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向大公子,請跟我來。”小墨臉上換上再正經不過的表情,走到了那面空白的牆面之前,修長白淨的手輕輕一揮,牆面上就現出一扇門來,他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莫宛心看了向良玉一眼,擔心他的反應,卻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驚駭的表情,遂舒了一口氣。其實,向大公子內心的驚濤駭浪,她自外表又如何真的看得出來呢?
三個人走進的是一間診療室,滿目皆是純淨的白色,一應設備俱全。小墨走得快,他在身後兩人打量房間的時候,掩入一個屏風之後,出來時已經換下了原本的西裝外套,穿上了純白的醫生服,鼻樑上還架了一副眼鏡。
“我得先給他拍個片子。”小墨衝着莫宛心溫柔地道,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溫柔至極。
“好的,他需要做什麼嗎?”
“躺到那裡就行。”小墨說着,指了指診室右側的一張空無一物的牀。
“向良玉,小墨要給你拍一個片子,能照出你傷腿的骨骼到底受傷到怎樣的程度。”
“拍片子?”向良玉咀嚼着這些對他而言異常新奇的字眼,雖然他非常想要問清楚一切,但是他仍舊記得莫宛心的囑咐,於是非常配合地走到了牀邊,脫掉鞋子,躺了上去,他感覺後背冰涼涼的,那牀的材質顯然並非木頭的。
小墨走到了一個小小的用玻璃隔開的隔間裡邊,操作按鈕,一個圓盤狀的物體就從上方降到向良玉雙腿的上方,停留了片刻之後,又移動到另一個角度,繼續停留片刻,繼續變換角度。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那圓盤狀的東西終於緩緩上升到它原來的位置。
“好了,宛宛,讓向公子起來吧。”小墨在隔間裡喊道。
向良玉起身,穿鞋,靜默地站在莫宛心的身後。莫宛心朝他一笑,示意他在房間中的椅子上坐下來。
一炷香之後,小墨從隔間之中出來,手裡拿着一張黑色的特殊材質的東西。
“我們還是去書房談吧。”小墨笑着對莫宛心道,“宛宛,我終於找到了珍藏的貓屎咖啡豆,這次煮出來的咖啡一定更醇香,你必須嘗一嘗。”
“貓屎?你確定?”莫二小姐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特殊的愛好頗不以爲然。
“呵呵!”小墨不介意地笑笑,帶着二人重新返回了那間大書房。
“小墨,他的腿能治好嗎?”比起小墨的談笑風生以及向良玉的淡定從容,莫宛心或許是三個人裡邊最關心向大公子的腿能不能治好的那一個了。
“別急,讓我看看片子再做定論。”小墨指了指書桌前的兩張椅子,“二位請坐,容我把咖啡端上來。”他說完,走到牆邊,手又是輕輕一揮,又是一道門出現在牆面上。他推門而入,不一會兒,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走了出來。盤子裡是三杯冒着香氣的咖啡以及一個裝着方糖的精緻罐子。
他將咖啡放到桌子上,右手做了一個請姿勢。
“小墨,我哪還有心思喝咖啡啊?”莫宛心看着小墨不疾不徐的樣子,略有些不耐地道。
“宛心,你別急。客隨主便,我們就嚐嚐墨先生給我們煮的……”向良玉忘記那杯子裡裝的東西叫什麼名字了。
“咖啡,這是貓屎咖啡,謝向大公子的賞識。”小墨笑着提醒道,漂亮的眼睛閃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看到這個叫小墨的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彷彿在等着自己品嚐這有着古怪名字的東西,向良玉出於禮貌,抿了一口這看起來黑兮兮,聞起來倒是有獨特香味的東西。
這咖啡中並未加糖,向良玉的感受可想而知,但是他極爲鎮定,臉色也沒有分毫改變。
莫宛心看到向良玉喝了咖啡,想到小墨頗有些小孩心性,決定還是嘗一口他的咖啡,免得他藉故東拉西扯,耽誤事情。可當她拿起咖啡杯的時候,小墨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糖都還沒有放,你不會喜歡的。”
莫宛心驚了一下,充滿同情地看了向良玉一眼,“這個我們是喝不慣的,得加糖。”她用勺子在罐子裡舀了幾塊方糖放入咖啡杯,攪拌了一下,才端起來喝了一口。
“怎麼樣?和上一次比起來,是不是味道更好了?”小墨諂媚道。
“我喝不慣這個,也辨不出好壞。”莫宛心重重放下了咖啡杯,正色道:“小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們結果了?”
