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去世之前翟鑾就已經被陳琰殺了,自然沒有娶妻,也沒有聽過他給哪家的姑娘提親的消息。
蘇淮突然有些不安,若是爲了她,導致他沒有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
這下翟鑾迴應的時間更久,久到蘇淮都要懷疑他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才聽見他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蘇淮腦子都要炸了。
翟鑾還真是爲了一個姑娘!
“那她是個怎樣的人啊?”蘇淮八卦心驟起,追問道。
這次翟鑾回答的很快,沒有半分遲疑:“她是個很好看的姑娘。”
嘖嘖,果然男人都是看臉的。
“很善良,也特別乖巧,喜歡小動物,會幫助大街上面的小孩子。”
“嗯,”蘇淮點點頭,附和道,“那這麼說,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好啊。”
翟鑾看了她一眼,又說:“可是她從來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裝,狡詐,聰明,喜歡搞惡作劇,也很調皮。”
“她性格這麼多變的嗎?”蘇淮突然對於翟鑾口中的這個神秘女子產生了興趣,能同時擁有這麼多特徵的女人,一定是個奇女子,“要不是你這麼信誓旦旦的樣子,我都要懷疑你說的是不是假的了。”
“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蘇淮的錯覺,翟鑾的聲音柔了許多。
蘇淮忍不住問:“那她喜歡你嗎?”
彷彿一個開關,戛然而止地按下了停止。
良久,才聽見翟鑾苦笑一聲:“她應是不喜歡我。”
看着他微微隆起的眉角,蘇淮的心也跟着沉落下來:“你這麼好,怎麼還會有姑娘不喜歡你……”她似是在自言自語,但每句話都切切實實落到了他的耳中。
良久都不見翟鑾說話,蘇淮也知道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對一個只是見過幾面的人着實是說不出口,便衝着他莞爾一笑道:“你若是現在不願意同我說也無妨,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我隨時都有時間。”
只是單望着蘇淮臉上燦爛的笑容,翟鑾就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繼而偏過頭去,不再看她,許久才輕聲答應了一句:“嗯。”
“我帶你出去吧。”眼見着外面的天色逐漸昏暗了下來,翟鑾開口,站起身,身上的傷口卻是讓他疼得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蘇淮一擡頭,目光先是落在了他的傷口上,雖是簡單的包紮過了,但上面明顯還在流血,早就染紅了一大片衣裳,再看向他那張血色盡失的臉時,蘇淮還是忍不住輕聲道:“這洞口不上不下,正好是在這懸崖的中間,不管是往上爬還是往下飛,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無大礙。”翟鑾知道下一句蘇淮就要拒絕自己了,聲音有些飄虛,但語氣依舊堅定。
反倒是蘇淮狠狠地瞪了翟鑾一眼:“什麼叫你無大礙。”她說着,伸手就戳了一下他的傷口,果不其然,剛強撐着站起來的翟鑾馬上就整個人蜷縮了起來,一個不穩就要往地上跌。
蘇淮伸手在他的後背擋了一下,緩衝着讓他坐在了地上。
只是下一刻,蘇淮又見着翟鑾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忙按住了他的肩膀,語氣有些彆扭的道:“你若是一個人,你想怎麼樣我也就隨便你了,可是你現在還帶着一個我,你死了不要緊,可別到時候抱着我一起摔死了,我這個人可是很惜命的!”
她說謊的時候,眼睛忍不住有些飄忽不定。若是對面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她也就說謊的理直氣壯了,只是翟鑾是個多麼耿直的人,又幾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讓她對着他撒謊,還真是覺得有些心頭髮虛。
“這山崖之上雖沒有什麼猛獸,但是像蜈蚣,毒蛇這些的東西可是半點都不缺,馬上天就黑了,我們又沒有火,你確定我們能在這崖洞上平安度過一晚?”翟鑾看出蘇淮在撒謊,卻沒有戳穿她,反倒是神情頗爲嚴肅地道。
論睜着眼睛說瞎話,蘇淮還真沒有他厲害。
聽着翟鑾的話,蘇淮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一下,稍微往他身邊靠了靠,一雙眼睛四處飄着,打量着這個不算太大的崖洞,繼而故作鎮定道:“你可別騙我……”
“難得看見你還有害怕的東西。”翟鑾驟然笑了,半扶着蘇淮的身子站了起來,“有沒有蟲蛇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這傷口再這麼流血下去,等到了明日一早你起來摸到的就是我冰涼的屍體。”
正說着,翟鑾耳朵突然一動,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我好像是聽見山下有人喊你的名字。”
“啊?”蘇淮怔了一下,側耳仔細聽,“還真是。”
還未等蘇淮想好該怎麼下去,翟鑾單手就摟住了她的腰肢,只足尖一點,一步便到洞口,帶着蘇淮飛了下去。
“抓緊。”在半空之中,翟鑾的話被山谷間猛烈的風吹散了,斷斷續續地落到了蘇淮的耳中。
她感覺到翟鑾摟着自己的力道越來越小,下意識的就抱緊了他。
耳邊分明是呼嘯的風,身前卻是他溫暖的胸膛和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等她再睜開眼時,兩人已平安落地,只是她在陳琰的懷裡。
翟鑾卻已經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被隨行的侍衛擡走了。
“鬆開。”蘇淮狠狠地掙脫,只是但看着陳琰那張臉就覺得犯惡心,才吵過架沒幾天,這就帶着侍衛來崖底找她?
誰知道這個前世害了她性命的人這次來找她是爲了害她還是爲了救她。
原本就被之前的刺殺弄的體虛乏力的蘇淮本以爲自己這麼掙扎一下可能會掙脫不了,只是沒想到下一刻她就跌出了陳琰的懷抱。
才十歲的陳琰跌坐在崖底的碎石上,反倒是蘇淮站穩了身子沒有摔跤。
她皺眉,才站穩就略帶疑惑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陳琰,這纔看見了他身上也滿是血痕,只是一張臉白白淨淨的,看不出什麼端疑罷了。
那上好的宮廷錦緞已經破碎不堪,上滿沾滿了血跡和污漬,勉強還能辨別出原來的月白色罷了。
蘇淮眼皮一跳,心頭漏了半拍,眼見着周圍的侍衛就圍了上來,紛紛想要拔刀向着她。
“都把刀收起來。”陳琰皺眉,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很有威嚴,扶着站在自己身邊的侍衛的手重新站了起來,上下打量着蘇淮的身子。
蘇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只覺得心裡發毛,有些防備地問道:“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至於陳琰站在不遠處說了一句什麼,蘇淮沒有聽清楚,心裡對他現在狼狽的樣子也只是一時好奇,並不想關心。
她衝着陳琰言語不善地問道:“你把翟鑾擡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