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風簡直快氣瘋了,今天真是他的災星日,好端端的被打了兩拐,第一拐還好些,畢竟沒有外人看見,這第二拐直接被所有的大夫看了個一清二楚。
想到要不是二姨娘正好撲上來,他怎麼可能被老夫人打中,他回過頭對着就是一個巴掌煽了過去。
“賤人”他惡狠狠的罵了聲,捂着頭防止血流加速。
二姨娘痛呼一聲捂着臉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來人,快,快給爹爹包紮”左芸萱忍着笑招呼着大夫們包紮起來:“快,來人,去長老處拿堡中最好的傷藥過來,千萬不能留下一點的傷痕”
見左芸萱這麼着急,司馬風才慢慢收斂了情緒,目光陰冷的落到了老夫人身上,一字一頓,如冰珠般的冷:“查,徹查,一定要查出誰給老夫人下的毒,找出下毒之人,千刀萬剮”
老夫人一個激靈,狠狠的打了個哆嗦,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會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左芸萱笑得輕嘲,就要渣爹這句話呢
“大夫,你們可查出老夫人中的是什麼毒?”左芸萱皺着眉看向了大夫們。
這些大夫們處於這種環境本來就很尷尬,聽到左芸萱這麼一問,立刻有了解圍的感覺,齊齊道:“老夫人這毒說來真是奇怪,不是一種毒藥造成的。”
“此話怎講?”
“如果所料不錯,老夫人的毒不是簡單的下毒,而是有一個用毒的高手,用了幾種不同的食物相剋而成的毒,本來這些毒雖然惡毒,但卻是慢慢侵蝕人的身體,使得人變得衰弱最後以不落痕跡的方式死去,可是偏偏幾位身體裡不但有這些毒,還有一種叫蔓葛的毒,這種毒其實倒不是什麼毒性很強的毒,不過是讓人肚子疼上一疼罷了,但可巧的是這毒與之前的毒是相輔相成的,也就是說如果之前的毒毒害身體要半年時間,因爲蔓葛的毒就會讓原來的毒提早三個月發作通過我們剛纔診斷,發現老夫人中的毒更加的深一些,要不是今天及時發現,估計老夫人三個月後就藥石無醫了。”
“什麼?三個月後?啊……是誰?是誰這麼惡毒要害我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老夫人一聽自己差點就不知不覺的死了,嚇得渾身冷汗,哪還顧得上算計別人,哭喪般的號了起來。
“大夫,既然你們找到原因了,可有辦法給老夫人與幾位嬸嬸妹妹解毒啊?”
“四小姐放心,這毒幸虧發現的早,我們適才也說了,只要加以調理可以根除,等根除後慢慢調理就行了,至於幾位小姐所幸中毒並不深,調理個三五年再加上注重保養,應該不會有後遺症,只是子嗣上有些艱難了,得好好養着,到時就各憑天命了。”
羅氏與方氏聽了頓時哭得更響了,連幾個堂妹也面如死灰。
“如此多謝大夫們了,還請儘快開出方子來吧。”
“應該的。”老大夫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與衆人去捉摸方子了。
本來還號着的老夫人一聽能調理好,頓時又指着左芸萱大罵了起來:“你裝什麼好人?這毒就是你下的你說我們住在司馬府的時候怎麼一點事都沒有?怎麼到了你的左家堡,先是食物中帶了毒,你才送了糕點來我們就中了蔓葛的毒?所以這毒就是你下的啊,你這個挨千刀的啊,竟然這麼惡毒要害你的祖母啊,你怎麼這麼心黑啊……”
司馬風一聲斷喝:“夠了,母親,都中毒了就消停點吧。”
“呃……”老夫人怔了怔後大哭了起來:“哎呦這是什麼世道啊,受害人都不讓說話了啊,我活不了了啊……嗚嗚……大夫啊,你們別開什麼藥了,就讓我這麼去了吧,省得我活着礙着一些人的眼啊……嗚嗚……”
司馬風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偏偏不能一走了之,只是在那裡如木頭般矗着。
左芸萱輕笑了笑:“大夫們,你們看看這糕點裡面可有蔓葛存在?”
老大夫拿了左芸萱的糕點聞了聞,又嚐了一口,笑道:“這是福記的糕點,味道十分的好,老夫平日就好這一口,可惜福記不是天天有賣,就算是賣,也得早早去排隊,晚一點都買不着呢,四小姐要是捨得,老夫倒想舔着臉求了去呢。”
左芸萱立刻笑道:“您要是不嫌棄,這就全部拿去吧。”
老夫人氣恨地瞪了眼那大夫,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當面打她的臉麼?她說這糕點有毒,這老大夫立刻要去吃了,這不是潛意思是說糕點沒毒麼?真是個馬屁精拍賤丫頭的馬屁拍得這麼不露痕跡。
她纔不會讓他們如願呢
她陰陽怪氣道:“老大夫,這糕點可是有毒的,你這麼大年紀也不怕吃了一命鳴呼了?”
