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蘩將家裡蘇夫人帶來的一些東西呈交於姐姐,又收了更多的賞賜一會帶回去。子靜所贈的,都是揀了自己宮中庫房的一些珍品衣物和首飾,先啓了徐致奏明內侍省記檔,才命人包好給子蘩的。
因着相見一面不容易,轉眼又是分別時,姐妹兩都坐在寢殿裡說這話,不多會便聞見了大殿中的陣陣香味,兩人在寢殿中擡頭相對一笑,均感到腹中真是有幾分餓了起來。一時相攜着走出來,正要分了主賓落座,卻猛然聽見前院裡腳步聲陣陣,少頃便有徐致掀了大殿的玉珠福字萬花簾進來,躬身啓奏了一句:“貴妃娘娘,陛下駕到!”
子蘩頓時一驚,顯出幾分倉惶之意來。子靜趕忙把她往自己身邊一帶,匆匆道:“別怕,咱們照常行禮拜見就是了。”
一時南宮凌灃在左右的圍侍下進了殿來,因爲有子蘩在場,他只得做了肅穆威嚴狀。進殿環視一下跪在地山的衆人,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都起來吧,朕剛好路過這邊,便進來瞧瞧----貴妃,這位是你孃家的妹子?”
說罷,眼睛便瞟了一樣子靜旁邊的那個嬌小女孩。見她束着雙鬟,烏雲瀑布般的發間並無半點珠翠,身着薄綃羅衣,裙色極淡,隱隱泛着點新綠之意,彷彿荷葉新展之色。
襯着那冰玉似的肌膚,還有烏黑墨汁一般的眼睛,雖是稚氣未脫,但卻嫣然含笑,自有一種過人風華,姿容綽然,難以描畫。
南宮凌灃心中暗暗驚異,腦中想起自己曾經在曹府見過這女孩子一次,只是那時匆匆,也未能瞧清楚。這時見了,倒確實有幾分驚豔之色。想不到這曹家爲官政績不太好,卻以風流才子自詡,還真的生了這麼俊秀不凡的兩個明珠玉團一般的女兒。想來,倒還是有幾分過人的福氣。
子靜輕輕應道:“回陛下,正是臣妾的妹妹,她一會便要離宮去了,臣妾這會在給她踐行呢!”說罷,暗自含了幾分笑意,朝南宮凌灃遞去一個嬌媚的眼神。算起來,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以“臣妾”自稱。
皇帝也是心內解顏,他自在殿中坐定,擡手命衆人起來。玉梅沏了茶水出來,子靜迎了上去自己接了,親自奉到皇帝的手上。
“陛下,這是新採的晚香玉和秋海棠花間的汁水烹的茶水,顏色鮮嫩,香味也有幾分特別,您嚐嚐看,可還好?”子靜今日出奇的乖巧,一面低眉順眼的奉了茶,一面暗暗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南宮凌灃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浮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伸手接了茶,一掀碗蓋,只覺得清香撲鼻,其香雅逸,竟不在自己常飲的雪山銀芽之下。他看了子靜今日的樣子格外端莊與乖巧,竟然有些心不在焉起來,隨口誇了句好,便問:“其實你想留你妹妹在宮裡多住幾日也是可以,反正你妹妹如今尚未出嫁,何必這麼急惶惶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