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們·不要來煩我!
王家
‘啪’的一聲把報紙扔在茶几上,王亭碩剛正英俊的臉龐上滿是濃濃的怒意,狹長的眼睛眯着,冷冷的幽光像電一樣在眼眸中一閃而過。
若大的客廳裡,一絲絲壓抑的氣喘小心翼翼響起,所有人,包括王家其他趕過來的成員都在王家家主強大的怒火之下低下了高昂着的頭,時而,幾個心眼小愛記仇的還會悄悄扭頭惡狠狠的瞪視另一旁同樣縮着肩膀臉色蒼白的女人,都是因爲她,連累得他們也跟着受罪。
“柳晴蘭。”平淡卻泛着寒意的聲音嚇得女人身體下意識一抖,沒理會妻子可憐巴巴的模樣,王亭碩仍舊面無表情的開口,“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交疊起雙腿優雅的點起根菸,別看王亭碩已盡六十了,可因爲保養的好,身材並沒有走樣,凌人的氣勢加上高貴的舉指,五十幾歲的男人倒成了最黃金的時代。
面色蒼白的女人,也就是柳笑塵討債的最終目標柳晴蘭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癡迷的光,她愛王亭碩,儘管他們夫妻幾十年也改變不了這份愛,隨着和王亭碩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愛着這個男人的心就越熾熱,只是可恨,這個男人由始至終都不愛她。
“說話。”淡漠的眼神,冷冷的不用染上怒火就能讓人膽寒的眼眸,王亭碩像看死物一般看着柳晴蘭。
這個爲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一個他從沒有放在眼裡的女人,她也只能生生孩子罷了,其它的,想要也沒有。
原本,兩人也算安安靜靜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他想着大半生都過去了,以後大概也會這樣,可是這個女人都做了些什麼?
她讓女兒詐死,還把女兒藏在外面整整十七年,她明明知道他最疼愛的就是小云,竟然還敢讓小云十七年詐死不歸家,讓他傷心黯然了整整十七年,怎能讓他不憤怒?
慢悠悠點起一根菸,他倒要聽一聽柳晴蘭的解釋,最好能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亭碩……”嘴脣動了動,柳晴蘭試探着向前邁進一小步,見王亭碩眼睛一瞪,又不甘心的縮了回去,耳畔傳來幾許低低的嗤笑聲,氣得她一下子就紅了臉。
可再氣憤再惱恨也不敢說什麼,在王家,她是女主人,卻也只是下人面前的女主人,一個不被丈夫放在眼裡的妻子,有何尊嚴可談?
深吸一口氣,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柳晴蘭才緩慢的開口,“當年小云喜歡上了一個窮學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看一眼眉心微動的丈夫,“我們不同意小云下嫁,小云就自己找了陳震山當丈夫,還先斬後湊弄得天下皆知逼得我們同意了她的婚事。”
“這些我都知道,說下面的。”不耐煩的低喝,他沒老,記憶好着呢,不需要人提醒。
“我這不是就要說到了嘛。”賠着笑臉,柳晴蘭接着道:“其實小云嫁給陳震山不久就後悔了,可是那個時候她懷了孩子,又性子倔不肯低頭,就這麼一直錯了下去,直到她再一次遇到林天,也就是那個窮小子,小云的心,才真正開始動搖了。”
“林天?”沒聽說過這號人物,當年有關窮小子的事情他沒太記,只印象裡是個瘦小的讓人看了就不順眼的傢伙,如果那小子真有本事,也不會混了這麼多年還一點成就也沒有了。
“是,樹林的林,天下的天。”以爲丈夫不明白,柳晴蘭趕忙笑着解釋。
“誰稀罕聽這些了?我要問你的是小云爲什麼會詐死,柳晴蘭,我的耐性不多,也沒時間聽你廢話。”最後一句的聲音說的很大,震得候在客廳裡的王家傭人們臉色又是一白,王亭碩很少發火,但每一次都是地震級別的。
牙齒狠狠咬住下脣,忍了好久柳晴蘭才忍住心口裡涌上的委曲,這種當面打臉的話王亭碩從不掩飾,只要她踏錯了一點點,王亭碩就會狠狠的打退她的腳步。
她知道他討厭她,從她當年偷偷爬上他的牀並懷了他的孩子讓他再也接近不了柳嫣然那個賤人之後,他就一直討厭着她,她不甘!爲什麼同一個父親卻沒有同樣的幸運?柳嫣然比她多什麼?不就是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和正房千金的身份嗎?
