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灃目光一絲不錯的緊盯着她的臉龐,最後才自己慢慢的將杯中的酒飲幹了。
二人對着一大桌子菜,都只是默默飲酒。子靜想不到,今夜兩人難得單獨相處卻會如此冷漠的場面。
喝到最後,南宮凌灃只覺得酒酣耳熱,忽然擡頭道:“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喝酒。”他心中痛楚,這話說的隱隱含了幾分消沉與頹廢。
子靜幾杯酒下去,心中愈發難過,勉強笑了笑:“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會,只有什麼事情是不能。”
話一說完,眼淚卻簌簌掉了下來。
他看着那顆顆晶瑩跌落在光滑的桌面上,靜默片刻,說道:“說得好,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會,只有什麼事情是不能。”
又喝了一杯酒,自己拿過壺來,沒想到壺卻空了,於是叫道:“來人,添酒!”徐致掀開簾子走進來,躬身道:“陛下,您要醉了。”
他在外面候着,想必早已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子靜的手緩緩按住在他的手背上,指尖在微微發抖,卻終於微笑:“陛下,你喝醉了。”
皇帝揮手命徐致退下,他忽然離席走到子靜的身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冷,玄色衣裳袍袖間氤氳着奢華芳冽的龍麝香氣。
他抱着她,附耳道:“咱們現在就回去,只要你不離開我,去哪裡都可以。”
她卻是醉了,面紅耳酣,臉頰撲倒在他懷裡,便再也擡不起來。
他將她摟在腰間,打橫抱着走了出來。門外,徐致卻是急的臉色都變了。
“陛下,吳王求見,已經在外面侯了許久了。”南宮凌灃微微側目,登時臉上就變了顏色:“好你個徐致,如今,連朕的話你也敢違背了!”
他腳上不停,只是抱了子靜往外走去。徐致“噗通”跪下,苦求道:“陛下,您聖駕出行,又是如今這樣關節的時候,奴才不能不謹慎着,也只是交代了一句,如若宮中又要事的話可以過來知會一聲,吳王那裡,確實是出了大事了!”
皇帝心中怒極,走出幾步之後卻忽然停住腳步。“你說吳王那裡出大事了?出了什麼事?”
徐致哭喪着臉,卻不敢再說,只是一味的磕頭。吳王的身影在迴廊的盡頭緩緩走來,他一身黑色長袍,面上森冷可見。南宮凌灃停住腳步,望着他由遠至近。四下無聲,只有一點風帶過,拂的中庭裡的芭蕉葉子索索作響。
走近前幾步,卻是吳王率先跪了下來。他將身上的長袍一脫,而後沉聲道:“四哥,我錯了,我原以爲是給你分憂了,卻不想……那轎子裡,坐的竟然是……蘇夫人!”
南宮凌灃只覺兩耳“嗡嗡”一響,抱着子靜的手登時就要軟了下去。一旁的侍衛見情形不對,趕忙左右扶住了他。
徐致上前去將子靜安置到了就近一間雅室裡,仔細掩好了珠簾,自己親自在裡面守着。
迴廊下,夜色蒼茫,暖風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