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這幾天也在思慮,但是他不願去雲蘿苑,那日陸茵如此的爲他解圍,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去見了陸茵,也不知還說什麼好,感謝?好像說什麼都不對,索性就待在紫蘭苑,正好這幾天他也在讓興安調查陸薈所說的事,正好有點眉目了,乾脆就呆在了紫蘭苑。
陸茵提着食盒,這次沒讓春茶春梔跟着她,她想一個人,一路打着腹稿到了紫蘭苑,進門卻沒看到齊越,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聽到一陣蕭聲找到了,齊越在後院的槐樹下站着,風緩緩吹動他的衣衫,劍眉星目,常在沙場的他生來便有一種氣勢,只叫陸茵看迷了進去。
常年練武的人,聽力感官都與常人不一樣,很快,齊越就睜眼了,一眼便看到了癡癡望着他的陸茵,幾日不見她,再見仍然是驚人的美麗,衣衫淡淡,笑容盪漾,明眸皓齒,不禁面上一紅,停下了蕭,眼神有些閃躲的望着陸茵,開口道,“你來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聽到齊越的聲音,陸茵才反應過來,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他剛剛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花癡樣?不過沒關係,女人對自己的相公花癡,他應該高興纔是,不過陸茵一看到齊越閃躲的眼神,就知道齊越是在介意些什麼了。
陸茵不動聲色的在心裡笑着,但也不主動提起,只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將食盒放在石桌上,把裡面的糕點一碟一碟的擺出來,笑着對齊越說,“這幾日不見越哥,便想着來看看,越哥可是想我了沒有?”
聽到陸茵主動開口,齊越一直僵着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說句心裡話,齊越還是有些喜歡着陸茵的,他從小便在沙場上,父親又早逝,母親的關懷雖有,卻也多在近身的二弟身上,自己身邊又多是這男人,陸茵是第一個近他身且對他表達了強烈愛意的女子,那樣的愛有時雖讓他產生不適,但也是心底的一縷溫暖了。
“又亂想,你怎麼來了?”齊越臉色有些不自在。
陸茵看出齊越的不自在,也不點穿,心裡樂死了,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齊越,還是挺有趣的,陸茵知道齊越的性子,也不多說,在石凳上坐下來,杵着手笑吟吟的看着齊越,示意他坐下吃。
看到陸茵不僅沒有一絲埋怨,還如此熱情,齊越滿懷着一腔疑惑坐下了。
看到齊越坐下,陸茵笑開了花,用蔥白的手指拈了塊糕點便喂到了齊越嘴邊,齊越臉色怪異的張開嘴,吃了下去。
陸茵也不說話,繼續喂着,連餵了幾塊,終於是齊越先忍不住開了口,“那天,我……”
陸茵知道齊越要說什麼,想也沒想的開口,“越哥,這糕點可還合心?”
齊越莫名的被打斷,他本來想主動提起,給陸茵說說他的本意,沒想到陸茵打斷了他,把事情偏開了,心裡閃過一絲憋屈,她這是連他的解釋都不要嗎?!
陸茵這是怕齊越尷尬才偏開話題,她瞭解齊越,齊越這個人就是典型的男子漢,如果齊越真給她解釋了,她反而會心疼這樣處境的齊越,所以她偏開話題,選擇不用他解釋。
但是齊越不這麼想,於是還是強硬的開口,“那天,我沒有辦法,你能明白嗎?”
齊越都已經開口了,陸茵也不含糊,放下手中的糕點,直直的看着齊越地眼睛說道,“我知道,越哥那天是沒有辦法,老夫人那樣的情況,若是不同意的話還會給越哥落下個不孝的罪名,而且這事兒還是我自己主動說的,越哥就不要多想了。”
齊越聽到陸茵這樣說,雖然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但心中還是有一些疑惑,不禁開口道,“那你就不怕她進門以後,會威脅到你嗎?”
陸茵笑了,“越哥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呢?”
