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昭雪靈成親,季雲笙並不在京城,倒是宋玲參加了她的婚宴,看過她的新娘妝容。
昭雪靈直接笑道:“本來就是。”
季雲笙解釋道:“估摸你那時候緊張的不敢去看自己的樣子吧?”
一邊說着,季雲笙目光又落在宋玲身上,詢問道:“玲姐姐可害怕?”
宋玲雙手緊緊的攥着衣袖,最後,眼眸下垂,羞赧的點點頭,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一個從來沒有生活過的人生活一輩子,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卻又因爲那是自己喜歡的人,而莫名開始期待起來。
她害怕離開爹孃兄弟姐妹,但是又期待着和一個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的生活。
她擡頭看着季雲笙和昭雪靈,聲音帶着緊張的問道:“雪靈,雲笙,你們當時是不是也很緊張?”
“自然是緊張的。”昭雪靈笑道。
她嫁人那天,緊張的在那個十月的深秋裡一直流汗,之後還把妝都染花了。
季雲笙也點點頭,“我也緊張的。”即便前世已經成過親,但是和沈亦然,卻又是另一番心境,對未來的忐忑,還有對即將要嫁的那個人的喜悅。
衆人嘻嘻鬧鬧之後,長平郡主這才姍姍來遲。
而這時候,吉時也快要到了。
衆位姐妹,是宋玲最後一個成親,所以這次的婚宴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喜悅,畢竟,不單止別人會討論宋玲的婚事,他們身爲好姐妹,也會替宋玲擔心的。
不過,以季雲笙前世的瞭解,南輕辰是個好人,玲姐姐跟着他,應該是幸福的。
在看着花轎前來接人,看着宋玲被堂哥揹着上了花轎,季雲笙眼眶微微有溼潤。
那種從重活一次便開始擔憂的事情,在這一刻,總算得到了片刻的安心。
現在看來,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照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而去,也許,這輩子,真的和上輩子完全不同。
“笙兒……”沈亦然騎馬前來,目光落在媳婦感慨的臉頰上,心中略微擔憂起來。
見沈亦然這般,季雲笙又好氣又好笑。
她連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溼潤,笑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替玲姐姐高興呢。”
沈亦然自然知道她是替宋玲高興的,只是,妻子眼底裡那抹一閃而逝的擔憂,他卻是能看清的。
他問道:“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一起去?”
“嗯,去喝喜酒,南公子的喜酒。”
季雲笙聞聲,面上露出了喜悅,連忙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她連忙讓人把馬車牽過來。
而昭雪靈和長平郡主聞聲,湊了過來,聽說這是要去南府吃喜宴,也說要一同前去。
他們還要看他們拜堂成親呢。
於是,三人全然忘記了他們是新娘子這邊的人。
楚落與平陽公主出來的時候,剛巧看到三人上了前頭的一輛馬車,那是忠勇將軍府的馬車。
而馬車前頭,高大的馬背上,坐着一個男子,一身青色衣袍,在豔陽照耀下,五官如刀削斧鑿般。
楚落的目光落在那馬背上的人,即便是一個背影,她卻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沈亦然,那是忠勇將軍沈亦然。
“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平陽公主的話打斷了楚落的思緒。
只見楚落面上閃過的陰騖,隨即消失不見。
她說道:“找人文一下便清楚了。”
平陽公主點點頭,讓身旁的丫鬟去打探,之後才知道,這些人這是要去南府參加婚宴。
“他們……不是……”
平陽公主一臉疑惑,卻聽楚落說道:“沈將軍和沈夫人新年那會前去法華寺,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是那宋二姑娘的夫婿的人救了他們,所以,他們也算是認識的人,估摸是這層關係在吧?”
平陽公主狐疑的看着楚落,問道:“遇到劫匪?可那法華寺不是在京郊外嗎?你們這大曆皇城根下,劫匪居然如此猖狂?”
楚落聞聲,面容閃過陰騖,而後又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也不清楚。”她答道。
“那……咱們要不要也去南府湊湊熱鬧?”平陽公主問道。
楚落自然是不想去的,因爲不想看到沈亦然和季雲笙兩人夫妻恩愛的畫面。
即便是剛纔那人只是在馬背上坐着,與馬車內的季雲笙毫無溝通,但是她卻知道,這無形中的恩愛畫面,更刺疼了她的心。
未曾想,她楚落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居然眼裡只有別的女人!
手中帕子捏緊,她沉了聲說道:“沒有喜帖,咱們無法進去。”
可平陽公主似乎並不甘心,卻道:“這有什麼?弄一張喜帖容易的緊,二公主若是不想去,那本宮一個人去便是了。”
聞聲,楚落臉上閃過不悅,但是在擡頭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淡然。
她說:“那就與公主一起去瞧瞧吧,反正三個月後,本宮就要離開這個皇城了,希望能將這皇城的繁華,都盡收在眼底,一輩子去回憶。”
平陽公主並不贊同她這話,笑道:“我們大周風景秀美,並不比大曆國差,二公主當了我的皇嫂,要看什麼美景沒有?”