哼,出身和母親好又怎樣?最後受盡了苦難才死去的人不是她,而是賤人柳嫣然。
這麼想着,柳晴蘭終於不再覺得委曲了,臉上還帶了點得意的笑,當然,這笑她可不敢露得太顯明,自家老公正看着呢。
“小云求我成全她和林天,但小云肚子裡還懷着陳震山的孩子,想離婚根本就不可能,她又怕事情鬧大了被你知道會責罰她,心裡一怕就……”
“你閉嘴!”‘騰’的站起來,王亭碩靜靜看了柳晴蘭好幾秒,突然間又笑了,笑的很陰冷,直笑得柳晴蘭雙腿打顫。
“柳晴蘭,你當我是傻瓜嗎?小云怕我知道了訓她我相信,但怕到詐死的地步我卻不信,就算她怕到詐死好了,十七年了,過去了十七年了,她再怕也該聯繫我了吧?爲什麼沒有?我是她的父親,不是陳震山。”
這個女人竟然還敢瞞他,柳晴蘭在怕什麼?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交待,那答案只有一個,柳晴蘭還有更大的事情沒有說。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柳晴蘭,如果你還不肯老老實實說出當年的事情,又或者你有什麼其它的事情瞞着我,一旦被我查出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後……後果??擡起頭仰看着王亭碩,他是要……離婚?不,不會的,王家丟不起那個人,慌亂的扭頭看向王家其他成員,看到的卻是一個個或閉目養神或冷笑不斷的臉,他們,從來從來都沒有將她當成王家的人過,他們只記得當年她是如何嫁到王家的,只記得她下賤。
她好恨,爲愛而耍些手段有什麼錯?不這樣做她能成爲王亭碩的妻子嗎?能當上人人羨慕的王家女主人嗎?她只是手段過激了些而已,況且過去那麼多年了,爲什麼他們就不能記得她爲王家的付出?反而緊揪着當年的事情不放?
“亭碩,我說的都是真的,陳震山在外面亂搞女人,那婊|子還不要臉的找上陳家,害得小云大着肚子由樓梯上跌了下來,差一點就沒命了,我是小云的母親啊,眼看着自己的女兒遭了這樣的罪心裡怎麼可能好受?所以當小云拉着我的手說讓她離開時,我纔會同意,至於小云爲什麼一直不肯告訴你她還活着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難道我不想小云嗎?世間哪個母親能狠心到如此地步?亭碩,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再討厭我也不能侮辱我一顆做母親的心啊。”
臉上淚水一顆顆的落下來,柳晴蘭哭的傷心欲絕,倒讓王亭碩沉默了。
誠如柳晴蘭所說,這個女人再討厭也是個母親,是母親就不會害自己的孩子,也許……真的是自己誤會她了?
