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煜日夜兼程的趕路,自然沒有洗漱的時間,他一到京城就趕着進了宮,然後便隨隆興帝來了懿坤宮,並沒有時間沐浴更多衣。其實這寒冬臘月的,原本七八日不沐浴也不至於就臭了,可是小莊曉的鼻子特別靈,那怕是一丁點兒汗味兒她都聞的出來,一個“臭”字自然便脫口而出了。
莊煜被自己的寶貝女兒嫌棄了,只能尷尬的傻笑,可是自皇后以下,殿中所有的女性竟沒有一個人去看他,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幹打雷不下雨的小莊旭和小莊曦給吸引去了。
太子妃和莊靈抱着小莊旭和小莊曦趕緊來到無憂身邊,只見這兩個小傢伙同時伸出手去摟無憂的脖子,邊乾嚎邊叫着:“涼……”這小哥倆不如他們的妹妹口齒清楚,叫“娘”的時候總是發不準,總是“涼……涼……”的叫着。
無憂一個人也抱不過來兩個孩子,因此只能用兩隻手輕輕撫弄兩個兒子的脖頸,同時柔聲哄道:“娘在這裡,旭兒曦兒不哭,娘好好的呢。”
自從莊煜出征之後,莊旭和莊曦還有小莊曉就變的特別粘人,只要他們三個醒着,一眼看不到無憂便會哭,或者是看到無憂,而無憂的注意力沒有在他們的身上,他們也會幹嚎,這一點如今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聽無憂這麼哄孩子,除了莊煜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
“無憂,旭兒曦兒這是怎麼了,我走的時候他們可不愛哭啊,倒是寶兒比從前長進多了,寶兒都沒哭。”莊煜渾然不知自己在說着何其得罪他兩個兒子的話,還皺着眉頭說個不停。
寶兒窩在隆興帝的懷中,聽到她那彷彿少根筋似的爹爹說着得罪哥哥們的話,小傢伙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小身板兒直往外拱。隆興帝便順着寶兒的意思往外走了幾步。
只見正乾嚎着的莊曦率先不嚎了,他伸手拽住被太子妃抱着的大哥莊旭,然後向莊煜伸手求抱抱。到底是孿生兄弟,莊旭的反應也不慢,立刻和弟弟一樣伸出了手。
莊煜哪裡知道這幾個月沒見,他的一雙兒子也變的鬼精鬼靈的,立刻伸出雙手將兩個兒子抱到懷中,還伸嘴在莊旭莊曦粉嫩的面頰上各自狠狠親了一口,直親的兩個孩子猛皺眉頭。數日不曾梳洗淨面的莊煜鬍子拉碴的很是扎人。
“旭兒,曦兒,叫爹爹……”抱着兩個兒子,莊煜立刻進入傻爹模式,咧開爹笑的象十足的大傻瓜。
莊旭和莊曦兩個小傢伙可是沒有開口,只緊緊的摟着莊煜的脖子,將小身體緊緊的貼在他們父親的身上。然後兩個小傢伙同時開始使勁,憋的兩張粉嫩的小臉都漲紅了。
最是瞭解兩個兒子的無憂一見這種情形,真是哭笑不得,她剛說了一句:“旭兒曦兒不許……”話都沒有說完便聽到莊煜大叫了一聲“你們兩個小壞蛋……”
一股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在殿中瀰漫開去,衆人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兩個記仇的小傢伙澆了他們爹爹一身童子尿。
皇后和無憂忍笑上前抱過小莊旭和小莊曦,皇后對莊熾笑道:“老十,帶你五哥去你那裡沐浴。”莊熾強忍着笑應了一聲,趕緊帶莊煜去了東四宮房。
無憂趕緊帶着兩個兒子到偏殿去換尿布,自然少不了在兩個小傢伙的屁股蛋兒上各拍了一記,可這兩個小傢伙皮實的緊,根本不覺得疼,反而咯咯笑的歡騰極了,讓無憂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總算大家都收拾妥當了,這才重新開始抓週。第一個抓的自然是老大莊旭。無憂剛將小莊旭放到羊絨地毯上,小傢伙便飛快的向放在地毯邊上的一柄寶劍爬去,任兩旁有再多的好東西,他硬是看都不看一眼。
伸出兩隻小手緊緊抱住那柄寶劍,莊旭顫微微的站起來,興奮的舉起寶劍,彷彿想揮舞一般,可是那把寶劍對小莊旭來說份量還是沉了些,他非但沒有舞起來,反而被寶劍墜的坐了個屁股墩兒,惹得衆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隆興帝特別興奮,擊着桌案大聲讚道:“好,旭兒將來必是一位開疆拓土的大將軍!”衆人紛紛附和,小莊旭做大將軍,那可是正經的子承父志。莊煜大笑着一把將大兒子撈了起來,將他高高舉起,興奮的說道:“旭兒好樣的!”
