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緊趕慢趕,遇到城鎮就換馬匹,終於在第三日京城落鎖之前回到了京城。
一羣人風塵僕僕,陸茵面色不太好,雖然她做的馬車,但是也是顛簸的不行,一路上也沒好好吃飯,所以又清瘦了不少,看得齊越直心疼。
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麼。想着已經宵禁便直接回了自家住的小院,幸好當時春梔春茶還有王婉蓉幾人沒有跟去,只是在小院守着,還有幫自己辦了一些臨行前交代的一些事情,所以回到小院,燈火都還在亮着,院子打掃的也算是乾淨。
上個月從京城郊外移栽過來的臘梅卻是已經開了花,滿院子的花香四溢,院落雖然不算是很大,但是佈置得極爲溫馨。春梔春茶三人見到風塵僕僕的幾人,又是一番人仰馬翻的端茶送水,燒熱水的燒熱水,準備膳食的準備膳食。
千曲一行人不好叨擾,住了客棧,而齊越的帶的人也都是便衣直接住了客棧。
是夜。
“主子,人已經死了。”黑衣人跪在地上跟前面坐在高位上,面如冠玉卻帶着銀色暗紋面具的人說道。
不難聽出語氣裡的敬畏慘雜着恐懼,至於是怎樣的,上面的人不需要了解,也不想了解。
“是麼?”戴面具的男子手指下意識撫摸過塌邊,身上着的暗紫色鎏金儒衫顯得貴氣神秘。
“藥王谷那幾個能看得出死因麼?”
黑衣人聞言擡頭看了一眼面具男,又迅速低下頭,“主子的毒藥無色無味,跟染了急瘍是一樣的症狀,料想藥王谷的那幾人必定看不出來。”
面具男點了點頭,“下去吧,另外叫罌九過來。”
黑衣人並未起身。面具男斜了他一眼,“還有其他事情?”黑衣人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僵硬,“主子。屬下不明白,主子爲何這次表寧侯府夫人動手。屬下斗膽……!”
言出才知道逾越了,黑衣人心裡有些沉,未曾想到,坐上的面具男卻是脣角一勾:“我只是想看到某些人崩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而已……,不要有下次。記住你的身份!”
“是!”黑衣人退出房門,只覺得渾身是汗,就跟在水裡游泳一樣,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只是主子出言解釋,確實他怎麼也沒想到的,難道是因爲那個女人?要是這樣的話罌九的算盤可是落空了呢!
但是他會提醒罌九?並不可能,畢竟他跟罌九關係沒好到那地步,若是能看罌九吃癟,倒是不介意湊抽熱鬧。
想罷直接去了罌九的房間。這次江南的事情罌九辦的不全是很成功。主子估計會怪罪呢。
“主子讓你去找他。”影三直接說了一句,站在門口等待回答,果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走出來一個身着紫色襖裙,腳蹬同色系繡鞋,髮髻高梳,發間插着幾串紫玉流蘇,見過有些白紫色小花,妝容豔麗無雙,配合着精緻的五官,整個人彷彿是花間走出來的夢幻仙子一般。
只是女子神色微冷,跟神秘的紫色相輔相成,又披了一件白色狐狸斗篷,整個人顯得又柔軟了一些。
“我馬上過去。”罌九直接冷淡的說道,對於除了主子以外的任何人,她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更不可能說是笑臉了。
“嗯”影三知道她的德行,應了一聲之後就直接轉身走了,反正最後自己總能知道結果。
Wωω ▪тт kΛn ▪¢O 罌九來到主子房裡,盈盈一拜,“罌九叩見主子。”
面具男剛纔正在思考事情,驀地被一叫,終是擡起頭看了面前跪拜的人一眼,他倒是知道罌九的心思,但是他並沒有想回應什麼。
很簡單,他是主,她是奴才,她與自己有用,就是這樣,但是看到面前的人穿了一身紫色,心思昭然若揭,還是自作聰明?
自己不說只是懶得說而已,畢竟罌九也沒有說過什麼,自己權當是不知道了,畢竟罌九以前也爲自己辦過許多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哪一天算計在自己的頭上就別怪自己心狠了。自己頭上容不得算計。
“起身吧。”面具男直把罌九看得冷汗直流,內衫都已經浸溼了汗水,甚至有的還透過內衫直接到了外面紫色的襖裙,讓紫色變得更深了一些。
罌九腳有些軟,起身儘量讓自己站得直挺一些。
“別緊張。”面具男子起身行至罌九面前,擡起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摩擦着罌九的下巴,“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屬下原爲主子肝腦塗地!”罌九神色有些迷離的看着面前如若神祇的主子,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迷戀,只因爲主子不許。
其實就算是主子碰了她,哪怕沒有名分,她也是願意的,她爲了這個男子情願做任何事情,哪怕這個男子並不愛她,或者說是這個男子並不懂得愛情,但是她的生命裡只有他!