老大夫臉一僵,隨後笑眯眯道:“回老夫人,這糕點我們都檢查過了,確實是上好的糕點沒有一點的問題,沒有什麼蔓葛存在。”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就算沒有問題,這也是四丫頭買給我的,這一個東西送兩個人恐怕不怎麼合適吧?再說了,你說沒問題,我說有問題,你拿了去,恐怕有毀屍滅跡的嫌疑吧。”
老大夫氣得全身發抖,這老夫人當面咒他死也就罷了,居然還懷疑他的醫德被這麼個下三濫連自己孫女也要害的婦人懷疑醫德簡直就是他畢生的恥辱。
當下他袖子一甩,橫聲道:“既然老夫人不相信老夫的醫術與醫品,那老夫告辭了,就請老夫人另請高明吧。”
“哼”老夫人扭過了頭,一副不屑的樣子。
司馬風站在那裡,額頭青筋直冒,這個老大夫雖然不如李大夫那麼身份高貴,但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醫,平日也結交了不少的權貴,畢竟李大夫一人難看數百人的病,何況李大夫只醫三品以上官員的病,所以一些三品以上官員的親戚,三品以下官員好些都是找這個老大夫看病的。
要是老大夫今天就這麼受辱走出了左家堡,明日裡左家堡老夫人的名聲就臭遍街了,由母及子,他司馬風還有什麼好麼?
就在他欲攔住老大夫時,左芸萱攔在了老大夫的面前淺淺一笑道:“老大夫莫生氣,您也知道老夫人是中了毒,所以說話有些不受控制,您大人大量莫要與病人計較,請老大夫看到我的薄面,醫好老夫人的病纔是。”
左芸萱把老夫人的失常行爲歸結於中毒中的,這樣也掩蓋了老夫人失德的事實。
司馬風大爲滿意,倒不禁多看了這個女兒幾分,沒想到這個女兒雖然摔得有些傻了,把記憶停留在了七歲左右,但該懂的禮儀處事的方法還是很到位的,不得不說,這左家堡的遺傳因子確實強大。
開懷之餘,對左芸萱又多了幾分的忌憚,這李大夫也說了,雖然左芸萱是忘了七歲之後的事,智商卻並不一定停留在那裡,要是隨着長大,左芸萱的智慧也在增長,那麼就算是失去其中幾年的記憶也微不足道了。
要是這樣,對於他得到左家堡的進度是會有影響的。
再次看向左芸萱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算計了。
渣爹的表情盡數收在了左芸萱的眼中,她暗勾了勾脣,反正她不管做什麼渣爹都不會對她好的,前世的教訓還不夠麼?
她今天要做的就是攪亂一池水,把左家堡攪得越混亂越好
所有的設計,就在她拿着糕點進春雅堂的那一刻都算計好了,包括每個人的反應,每個人的人心,謀算,她從來不是謀算的策略,而是人心
唯有了解每人的心思,才能讓每個人按着她設計好的方向走所有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木偶,而她纔是那個牽線的人
老大夫在左芸萱的挽留下停住了腳步,看着左芸萱真誠的稚容,他嘆了口氣,算了,爲了這孩子,他留下吧。
不過對於污辱他的人他不會輕易放過的。
老夫人見老大夫回來了,又神氣活現道:“就算這糕點中沒有蔓葛,也不能說明四丫頭沒下毒,那是因爲我們吃的都是有毒的,而留下的就是沒毒的。”
左芸萱倒也不惱,而是笑道:“老夫人說得極是,不過孫女倒是很佩服老夫人與兩位嬸嬸及幾位妹妹,這麼多的點心居然只取有毒的用,留下的全是無毒的,這水平倒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哪天向皇上舉薦一下,給皇上試毒倒是一試一個準,說不定皇上一高興給幾位妹妹封個郡主什麼的,給兩個嬸嬸也加上誥命。”
老夫人一聽傻了眼了,不知道左芸萱說得是真是假,要是真的給皇上去試毒,那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司馬茹當時就嚇得叫道:“不要,不是這樣的,四姐姐,是祖母……”
“茹兒”羅氏一把拽住了她,喝止住她。
老大夫冷笑了笑,對老夫人道:“老夫人,說來您可能不知道,這蔓葛之毒十分怪異,只要接觸過蔓葛的人手上會留下痕跡的。”
老夫人眼皮一跳,斥道:“胡說八道,沒聽說過毒藥被捏過還能留下痕跡的。”
老大夫微微一笑道:“這衙門裡能讓死人都說話,我們行醫的讓毒藥留痕跡又有什麼難呢?這蔓葛又稱十日草,就是說,哪怕過了十日,你只要摸過它,它都會在手上留下印跡的,如果老夫人不信,老夫可以試給你看”
“有什麼可試的?擺明了就是四丫頭害人,要是試出來了我們左家堡還要不要名聲?傳出去孫女謀害祖母好聽麼?算了,做孫女的不孝我這個當祖母的不能不慈,這事就算了,不用試了。”
左芸萱勾了勾脣,剛纔沒說能試出時老夫人怎麼不這麼好說話?現在眼見着自己的陰謀要露餡了,倒句句爲她着想呢,可惜這天下的好事哪有都被老夫人佔的道理?
