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東方破曉之時,衛國公上了馬車,嚴謹安和無忌分別騎馬侍立一旁,莊煜將他們送出營地,看着一行車馬絕塵而去沒了蹤影,方下令撥營起程,今日要加急行軍才能將昨天耽誤的時間補上來。得虧昨日莊煜已經下令多多準備乾糧,士兵餓了只在路上啃乾糧喝水就行,不用再停下的生火做飯。緊趕一天,便能到達預定的宿營地。
衛國公一行人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後便已經回到了衛國公府,無忌進門就叫姐姐,卻看到衛國公夫人和大公主莊靈板着臉坐在堂上,完全沒有他的姐姐季無憂的身影。見衛國公一行人走了進來,這婆媳二人方纔站起來迎上前去。
無憂趕緊上前陪笑行禮,口稱:“無忌請師母安,請大姐姐!”
衛國公夫冷哼一聲依舊板着臉不理無忌,莊靈則是硬梆梆的說道:“有你這麼個不省心的東西,我們安不了!”
無忌已經知錯,自然不敢回嘴,耷拉着腦袋躬身站着。衛國公到底心疼無忌,便低咳一聲問道:“無憂呢?”
衛國夫人憤憤道:“昨兒您走後無憂直說自己沒照顧好弟弟,非要回去跪祠堂,我們怎麼勸都勸不住,無憂昨天就走了。”
“什麼……無憂(姐姐)去跪祠堂了?”衛國公和嚴謹安還有無忌都驚叫起來,這天寒地凍的,祠堂裡又比別處還陰寒些,無憂怎麼吃的消。
無忌眼睛都紅了,只叫一聲:“我改日再來給伯母請安。”便飛奔出門拽開捆在拴馬樁上的繮繩,一路狂奔回了忠勇郡王府。
“王爺,王爺回來了……”王府的門子看到一人一騎飛奔而來,正是他們極爲熟悉的王爺和他的愛馬閃電,忙都驚喜的叫了起來。無忌逃家之事王府上下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開門……”無忌長嘯一聲,連人帶馬眨眼間就到了王府大門前,門子們趕緊開了大門,無忌也不下馬,只一拽繮繩便人馬合一躍過一尺多高的門檻,向府中衝去。
“王爺……”萬管家忙跑步迎上前來,無忌略收繮繩放慢速度,在馬上喝問道:“郡主在哪裡?”
萬管家忙道:“回王爺,郡主在祠堂。”
無忌二話不說撥轉馬頭,直往設在王府後園東側的祠堂飛奔而去。萬管家趕緊飛跑着追上去大叫道:“王爺,您下馬啊,不可驚了靈……”
無忌雖然縱馬飛奔,可還是聽到了萬管家的喊話,他探身拍拍閃電的脖子,飛快說道:“回馬廄。”然後飄然飛身下馬,撒開腿便往祠堂飛跑。
萬管家哪裡能追的上無忌,他只能追上已經不再奔跑的閃電,命家丁將閃電送到馬廄去好生照顧着。然後便去找寧嬤嬤了。萬管家知道郡主因爲小王爺逃家之事極爲生氣,昨兒下午回來便去跪祠堂了,憑誰來勸都沒有用。今兒小王爺回來,指不定郡主要怎麼罰小王爺,放眼整個王府,能爲小王爺說情的也就只有寧嬤嬤了。
“姐姐……姐姐……”無忌大叫着跑進祠堂,果然見一個身着雪青素服的女子披散着頭髮,正跪在供奉着祖先靈位的神龕之前。無忌認得那背影正是他的姐姐季無憂。
“姐姐,我回來了……”無忌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輕輕叫了起來。
無憂沒有理會無忌,還是直直的跪着,無忌分明看到姐姐的身子在輕輕的顫動,他趕緊跪下來膝行到無憂的身邊,哀求道:“姐姐,無忌回來了,你別不理無忌。”
無憂冷聲道:“先向列祖列宗請罪。”
無忌乖乖兒的向着一衆靈位磕了頭,口稱:“不孝子孫季無忌不聽姐姐的教導私自離家,請列祖列宗原諒無忌這一回吧,無忌再也不敢了。無忌以後一定聽姐姐的話,姐姐叫無忌怎麼做無忌就怎麼做,姐姐不允許的事情無忌一定不做,求列祖列宗給無忌求個情,讓姐姐不要再生無忌的氣了,姐姐不理無忌,無忌心裡好難過!”
