防止官員在其位上年月久了,形成各自的關係網,每隔三年,朝中官員都會大調整一次,除了六部尚書的職位不會隨意動之外,其他的官員都會相應地挪動職位。
這裡面的講究可就多了。
朝廷裡的各個職能部門各司其職,但有些職位是天然的聚寶盆,只要你坐在那個位子上,自然有人捧着金銀相求,有的位子是實權在握,又利於出政績,對日後的升職極有幫助,當然,還有所謂的清水衙門,去了那種地方,就只有名聲可以搏一搏了。
目前最炙手可熱的,自然是戶部和吏部的職位,工部的職位也不錯。仁郡王的兩個嫡子都入了仕,目前只是在都察院掛了個都察御史的空銜,正七品,官職不高,又是清水衙門,二人都想乘此時機調到比較好的位置上去,這便求到了大伯跟前。
楚王爺一口應承下來,“你二人這兩年學識長進了不少,考績也多次評爲優,的確是應當升職了。”
仁郡王爺滿面喜氣,又怕大哥沒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乾脆點明道:“原本連續三年考績爲優,就能升職,只是你兩個侄兒想換到好一些的部門去,戶部不知這次……”
直接就是要去戶部,這麼缺銀子麼?楚王妃不由得在心底裡嗤笑,又怕王爺答應下來,她孃家侄子求的也是戶部的差事。
楚王爺沉吟了一下,方道:“戶部恐怕是難了一點,便是進去,也頂多是平調,若是願意去工部,升任個從五品的員外郎,也是可以的。”
君瑋之和君皓之兄弟倆一聽,覺得工部也不錯,若是接管個什麼工程,那些材料買賣,從中可以截流不少,況且這也已經是慣例,不會有人去查,只要別貪修河堤水務工程的銀子就成了。
仁郡王見兒子不反對,便笑道:“那就有勞大哥操心了。”
楚太妃笑道:“一家人說什麼有勞不有勞的,你大哥能照拂你們的地方,自然會照拂。”
楚王妃立即跟進,“正是呢,家中的親戚,能照拂的,也得請王爺照拂一下,在朝廷裡時時處處有人接應着,纔好施展手腳。”
楚太妃瞟了長媳一眼,岔開話題道:“不等逸之他們了,咱們先用膳。”卻還是吩咐了人去二門處問一問。
不多時,嬌杏便到小廳來稟報道:“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已經回府了,還請了智能大師來,現在正在滄海樓,聽說是二少夫人求了一顆醫聖孫明珉親手製的藥丸,說是極有效用的。”
楚太妃聞言大喜,“真的是醫聖親手製的麼?”
說完連晚膳也沒心思用了,大夥兒都草草用過膳,陪着楚太妃去了滄海閣。
話說當時君逸之和俞筱晚得了那枚藥丸後,並沒急着回府,而是去了潭柘寺,請智能大師辨認一下,這藥丸是否能解百毒。智能潛心醫術,於醫藥方面的見識比他二人都高得多,卻仍是極爲謹慎地從藥丸上輕輕颳了一點粉沫下來,用一隻小兔做了試驗,確認是解毒丸後,三人立即返回王府。
君琰之“病”了這麼多年,身體已經十分孱弱,而且內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智能也不敢一下子就將藥丸給他全數服下,而是化在溫水裡,先讓他喝下一半,在用內力爲其輸導至七經八脈之中,化去部分毒性之後,再將那半碗藥水喝下,再用內力輸導。
楚太妃等人來到滄海樓時,智能大師正要最後關頭,君逸之和俞筱晚守在外面,已經草草用過了晚膳,正焦急地等待中。
因爲君琰之的毒,一直是當病在治的,君逸之避重就輕地說明了一下藥丸的作用,然後說明智能大師在爲大哥鍼灸,不得進去打攪。
楚太妃連連點頭道:“我們就在這裡等。”又看向俞筱晚,笑得親切和藹,“晚兒,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回頭我讓你母妃好好地犒賞你。”
被點到名的楚王妃一怔,仁郡王妃素來看不慣這位大嫂,立時笑道:“可不是麼,晚兒你可是救了你婆婆最寶貝的兒子,她自然會厚賞你一番。我說得對不對,大嫂?”
