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將平仁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皇帝陛下。
“聽愛卿一番說辭,好像已經斷定平仁縣的病症並非瘟疫,既如此,太醫院衆愛卿們認爲是什麼引起的?可有斷定解決之法?”皇帝楚赫四平八穩的坐着,一個轉彎,又把問題丟給了太醫院。
太醫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臉無措,他們都沒有參與這件事。尤其是剛從平仁縣趕回來的李太醫,他的老臉簇成了一朵菊花,“回稟陛下,臣從醫五十年載,從未見過傳播速度如此快的病,臣覺得當務之急,應該立即隔離有類似病的病人。然後再從中尋找解決之法。”
皇帝贊同的點了點頭,“愛卿說的極是,當年瘟疫普及縣城時,也是類似的傳染病,短短一個月,一個縣城的人幾乎無人倖免,全部傳染。若不是當年有個神醫偶然路過,找到了解決之法,恐怕朕的百姓又要受無妄之災了。”
想到當年的瘟疫速度,所有人都唏噓不已。當時情況非常危急,陛下已經做了釜底抽薪的心理準備,下令以困獸之法將感染瘟疫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滅之。
好在,最後問題被解決了。
“太醫院院總指揮聽令,朕命你立即查清楚這次傳染源在何處,同時,查清楚有哪些縣鎮已經有了傳染者,將這些人給我一一隔離。我限你一個星期內找到解決之法,否則提頭來見。”
“是,陛下。”
緊接着一道道命令,一道道指揮,很快的傳了下去。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部都忙碌了起來,京城太醫院也僅留下幾個人坐鎮,其他人都隨着太醫總指揮一起去往平仁縣,查找原因所在。
“太醫,劉貴妃身體微恙,勞煩你立即隨女婢去看看。”一個小巧的丫鬟跑到太醫院轉了一圈,最後才找到熟識的大夫。
太醫院在宮中,本就是爲皇上效命。劉貴妃是商賈之女,出生卑微。但她卻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妃子之一。當年皇帝微服出巡,對她一見傾心,不顧衆臣反對,執意封妃。如今聽到貴妃身體微恙,李太醫二話不說,直接拎起自己的醫箱,跟着丫鬟去了皇宮。
鍾麗樓
室內,柔和的帷幕遮了半間屋子,一雙纖細白嫩得手自然的垂在牀榻上。李太醫兩指輕輕的搭在那隻白皙的手腕上,靜默了幾秒後,提了幾個問題。
“貴妃娘娘,請恕微臣直言,剛纔微臣爲你把脈,發現並不是有喜脈的跡象。”李太醫額頭冒汗,喜脈什麼的,怕是纔是每個貴妃最愛問的問題了。
劉貴妃緩緩的撐起身,在一旁丫鬟的幫忙下才坐直了身子,“太醫,我最近渾身乏力,又瞌睡的很,若不是喜脈又是什麼?”
李太醫恭敬道:“最日氣候冷熱交際,天氣又經常下雨,是以,微臣覺得貴妃娘娘怕是受了點寒氣,才略感不適。不如讓微臣開幾副藥給娘娘,一來可以驅除寒氣,二來可以爲娘娘固本培元,等娘娘身子調養妥當,相信不久之後娘娘期待的喜脈定會來臨。”
李太醫這話可算是說到劉貴妃心裡去了。商賈之女,對於這個皇宮而言,無非就是一介平民。劉嬋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睞,不僅僅是因爲她長相美豔,會魅惑之術,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一顆聰慧的頭腦。懂得如何借勢,在整個後宮中,出生平凡卻能得到皇帝專寵的人唯獨只有劉貴妃。
如今,她想的是如何母憑子貴,順利上勢,成與不成,全靠她的肚子。
所以,喜脈什麼的,纔是她最想要的。
“啞兒,將我前一段時日回孃家拿來的那副貴妃醉酒圖賞賜給李太醫。”劉貴妃一高興,隨手就將珍寶打賞給了李太醫。
李太醫眼中一亮,隨後又對劉貴妃提及了一些如何能夠受孕的機率提高的法子,聽得劉貴妃直點頭。
平仁縣,太醫院的衆位太醫這幾日來,幾乎每個人都找了五個至十個病人,仔細研究病情,最後大家在一起總結了至關重要的三點。
第一:這種病傳染速度比之瘟疫更加快速,幾乎可以達到人與人交流,嘆氣,呼吸就會相互傳染的境地,形勢非常嚴峻。除了每個人要做好安全防護之外,所有太醫院的太醫全部都戴上了遮臉,遮手,遮全身的器具。
第二:這種病到了末期,會流出臭氣熏天的膿水,最後病人咳血而亡,血液呈現黑色狀,有中毒的嫌疑。
第三:這種病初期,就像是普通感染風寒受涼一樣,喉嚨乾涸,頭暈無力,睏乏昏沉。但是隨着每一次發熱,身體會從初期,進入中期,最後至末期,發病時間相當快。
聽完太醫院總指揮的三個總結點後,所有太醫一下子都緘默了。
比起之前瘟疫的病發,速度更加快。有些人甚至等不到他們想出法子,就已經經歷了三期時間,在經受全身出膿水,身上發臭,最後咳血而亡,整個過程非常痛苦。更讓人驚恐萬分的是,人死燈滅,可是這羣感染了傳染病的病人在死後也得不到安息,全身潰爛,招惹蛇蟲鼠蟻的叮咬。
“在這裡不得不說,陛下這次交給我們的任務甚重,看來也唯有老臣厚着臉皮請求陛下支援。”太醫院總指揮太明白楚赫的那句提頭來見的含義,一個搞不好,他頭頂的烏紗帽不保。
尤其是,在查清楚不僅僅是平仁縣一個縣城的人有傳染病,相鄰的幾個縣現在都有。如此一來,尋找病源的工作量一下子變得無比巨大,他們太醫院人手還分成兩批,一批在皇宮待命,一批在平仁縣尋找解決的方案。
太醫院的總指揮已經感覺到自己頭頂這烏紗帽搖搖欲墜。
就在太醫院向皇帝陛下請求支援的當回,宮中發生了一件相當嚴峻的事情。
“傳太醫,快給朕傳太醫。”
鍾麗樓中傳來了咆哮的龍吟聲,某日傍晚,當高公公拿着一些牌子放在皇帝眼下讓他翻牌時,楚赫想也不想直接去了鍾麗樓。誰知當晚,正當兩人親熱之時。
劉貴妃突然一下在軟倒在牀榻之上,身子像着了火一樣燙。
楚赫正打的火熱,突然就被人涼在一邊的滋味可非常不好受。於是一邊是心疼愛妃病得稀裡糊塗還堅持伺候他,此情可表日月,他會銘記於心。一邊是自己此刻非常的不爽。
於是,怒了。
當李太醫被召喚來時,看到皇帝陛下那殺人的目光,心跳的如同打鼓般砰砰作響。隨後,他把脈,診問,詳細的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李太醫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皇上面前。
傳染病之事,已傳得沸沸揚揚,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清楚這件事的嚴峻性。尤其是,太醫院總指揮將他們總結出來的三點內容也飛鴿傳書傳了回來。
李太醫汗流浹背,顫抖的模樣讓楚赫心生不悅,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愛卿,愛妃她得了什麼病,爲何全身會燙得如此厲害?”
“微臣該死,請陛下責罰。”李太醫此刻腦海中滿滿的都是所有人總結出來的三個重點,初期,像遭了風寒,睏乏無力,連病症都和寒症差不多,他還記得前幾日貴妃身邊的丫頭請他來看診的事。
誤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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