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大人想了想,道:“知秋,今日爲了慶祝忍冬的醒來,去御廚房多添幾道菜。”
“好的,師父!”知秋得了指令,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忍冬,我有事與你商量,你跟我來。”他一邊說,一邊往大殿深處走去。
莫宛心跟在他的身後,想他會跟她說些什麼。不過,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裝傻充愣就行了。走了幾步,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她正低頭尋思呢,差點就撞上了那人的後背。
“忍冬,你還記得當日師父幫你療傷的事嗎?就在這兒!”
她看了看他手指指着的地方,正是那張她醒來時睡着的梨花榻。她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只記得自己醒過來的時候睡在這榻上,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對啊,你不記得了。可是,忍冬,你原本是我的一個小徒弟,結果呢?偷溜出去不但撞了頭,還受了很重的傷,是爲師運功替你療的傷。”
“多謝師父!”她是該謝謝他的,不是他,她哪裡來的五十年的功力?沒有這五十年的功力又如何打得贏雪影那樣的高手?
“忍冬啊!我們做人得知恩圖報,不是嗎?”
莫宛心點頭如搗蒜,“師父說得不錯,忍冬願意替師父做牛做馬,一輩子侍奉師父。”
“哎哎哎,我呢,不需要你侍奉我一生……”他心中暗道,我只想讓你把功力還給我,可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堂堂普羅國的巫師大人,竟然被一個算不上會武的小姑娘吸走了半數功力,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啊!
“師父要忍冬做什麼,忍冬都願意做的。”她信誓旦旦,這巫師大人會怎樣跟她提這被吸走的五十年的功力呢?
“我……我……我想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他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跟自己這個失去了記憶的傻徒弟怎麼去解釋被吸走功力的事情,於是想了一個傻辦法。
“師父,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好不好,也得我說了算。”說着他手搭上了她的脈搏,搖了搖頭,道:“忍冬,按你的脈象來看,爲師還得爲你療一次傷。”
“師父,我還沒有好全嗎?”
“嗯,好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再療一次傷吧。”他像試試看,是否她還是同上次一樣,會吸人功力。
“忍冬多謝師父關心,如果師父執意再爲我療傷,我也不好拒絕。”長者賜,不可辭。
“那你上榻吧!”他覺得這話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呢?好像他別有所圖似的。
“嗯,好的,師父。”她並不認爲這個巫師大人已經有了什麼好的辦法,不然他根本就無需同她商量那麼久,直接將她身上的功力吸走就是了。於是,她乖順的坐到了梨花榻上,雙腿盤起。雖然她當時陷入半昏迷中,但吸入他的功力之後,有一小段時間,她還是能感覺到有人用雙掌貼住了她的後背,那股子熱氣源源不斷地從背後滲入她的體內。後來,她的頭撞上了梨花榻,她就真的徹底陷入昏迷,毫無所覺了。
巫師大人也坐到了梨花榻上,雙膝盤成蓮花座的樣子,將雙掌運氣攻來,貼住了她的背心。一開始,他並不敢運足真氣,生怕再次被吸走功力。可是,即使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並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他開始疑惑了,難道當日真的是他想多了?不會呀!他失去了半數功力,她體內則盈滿了真氣,這不會錯的啊!
