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順着守橋人的目光看去,遠處的黑霧迷濛,橫亙在這之間的是一條怪異的河,接着便也不矯情,對守橋人道了謝便隨着那兩名弟子走去。
河水還算平穩,小船行進的速度卻不慢,片刻之後便到了河的對岸。蘇淮攙着兩人的手上岸後,正打算回頭致謝。卻見兩位弟子一時間都下了船,其中一名弟子也安靜地將小船固定在岸邊。
蘇淮有些吃驚於兩人的行動,還是一旁手裡沒事的弟子笑了笑,而後略帶欽佩地看着蘇淮,“我二人感念姑娘爲朋友獻身的勇氣,所以打算助姑娘一把。我二人都是獨身一人,不曾有別的牽掛,想必師傅拍我二人來的意思,也有這一層。”
雖說這兩名弟子對這地方也是新鮮的很,但不妨礙蘇淮爲守橋人的行爲感動,盯着看不大清的對岸許久,而後對着兩人說:“既如此還是麻煩二位了,若成功出去,我定不會虧待二位的!”
既是來幫忙的,不好毫無表示,蘇淮此刻也還算誠心地說完那句話後,便先一步進去了。
甫一進了黑霧,便隱約見到不遠處陳琰捂着手臂步履有些蹣跚地朝前走着,蘇淮不加思考救朝前跑去。
沒幾步後陳琰的身影便徹底消失無蹤,蘇淮隱去心裡的失落正打算回頭招呼兩位弟子跟上,缺在回頭時便見到兩人神色有些異常,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蘇淮潛意識地後退幾步,雙手護在胸前呈自我保護狀。兩名弟子卻不由分說地朝蘇淮攻擊,蘇淮本就不擅長此,如今更是節節敗退,險些受傷。
在躲開兩人的一次攻擊後,蘇淮也不曾猶豫片刻便朝着黑霧深處跑去。
身後的腳步聲明顯,蘇淮緊繃着身子不肯放鬆片刻,大腦也有些空白,只愣愣地朝前跑不知疲倦。
眼瞧着快甩開兩名弟子了,卻見眼前一條銀色長河乍然出現,攔住蘇淮去路。
長河其長不見,寬度也不短,蘇淮本打算蹚水過河,卻始終覺得河水怪異,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這一條暢通寬敞的河竟流的都是水銀。
便在蘇淮猶豫的片刻,兩名弟子也追上來了,看見蘇淮身後的水銀河後便放緩了腳步,卻還是不慢地靠近蘇淮。
蘇淮只覺得自己無力反抗,前有追兵後有異河,做好赴死準備打算拼死一搏,蘇淮眼神銳利地盯着眼前的兩人,只覺得手腳肌肉拉的緊緊的,隱隱有抽搐的感覺,渾身輕微顫抖,竟是緊張到極致了。
正打算動手時,腰間突然纏上了厚厚的藤鞭,身子一輕而後便順着藤鞭到了河的對岸,接着落入了一個有些結實的懷抱。待蘇淮大約站穩時,那人便送了手。
蘇淮聯想方纔看到的陳琰,此刻欣然擡起頭,以爲陳琰突然出現救了她。
擡眸之時便有些驚訝,這原不是陳琰,而是九夜,是早被自己發派到此處的天侍衛。不過沒過多久蘇淮便收了面上的驚訝,有些感激地朝九夜道謝,“多謝了九夜,方纔若不是你,我恐怕真是要喪生於此,今兒以後外頭再無蘇淮這人了。”
九夜一本正經地朝蘇淮行了下屬禮,板着臉說到:“主子言重了,饒是爲主子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蘇淮見九夜此時正經的模樣,一時間不好再說其他,好歹也從方纔的險境中脫身出來,此刻也心情平靜些,這纔想起那兩個弟子。
本打算讓九夜出手,將兩名弟子也帶過來,卻想到那兩名弟子此時癲狂不似常人,便遺憾地打消了念想。
而後不無感嘆地想,這兩弟子本是懷着好意來幫自己,如今卻差點害了自己的姓名,到真是世事無常。不過想想若是兩人無人相助,怕也活不了多久,心裡也暗暗的爲兩人感到惋惜,好歹是兩條熱血生命,如今便要這樣隕落了。
不過仔細想想如今自己的景況,實在是自身難保,便還是狠狠心準備拋下兩人。
蘇淮看着九夜,而後問道:“你在這裡大約幾日了?”
“回主子,自奉主子命來到此地,到如今已經過去五六日了。這地方實在邪乎,屬下繞了許多日都不曾有點明目。”九夜有些鄭重地說着,許是覺得這裡面實在辛苦,隱隱有些埋怨蘇淮此時莽撞的行爲,“主子,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屬下做較好,主子何故隻身前來探險,甚至將自己陷於險境,險些喪命。”
蘇淮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方纔之事也怪不得她,雖做了萬般準備,卻如何也想不到被認識之人動手,這才措手不及險些喪命。
但好歹是主子,此刻也得拿出主子的氣魄,故作嚴肅地說:“若非必要我又何會隻身探險,如今阿和身受重傷,幾乎無藥可治。毒源與這黑霧息息相關,我想要救阿和便必須一探究竟,我總不能不顧阿和。”
說着說着,倒是覺得找到了幾分底氣,原就是進來找解藥的,哪裡值得心虛。
九夜眉頭皺的緊緊的,極不贊同蘇淮的行徑,一個丫鬟罷了,與主子關係再好也不過是個丫鬟,哪裡值得主子以身涉險。不過好歹是主子,況且如今涉險也已成定論,九夜不好多說什麼,守規矩地站到蘇淮的身側,低聲說到:“那屬下定片刻不離,保護好主子。”
九夜是她屬下,幾斤幾兩蘇淮最是清楚。不論其他,天侍衛雖各有所長,但武功都是極好,雖略有勝負,但各個放在外界都算得上是高手。一時間蘇淮也安下心,領着九夜繼續朝着黑霧深處走着。
兩人走着走着,突然幽森寂寥的場景中突然傳來鳥鳴陣陣。
先是隻鳥獨奏,接着越來越多的鳥加入,如今這一塊全是鳥鳴聲。說是獨奏倒也好聽些了,說實在的其實是鳥類驚叫,此起彼伏卻甚是淒厲。
蘇淮皺着眉頭,卻發現此事並不如此簡單,忽而間肉眼可見地,黑霧迅速退去,竟朝着同一方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