“老夫人,雖然您慈善不與孫女計較,可是孫女沒有做過的事孫女也不能承認,這事如果今日了了,老夫人心裡總是對孫女存了份膈應,到時影響了咱們祖孫的情感卻是不好,所以還是請老大夫驗上一驗吧。”
老夫人臉一沉還未說話,司馬風就斥道:“萱兒,既然老夫人說算了就算了,你一定要爭出個子醜寅卯作什麼?難道不知道作爲子孫講究的就是孝道二字麼?好了,既然老夫人發話了,這事就這麼着了。”
“爹爹。”左芸萱不依道:“所謂孝道不是說順着老人的意思就是孝道,這種事情也是因事而異的,今天明明有人在暗害老夫人與兩個叔叔家,而女兒也確實沒有做,那這下毒之事到底是誰做的呢?如果今日就這麼不了了之,以後這暗中下毒之人還會得寸進尺禍害老夫人,這次是老夫人幸運被大夫們查出了原因,要是下次查不出來呢?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老夫人中了毒而無可奈何麼?到那時,如果被人發作出今日之事,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爹爹的詬病,還以爲今日之事是爹爹有意包庇真兇呢,所以今日我不依着老夫人,只是爲了老夫人以後的安全着想,望爹爹成全我一份孝心。”
司馬風鋼牙緊咬,這話他能不明白麼?他當然知道防患於未然了,可是這毒根本不是別人下的,是老夫人自己下的他能查麼?查到後來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至於那些毒……
他眉頭一跳,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是誰下手的,所以更不能讓左芸萱查了這越查越黑
他斜睨着眼看着左芸萱,目光定在了她的臉上,想從她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來,可是對上左芸萱清澈如水,真誠的目光時,他倒是猜疑起來,難道這個女兒並不知道老夫人下作的手段,真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怎麼辦?答應了就是出醜不答應也無法給出一個圓滿的解釋來啊
“堡主,四小姐所言極是,還是讓老夫查一下吧,也免得惡人再次毒害老夫人。”
老大夫算是看明白了,這堡主是想舍了四小姐保住了老夫人呢。
司馬風猛得回頭,目光如刀的射向了老大夫。
老大夫倒也不怕他,而是對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如果您說不查就不查了,不過錯過今日,您之前如何中的毒就可能查不出來了,不怕老夫人笑話,之前您怎麼中的毒,這世上除了老夫,估計能查出來的人很少。”
老夫人眼睛冒火的瞪着老大夫,該死的,竟然敢威脅她查了,自己不免要丟人,不查的話,那真正下毒的人卻查不出來,那豈不是把自己送上斷頭臺?
她左右衡量了下,自然是知道輕重的,爲了自己的老命,她牙一咬,狠狠道:“好,查”
司馬風手猛得一捏,惡狠狠的瞪着老大夫。
老大夫卻不看他,而是對老夫人笑眯眯道:“老夫人認爲從誰開始查呢?”
老夫人還未回答,左芸萱脆聲道:“老大夫,既然老夫人一直懷疑是我下的蔓葛之毒,不如從我開始查吧。”
老夫人陰陽怪氣道:“這種下毒的事還用你親自下手麼?”
左芸萱也不惱,只笑容淡淡道:“那老夫人覺得該如何查呢?”