其實,他並不會吸人功力的怪異武功,這次他想要研究他的真氣進入她的體內是如何運行的,又到底去了哪裡?這樣,他纔有可能想出辦法,依樣畫葫蘆地將功力吸回來。他覺得,對付一個小女子,他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他似乎忘記了,當初她還是昏迷着,他就那她毫無辦法,如果不是知秋及時趕到,他怕是全數功力都要被吸走了。
人說吃一塹,長一智,這在巫師大人身上是得不到印證了,他還是太自大了。
他試了很久,沒有半點功力被吸的跡象,他只得作罷,想要將雙掌慢慢收回來,就在這時,上一次的感覺突然回來了。他運入她體內的真氣就好像是泥牛入海,蹤跡皆無。而且,他身體裡的內力也在開始一點一滴地被吸入她的體內。
又來了!他極力冷靜下來,平穩心態,觀察真氣進入她體內,最終被她身體吸納的整個過程,希望能夠找出癥結所在。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到底這些真氣都跑到了她身體的哪個部分,他也根本學不來這樣的本事。彷彿,那並不是她學到的,而是天生的。她的身體就是一個有着無比強大的吸引力的磁場,並且,這個磁場只吸入真氣。
巫師大人終於開始害怕了,雖然,他這次運入的真氣非常的少,斷續進入她體內的真氣也非常少,但是架不住她一直吸一直吸啊。這真是偷雞不着蝕把米!吃得虧是越來越大了。
“師父!你怎麼能這樣!趁我不在,又將內力輸給師姐!您是真的不想要我這個徒弟了嗎?”知秋手裡拎着兩個食盒走了進來,看見此情此景,氣得七竅生煙。到底哪個是真徒弟,哪個是撿來的徒弟?師父是不是老糊塗了?雖然看起來不老,但是腦子肯定是壞掉了。
“知秋……快來……幫我們……散開!”巫師大人斷斷續續地道。
“哼!”知秋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拍開了巫師大人貼在忍冬背上的手,將兩個人徹底分開。
莫宛心的身體止不住地往前衝,但是這一次她是清醒着的,而且她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充沛,身手也越來越靈活,雙手輕輕一推梨花榻的邊緣,整個人騰身而起,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迴旋,輕輕落地。
“多謝師父爲我療傷,我的感覺越來越好了!”她知道這一次雖然沒有上次吸入的功力多,但是彷彿她的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似的,整個人非常的輕鬆靈活。
“忍冬!你……你到底練了什麼樣的邪性功夫?”巫師大人的臉色整個地沉了下來,這次,他又是損失慘重,被吸走的功力雖然沒有上一次多,但是也有不少。可以這樣說,他現在的功力都及不上眼前這個小女子了。
“師父,您……您說什麼?忍冬不懂!”
“不懂?你上一次和這一次加起來吸走了爲師大半的功力,爲師好心替你療傷,你卻恩將仇報,這是什麼道理?”
“師父,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知道這件事情,更不能說這是因爲在他運真氣爲她療傷的時候,她正在念縹緲步法的口訣。是的,這次,她也在心裡默唸了口訣,而且她讓自己體內的真氣按照一個八卦的形狀遊走,他輸入的真氣也被她吸引着,按照她的方法運行。因此,她再一次從巫師大人那裡獲得了更多的真氣。
“你不知道?你如果沒有練邪性的功力,那麼就是你這個人本身有問題。忍冬,除非你將從我身上吸走的功力還給我,否則,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巫師大人整個暴走了,他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耍弄!
“師父,不要……師父,是您非要給我療傷的……我說不用了,不用了……您就是不聽……”莫宛心開始邊說邊哭,好不悽慘,就好像被欺負的那個是她一樣。
明明是巫師大人被人欺負了,好不好!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爲師懲罰你了。”說時遲,那時快,他迅疾如閃電地出手,將一個東西塞入了她的嘴中,還一拍她的後背,讓她把那個不明物體吞入了腹中。
“師父,你給我吃了什麼?”莫宛心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將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是上一次雪影喂入她體內的蠱蟲。
“哈哈!你再厲害,只要吞下了我培養的蠱蟲,你就只能乖乖聽我的話了。”巫師大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他自懷中取出了一面撥浪鼓,輕輕搖晃。
莫宛心只覺得自己腹內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接着,腹部又開始絞痛,痛得她不顧形象地蹲了下來,最後倒在地上,開始打滾。
“師父……師父……別搖了,別搖了!”她邊打滾,邊求饒。
“讓我不搖也可以,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吸人功力?”他停下撥浪鼓,給她一個喘息的機會。
“師父,徒兒不是已經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嗎?您讓我怎麼說得清楚,我沒做什麼啊!”腹痛漸漸平息,她終於能說出一段完整的話來。
“你還不肯說?那就繼續吧……”他作勢又要開始搖動撥浪鼓。
“師父,不要……”她抱住了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我真的記不起來了,一旦我記起來,我就將功力還給師父,我不會要師父的功力的!”
“師父,師姐知錯了,您擾了她吧!”知秋也幫着她求情,他見過師父用這樣的手段整治惡人,那惡人被整得半條命都去掉了。可是,忍冬看起來並不像是惡人啊!而且,難道不是師父主動將功力輸給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