“宛宛,你就不能放鬆一點嗎?好,好,我這就看片子。”小墨走回書桌後,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他將片子拿起來對着太陽光,仔細地查看。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絲毫不見剛纔的戲謔。
向良玉坐在椅子上,環顧四周,似乎想要找些端倪出來。他其實並不關心自己的傷腿到底如何,那是因爲他並不覺得這腿傷能夠治好,就連薛神醫都做不到的事情,眼前這個大男孩就能做到嗎?即使這大男孩好像有些不得了的本事。
“小墨,到底如何?”莫二小姐見小墨遲遲不曾開口,於是再次開口詢問。
“一句話,這傷包在我身上。”小墨並不多言什麼,自信滿滿地道。
“需要開刀嗎?”
“這是自然,他腿裡邊的碎骨頭要取乾淨才行。”
“你說行,我信你。那我們約什麼時候動手術?”
“兩日後的這個時間吧!”他事先還要做些準備,“到時候,還需要你給做我助手。”
“好的,那兩日後我們再來。”莫宛心站了起來,朝着向良玉伸出了自己的手。
向良玉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不解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怎樣帶你進來的,就怎樣帶你出去。”她又一次將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偏了偏頭,示意對方握住她的手。
向良玉瞬間頓悟,伸出手將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扣入掌中,而後又轉動手掌,兩人的手變成十指緊扣在一起。
莫宛心訝然地看着他,他則擡起兩人扣在一起的手,點了點頭。
小墨的眼裡幾乎就要冒出火,就在他上前想要將兩人的手分開的剎那,眼前的兩個人突然從這個空間消失了。
向良玉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坐在暗室之中的椅子上,旁邊是同樣坐在椅子上的莫宛心,還有兩人緊緊相握在一起的雙手。這時,莫宛心也睜開了眼睛,看到向大公子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她頗不自然地收回了自己與他握在一起的手。
“宛心,你能告訴我這時怎麼回事嗎?”向良玉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如果不弄清楚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他恐怕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那所謂的手術。
“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那麼我就稍稍解釋一下,你剛纔去的那個地方叫做墨鑰空間,這空間就存在於我的這枚鑰匙之中。”她將那枚普普通通的鑰匙拿了給他看。
“墨鑰空間?”向良玉搖了搖頭,表示從未聽聞有這麼個地方。他從她的手心拿過那枚鑰匙,反反覆覆地看,也並沒有看出這鑰匙與別的鑰匙有什麼不同之處,便又放回了她的手心之中。
“這是我們莫氏先祖得到的一件上古神器,裡面住着活了上千年的靈,也就是你剛纔看見的小墨。你別以爲他外表看起來年紀不大,其實已經活了千年之久了。”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向良玉很難相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開玩笑?怎麼會?難道剛纔你身臨其境卻依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還有障眼法嗎?”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小墨佈局的,而且那人明顯居心不良。
“向良玉,你我都可以重生而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宛心,我並不是……”他並不是重生的,他只不過做了很多有關於前世的夢而已。
“我們不要再牽扯這些話題了,你要知道,爲今之計,就是讓小墨幫助你開刀,治好你的傷腿。你總不會以爲我是在害你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還真是有口莫辨了。
向良玉搖了搖頭,“我自然相信你的好意,但是我信不過你口中的小墨。”
“爲什麼信不過他?”小墨雖然性格跳脫張揚,但做事向來靠譜。
“他對你別有用心,你看不出來嗎?”他莫名就有些生氣,這小墨對她的殷勤備至,他看得分明。
“什麼叫做別有用心?他根本就走不出墨鑰空間,外人也走不進去,他如今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行爲上是有些依賴於我……我只拿他當弟弟看待。”對於小墨的這種依賴,她早有察覺,也提醒過他,但是效果並不彰顯。其實,她是有些後悔了,當初就不該讓小墨化成人形。可化成人形的小墨幫了她那麼多,她不能如此忘恩負義。
“你也說了,他是千年的靈,怎麼就變成了你的弟弟呢?宛心,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向良玉,我信他能夠治好你的傷腿,你信不信得過我看人的眼光呢?”
向良玉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道:“我本就對我的傷腿不抱任何希望了,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我願意信你一回。”
“如此就好,兩日後你再到這間暗室來。今天,我先離開,你過半柱香的時間再出來。”她必須防範於未然,不能讓旁的人發現了她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