“……”老夫人噎了噎,半晌才恨道:“隨便你們怎麼折騰”
左芸萱輕笑了笑:“老大夫還是從我先開始吧。”
“好。”老大夫親切地笑道:“那麻煩四小姐伸出手來。”
左芸萱才伸出手,看的人都倒吸了口氣,這哪裡千金小姐的手啊,小小的手,掌心處全是擦傷,細的如牛毛般,深的竟然割裂的掌肉翻卷出血紅的肌肉組織來,要是再長一點就割斷了手腕的筋脈來,要是真割斷了,這輩子這手就毀了。
衆人面面相覷,昨天雖然給左芸萱把過脈,但那會是用綢布遮着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看到傷成這樣的手。
想到左家大小姐毫髮無傷卻請了大夫問診,衆人面色各異,落到二姨娘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不明的譏嘲。
“哎呀,四小姐的手竟然傷成這樣,唉,早就說四小姐不能貪玩在車上上竄下跳了,這下傷成這樣,真是心疼死妾身了。”
二姨娘見勢不妙,立刻跳出來誣衊左芸萱是貪玩才傷成這樣的。
左芸萱淡雅一笑:“確實是我的錯,要不是大姐姐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也不會措不及防掉下正飛馳的馬上;要不是我在掉下車時抓住了車框也不會讓大姐姐不小心一腳踩在了我的手背上;要不是我不能忍住手指上傳來外心的痛,也不會因爲大姐姐踩得我手骨裂開而鬆開手掉下車去;我要不掉下車,也就不會被高低不平的石頭劃成這樣,說來確實是我的錯。”
她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錯,卻在字裡行間都告訴衆人她之所以成這樣全是左千鸞乾的。
“唏……”衆大夫神情更是怪異了,鄙夷不已地看着二姨娘,真是妾生的孩子,居然這麼黑心的對待嫡出的小姐,居然還敢厚着臉皮說自己爲了救嫡小姐受了驚嚇呢什麼玩意兒
虧他們當初聽到大小姐英勇救妹的事還對這個左大小姐讚譽有加,哪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根本就是左大小姐暗害嫡妹呢,真不要臉看來真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啊
二姨娘呆了呆,隨後哭了起來“:四小姐,您怎麼這麼說話呢?妾身知道您看不上妾身,可是不能這麼誣衊大小姐啊?要不是大小姐救您,您這會哪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呢?您說這話可誅心不誅心啊?”
“咦?在我昏迷之時外面不都是傳言二姨娘疼愛我比疼愛大姐超過百倍,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二姨娘是我的親生母親呢,怎麼我不過說了些實話,二姨娘就開始爲大姐姐叫屈了呢?這與外界傳聞可真不符呢其實啊,這母女連心總是真的,大姐姐哪怕是殺了人放了火在二姨娘心裡也是好的,二姨娘愛護大姐姐也是應該的,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不過以後千萬不要再說出疼愛我超過大姐姐的話來,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這世上只有親孃纔會疼自己的孩子就跟我早去的娘一樣,她這輩子就只疼我一個,爹爹,你說是不是?”
司馬風眼閃了閃,不自覺點了點頭:“當然,你孃親自然最疼愛你。”
二姨娘臉一白,站在那裡面如死灰,心裡卻恨司馬風怎麼一碰到左瑾的事就犯胡塗
左芸萱對着老大夫甜甜一笑道:“老大夫,快幫我測吧。”
“好,好,有些疼啊,四小姐忍着些。”
老大夫着人弄了些清水加上鹽,再吩咐下人拿了些玉米澱粉,不放心的檢查了一番後才道:“四小姐,您把手放下玉米澱粉鹽水裡就行了,說來這測毒真是十分方便呢,蔓葛其實碰到玉米澱粉鹽水就會變黑的,只是四小姐手受了傷,一會碰鹽水會有些疼,等四小姐檢測完後,老夫立刻給四小姐上藥。”
“那就有勞老大夫了。”左芸萱淡然的將手伸入了水中,任誰都知道傷口碰上鹽是會疼得無以復加,可是她卻沒有一點的表情,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了皺。
“四小姐……”衆大夫欽佩之餘不禁心疼道:“四小姐要是疼就拿塊絲絹咬着。”
左芸萱淡淡一笑“這點小傷比起之前所受的根本不算什麼,謝謝大夫們了。”
大夫人心頭更是一陣子疼,說什麼還左家堡的嫡小姐呢,竟然受傷是家常便飯,想到昨天左千鸞明明沒受什麼傷卻在撒嬌哭鬧,衆人對左千鸞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四小姐,泡得差不多了。”
“大夫,這才泡多一會就拿出來了?要是藥性還沒顯怎麼辦?這算不算包庇啊?再說了,這鹽夠不夠啊,這麼丁點的,我們左家堡有的就是錢,不缺這一點的鹽錢。”老夫人恨不得左芸萱的手一直泡在鹽水裡疼死,立刻陰陽怪氣的阻止她把手拿出來。
“老夫人這是不相信老夫的醫術麼?要是真碰過蔓葛也就須臾的時間就顯現了。”老大夫冷冷的看了眼老夫人:“如果老夫人不相信老夫,可以另請高明。”
“……”老夫人氣得差點炸了胸,這不是要脅麼?明知道自己的毒只有這老東西能查得出來。
左芸萱對老大夫笑道:“老大夫,多浸一會沒事,以祖母的安全爲主。”
老大夫這纔不說話,直到過了小半柱香後,左芸萱對老夫人笑眯眯道:“老夫人,您說我浸得可差不多了?還要浸麼?”