“老爺,門外有一位姓柳的少年求見。”
沉默的氣氛被老管家的話打破,姓柳?柳晴蘭臉色一僵,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王亭碩也是眉頭一緊,姓柳……勾起了他太多的回憶,其他人有的詫異,有的挑眉,還有的若有所思。
“請他進來。”本來今天的王家是不歡迎任何訪客的,但直覺告訴王亭碩,門外姓柳的少年會給他帶來意外的驚喜,他,很好奇。
不多時,老管家引着一位少年走了進來,普通的白襯衫,天藍色的牛仔褲,細碎的黑髮迎風而揚,少年絕色的臉龐引人驚豔,卻不及他閃爍着流光碧彩的眼眸更加吸引人陷落,那明明纔是個十幾歲大的孩子,可身上卻涌現着只有歷盡千帆的人才能體現出來的豁達與悠然,嘴角淺淺勾起,幾絲優雅,幾許翩然,顧盼之間灼灼生華。
“宇文濤?!”王亭碩驚愕的低呼,眼前這位少年太像自己的老友了,不止眉目像了八分,就連那氣質也一模一樣,記得第一次見到宇文濤時那小子就是穿着這樣普普通通的襯衫和牛仔褲,嘴角邊笑意悠然,不知道的准以爲那小子是個翩翩佳公子,可只有他們這些老朋友才知道,宇文濤的性格有多麼惡劣。
“哪位是王家家主?在下柳笑塵,今天來此是專門爲家母討回公道的。”站定在客廳中央,眼神緩緩掃視着廳內的衆人,當眼神掃過柳晴蘭時頓了頓,嘴角邊的弧度微淺,繼而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呵~王亭碩被氣的笑了,這個叫柳笑塵的明明看出來誰是家主了卻故意裝做不知道,他這是……下馬威?好狡猾,真是越來越像宇文濤了。
也許正是因此他纔會這麼縱着柳笑塵吧?在王家的大廳裡還敢這麼囂張的人可不多。
“柳笑塵?我聽說過你,你是爲柳眉的事情來的吧?小子,你有什麼立場來王家質問身爲苦主的我們?別和我說我女兒還活着,她有沒有詐死你母親第三者的身份都改變不了。”
悠然的縛起雙手,背依着沙發緊盯着柳笑塵不放,他倒想看一看,這個和老友極其相似的少年會怎麼說。
完全沒有驚慌和憤怒,柳笑塵主動走到了王亭碩對面的沙發跟前,“不介意讓我先坐下來吧?”
挑眉,不止是王亭碩,就連王家本來很氣憤的人也愣住了,這個柳笑塵,也太自在了吧?他當王家是花園嗎?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欣賞還是有一些些的,能在王家,還是在王家全體人員甩眼刀的時候,更是在王家家主發怒的此時還能悠悠然然神情自若,柳笑塵,不簡單。
“請坐,管家,上茶。”眼神讚歎,心中卻升起了幾分惋惜,如果柳笑塵不是柳眉的兒子,也許他會陪養陪養柳笑塵也說不定,只衝着柳笑塵的這份鎮定,就是個人才啊。
“謝謝。”接過管家飛速送上來的茶水,先是細細抿了一口,眯眼睛,“好茶。”瑩白纖長的手指與印着青藍紋色的茶碗相映成輝,看呆了一衆小青年。
“首先,我對母親是第三者的身份無話可說,不管這原因是誰造成的,畢竟母親和陳震山不是合法夫妻卻有了我,這一點絕對是錯誤的。”放下茶碗,隱隱的耳邊傳來了一聲聲失落的嘆息,惹得柳笑塵嘴角抽了抽。
王亭碩也在抽,少年纖長的手指端着茶碗時的樣子,真的好美,連他都想多看兩眼,也就不怪王家定力不好的少年們嘆息着看不到美景了。
“第二,這和我來爲母親討回公道並不衝突,因爲……”第一次收起了淺淺的禮貌優雅卻也疏離淡漠的笑容,柳笑塵將目光一點點移轉到了身體慢慢僵住的柳晴蘭身上。
“母親的無家可歸,母親的‘墮落’都是被尊夫人一手促成的,我很想知道,爲什麼身爲母親,柳夫人不保護自己女兒的家庭,偏偏要指使女婿誘拐未成年少女,騙那少女父親欠下賭債,讓女婿假扮救落難公主於水火的王子,連女婿養第三者的‘家’都是柳夫人拿錢買下的,如果不是知道陳震山和柳夫人的關係,我都要懷疑陳震山是不是柳夫人的私生子了。”
靜,落針可聞的靜,王家人像是在聽天方夜譚,這世間,真的能有這樣的事情嗎?