“你明日去寧侯府……把……。”面具男子傾身在罌九耳邊說道,而罌九早就爲了這突如其來的曖昧,有些腿軟,只覺得從耳朵到腳丫都火熱無比。
“知道了麼?”面具男子冷聲道。
罌九回神:“是,主子。”懷揣着心思退可出去,主子這是讓她去看寧侯府已經出嫁的小姐的反應?這是什麼任務?
還有上次讓她去江南的那次,真是好像也跟那個寧侯府小姐有關,難道主子?不……!不可能!別說那個小姐已經出嫁又和離的,便是那個女人清白之身都配不上自己的主子!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想罷,直至回房收拾了自己一番,才熄燈上牀睡覺。
天色矇矇亮,陸茵就迫不及待的起了身,春梔春茶伺候着洗漱完之後連早膳都來不及用,就直接奔向寧侯府!
直覺告訴她寧侯府出事情了,春梔春茶兩人跟隨在陸茵的身後奔着。離寧侯府還有一個轉角的時候,陸茵卻突然放下慢了腳步,眼睛頓時有些酸澀。
有些沉重的往前走去,只見寧侯府門前白帆高掛,陸茵死死的握着拳頭,春梔春茶二人跟上來見到此番場景也是有些微愣,昨夜小姐突然趕回來本就可疑,這會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只是,自己人竟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是有人刻意隱瞞消息還是?陸茵來不及想,直接推門而入,只見人人披麻戴孝,管家見到自己,看了自己一眼,紅着眼睛道:“小姐回了?來送夫人一程罷,夫人早日病重,又不想遣人告訴小姐,怕小姐擔憂,哪知前天夜裡就……。”
話還沒說完,管家便嚎啕大哭起來!
陸茵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夫人?死了?寧侯府夫人不就是自己的孃親?孃親死了?之前孃親病了?這些事情這些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要不是前天心口突然發疼,自己這會還在路上!陸茵只覺得腳步有些不穩,跌跌撞撞的朝着堂中走去,路上遇見的下人皆是紅着眼睛請安。
陸茵都沒有關注,她只關心堂中的人,她的母親,自重生以來,說好讓母親不要早早的去世,不要母親再操心自己。現在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先是跟齊越吵架,再是和離,最後又是行走江湖,哪件不是讓母親心疼的事情?陸茵真想扇自己兩耳光!
走到堂前,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掉下來,不肯再往前走一步,她怕,她寧肯相信躺着的不是她的母親。
“你個不孝女回來做什麼!我陸家臉面都讓你丟盡了了!”陸茵還沒上前,倒是陸茵的嫂子錢氏先扯開了嗓門吼道!
陸茵沒都說話,眼神都沒給錢氏一個,錢氏見狀卻是坐在地上翻滾哭吼道:“婆婆啊!你看看小姑子,你才走沒多久啊,她就不敬長嫂!”說罷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哭的更是帶勁。
陸茵一步一步走向靈堂,在母親棺木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重重的扣了三個頭:“娘,女兒不孝!來看您了!娘!女兒不孝,來看您了!娘女兒不孝!來看您了!”
直至磕得頭破血流,邊上的下人哭的更是哀慟,春梔春茶跟着陸茵磕頭,卻是攔也攔不住陸茵,後兩人合力,又叫了邊上的下人幫忙才把已經丟了魂似的陸茵扶了起來。
陸茵就這麼呆呆的坐在一旁,毫無生氣一般,邊上人看了爲之心酸不已。
齊越大清早聽聞消息跟着陸茵的幾個師兄弟,趕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陸茵坐在邊上毫無生氣,錢氏卻在一旁指桑罵槐,齊越大步走上前,沒顧場合直接心疼的抱着陸茵,眼神卻是直接看向在地上撒潑的錢氏。
做過那個夢的齊越知曉,陸茵的母親死去有很大部分原因要歸咎於錢氏的功勞,上輩子可不就是每天在寧侯夫人面前唸叨着陸茵,讓陸茵母親長久擔憂成疾?明顯是故意刺激着寧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