俞筱晚正要謙虛地推辭,背後被君逸之輕輕捅了一下,便垂頭裝嬌羞。君逸之笑嘻嘻地道:“孩兒相信母妃自然會厚賞晚兒的,只是別的物件都無所謂,只要母妃記得將那支赤金鳳凰滴翠簪賞給晚兒就成了。”
赤金鳳凰滴翠簪,是赤金託底,翡翠爲身的鳳凰簪,鳳咀中還銜了一串南珠和翡翠珠相錯的珠串,戴在頭上流光溢彩,華美非常。當時是楚王妃得了兩塊天然帶鳳凰紋的翡翠,便請內造司最好的工匠雕琢了兩隻簪,說是要賞給兩位兒媳婦的,可是那天俞筱晚敬茶的時候,楚王妃卻沒將這隻簪送給晚兒。君逸之明白,母妃肯定打算留着賞別人的,指不定在琢磨用誰將晚兒的身份給替換下去,因此才趁着今日的時機,幫妻子討要。
楚王妃心下大爲不滿,暗瞪了兒子一眼,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她只有勉強笑了笑,“若是琰之的病真能治好,自然要厚賞。”
不多時,智能大師收了功,給君琰之把了脈後,微笑道:“恭喜檀樾。”
君琰之渾身是汗,體力透支,只虛弱地笑了笑,算是道謝。
在外間等着的衆人聽到智能說“世子的病已經痊癒,日後只須慢慢調養”的時候,楚王妃情不自禁地雙手合什,朝天空默默誦咒,感謝各路神明的保佑。
秦氏取笑她道:“大嫂還有一個人要感謝呢,若不是晚兒求來了這顆藥丸,哪裡能好得這般快?”
仁郡王父子到底見識廣博得多,心中都覺得萬分奇怪,治病也有一顆藥丸就解決的嗎?怎麼聽起來這麼象中毒?只是他們見楚王一家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就聰明地沒有發問。
仁郡王一家在得知君琰之確認無礙之後,便告辭回府了。楚太妃和王爺王妃待君琰之沐浴更衣,服了藥後,進去慰問了一番,才各自離去。
楚王爺和王妃的心情難得的好,兩人一同回了正房,恩愛過後,楚王爺困困地想睡了,楚王妃卻還記得大嫂的請託,推了推王爺,小聲道:“王爺,宛政也在工部呆了三年了,應當要換個地方了。”
楚王爺睜開眼睛,“哦”了一聲,“哪些官員能升能遷,吏部都會擬了詳單上來的……”
“可是最後還不是攝政王和你們四位輔政大臣說了算?”楚王妃不依不饒的,“瑋之和皓之一下子從正七品升到從五品,宛政怎麼也要升個兩級吧,換到戶部做個?”
楚王爺勉強撐着精神答道:“宛政已經是正五品了,從五品升上去最是艱難,還想一下子升兩級,這怎麼可能?再說戶部沒有正四品的職務,再往上就是正三品的侍郎了。”
楚王妃倒不知還有這一說,只記得大嫂是想讓侄兒進戶部,便纏着要戶部的職位,說是平調也可以。楚王爺給吵得睡不了覺,只好實話實說,“瑋之和皓之的職位,我也是同老祖宗和晉王爺商量過的,宛政的考績不如他倆,怎麼能去這麼重要的部門?”
楚王妃當即不滿地嗔道:“王爺真是偏心,你的侄兒是侄兒,我的侄兒就不是了麼?”