“你胡說。”慌了,柳晴蘭邁步就向着柳笑塵衝去,她要撕了柳笑塵的嘴。
‘啊~’可人還沒走到柳笑塵跟前,柳晴蘭腳下一滑,重重跌倒在了地面上,一個圓圓的茶碗在柳晴蘭的腳邊滾了滾,靜止不動了。
衆人默,柳笑塵的手還真快,都沒發現他是怎麼出手的,柳晴蘭就先倒下了。
“不好意思,我見尊夫人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又有潔癖碰不得人,只能用這種方法阻止尊夫人過來了,王家主,您不會記較的吧?”笑,很優雅也很假的笑,那笑容裡一點歉疚的意思都沒有,卻讓王家人說不出話來。
柳笑塵有潔癖不是秘密,柳晴蘭突然衝過去想打人也不假,所以這個‘茶碗下的慘案’應該當沒發生過?
什麼?你問慘在哪裡?沒見到柳晴蘭跌的很慘嗎?雙腿一左一右劈開着,裙子裡的風光一覽無遺,沒喝幾口的茶水還散了她一身,手捂着閃了的腰,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亭碩,你不能放過他,他是故意給我難看的,亭碩,你可是一家之主啊,被這個臭小子欺上門來當着你的面侮辱你的妻子,他根本就沒把王家放在眼裡。”知道自己丈夫是個什麼性子,柳晴蘭索性也不自己強出頭了,擺出可憐巴巴的樣子上完眼藥之後才搖晃着站起來,‘嘶~’她的腰,好痛。
沉默,王亭碩沒說話,他有些氣柳晴蘭的不識大體,且不說柳笑塵是不是故意的,也總算事出有因,再說了,就算他要教訓柳笑塵,可怎麼教訓?打他一頓?人家才十六歲,在孤身一人進了王家之後卻鼻青臉腫的出去,讓外面的人怎麼想王家?別忘了王家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稍有閃失都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好了,我自有分寸,管家,送夫人上樓。”他不得不懷疑,柳笑塵根本就是故意算準了他的反應纔出手的,這個小子,可恨的能不能別那麼像宇文濤?
“慢着。”揚聲阻止管家扶人的動作,笑話,他今天來此就是爲了柳晴蘭,她上樓了事情怎麼繼續下去?
“柳笑塵,你最好別得寸進尺。”臉色一沉,自家老婆再討厭也是老婆,哪裡容得外人一再給其難堪?
“王家主,我剛剛的話您都聽在耳裡了,尊夫人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那麼……”眼睛一眯,一字一頓的說,“我不介意當着所有媒體的面,講—故—事。”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柳眉的名聲早在十六年前就沒了,王家不一樣,他們很珍惜羽毛,特別是現在,女兒詐死如果算新聞的話,那麼老婆指使女婿誘拐未成年就是醜聞了,王亭碩,丟不起這個人。
‘嘶~’倒吸涼氣,所有王家成員又開始主動當背景了,敢當着王家家主的面威脅整個王家,柳笑塵夠種。
“呵呵……”幽深深的笑,王亭碩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這麼生氣過了,娶柳晴蘭時是第一次,女兒‘死去’時是第二次,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好,很好,那麼柳笑塵,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雖說你還未成年,但犯了罪同樣能進去呆一陣子,我對於誣陷王家人的對手,從來不手軟。”這是警告,紅果果的警告,代表着王亭碩,真的生氣了。
“如果沒有證明我自然不會出現在王家,王家主,您以爲陳震山爲什麼敢找上王家?”全然不爲所動,柳笑塵曾淡漠的眼眸此時鋒芒畢露,如一把出鞘的劍,寒氣逼人,這一面是屬於北塵嘯的,揪住一點全面出擊,不將敵人打個半死絕不鬆手。
“你什麼意思?”王亭碩的眉心嘭嘭直跳,柳笑塵好凌厲的氣勢,他小小年紀倒底從哪兒磨練出這種東西的?
“我的意思是……”目光再次緩緩的落在柳睛蘭的身上,“陳震山不傻,當年和尊夫人‘做生意’時留了一手,您,想知道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