無憂聽着無忌起初還正正經經的請罪,到了後來卻越說越賴皮,忍不住輕斥道:“無忌,不許在祖先面前胡說八道。”
聽到姐姐和自己說話,無忌歡喜的扭過身子歪頭看着無憂,眼神溼漉漉的,活脫脫象只賣萌的小狗兒。無憂哪裡還撐的住,只狠狠瞪了無忌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無忌這才鬆了口氣,拉着無憂的手說道:“姐姐,無忌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無忌的氣,無忌以後再也不敢了。”
無憂仔細看着無忌,見他眼睛裡滿是紅血絲,小臉兒也有些個發黃,疼惜弟弟之心立刻壓住生氣之心,無憂蹙眉問道:“無忌,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差?嚴伯伯重罰你了?”
無忌微微撅嘴可憐巴巴的說道:“師傅給無忌加了許多功課,往後連多睡一會兒都不可能了。”
無憂看着弟弟那一臉“我很可憐求安慰的”神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咬牙啐了他一句:“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離家出走!”
無忌哀叫道:“姐姐,我沒有離家出走,我是跟五哥去鬼方的,我原打算到了鬼方就請三叔給姐姐帶信回來的。”
無憂伸手擰住無忌的耳朵,恨恨說道:“沒有經過姐姐的允許就是離家出走,你還敢狡辯!回頭必說於嚴伯伯,請他將你的功課再加上一倍!”
“不要啊姐姐……”無忌這回是真的急了,立刻大聲哀嚎起來,再加功課,他會被逼瘋的。
寧嬤嬤得了萬管家的通知立刻急急趕來祠堂,她見姐弟二人都跪在地上,氣氛倒也還好,沒有她想象中的沉重。寧嬤嬤鬆了口氣,進了祠堂在一側顫微微的跪下,懇求道:“郡主,如今王爺都回來了,您就起來吧,您從昨兒下午跪到現在,可怎麼吃的消呢。”
無忌內疚的眼圈兒都紅了,忙扶着無憂的手臂說道:“姐姐起來,是無忌犯了錯,該由無忌跪祠堂,與姐姐不相干的。”
無憂瞭解自己的弟弟,她知道無忌是真的知道錯了,何況衛國公已經罰了無忌,她也忍心讓無忌再跪祠堂,無忌的身體雖然好,可到底身子骨還沒有長成,怎麼禁的起一直跪着呢。無憂只念着弟弟,卻不想她的身體還沒有無忌的強壯,也從昨天下午一直跪到現在了。
“無忌,扶姐姐起來。”無憂低低說了一句,從昨天下午跪到現在,無憂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完全沒了知覺。
無忌忙上前扶無憂,無憂完全不能站立,撐了幾撐都沒有站起來。無忌紅着眼睛蹲在無憂的面前,愧疚的說道:“姐姐,我揹着你。”
無憂低低喟嘆一聲,她知道無忌天生神力,別說是背自己,便是那數百斤的石鎖他舉起來都完全不吃力。於是便用雙手環住無忌的脖頸,無忌雙腿一用力便將無憂背了起來,他驚訝的說道:“姐姐,你怎麼這樣輕?”
無憂這會兒其實難受極了,可她怕無忌更加內疚,便故意假做輕鬆的笑道:“你當姐姐是你練功的石鎖麼。”
無忌嘿嘿笑道:“姐姐比最小號的石鎖都輕好多。從前姐姐天天看着無忌吃飯,往後無忌也得天天看着姐姐,姐姐這麼輕,風一吹就能吹飛了。”
無憂輕輕拍了無忌的頭一下,嗔道:“連姐姐也敢消遣,真真該打。”無忌皮糙肉厚的,無憂打他,他不覺的疼,無憂反而會覺得震的手疼。
寧嬤嬤見兩位主子都已經起來了,這才鬆了口氣,吃力的由兩個小丫鬟扶着站了起來,顫微微走到無憂無忌面前,微微躬身笑道:“小王爺,郡主跪了快十個時辰,快送郡主回房休息吧。”
無忌點點頭,揹着無憂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他跑的雖快,卻並不顛簸,讓無憂覺得很舒服,而且這是頭一次被弟弟揹着,無憂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知不覺之間,她的弟弟真的長大了。
無忌將無憂送回房中,此時無憂的腿有了些知覺,因此也越發難受了,那痠麻漲痛的感覺讓無憂都有些受不住,她忙把無忌支開,命春蘭春竹給自己按摩雙腿,足足用了近一個時辰,無憂雙腿的難受之感纔算是消減的差不多了。而春竹春蘭兩人也已經累的汗溼重衣,細細的汗珠子順着髮絲滴了下來。
無憂命春蘭春竹趕緊去沐浴更衣,這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再不用熱水沐浴鐵定要受涼的。無憂總是爲別人想的很周全,卻不想她在祠堂裡跪了近十個時辰,身子骨早就受了寒,若不趕緊發散出來日後必得大病一場。
還是寧嬤嬤有經驗,命人煎了濃濃的薑汁兌入熱水之中,送到淨房後親自去請無憂沐浴,無憂泡了大半個時辰,身子骨才徹底暖和起來。寧嬤嬤卻還是不放心,讓萬管家去請程太醫過府診個平安脈。
程太醫一聽說是忠勇郡王主相請,立刻帶着小孫女兒程素素趕緊過府。無憂還不知道寧嬤嬤爲她請程太醫之事,因此在聽說程太醫過府之後,不由訝異的說道:“程太醫怎麼突然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寧嬤嬤忙說道:“郡主,是老奴讓萬管家請程太醫來的,您在祠堂跪了十個時辰,可別受了風寒。”
無憂點點頭道:“嬤嬤想的周全,那便請程太醫到花廳用茶,我換了衣裳便過去。”
少時無憂梳妝打扮下整齊,帶人去了花廳。程太醫祖孫一見無憂便起身迎了出來,無憂還沒來的及和程太醫祖孫說話,便聽到無忌着急的大叫道:“姐姐,我聽說你請了程太醫,可是哪裡不舒服麼?”