楚王爺跟她說不清,乾脆閉上眼睛裝睡,楚王妃抱着王爺的胳膊晃了半晌,王爺卻閉着眼睛打起了呼嚕,楚王妃也只好放棄了。不過心中卻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一定要讓孃家侄女,嫁到王府來,她在這王府中,真是勢單力孤。
次日一早,君逸之和俞筱晚就去看望大哥,俞筱晚替君琰之扶了脈,再次確認毒素已經清除了。君逸之總算是長長舒了口氣,一面恭喜大哥,一面跟晚兒道:“晚兒,咱們得去貓兒衚衕,好好地謝一謝蔣大娘呢。”
君琰之也笑道:“且等兩日,我也要去。”他現在還不能久坐,要恢復體力,至少得要休養兩日。
俞筱晚一口應下,隨後與君逸之一同告辭,去春景院請安。
一路上,君逸之都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俞筱晚便小聲地問他,“你是不是懷疑蔣大娘?”
君逸之略有些尷尬地笑笑,“其實……我是覺得她來得太及時而已。”雖然蔣大娘說,回京是爲了看孫子,可是她那孫子似乎有四五個月大了,怎麼偏偏趕在君琰之發作得最兇猛的時候回來呢。
俞筱晚想了想,將自己與蔣大娘結識的過程告知他,又道:“蔣大娘武功極高,我想,若是當初她要害你,用不着下毒的。”
君逸之忙解釋道:“我沒覺得是她下毒,我是想,她是不是聽命於誰……”說着住了口,因爲已經到了春景院了。
楚王妃正襟危坐,待兒子媳婦請了安,便如前言所說,將那支赤金鳳凰滴翠簪賜給了俞筱晚,君逸之興奮莫名,忙拿了簪子,親手給晚兒簪上。楚王妃抽了抽嘴角,她真不喜歡俞氏,這簪子原本是打算宛婷嫁爲側妃之後,賞給宛婷的,只不過,俞氏救了長子,她心底裡多少還是感激的,賞便賞了吧,她再另尋好東西賞給宛婷便是。
昨日睡得比較晚,楚太妃有些乏,便沒留晚兒誦經,待母子三人從老祖宗處請了安出來,楚王妃立即對俞筱晚道:“俞氏,你隨我回春景院。”
君逸之忙撒嬌道:“母妃,孩兒……”
“你有事就自去辦,哪有天天帶着媳婦出門子的男人?”楚王妃不待他說完就打斷道,“我有事要與俞氏說,不是男人能聽的。”
君逸之沒辦法,只得暗暗給晚兒使了個眼色,要她千萬忍耐,他急着出門辦差,留不得,只求能早些回來,免得母妃又拿晚兒當丫頭使。
俞筱晚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君逸之才匆匆地去了。俞筱晚便老實地垂首跟在楚王妃身後,進了正屋。
楚王妃往榻上一歪,劉嬤嬤立即拿了美人錘上前來,小心地跪下,正要幫着捶腿,楚王妃動了動,看向俞筱晚。俞筱晚忙識相地上前來笑道:“母妃若不嫌晚兒粗魯,就讓晚兒來幫母妃捶捶吧。”
楚王妃道:“那就辛苦你了。”連客套話都不說。
劉嬤嬤將美人錘遞給俞筱晚,又去取了茶杯來,給王妃和俞筱晚沏了茶,卻以怕杯子混了爲由,將俞筱晚的茶杯放在屋中央的小圓桌上。這種小把戲也不是第一次玩了,俞筱晚懶得在意,反正她習武幾年了,別的不說,體力是極好的,不吃不喝捶上一天的腿,也不會有什麼事。
楚王妃享受了一會兒,隨意問了她幾個問題,然後將話峰一轉,“聽說,你前日月信來了?”
俞筱晚一怔,覺得談論這個有些尷尬,只輕輕嗯了一聲。
楚王妃立時皺眉道:“你們天天膩在一起,你怎麼就沒喜訊呢?”