“你不懂。”
……
季雲笙等人抵達南府門口的時候,喜轎還沒有抵達。
他們乘坐的是馬車,而新娘子乘坐的卻是轎子,加上有算好的進門吉時,所以這段時間,自然是慢慢悠悠的走過來。
等了好一會,才聽說花轎就要到了。
因爲不能站在前頭,衝撞了花轎,所以衆人連忙退到門口去。
喇叭嗩吶的喜悅聲,伴隨着一聲“落”,花轎穩穩落地。
隨後,便是新郎官踢轎,再去把新娘子給簽出來,兩人在喜婆的引領下,進了府。
南輕辰對外宣稱只是一個孤兒,自小爹孃過世,只有一個義父南震。
南震已經四十多歲,卻是一直沒有娶妻,所以南輕辰也只有一個義父,並沒有義母。
不過南震卻是個喜歡收義子的人,所以南輕辰的義弟倒是不少。
這新娘子在喜婆和新郎官的幫助下進了二門,順着抄手遊廊一路來到前廳。
前廳裡頭,南震早已經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旁邊的桌上,則擺放着的,是南輕辰的親生母親,厲貴妃。
因爲特殊身世,所以那靈牌上面,並沒有刻上名字,只是無
名的靈牌。
兩邊早已經站滿了人,夫妻二人走到正廳裡頭,隨着司儀的一聲聲令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季雲笙與沈亦然站在一旁看着,雙手十指交纏,雖然並不是當事人,卻也爲二人高興。
等到衆人起鬨着把新郎官新娘子送入洞房,季雲笙手拿帕子掩嘴而笑。
“我猜,玲姐姐肯定害羞了。”
她剛好一回頭,便看到沈亦然正在緊緊的盯着她看着,嘴角似笑非笑。
她見狀,笑問道:“你看什麼?”
“看你。”
季雲笙不解。
只聽沈亦然說道:“我在想,去年咱們成親時候的樣子,你也是在蓋頭下十分害羞吧?”
“纔沒有。”說話間,季雲笙耳朵已經不自在的紅了起來。
沈亦然失笑。
“不許笑!”狠狠的在他的腳背上踩了一下,季雲笙又很快的拿走,迴應她的,是更熱灼的眼神,和更放肆的笑聲。
沈亦然最是喜歡看着媳婦害羞的模樣。
他笑了笑,說道:“好了,我不鬧你了,你別害羞。”
“我纔沒有。”
說着,季雲笙連忙掙脫他的手,說道:“我去找雪靈和文月他們,你自己先入席吧!”
雖然是婚宴,但是男女大多不同席。
而這時候,二公主楚落和平陽公主已經進了南府。
這南府氣派,在楚落進入南府時候,第一印象便是這個。
“看不出來,居然如此奢華!”
兩人被僕從領着入了二門,看着雕樑畫棟的,不免有些驚訝。
他們的聲音不大,加上與領路的丫鬟隔着距離,所以兩人的談話別人聽不見。
楚落微微擡眸,目光落在四周。
的確如此,這南家人雖然是商人,但是這氣派程度卻不減。
楚落是從大曆最尊貴奢華的皇宮出來的公主,什麼樣的奢華大氣磅礴的房屋沒有見過,可以說,這南府除了面積不如當初的太子府,現在的惠王府,但是這設計建築的程度,並不輸於惠王府。
她壓低了聲音,對平陽公主說道:“聽說南家在江南也算是個大家族,雖然時代行商,但是積攢的財產卻不少,能建造一所如此美輪美奐的府邸,倒也不奇怪。”
從自己瞭解到的情況看,這宋玲的夫婿南輕辰的衣服南震,是個江南的富商,加上現在的南輕辰管理着江南的衆多鏢局,每年賺的錢可不少,這樣一個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卻也不容小覷的男人,建造的府邸又怎麼可能和平頭小百姓相比?
只是,宋玲倒是好運的很,當初皇后娘娘多次想請求父皇將宋玲許配給她的四皇兄,父皇都沒答應,就連宋家這邊,也是一臉不願意。
如今看來,宋玲當初的決定,倒是對的。
她的四皇兄雖然是皇孫貴胄,甚至現在這儲君之位沒有定下,她的四皇兄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帝王,可是,再看看現在王府裡頭的昊王妃,日子過的,好像並不大好,就連當初太子還沒廢除之時,太子妃也如此。
莫名的,楚落想到自己未來,她的未來,是嫁給大周的端王。
而這個被封爲王的人,卻是一個腿腳有疾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