無忌邊叫邊跑了進來,無憂見無忌急的臉都白了,忙安撫他道:“姐姐沒事,是寧嬤嬤不放心,請程太醫來診個平安脈。”
程太醫於面診一道極有心得,在無憂說話之時他便不着痕跡的爲無憂診了一回,只見程太醫皺眉道:“郡主如何受了風寒?快請坐下讓老夫細細診脈。”
無忌聽了程太醫之言臉色大變,立刻親自扶無憂坐下,無憂搖頭笑道:“無忌,你不用這麼緊張,姐姐沒事兒。”
無忌卻不聽,只向程太醫說道:“程太醫您請。”
程太醫上前坐在無憂的對面,細細的診脈,片刻之後捻鬚點頭道:“還好還好,幸而寧嬤嬤及時請老夫過府給郡主診脈,老夫開幾副湯藥郡主服下,便能徹底驅盡風寒,若是不服藥,不出七日郡主必會大病一場,女子最怕受寒,郡主,可不能大意了。”
無憂頜道微笑道:“多謝程太醫提點,我記下了。”
程太醫開好方子,正欲命人去太醫院抓藥,無憂卻阻止道:“不要去太醫院抓藥,免得驚動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程太醫點點頭,他自是知道無憂在帝后心中的份量,便笑着說道:“這些藥老夫府裡也是有的,素素,你回府拿藥送到王府來,看着煎好了伺候郡主服用。”程素素忙應了下來。
程太醫又對無憂笑道:“連喝三天也就夠了,這三日就讓素素照顧郡主吧。”
無憂點頭笑道:“那就煩勞素素辛苦幾日了,程太醫,若是府上沒有什麼事,就讓素素在王府陪我住一陣子吧。”程太醫自是求之不得,有萱華郡主的提攜,素素將來必能得一門好親事。
於是程素素回府取了藥,便在忠勇郡王府住了下來。三日之後,程太醫又來給無憂診了脈,確認無憂體內風寒盡除,他這才放了心。無憂如今已經十三了,正是將要初潮的年紀,若在此時受了風寒,將會影響無憂的一生。程太醫內科極精,平日無憂的平安脈又是他負責的,所以他絕不允許在自己的照顧下,萱華郡主還會有那些難言之苦。
“郡主可否一直按老夫所言,每十日吃一次麻油炒肝尖?”程太醫收起脈枕,向無憂問了起來。
無憂點點頭道:“自從程太醫告訴了,我便一直堅持吃。”
程太醫點頭笑道:“那便好,郡主往後要特別注意不可受涼,偶有受寒要立刻請老夫過來診脈,及時驅盡寒氣。”
無憂面對這個和祖父一樣的老太醫的切切關心,不由笑着說道:“您放心,自打您說過之後,我都嚴格按您的吩咐做的,再不敢讓自己受涼。”
程太醫聽了這話卻皺眉道:“那這次怎麼還受了涼?郡主,可不能仗着年輕就任性折騰身子,以後是要吃苦頭的。”
程素素見祖父大有說個不停的意思,便大叫道:“爺爺,您又來了,郡主姐姐的耳朵都得被您磨起繭子了。”
程太醫瞪了程素素一眼,輕斥道:“你這孩子懂什麼,這是關係到郡主一輩子的要緊之事,萬萬馬虎不得。”
無憂起身來到程太醫面前,斂衽福身道:“程爺爺,謝謝您對無憂這麼關心,您的話無憂一直記得。”
程太醫嚇了一跳,忙還禮虛扶無憂道:“郡主快別這麼說,老夫只是盡醫家本份而已。”
無憂搖了搖頭,若只是盡醫家本分,程太醫完全不必要對她說這麼多,更不必從她十一歲就開始爲她用食療之法調養身體。無憂不是不曉事的小女孩兒,她身經兩世,特別前世又飽受痛經之苦,所以對於程太醫爲她的提前調養,無憂心中的感激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
前世之時,她也被封爲郡主,卻因爲那陳玉蓉的種種陰險算計而沒有人爲她從未曾初潮之時便開始調養身體。無憂在被程太醫教導了許多應該注意的事情之後才知道,原來前世之時每到她的小日子,廚下送來的吃食竟都是大寒之物,怪不得她每每都會痛的死去活來,一個月裡足有十天都痛苦的想撞牆,生生熬壞了身體。
正是因爲有前世的記憶,所以無憂才更加感激程太醫,若不是真的關心自己,程太醫何苦要做這許多額外之事呢。
程素素見爺爺和無憂客氣,便笑着說道:“郡主姐姐,爺爺這是沒拿您當外人的,他也總是這麼說素素的。”