無憂早就知道大兒子莊旭對於一切兵器都有極爲濃厚的興趣,所以在看到那柄寶劍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大兒子的選擇。所以無憂很平靜,並沒有特別的歡喜,她只是將二兒子輕輕放了下去。和老大莊旭不同,小莊曦素日裡看不出有什麼喜好,所以無憂更想知道他會抓什麼。
小莊曦不象他的哥哥那般目標明確,他先是坐在地毯上左看右看,直看了一柱香的功夫都沒有伸手抓東西,這卻越發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又看了一盞茶的時間,小莊曦才慢吞吞開始爬了。只見他爬先爬到一個放着好些雜物的大盤子旁邊,伸手一掀便將盤子掀翻了,然後拖着盤子調轉了方向,他先拿了一柄小小的鵝毛扇放到盤子上,又拿起一本書,再拿起一隻堪輿用的羅盤,將這些東西全都放到盤子上,小莊曦才吃力的拖着大盤子往無憂的面前爬去。
衆人都看直了眼,見證小孩子抓週,衆人都看過不少次,可是象小莊曦這麼抓週的,他們還是頭一回見識,這孩子真是太與衆不同了。
這該怎麼說?衆人心中都犯起了嘀咕,還是敏郡王莊熾腦子好使,他立刻笑着說道:“曦兒將來必會成爲通曉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的智者!”衆人忙都笑着點頭,依着莊熾的說法誇讚起來。
此時只剩下小莊曉還沒有抓週了,女孩兒抓週的所備的東西和男孩子是不一樣的,太子妃忙命人將換了一番,然後纔將小莊曉放了下去。
小莊曉坐在大紅羊絨地毯之上,和她的二哥莊曦一般,也是不急着抓,這不免惹得旁邊的人都柔聲哄了起來,想哄着小莊曉趕緊抓一樣東西。特別是莊煜更爲着急,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抱一抱小莊曉,他那一顆當爹的心真的急啊!
莊煜一急,不由在大紅羊絨地毯的邊上蹲了下來,硬生生壓着嗓子柔聲說道:“寶兒乖,快選一樣抓着。”
莊煜一蹲下,正好與寶兒的視線平齊,寶兒眼睛立刻一亮,便飛快的爬了起來,只見寶兒邊爬邊抓起身邊的部分東西往外丟,有時候因爲力氣小沒有丟到地毯以外,寶兒還會追過去再丟一次,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被寶兒丟出了十幾樣。然後寶兒便不丟了,她開始向蹲在地毯邊上的莊煜爬去。
在衆目睽睽之下,寶兒抓着莊煜的手站了起來,只見她一手抓着莊煜,一手卻揪着地毯邊兒,仰頭無比清晰的叫道:“爹爹拿……”
莊煜看着偌大羊絨地毯上那上百樣小東西,不免有些傻眼兒,呆呆的問了一句:“寶兒,這些你都要?”
小莊曉異常堅定的說了一個字:“要……”莊煜真是哭笑不得,一把將寶兒抄起抱入懷中,柔聲細氣的哄道:“寶兒,只能拿一樣。”
小莊曉眨着古精古靈的大眼睛,小身子在莊煜懷中擰了幾下,小腿兒用力的在地毯上蹬了一回,不依的叫道:“毯毯……”
小莊曉可是整個皇室中最得寵的孩子,所以她這麼一說,衆人立刻隨聲附和道:“好好,毯毯都是寶兒的。”
小莊曉這才高興起來,挑釁似的看着莊煜,下命令似的叫道;“爹爹拿!”