老夫人見浸了這麼久,再浸下去沒得讓人說她爲老不慈,於是悻悻道:“老大夫說行就行了唄,我一個不懂醫的怎麼知道?”
廢話,你不懂醫剛纔插什麼嘴?
左芸萱淡然一笑,收回了手,小手潔白如初,沒有一點的黑色。
“老夫人,四小姐沒有碰到過蔓葛之毒,老夫人可以檢查一下。”老大夫指着左芸萱的小手有意氣老夫人。
老夫人嘴撇了撇,哼道“這世上誰下毒會親自下?”
左芸萱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老夫人說得極是,既然如此,不如讓兩位嬸嬸與幾個妹妹一起測一下吧。”
老夫人臉色大變:“混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爲你兩個嬸嬸會下毒害我麼?別忘了,她們也是中了毒的,難道她們這麼傻自己會害自己麼?”
“既然不是她們查查也無妨,怎麼着也能堵上悠悠衆口不是麼?”
“她們不用查,我相信她們不會這麼做的”老夫人強硬無比,直接拒絕了。
左芸萱臉色一冷道:“老夫人,我自然相信兩位嬸嬸是清白的,可是我身爲左家堡的繼承人,爲了以示清白都查了,兩位嬸嬸身爲客人,自然就得有客人的自覺,第一個站出來排除自己的嫌疑纔是,不然傳了出去,別人豈不是以爲嬸嬸們心裡有鬼?……”
“混帳”老夫人拿起手邊的杯子往左芸萱砸了去。
左芸萱輕描淡寫的避了開去,態度堅決道:“老夫人,您砸也砸了,氣也出了,這檢測就開始吧”
“你們誰敢”老夫人豁得跳了起來,擋在了面色蒼白的兩個嬸嬸面前。
“爹爹,您看這事怎麼辦?”左芸萱勾了勾脣走向了司馬風道:“嚷着有人下毒害人的也是老夫人,說我下毒的也是老夫人,現在我的嫌疑排除了,老夫人卻死活不讓給兩位嬸嬸檢查,這傳了出去,說老夫人關愛媳婦的人自然有之,但對老夫人此舉有異義的恐怕也會更多些。左家堡歷來就站在峰尖浪口之上,覷覦之人也如過江之鯽,要是在有心人的傳言下傳出什麼不利於爹爹聲名的事來,恐怕不是我們能控制的,現在女兒是洗清了冤枉得了清白,只是兩位嬸嬸還處於不明不暗的狀況之下,爹爹您說怎麼辦吧”
司馬風眸光微涼的掃過了心驚膽戰的兩個弟妹,突然脣間勾起一抹深意的笑,這兩個弟弟一向不安份,正好藉着兩個弟妹的手打壓一下。
“萱兒說得極是,來人,請二夫人三夫人接受檢查。”
“風兒”老夫人露出驚怒之色,不敢置信的瞪着司馬風。
司馬風不鹹不淡道:“老夫人,萱兒說得有理,兩位弟妹不檢查確實不能堵住悠悠衆口,我也相信兩位弟妹的清白,檢查下又怕什麼?萱兒身爲堡中的繼承人都第一個查了,兩位弟妹還有什麼理由不查呢?”
老夫人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呆在那裡用眼神戮殺司馬風。
左芸萱輕嘲一笑,她之所以不先讓大夫檢查陳嬤嬤,一來陳嬤嬤這步棋還有用,二來就算把陳嬤嬤拉出來,老夫人也只會壯士斷腕拋出陳嬤嬤這個替罪羊,而最關鍵的是如果她拋出陳嬤嬤來,渣爹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撓,畢竟陳嬤嬤是老夫人的心腹,查出陳嬤嬤下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夫人自己給自己下毒來誣衊她,這傳出去只會影響渣爹的聲名。
但兩個嬸嬸查出下毒就不一樣了,這誰家沒有幾個渣渣的親戚,在大家族中,親戚下毒之事經常有之。
而且還能借此敲打兩個叔叔與老夫人,渣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兩個嬸嬸自然是不肯去測試,可是架不住衆人如火如荼的目光,她們眼一閉,牙一咬,帶着幾分僥倖心理伸出了手。
才觸到玉米水,兩人的指尖就變得烏黑了。
“啊……天啊,竟然是兩位嬸嬸下的毒二嬸嬸,三嬸嬸,老夫人對你們這麼好,你們怎麼忍心下毒害她啊”
左芸萱發出一聲不敢置信的尖叫,羅氏與方氏瞬間臉變得通紅,求助地看向了老夫人:“娘,我們沒有……我們沒有……”
老夫人暗罵兩人銀樣蠟槍頭,被左芸萱這麼一叫就嚇得軟了
眼珠一轉突得跳了起來:“哎呦,我真是老糊塗了,這毒根本不是她們下的,今天我吃的補藥裡面有一味是蔓葛,她們孝順我,幫我拿藥煎藥自然碰到了蔓葛。”
老夫人既然能用蔓葛來陷害左芸萱,自然以蔓葛的效果十分了解的,單用蔓葛是毒,但與別的藥合用卻是補藥。
“原來如此。”左芸萱也作出慶幸之色:“原本以爲是二位嬸嬸下毒害老夫人呢,沒想卻是個誤會,倒嚇了我一跳。幸虧幾個妹妹沒碰蔓葛,否則別人該疑惑怎麼給老夫人煎藥要這麼多人幫忙,難不成咱們左家堡的辦事效率這麼低,給老夫人煎個藥要動用六個主子一起才行呢。老夫人這下不會誤會我下毒害您了吧?”