無憂笑道:“我知道程爺爺沒拿我當外人。”
程太醫看着一臉嬌憨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孫女兒,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搖了搖頭。他對萱華郡主如此盡心,一方面是憐惜她小小年紀便要獨自撐起偌大王府,着實不容易,日後還要嫁做睿郡王妃,若是不調理好身體早些生下兒子以穩固正妃之位,便也太可憐了。再有便是爲了他的小孫女兒程素素。
程素素是最得程太醫喜愛的小孫女兒,偏偏生的日子不好,命格偏硬,日後於婚姻上只怕會有波折,只憑自家的家世,只怕這靠山還不硬,若是能得兩家郡王府的支持,日後程素素不管嫁到什麼樣的人家,婆家只看着程素素與萱華郡主睿郡王妃是手帕交,也不會太過爲難於她。
程太醫的這份慈愛之心,程素素現在是不明白的,在程太醫過世之後,程素素嫁爲人妻,才漸漸明白了祖父當年的一片苦心。
無憂心思聰慧,程太醫的心思程素素不知道,她卻能猜出幾分,當然她此時也不知道程素素的命格,只暗暗打定主意,日後一定幫程素素嫁個四角俱全的好夫婿,也不枉程太醫的一番苦心。
無忌“離家出走”之事到底傳到了隆興帝與皇后的耳中,帝后二人是聽大女兒莊靈說的。聽罷之後,兩人真是哭笑不得,隆興帝心中自是讚賞無忌有報國之心的,只是偷偷離家到底不對,該狠狠的罰。皇后卻氣的直咬牙,一個勁兒說無忌是個不省心的小混蛋,要隆興帝把無忌拘到上書房,看他還敢不敢偷溜。
莊靈忙笑道:“母后,您快別讓父皇這麼做了,無忌現在已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了。公公被無忌氣的不輕,罰無忌每三天背一本書書,還要寫讀書心得,寫的不深刻就會被打回頭重寫,女兒聽說無忌這陣子每天只能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全都在背書寫文章,連每日雷打不動的練功的三個時辰都壓縮爲一個時辰了。”
隆興帝點頭道:“衛國公做的對,早該這麼收拾無忌了。這小混蛋就是欠收拾。”
皇后一聽無忌過的這麼慘,立刻心疼了,急急說道:“這怎麼行,無忌還小呢,他怎麼吃的消,皇上,不如……”
“誒,慈母多敗兒,皇后,無忌正要好好磨鍊才能成大器,你不要因一時心軟而耽誤了他。”隆興帝知道皇后要說什麼,趕緊攔住她的話頭說了起來。
皇后低嘆一聲,不再說什麼了,可心裡到底放不下無忌,這孩子自小命苦,也特別懂事,當初他剛四歲就跟着衛國公學武,每日天不亮就起牀,扎馬步舉石鎖練內功,除了三餐和午睡之外,無忌就沒有閒過。這麼一練便練了七年,無忌如今有一身好本事,全是下苦功練出來的。放眼大燕,皇后真的找不出比無忌更勤奮的孩子,這樣懂事的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他不過只是任性了一回,怎麼就被罰的這麼狠呢!
想到這一層,皇后不由抹起了眼淚。真是越想越覺得心酸,越想越覺得無忌可憐,若是無忌的爹孃還在,他們一定捨不得兒子受這樣的罪。
隆興帝一見皇后默默流淚,便知道她心疼無忌心疼的不行,其實隆興帝也心疼,無忌練功有多苦多勤奮隆興帝比皇后更清楚。當初隆興帝怕無忌堅持不下去,曾經偷偷看過無忌練功的情形,當時隆興帝看完出來之後,一向堅強的他都紅了眼睛,無忌這孩子懂事的讓他心酸!
“罷了,明日朕便傳旨,皇后,你安排些無忌喜歡吃的玩的,讓無忌進宮來鬆散一日。朕會與衛國公商量,讓他對無忌鬆一點,三日一部兵書的確也太過了些!”隆興帝輕嘆一聲緩緩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