皇后上前笑道:“寶兒,皇祖母把這些都收起來回頭給你帶上可好?”
小莊曉立刻果斷“拋棄”了不太“聽話”的爹爹,笑嘻嘻的轉身投入皇后的懷抱,在送上熱情的香吻之後,小莊曉還甜甜的叫了一聲:“皇祖母……”這可把旁邊的人都能羨慕壞了,寶兒可是難得這麼熱情呢。
只有無憂不羨慕,她看着寶兒挑出來的東西,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原來寶兒挑出來不要的全是與女紅有關的東西。看來寶兒是鐵了心不學女紅了,真真可惜了無憂的一手好繡技。
太子妃見無憂看着寶兒挑出來的東西嘆氣,便笑着勸解道:“無憂,寶兒還小呢,等她長大些慢慢教就是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原也不用家裡的女孩兒做太多針線的,大面兒上過的去就行了。”
無憂只能輕嘆道:“但願如此吧。”
在宮中用過家宴,帝后憐惜莊煜回來一趟不容易,而且他很快還得回前線去,因此並沒有多留莊煜一家五口,很快便讓他們出宮回府了。
莊煜在軍中數月,如今臉皮可是越發厚了,他渾然不在意禁衛們偷笑的目光,硬是在衆目睽睽之上擠上了無憂的王妃大轎,惹得小莊旭與小莊曦又幹嚎了一通,讓無憂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將他們兩個哄睡着了。
孩子們睡了之後,莊煜終於有機會和無憂親近了,他長臂一伸立刻將無憂攬入懷中,低頭狠狠的吻住了無憂那嬌紅的雙脣,自從剛纔見到無憂之後,這個念頭便一直在折磨着莊煜,此刻纔算是讓他得逞了。
無憂的驚呼被莊煜吞下,那種久違的幸福如巨浪一般捲起無憂,將她拋向半空,無憂無助極了,只能憑着本能攀着莊煜那寬厚的腰背,如此一來卻更加點燃了莊煜的激情……
就在莊煜想更進一步的時候,一聲輕哼在車廂中響起,無憂急忙推開莊煜,一手慌亂的整好凌亂的前襟,一手輕拍睡在旁邊的寶兒,口中柔聲哄道:“寶兒乖,娘在這裡……”
莊煜無比鬱悶的低頭看了看,挫敗的嘆了口氣,暗暗咬牙說道:“真是個小磨人精!”
因爲上午在宮中玩的太瘋了,所以回到王府之後,三個孩子都沉沉睡去。莊煜心中大喜,趕緊拉起無憂的手,想與她一起回房。無憂臊的滿臉通紅,回眸嬌嗔的瞪了莊煜一眼,趕緊甩開莊煜的手,壓低聲音說道:“五哥,當着孩子們呢,尊重些。”
莊煜覺得自己都快漲爆了,哪裡還能顧的上這些,只打橫將無憂抱起,在她耳畔低低說了一句話,立刻讓無憂羞的都不敢擡頭了。
莊煜美滋滋的抱着無憂回房,久別的夫妻自然格外親熱,無憂都不知道莊煜與自己有多少次的魚水之歡,她只記得自己歡愉至極,疲累至極,以至於沉沉昏睡於莊煜的臂彎之中。等到無憂醒來之時,她透過琉璃窗子看到了掛在天邊的月亮。
無憂真真又羞又惱,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睡了這麼久,這下子只怕連王府說檐下的雀兒都知道她白晝宣淫,真是丟死人了,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當家管事啊!