劉嬤嬤在一旁解釋道:“二少夫人,當年王妃可是進門頭一個月,就有喜了。”
楚王妃面有得色,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坐起了身子,看着俞筱晚道:“都說女兒肖母,你不會跟你娘一樣不會生吧?說起來,當初你娘也只比我晚了大半年成親,可是你看,你比逸之還小了三歲。而且你娘生了你之後,也再沒別的孩子,若你也是這樣,這怎麼行?不行,劉嬤嬤,立即拿我的名帖,去請個太醫來,爲二少夫人診診脈。”
聽她說道母親,俞筱晚心中不滿,只是這又是事實,母親的確是成親幾年未孕,然後又只生了她這一個女兒。於是也沒反駁,只低頭道:“晚兒的身子挺好的。”
楚王妃睜大眼看着她道,“並非不生病就是身子好。女人最大的職責,就是爲夫家開枝散葉,你若是不能生,或是隻會生女兒,這算什麼?逸之好歹也有個寶郡王的封號,怎麼能沒個嫡子?你若是不會生,就讓忠心的丫頭替你生了,你好好地抱養在膝下,當是嫡子養着,這樣也成。”
劉嬤嬤不由得讚歎道:“王妃真是宅心仁厚。”又誇張地朝俞筱晚笑道:“二少夫人是個有福氣的,遇上這麼講理的婆婆,若是換成平常的人家,當媳婦的生不出兒子,還不知怎麼被婆婆嫌棄呢,攛掇着兒子休妻的都有……當然,那也是過了些。不過象王妃這樣講理的婆婆,可真真是少見。”
楚王妃擺了擺手,“我也是當媳婦過來的,知道當媳婦的苦,自然不會逼迫你們什麼,只是這子嗣是大計,不可輕忽。嬌蕊和嬌蘭是我精心挑選了,給逸之當通房丫頭的,她們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中,不怕她們敢翻天,你就好好地用用她們,讓她們幫你生個一兒半女的,你日後也算是有靠了。”
俞筱晚只笑了笑,低頭捶着腿,並不搭話。
楚王妃給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忙接着話道:“可是,王妃,還沒生嫡子女,就生有庶子女,這……這似乎不大好吧。”
楚王妃道:“哪裡是庶子女?抱養到俞氏的名下,自然就是嫡子女了。”
劉嬤嬤做恍然狀,又提出了新的疑問,“只是,丫鬟生的,血統到底低了些,若是側妃生的,抱着在嫡妃的名下,倒還說得過去。”
終於扯到正題了,俞筱晚低着頭,有些輕嘲地勾起脣角,等着這兩人表演雙簧。
楚王妃果然就遲疑了,“的確是血統低了些,只是這側妃的人選,一時半會的,哪裡那麼容易挑出來?”
劉嬤嬤立即指出,昨日表小姐們不是來了府中麼?表小姐人個個都是天仙般的人物,又出自忠勇公府的高貴門第,又是自小與二少爺一塊兒長大的,情誼深厚,若是哪位表小姐願意嫁爲二少爺爲側妃,那就真是天作之合。而且日後二少爺建了府,二少夫人也得了一個極大的助力,有個國公小姐的側妃幫她打理內宅,就不怕那起子刁奴,瞧不上她伯爵小姐的身份,而欺上瞞下。
楚王妃邊聽邊參與討論,一面暗示逸之與宛婷自幼就愛在一塊兒玩,還曾誇過宛婷如何如何的美麗,想必是有些情誼的,不過側妃始終是側妃,反正也壓不過正妃去,況且生的兒子都讓給俞筱晚了,俞筱晚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主僕兩個眉飛色舞地說了半晌,總算是止住了話頭,皆低頭看向俞筱晚。楚王妃問道:“俞氏,你且說說看,你心裡是如何想的?”
俞筱晚仰起頭來恭順地一笑,“回母妃的話,晚兒沒有想法,晚兒只記得,二爺當着太后的面應允晚兒,此生不娶側妃和庶妃,晚兒想,母妃應當不會看着二爺當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