老夫人咬緊了牙關,狠狠的剜了眼左芸萱,這死丫頭竟然威脅她如果她不承認她是誤會左芸萱的,那麼這死丫頭就要讓幾個丫頭一起接受檢查了。
“老夫人……”司馬茹她們乞求的看向了老夫人,剛纔左芸萱已經把她們的後路堵死了,要是檢查出她們的手是黑的,傳出去她們下毒害老夫人,那麼她們一輩子就完了。
老夫人心疼地看了眼幾個孫女,終於妥協了,不甘心道:“確實是冤枉了四丫頭,我自已吃了帶蔓葛的補藥竟然忘記了,我就說平日不過對四丫頭嚴一些,四丫頭就算再渾也不能下這毒手啊,幸虧向位大夫明察秋毫,倒是辛苦衆位了。”
即使是這樣還不忘給左芸萱抹黑,說她平日是個渾不吝的。
幾位大夫只是裝傻,齊聲道:“那是應該的,原來都是一場誤會。”
左芸萱似笑非笑道:“老夫人的補藥是不錯,不過老人的補藥並不是人人適合的,二位嬸嬸與幾位妹妹要是想喝補藥,就找大夫按個人的身體條件單開纔是,千萬不要再貪嘴喝老夫人的補藥了這不,補沒補成反而連累了幾位妹妹呢。”
方氏羅氏尷尬地笑了笑:“四小姐說得極是,我們也是想着自己是客人,就不敢太麻煩堡裡,既然老夫人有補藥就順便吃上一口得了,哪知道吃出問題來了。還連累老夫人誤會了四小姐,說來倒是我們的不是。”
左芸萱微微一笑,她今天並不準備把老夫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一來她目前沒有這個能力,二來她本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微閃了閃,掃過了二姨娘的臉,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下。
“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您之前中的要人性命的毒估計也是無意中吃了相沖的食物罷了,想來也是誤會,不如等大夫們開完藥就送大夫們回去吧。”
“不行,不查到下毒害我的人決不能走”老夫人之所以願意查毒,就是因爲要查出真正給她下毒之人,現在都吃了啞巴虧,卻沒查出真正的兇手,她哪能善罷甘休?當下尖叫起來。
“對,絕不能善罷甘休”羅氏也不肯這就麼了事,那個挨千刀的人她一定要查出來,害了她一雙女兒的人,她恨不得食其皮肉
“是啊,娘,要是不查出誰在背後使壞,那我們豈不是坐以待斃?”方氏立刻叫了起來,她現在是悔啊,後悔不該貪嘴,天天帶着女兒來老夫人這裡來蹭吃蹭喝,這可好,吃倒沒吃到啥,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抓出兇手來,她一定要掏出那兇手的心來,看看這兇手是怎麼長的這麼一顆惡毒心腸
“當然不能不了了之,查,一定要查清楚”老夫人鐵青着臉,相對於陷害左芸萱,這個暗中下毒害她的人才是最可恨的,她是絕不會放過的。
“老夫人,孫女看還是算了,別到時查了半天發現不過是誤會一場,反而損了我們左家堡的聲名。”
“誤會?哪來這麼多的誤會?”老夫人臉一板,犀利的目光掃過了左芸萱的臉,突然懷疑道:“四丫頭,你這般推諉,難道說那毒是你下的?”
左芸萱委曲道:“老夫人這話說的,剛纔老夫人可是讓兩位嬸嬸向孫女道歉的,怎麼話尤在耳,老夫人卻又懷疑上孫女了?難道老夫人就一心認定了孫女下毒麼?”
“你要不下毒,你爲什麼推三阻四的?”老夫人陰冷的目光掃向了左芸萱。
左芸萱咬了咬脣:“這不是怕又是誤會麼?”
