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蘇淮忍不住開口道。
對方叫她出來後,便一句話不說,她心裡實在沒底。
陳琰看着對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也不忍心再逗,便開口道:“那瓊極道人,自你走後,就一直被我留在我這兒,區區蠱毒,不足爲懼。”
“我也不與你過多計較帶着翟鑾夜闖明親王府被人捏住把柄的事。”
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淮兒……”陳琰將蘇淮抱在懷中,將頭置於對方的頸窩之中。
蘇淮渾身一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知陳琰怎麼突然這樣。
“淮兒……”
陳琰也不多說,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
蘇淮只覺的耳邊一陣酥、癢,趕忙道:“快別鬧了。”
“我哪裡有鬧?我是在做正經事。”陳琰不滿。
這哪裡是正經事!蘇淮在心中喊道,可她卻又狠不下心來去推陳琰,她似乎有點眷戀對方身上的溫度。
“你對我……可是真心?”蘇淮經歷的事太多了,本以爲不會再對別人動心,卻不料如今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般問出這種‘蠢笨’的話。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恨不得立刻收回。
陳琰的手臂收緊了些,將對方牢牢的禁錮在懷裡“哪有什麼真心不真心?只是恨不得連心都給你,放你那存着。若是丟了也無妨,我也一樣能找到你。”
蘇淮神情微變,可嘴上還是不饒人,“盡是胡扯。”
她被陳琰抱在懷裡,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不知對方此時一臉溫柔,滿足的像是得到了太陽。
哪裡是胡扯!陳琰心想。
無論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
此時,落日已西下,晚霞使得二人身上鍍了層金光,晚風帶來的是懷中少女的陣陣香氣。
“淮兒……”
沉默良久後,陳琰突然開口:“我好歡喜。”
他沒等來對方的回覆,只感覺胸口似是微溼。
“殿下,瓊極道人正在殿外……”
小河子瞬間怔住,他沒想到會目睹殿下與蘇小姐的親暱,頓時嚇得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蘇淮趕快掙脫陳琰,故作鎮定道:“那快請到偏殿爲阿和瞧病。”
陳琰忍住笑意,估計不去揭穿小河子的慌張,說道:“按她說的,快去。”
那人一走,蘇淮便急忙趕去偏殿,告訴翟鑾這個消息,故意把陳琰落在後邊。
陳琰無奈的搖頭,真不知對方怎麼這麼彆扭。
“怎麼樣?”翟鑾急道,看着瓊極道人一直眉頭緊鎖,他也坐不住了。
“這位姑娘中蠱是沒錯了.”他取下阿和身上發黑的銀針。
“但種蠱之人道行高深,這蠱實屬少見。”
陳琰見瓊極道人面露難色,瞭然道:“有話大可直說,不必避諱。”
“那我便直言了,若想真明白這位姑娘中的所爲何蠱,還需兩日,這兩日之內必須用雄黃,蒜子,菖蒲三味以熱水沐浴。”
“這有何難處?”翟鑾說着,便要立刻去執行。
“其實我心有兩種猜測,只是這兩種蠱毒太過相近,治法也大有不同,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相沖。但耽擱這兩日,雖可以弄明白姑娘的蠱毒,但若是其中的那一種……”瓊極道人猶豫着。
“我也無力迴天。”
翟鑾一顫,顯些穩不住身形。
“哪兩種蠱毒?”蘇淮問道,連她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發顫。
“生蛇蠱,陰蛇蠱。這兩種蠱毒極爲相似……而所中陰蛇蠱若出三日無解,必亡。”
“陰蛇蠱”陳琰突然開口,“她中的是陰蛇蠱。”
“殿下怎知……”
陳琰揮手,安撫的看向翟鑾和蘇淮。
瓊極道人會意,也不多問,當下道:“先儒以爲男女同川而俗,女爲主,亂氣所生,喜酒。所以這解蠱之法便是立身於酒浴中,移入一男子之身,每日飲服雄黃,不出半月,便解。”
“但是這半月內,該男子每晚要忍受蠱蟲鑽心之痛,若能扛過去,結果當然是喜聞樂見,若不能……”
瓊極道人未再往下說,但衆人也都心知是怎麼回事。
“我來。”翟鑾開口,看向瓊極道人的目光中一片堅決
……
“你怎麼知道阿和中的陰蛇蠱?”從嘉熙殿出來,蘇淮好奇問道。
如今阿和的事情已有解決之法,雖然依舊兇險,但好歹看到了一絲希望。
“沒怎麼,之前便有猜測,瓊極道人說出來後,便更加確信而已。”
蘇淮疑惑,陳琰什麼時候對蠱術有如此造詣了。
但眼下時辰實在不早,她也不好再問下去。
若再不回去,恐怕兄長與父親要擔心了。
陳琰自是明白,當下讓人備車親自送蘇淮回去。
“你放心,阿和與翟鑾不會有事。”陳琰安慰道。
哪怕蘇淮現在神情比之前放鬆了許多,但他了解對方的性子,這幾日來定會寢食難安。
“若你答應這幾日照顧好身體,等阿和好起來,我便告訴你我是如何得知那是陰蛇蠱的,如何?”
蘇淮知道對方是想讓她放寬心,強笑道:“好,你可不許抵賴!”
“淮兒,我一向未曾騙過你,他們一定沒事。再說,翟鑾是我的人,怎麼反倒你這般憂慮。”
“你不懂,若這一切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不會有一絲懼怕,但若是發生在他們身上,我恨不得是我自己承受之一切。”
蘇淮有些怕了,怕失去阿和,也怕翟鑾熬不過去。
“殿下,蘇小姐,蘇府已到。”車伕在外面喊道。
“這麼快……”陳琰有些不捨。
但也只能無奈告別:“淮兒,你答應我的,好生休息。”
這些……還要她自己想通,陳琰明白自己說再多也沒用。
“若實在惦念的話,便來我這裡看看他們。”
蘇淮點頭應好後便轉身欲下馬車,不知陳琰看向她的背影一臉擔憂。
他多麼慶幸蘇淮安然無恙,若中蠱的人不是阿和,而是她,他又怎會如此淡定。
不過眼下,阿和的事情解決,他還要去處理接下來的問題。
他的那個皇叔,也真是蹦躂太久了,若再不給點警告……
“去忘憂樓。”陳琰揉了揉眉心,對車伕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