無憂想坐起來,可是一動她才發覺渾身象是被什麼重物來回碾壓過一般,痠疼的完全沒法子動彈,特別是她的腰,無憂覺得自己的腰象是被一塊塊兒骨頭拆開又拼起來似的,摸摸腰還在,卻完全不聽她的使喚。
“無憂,你醒啦?”聽到牀上有動靜,莊煜快步走過來撩開帳幔笑着問道。
無憂怒視莊煜,氣惱的叫道:“莊煜,你……”
莊煜完全不給無憂說完話的機會,立刻俯身用雙脣堵上無憂那讓他一看到便會熱血賁張的嬌俏紅脣,深深的親吻吮吸起來……
身體上的疼痛讓無憂沒有被莊煜吻的七葷八素,她勉力推開莊煜,氣鼓鼓的叫道:“五哥你再欺負我我就不理你了。”
莊煜擠到無憂身邊坐下,將她連人帶錦被一起抱入懷中,好脾氣的笑道:“好好,我不欺負你,我們坐着說話。”
莊煜整個下午的索需無度讓無憂真的累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只軟軟靠在莊煜的懷中,用歡愛過後特有的暗啞聲音問道:“五哥,孩子們可曾醒了?”
莊煜笑道:“下午醒了一回,進了些吃食就又睡了,都沒哭沒鬧。”
無憂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道:“怎麼無忌沒跟你一起回來?他還好麼?”
莊煜趕緊將無忌的情況說了一遍,自然是隻報喜不報憂,所有無忌涉險之事莊煜可一個字都沒說。無憂聽到弟弟什麼都好,心裡才踏實了些。只輕嘆道:“五哥,無忌到底還小,你多看顧他些。”
莊煜忙說道:“看你說的,我還能不多多看顧他麼。對了,無憂,無忌讓我替他給你和孩子們捎回禮物了。”
無憂笑道:“他一個小孩子家會挑什麼禮物,何況你們還在行軍打仗之中,有這份心就夠了。”
莊煜扶着無憂躺好,急忙下牀取來無忌的禮物,再將無憂抱起擁入懷中,與無憂一一看了起來。
“這是無忌親手雕的?可真像啊!”無憂拿着無忌和自雕小像,不由驚呼起來。這兩寸高的小木俑雕的唯妙唯肖逼真極了,無憂彷彿象是看到了無忌真人一般。
“這是無忌親手雕刻了,他閒暇時間幾乎全用來雕刻了。給三個孩子的也是無忌親手雕刻的小刀劍和娃娃。”莊煜趕緊說了起來。
無憂將小木俑緊緊抱在懷中,強忍淚意低低叫道:“無忌……無忌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莊煜忙輕拍着無憂說道:“無憂,如今我們已經將柔然軍包圍在鎖雲山中,只要破陣擒下柔然主帥,大軍便可班師回朝了。”
“破陣?破什麼陣?”無憂好奇問道。
莊煜將柔然人退守鎖雲山設連環大陣之事簡單說了一回,無憂想了想便坐直了身子,忍着腰痛說道:“五哥,我記得在父親留下的書籍之中好象有一本是專門講述設陣破陣的,叫什麼名字來着?哎呀,越是要用怎麼越想不起來了?五哥,我現在就過去找一找。”
莊煜知道無憂所說的過去找一找是到隔壁忠勇郡王府的藏書樓去找,便笑着說道:“無憂,我陪你一起去。”
無憂嗯了一聲,掀開被子下牀之時,腳下一酸便軟軟的坐在腳榻之上,莊煜這一下午鬧騰的實在太兇,無憂哪裡能禁的住。
莊煜將無憂抱起來,親手爲她換好衣裳,又命人備了暖轎,夫妻二人才往隔壁忠勇郡王府而去。
忠勇郡王府的管家萬三行已經得了消息,忙命人將藏書樓下的地龍燒起來,又薰了極清新的茉莉香,所以在莊煜無憂進入藏書樓之時,藏書樓中暖意融融,空氣中盡是醒神的淡淡茉莉清香。
因無憂想不起那部有關陣法的書名是什麼,因此只能和莊煜在二樓的藏書中一本一本的翻找。夫妻二人才找了小半個時辰,趙嬤嬤便領着丫鬟奶孃們把三位小主子帶了過來。
原來三個小傢伙一覺醒來,發覺爹孃都不見了,便放開嗓子哭個不停,任誰哄都哄不好,趙嬤嬤實在沒辦法纔將三位小主子送到藏書樓。果然三個小傢伙見到爹孃後就不再哭了,只好奇的看着滿屋子的書,樂的咯咯直笑。看着三個孩子笑的那般開懷,莊煜和無憂也幸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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