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主一進霜華殿便纏着太后說東說西的,只讓陳老夫人再沒了說話的機會,她又聽剛纔太后吩咐御膳房備膳,便起身來到階前跪安,太后只淡淡笑着隨意賞了兩樣東西,便讓陳老夫人出宮去了。不復從前對陳老夫人的熱情。
雖然陳老夫人很得太后的看重,不過太后到底是有了年紀的人,對於忌諱衝撞之類的事情很是在意,就算她面上不顯,心裡也會隔應,是以陳老夫人這回進宮討好拍馬算是拍到了馬腿上,完全沒有達成她想要的目的。
回到靖國公府,陳老夫人少不得指着其他的事情將柳氏狠狠訓了一通,方纔出了心中的一口怨氣。柳氏被罵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只能咬牙跪在婆婆面前垂頭聽訓。
陳老夫人正訓着二兒媳婦,二兒子季重慎便急匆匆來到慈萱堂。因陳老夫人訓柳氏之時已經清了場,是以堂上只有陳老夫人和柳氏二人,就連陳老夫人最得力的鄧嬤嬤都沒在跟前服侍。所以季重慎一進來便急急問道:“母親,可曾求得太后娘娘的懿旨,不叫咱們一家子分府而居?”
陳老夫人一聽這話臉色越發陰沉,只重重哼了一聲忿忿道:“今日陳國公主在太后跟前,不便說話。”
季重慎急的跺腳道:“這怎生是好,出了正月憂姐兒她們就要回京城了,郡王府已經修好,眼下只欠陳設未曾齊備,最多不過半個月就能住人了。”
陳老夫人皺眉道:“竟這麼快?”
季重慎不無怨妒之意的說道:“皇上派了大駙馬督造,憑衛國公和大哥的關係,他豈有不快的,兒子聽說大駙馬連年都不曾過的安生,所有的年酒全都推了,竟是日夜釘在郡王府督造。”
陳老夫人聽了這話氣的手直抖,咬牙道:“真真是再見不得我們家好,虧得當日老公爺那般提攜關照嚴信這個小人。”
季重慎急道:“母親,您看這可怎麼辦,總要快些想個法子,要不然等憂姐兒他們一回京,皇上就會下旨讓她們搬府了。母親您只是憂姐兒忌哥兒的祖母,也沒有越過兒子讓她們來奉養您的道理啊!”
陳老夫人臉色更加陰沉,只冷冷道:“知道了,爲娘自有主意,你先下去吧。”
柳氏生怕自己被婆婆繼續罵,忙也站起來低眉順眼的說道:“兒媳這便服侍老爺回房。”
陳老夫人自有心事,也沒心思再拿柳氏出氣,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柳氏便趕緊跟着丈夫退了出去。
回到了二房的欣泰院中,柳氏方覺得自己有了底氣,隨季重慎走入上房之後,便拉長了臉抱怨起來:“母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回來便劈頭蓋臉的將我一通責罵,天可憐見的,我每日做小服底的服侍母親,不敢說功勞,總有幾份苦勞吧,竟只落得這般田地,想想真是讓人灰心……”
季重慎心裡本就有些煩悶,一路之上只是想心事也沒說話,在路上之時柳氏還安分,並沒有一句抱怨,不成想一回到自己的房中便抱怨個不停,季重慎心中着惱,只大喝一聲:“好了,母親是長輩,說你幾句算什麼,這都受不住你還有什麼用!還不與我住口。”
說罷,季重慎一把推開正給自己解腰帶的柳氏,怒哼一聲大步走出房門,柳氏追到門口一看,只見季重慎出門直往東走,不由氣的臉都變了形,死死的扯着手中的湖藍絲帕,好好一方絲帕被她“哧啦”一聲撕作兩半,縱是如此也難解柳氏心中之氣,立在門口不知罵了多少聲“賤貨”“臊蹄子”之類的話。
欣泰院東跨院住着給季重慎生下庶長子季延雲的蘇姨娘,這位蘇姨娘顏色極好,爲人又小意溫柔極得季重慎的喜愛,卻也不乏聰明能幹,要不然也不能在柳氏的重重算計之下還平安的生下季重慎目前唯一的一個兒子。縱然是庶子,卻也穩穩的佔着長子之位,這不得不讓柳氏每每恨的幾欲發狂。
卻說蘇姨娘見季重慎來了,便笑意盈盈的迎上前來,隻字不問季重慎爲何一臉怒色,只一疊聲的張羅着茶水點心,又溫柔的服侍季重慎換了家常的衣裳,只說些季延雲的趣事逗他開心。
果然季重慎最吃蘇姨娘這一套,不大一會兒工夫便將在柳氏跟前生的氣全都拋開,只和蘇姨姨娘兩人逗弄兒子,三口人親親熱熱的,瞧上去倒象是正經的一家人。
逗了一會兒子,季重慎忽然長長嘆了口氣,沮喪的說道:“阿柔,我對不住你們母子啊!”
蘇姨娘立刻用手掩住季重慎的口,不許他往下說,自己則輕輕柔柔的低聲道:“能服侍老爺生下延雲,已經是阿柔天大的福份,老爺您快別這麼說,只要老爺您好,阿柔就好。”
蘇姨娘越這麼說,季重慎就越覺得對不起她,只緊緊抓住蘇姨娘的手道:“阿柔,你好生養着延雲,有朝一日我必讓將你扶正,讓你做正室夫人,我必要爲你掙一份極風光的誥命,絕不止從五品,就是做王妃你都當得。”
蘇姨娘忙惶恐道:“妾只求服侍的老爺舒服滿意,其他的並不敢多想,妾將來如何全在老爺,老爺要妾是什麼妾就是什麼。”
季重慎聽着蘇姨娘小意兒溫存的話,心中越發舒坦受用,命奶子將兩歲的季延雲抱走,打發了房中服侍的丫鬟們,季重慎抱着蘇姨娘便滾入牀榻之內,也不顧在孝中要爲親哥哥服齊衰一年的禮制,扯落蘇姨娘的衣裳與之雲雨起來。聽得在房門當差的小丫鬟們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個個都低着頭羞的不敢看人,只在心中暗自羨慕蘇姨娘的得寵,同時對於得寵姨娘的生活也更多了幾分嚮往。
東跨院的動靜自然避不過柳氏的耳報神,她聽得季重慎進了東跨院不過一個時辰便傳了水,恨的眼睛都充了血,恨不得立刻衝進東跨院把蘇姨娘打成個爛豬頭。還是宋嬤嬤聽到東跨院傳水的動靜便忙忙來到上房在柳氏耳邊低語一番,才讓柳氏壓住恨意,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好,我聽嬤嬤的,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