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我都把整副心思放在了備戰大一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上,周笛清也真的說到做到,再忙都會像之前一樣每天騰出兩個小時來專門輔導我。
宋宇方面,由於之前平安夜酒會上和大咖們打好了關係的緣故,宇燊創意也一連接下了好幾個迎合過年主題的廣告項目,但是這幾個項目的時間節點比較接近,爲了按時交出策劃及時拍攝製作並且趕在過年期間播出廣告宋宇又恢復了每天下班回家之後還要開夜車的拼命三郎狀態。
每天晚上宋宇都會在把我哄上牀睡覺之後又返回書房繼續奮戰,接連半個月高強度的工作量讓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臉色也大不如從前。宋宇心裡很清楚這幾個廣告項目不止是單純的廣告項目這麼簡單,因爲宋宓在中間下了不少功夫,宋宇不想因爲他做不好這些項目而影響宋宓在娛樂圈的風評,所以除了做出最好的策劃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看着宋宇這麼玩兒了命地工作,無形中更加堅定了我做出那個決定的決心,但是不管怎麼樣,也要先把兩個專業的期末考試考好,我不能讓宋宇失望,我答應了他會同時學好機械設計和金融學的課程就一定要學好。
2012年1月13日,大一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終於圓滿落幕,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總算是迎來了解放的一天。
機械設計的幾門專業課考得預料之中的好,坐等下半學期的期末考試結束時綜合評比拿一等獎學金自然是不必多說,這是本分,也是我引以爲傲的資本。不過金融學的五門專業課就只能聽天由命了,自我感覺拿一等獎學金有些困難,只能下半學期再努努力爭取拿下二等獎學金。
期末考試搞定之後,當務之急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揹着宋宇幫他卸下壓在心上的無形壓力。
春節前的最後一個週六,我帶上了我前一世最最最最最得意的作品踏上了那條沒有抽身餘地的路。
上午十點一刻,中環上島咖啡。
我刻意提前一刻鐘抵達了事先約定好的地方,點上一杯Americano,一邊喝一邊等比樣(Beyond的諧音,簡稱BY)的總經理前來赴約。
也許因爲明天就是除夕了,整個B市都顯得冷冷清清的,外來務工人員一批一批地離開趕回家過年去了,連帶咖啡店的生意都受了不少影響,整個大廳除了我幾乎就沒幾個客人。
結果等了不到十分鐘,葉秦遠就出現了,四十六歲的“高齡”看上去卻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臉蛋兒和身材都保養得非常好,現任國內最大的國有汽車製造企業比樣的總經理,百度百科裡不僅搜得到而且拉到手軟才拉得完一整頁對他的個人生平介紹和各界評價的厲害角色。
由於之前葉秦遠只在電話裡和我溝通過,所以我認得他他卻認不出我長什麼樣子,進門之後就四處望了望,掃過我時毫不猶豫地挪開了視線,但是在發現其他幾桌客人都是成雙成對的只有我一個人佔了一桌時又把視線挪了回來疑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笑笑,站起來友好地朝葉秦遠招了招手,他更加驚恐地向後仰了一下身子差點摔個後空翻。
稍微鎮定一點之後葉秦遠還是走了過來,略微遲疑了一會兒纔在我對面坐下來,臉上依舊保持着難以置信的表情。
“阮先生?”葉秦遠緊緊皺着眉頭,逡巡的視線毫不客氣地在我身上打着轉兒。我想他此時的內心獨白一定是:這是誰家的小孩子沒人管居然和我開這種玩笑!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成熟一點我今天穿的還是自己掏腰包買的黑色商務裝,可這張稚嫩的臉始終還是沒辦法遮住,笑的時候都不能笑得太誇張,免得露出小虎牙和酒窩更顯幼稚。
現在也是我有求於人,對葉秦遠的態度不能像對待宋宇和周笛清那樣呼來喝去,所以面對葉秦遠明顯不善的眼神我也只能忍氣吞聲,任由他把我全身上下打量個夠本。
“我是阮霽桐。”壓着嗓子回答了葉秦遠的疑問,然後淺笑着捧起桌上的Menu遞給對面的人,“葉總先看看喝什麼吧。”
葉秦遠似乎也看夠了我,半信半疑地接過Menu翻開看了起來,我連忙招手叫來Waiter。
“你點的是什麼?”誰知葉秦遠看了沒多久就放下了Menu,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Americano。”我老實交代。
“小小年紀就喝Americano不覺得苦嗎?”葉秦遠終於露出了他見到我真面目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渾身都透着慵懶的氣息。
“其實我並不是葉總以爲的那樣年輕。”葉秦遠一笑,我緊張的心情才稍有緩解,渾身的肌肉也沒那麼緊繃了,“就像葉總一樣,看起來不是也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十幾歲麼?”
“哈哈。”葉秦遠笑得更大聲,“阮先生真有意思。”
“過獎。”我謙虛地笑笑。
“Vienna Coffee。”葉秦遠合上Menu遞給身旁的Waiter,“鮮奶油多一點。”
“好的先生。”Waiter接過Menu下單去了。
“想不到葉總連喜歡喝的咖啡都這麼年輕化。”正式入題之前總得先找點其他話來說說,“Vienna Coffee在年輕人羣中是出了名最受歡迎的。”
“那我豈不是應該多謝今天阮先生點了Americano?”葉秦遠挑了挑眉毛,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要不然也體現不出我的年輕。”
“葉總本來就年輕,不需要我來映襯。”伸手端過桌上還剩下半杯的Americano,送到嘴邊淺啜了一口,滿嘴苦澀,面上還是掛着淺淺的笑說,“而且我只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而已。”
“內心?”葉秦遠眼角一跳,似乎對這個詞眼很感興趣,不禁扶着椅子扶手朝我傾身過來,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盯着我的臉和眼睛看,“看來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阮先生。”
“請便。”嘴上說得輕鬆,實際心裡一團亂麻,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2013—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