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嫺兒見趙宣緩和下了態度,她眼眸微動,卻依舊沒有放晴,抓着這事繼續與他道:“你貴爲世子,身邊有些美姬也是正常的事,我並不是善妒的人,我也知你寵愛孟氏,方纔問了一嘴,不過是擔心而已,夫妻本就是一體,若是因着孟氏的原故讓夫君難過,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也不能好過。”
“我不過是想盡自己的全力,想多爲夫君分擔而已。”說着,她又滴下淚來,抽抽搭搭的,委屈極了。
謝嫺兒厲害的名聲響徹京中權貴圈,成婚前,趙宣就是知曉的,他當初不甚同意這門婚事,也是有些懼怕謝嫺兒性子,方纔他先發制人,其實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的想要震懾住人而已。
有點想要壓住她的意思。
沒成想謝嫺兒竟是如此嬌弱,受了挫折委屈,也是這般的無助柔弱。
讓趙宣不自覺的便生出了保護的慾望。
趙宣雖有些紈絝子弟的小毛病,但骨子裡並非惡人,謝嫺兒這一番下來,已經讓他的心軟了下來。
“是我錯怪夫人了。”他凝着她,坦誠的道歉道。
既然人家已經低頭,謝嫺兒自然不會抓着不放,她嫁進王府裡來,可不是爲了與這世子爺鬥氣的。
拿捏住丈夫,坐穩世子夫人的寶座,過好榮華富貴的日子,對於謝嫺兒來說,牢牢抓住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纔是正經。
“這也不怪夫君,咱們纔剛剛成婚,夫君不瞭解我也是正常的,總之,我不怪你。”謝嫺兒擡眸看向趙宣,一雙水目含情,衝着他嬌羞一笑。
趙宣見她並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女子,心中歡喜,忙附和着回道:“對對,都是咱們相處太短的緣故,將來,咱們可是要做一輩子夫妻的,只要咱們能互相體諒,彼此坦誠心扉,自然能恩恩愛愛,舉案齊眉。”
趙宣風流倜儻,說起情話自然是信手拈來。
男人的嘴,最是信不得!謝嫺兒心裡冷笑,但聽了趙宣這話,她還是擺出一副無限感動的模樣,眼含熱淚的回道:“有夫君這話,我就安心了,夫君且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一個賢妻,爲夫君打理中饋,照料後院,生兒育女。”
趙宣看着美豔的新婦,又聽聞她提及“生兒育女”的事,眼神兒便是下意識的迷離起來。
謝嫺兒看了眼趙宣,繼而又問道:“方纔我見小廝來回,是不是孟側妃那邊出了什麼事了?”
聽聞謝嫺兒提及這茬,趙宣忙問道:“你怎知是孟氏出了事?”
謝嫺兒道:“孟側妃是夫君心頭上的人,也只有她有不妥,小廝纔有膽子闖世子爺的洞房罷。”
聽了這半是玩笑的話,趙宣樂了起來,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誠的與謝嫺兒道:“你猜得沒錯,確實是孟氏那邊出了事。”
說着,他嘆着氣道:“她知曉我今日大婚,受不住刺激,居然要尋短見。”
“人可救下了?”謝嫺兒故作驚訝道。“人倒是沒事。”趙宣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孟氏柔弱,她如今被母妃趕出府去,孤零零在外,哎!終究是我對不住她。”
謝嫺兒聽了這話,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是一副關切模樣:“人沒事就好哇。”說着,又賢惠道:“爲人母者,自然是都盼着孩子好的,婆母這般,想必也有她的苦衷罷,只是夫君夾在心上人和母親之間,說到底,最苦的,還是夫君你呀。”
趙宣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他用“還是你最懂我”的目光看向謝嫺兒,激動道:“母親罵我我爲了孟氏色令智昏,孟氏埋怨我只知曉愚孝,哎呀!殊不知我夾在她們兩個中間,兩頭不討好,真是啞巴吃黃連一般。”
謝嫺兒聞言露出心疼的模樣,擡手輕拍着趙宣的肩,柔聲道:“今後,我與夫君一起分擔。”
趙宣順勢拉住謝嫺兒的手,掏心掏肺道:“我真沒成想,你這般知心又賢惠。”
謝嫺兒淡淡一笑,賢惠道:“既然夫君惦記着孟側妃,你就過去看看罷。”
趙宣聞言先是一喜,繼而又蹙着眉道:“只是,今夜可是咱們的新婚夜,若是這般,我着實對不住你。”
“無礙。”謝嫺兒雲淡風輕道:“我是你妻,自然是凡事都要將夫君你放在前頭,你就放心的過去罷,待明日我自會去婆母跟前幫你說話的。”
提及母親,趙宣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罷了,母親甚是不喜孟氏,若是被母親知曉我新婚夜去見她,定是要大發脾氣的,你纔剛嫁過來,如何能應付得來。”
算你還有點良心!
謝嫺兒心裡這般想,面上卻依舊賢良道:“無礙!大不了被母親斥責兩句,做媳婦的,哪有不受教的呢,我受得住。”
“你才嫁過來,就讓你爲了我受訓,我也於心不忍啊。”趙宣真誠道。
謝嫺兒“認真”的思量了一會兒,恍然道:“那要不這樣,夫君從後門悄悄出去,待安撫好孟側妃再從後門回來,只別讓人瞧見就好。”
趙宣重重的嘆了口氣,回道:“你有所不知母親的手段,莫說是後門,就連耗子洞,這個時候,母妃定然都派人守住了,只要我一出這門,指定就有風聲傳到母妃跟前。”
“這可怎麼辦啊。”謝嫺兒看上去簡直比趙宣還要苦惱,她“焦急”的在屋子裡踱了幾步,遂又獻計道:“不如我去跟婆母說,我是新婦,只要我拉下臉來好生的求求,想必婆母也會給個面子罷。”
說着,謝嫺兒擡腿就要往外走。
“你快回來。”
趙宣急着去拉她,二人一個拉扯,謝嫺兒順勢倒在他懷中,趙宣一把抱住了她,他臉上先是一紅,手臂卻沒有鬆開,只道:“說什麼說,你莫要去。”
“我只是見不得夫君着急難受。”謝嫺兒窩在趙宣懷中,一臉賢惠道。
“今日是咱們大婚夜,便是這親王府着了大火,也休想打擾咱們。”說着,趙宣俯身將人抱起,大步朝着喜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