“哼,剛纔是誤會這次絕不會是誤會”老夫人冷笑:“要是讓我抓到了那個兇手,我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恐怕到那時老夫人又捨不得了”左芸萱輕描淡寫的來了這麼句。
老夫人眼眯了眯“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既然老夫人一定要查那就查吧。”左芸萱避開了老夫人的目光,倒讓老夫人以爲她心虛了,更是堅定了查清楚的決心。
“哼”老夫人狠狠的瞪眼左芸萱對司馬風道:“風兒,立刻給我查查出來是誰敢暗中害我,我非讓她後悔來這世上一糟,希望風兒別到時又包庇那人才是”
司馬風眉頭一跳:“母親這話說的讓兒子無地自容,這天下哪有兒子爲暗害自己母親的人說話的道理”
“沒有最好”老夫人惡狠狠的目光掃過了衆人,尤其是停頓在了左芸萱身上良久。
左芸萱微微一笑,她不怕老夫人不徹查,就怕老夫人不查
二姨娘眉頭一跳,腳微移了移。
“二姨娘你這是去哪裡啊?”左芸萱笑容淺淺,氣質清雅,如鬆如菊,目光看似溫和卻折射點點寒星,讓人不寒而慄。
“呃……妾身想到還有些事就不耽誤大夫們診斷了。”
“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大過了老夫人中毒的事?我還以爲二姨娘是去滅口的呢。”左芸萱似笑非笑道。
司馬風怒喝:“萱兒,你胡說什麼?”
“呵呵,對不起爹爹,跟二姨娘開個玩笑的,誰讓二姨娘早不走晚不走偏這時候走呢。”
二姨娘強笑道:“四小姐真是玩笑了,其實是因爲……呃……對了,是大小姐,大小姐昨夜被蛇咬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妾身想着該伺候大小姐吃藥了。”
“噢,原來在二姨娘的心裡果然大小姐比老夫人還重要呢”左芸萱妙目嘲弄的掃向了老夫人,意思是,瞧瞧,這就是你最喜歡的二姨娘,在你中毒的時候卻並沒把你放在心上呢。
老夫人臉一僵,有些不善地瞪了眼二姨娘。
二姨娘心頭一顫道:“四小姐這話說的,倒顯得妾身不孝順了,實在是妾身一個姨娘沒有資格在老夫人面前晃悠,再說了老夫人吉人天象自然無恙,難道四小姐不巴望老夫人好麼?”
“哼,你確實沒有資格老夫人身前盡孝也的確輪不上你一個當姨娘的,不過這堡中的事一直都是你在管理,老夫人中毒已然有些時日,說來老夫人中毒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是等大夫找出原因後再去給大姐姐熬藥吧。”
老夫人瞪了眼二姨娘冷冷道:“林氏,你在這裡好好聽着,哼,要不是你管理不善,怎麼會有狼心狗肺的人起了這害人的心思?”
二姨娘勉強一笑:“這事確實是是妾身管理不善,老夫人放心,只要查到是誰這麼不小心,妾身一定嚴懲不怠。”
“哼”老夫人怒哼一聲纔對老大夫道:“老大夫麻煩你說說我到底是怎麼中毒的”
“好。”老大夫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您平日可喜歡點沉香?”
“當然”老夫人十分高傲的昂起了頭,沉香可是一寸香一寸金之說,可見能點得起沉香該是如何的尊貴
“那是我兒媳孝敬我的”老夫人滿意地看了眼二姨娘。
左芸萱笑眯眯的解釋道:“老大夫,老夫人所說的是我們左家堡的二姨娘。”
老大夫鄙夷的看了眼老夫人,果然是上不得檯盤,沒聽說把姨娘當媳婦看待的。
老夫人勃然大怒,瞪了眼左芸萱,左芸萱微微一笑:“老夫人,孫女知道二姨娘對您極好,可是姨娘就是姨娘當不得媳婦之稱,要是傳了出去別人會笑話老夫人妻妾不分的,到時可是會影響爹爹的聲名,瑤華公主也是極爲講究嫡庶之分的。”
司馬風一聽連忙道:“萱兒說的是,妾就是妾,當不得母親媳婦之稱。”
老夫人本想着斥責左芸萱一番,可是看到司馬風陰得快下雨的臉,心不禁抖了抖,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左芸萱這時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二姨娘雖然身爲姨娘,倒確實克守姨娘的本份,在大房沒有女主人的情況下盡心盡責的伺候老夫人,就說這沉香吧,當時求來後滿院都是香味,大姐姐更是愛不釋手,求着想要了去,不過二姨娘心繫老夫人生生的沒答應大小姐,還是孝敬了老夫人,說到這些,爹爹該獎勵二姨娘呢。”
老夫人頓時來了神:“是啊,風兒,你得對林氏好些纔是。”
司馬風低斂着眉看不出神色。
二姨娘卻戒備地看着左芸萱,這左芸萱自從醒了後無時無不針對她,現在怎麼會幫着她說話了呢?有道是反常即妖啊
突然,她心頭一凜,難道……
不,不會的,左芸萱纔多大的黃毛丫頭,怎麼會知道這些內宅的手段?她知道這個還是得到高人指點才知道的呢。
她目光審視地掃向了左芸萱,試圖從左芸萱的臉上找出端倪,卻見左芸萱面色如常,看不出一點的不妥之處。
老大夫老眼輕眨,笑容裡更是多了幾分瞭然。
“平日裡老夫人可是愛吃雞肉?”