齊越懂了,陸茵的意思是,她相信自己會忠誠,她也認爲她有能力能栓住自己,她很自信,不過齊越還是很難相信眼前的陸茵,畢竟以前的陸茵善妒到什麼程度,府裡都是清楚的,但現在的陸茵懂事得讓他懷疑,有些心疼。
想到這裡,齊越用眼神瞟了瞟石桌上的糕點,示意陸茵繼續喂他,像個孩子一樣,陸茵也笑了,繼續拈糕點遞到齊越嘴邊,兩人沒有再說話,自從兩人成婚後,還沒有這麼和睦過,這時的兩人都沒有出聲,靜靜的享受這種氛圍。
尚書侍郎府裡,秋羅安靜的呆在房間裡繡着花,太夫人告訴她,讓她到尚書侍郎府住着,成親的時候直接把她從這裡接去,也名正言順一些。
手上的鴛鴦戲水圖繡了快一半了,紅色的布料,翠綠的鴛鴦,煞是好看,縱然在這尚書侍郎府沒有人同她講話沒有關係,心裡的歡樂已經讓秋羅對這一切無所謂了,爲了這一天,她已經想不起做了多少事,等了多久。
其實尚書侍郎聽到顧太夫人想這麼幹的時候,內心是極度不滿的,第一他雖然是顧太夫人的姑舅,但是隻是有這一層關係在,顧太夫人兒子齊越的身份就能壓死他,所以他不得不同意,可是怎麼說他也是三代儒生,硬把丫鬟塞給自己做乾女兒,這不是變相的看不起自己嗎?
不過他沒有辦法,只能同意,如今他官位不大,要想在朝中長久,不免要依附齊越的身份,但他沒想到的是,顧太夫人會利用這一點來讓他認了秋羅做乾女兒,再說了,他也覺得顧太夫人這想法實在不妥,一個丫鬟,爲何要費力換身份嫁給齊越,也不怕低了自己的門楣。
然而婦人終究是婦人,顧太夫人太過於急迫的要個孫子,卻沒想到這一層,只以爲換個身份就行了,尚書侍郎不知道的是,他以爲的小小丫鬟,卻不容小覷。
陸茵親自喂着齊越吃完糕點,小心翼翼的試探着齊越要不要回雲蘿苑,但是齊越轉念一想,如今母親說要給自己擡姨娘,自己答應了,卻回了雲蘿苑,只怕母親會多想,所以淡淡道,“這幾日事多,實在沒有時間。”
陸茵不免有些小失望,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和齊越又說了會話,才提着食盒,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去了。
回到雲蘿苑,照例春茶在門口等着陸茵回來,只不過陸茵一回來,便看到春茶慌亂的表情,“夫人,不好了,剛剛打聽到太夫人午飯後顧太夫人喚了林夫人去了椿萱堂,說是從外面請了個先生,算了最近的吉日,這是?”
陸茵有些驚訝,臉上有隱隱的怒氣,自己已經同意了給齊越擡姨娘,自己作爲大房正妻,姨娘進門,衣服住處,大大小小理應同自己說,即使不和自己商量也可以,她自己拿了主意也不是不行,可爲什麼要去同林氏商量,這是在擔心自己會搗亂嗎?
氣着氣着,陸茵卻笑了,“春茶,你隨我去椿萱堂一趟。”
春茶哪裡瞭解自家夫人在想什麼,只結合陸茵以前的性子,怕陸茵是要去鬧,連忙勸道,“夫人,不可啊,夫人和國公爺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一點,這要是……”
不等春茶說完,陸茵道,“不必多言。”春茶見勸不住,只能心裡揣着石頭跟着去了。
一路上陸薈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到了椿萱堂,春茶都做好了隨時拉住自家夫人的夫人,卻沒想到,陸茵換了笑臉,滿面春風的進去了。
屋內,顧太夫人與林氏,趙奶媽三人還有一男子,應該就是所謂的先生,四人正在討論着,見到出現的陸茵,顧太夫人,趙奶媽和林氏三人就跟見了鬼一樣,尤其是顧太夫人,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不自在。
陸茵進了屋內,驚奇道,“老太太這是在請先生算良辰吉日嗎?可巧了,媳婦來這裡也是想和母親商量這事的。”
顧太夫人臉色雖然有怪異,也沒表現出來,語氣平淡道,“你來了正好,我們也好一同商量。”
陸茵笑容越發燦爛,“母親身體不好,我又作爲正妻,理應把這些事交給媳婦來處理,如今母親在病頭上,就不要這麼操勞了,免得又病了。”
陸茵句句都在關心她的身體,這下反而顯得顧太夫人急得給齊越擡姨娘連身體都不顧了,估計是別有用心,顧太夫人心裡氣極,這陸茵怎麼會來這裡?本來就怕陸茵壞了事,也怕陸茵有想法才瞞着她的,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還是來這裡了。
索性顧太夫人開口道,“沒叫你是怕你多想,心裡難過,既然你有這個意,那也可以,大家一起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