“那當然,二姨娘極爲孝順,知道我愛吃雞肉,特意八百里快運從天山上抓來雪雞供我食用”
哼,賤丫頭不是不喜歡林氏麼?她偏偏不停的誇獎林氏,氣死這個賤丫頭。
左芸萱只作未見,而是笑道:“一直聽說天山雪雞味美無比,大姐姐倒是吃上過一隻,我聽到後就想着去大姐姐那裡求上一口,誰知去的時候下人說全送到了老夫人這裡呢,現在聽老夫人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這雪雞是二姨娘特意尋來孝敬老夫人的,不知道孫女是不是有機會求老夫人賞上一口。”
老夫人撇了撇嘴,還左家堡的嫡小姐呢,連個雪雞也要饞,真讓人看不起,不過聽左芸萱的意思,這雪雞她不是第一個吃的,而是鸞丫頭先吃上了,想到這裡對二姨娘有些介蒂了,居然好東西不是第一個孝敬她的。
老大夫連忙道:“四小姐,這雪雞雖然味美,但卻極陰之性,女子服之並無好處。”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臉瞬間變了,二姨娘的渾身一個激靈。
左芸萱輕勾了勾脣:“老大夫請說明白,爲什麼女子服之並無好處?”
“這雞本是溫性的,無論老幼婦孺食之皆是滋補佳品,但雪雞卻並非如此,雪雞生於極寒之地,體內積聚的大量的陰寒之氣,而且雪雞性喜食屍,蟲屍,獸屍,乃至人屍,所以其肉更是寒中之寒,男人屬陽食之尚好,但女子本身屬陰,再食雪雞就是雪上加霜,長期以往,婦人身體虧損影響經期,少女宮寒引發不孕,而老人食之傷及根本,生生折壽,實在不是良物啊”
“咣啷”
老夫人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拿起了杯子擲向了二姨娘,厲聲道:“二姨娘,你好毒的心思”
“撲通”二姨娘跪了下來,哭道:“老夫人息怒,妾身只知道雪雞味美,真的不知道雪雞還有這麼厲害的毒性啊,妾身一心孝順老夫人,哪知道好心辦了壞事,妾身冤枉啊,這文人墨客不是大肆宣揚雪雞味美麼?妾身也是聽了那些人的傳言才費心弄來的啊,老夫人明鑑啊。”
老夫人氣得撲哧撲哧的,惡狠狠的瞪着二姨娘。
左芸萱道:“老夫人也莫要生氣了,許是二姨娘真的不知道呢,不然也不能讓大姐姐吃了一隻,是麼?”
“啊呸”左芸萱不提還好,提起來更是戳中了老夫人的心火:“剛纔你也說了鸞丫頭是吃了一隻後她就把剩的全送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本來就是買了來害我的,而鸞丫頭素來心高,總是要拔尖,知道這個好東西豈能放過,定然自作主張吃了一張,你不見她立刻緊張的把剩下的全送來了麼?可見她爲人多麼的險惡”
剛纔老夫人有多喜歡二姨娘,現在就有多憎恨二姨娘。
“老夫人……嗚嗚……妾身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啊……妾身又不是學醫的,怎麼知道雪雞會這麼惡毒?只是聽說雪雞味美,想着老夫人愛吃才命人不遠千里求了來。妾身承認,妾身有些私心溺愛了大小姐,所以大小姐求着妾身要了只去,妾身未稟明老夫人就私下留了下只給大小姐嚐嚐鮮,其餘的不敢有絲毫耽誤送了過來,哪知道卻讓老夫人誤會了……嗚嗚……老夫人,妾身不過是個姨娘,所依仗的不過就是老夫人的信任,怎麼會自毀長城要害老夫人呢?”
老夫人臉色陰晴不定,眯着眼不說話。
左芸萱適時道:“老夫人千萬不要生氣了,想來真不是二姨娘的錯,二姨娘一向孝順老夫人,但凡有些稀罕的玩意都往老夫人這裡送了,不說這雪雞,剛纔老夫人引以爲傲的沉香不也是麼,要知道這個大姐姐可是求了好久沒求去的呢。”
老夫人冷冷地掃了眼左芸萱,對二姨娘的氣卻稍下了些。
二姨娘卻心頭更加不安起來,心跳更是加速,而且就在老大夫下一句話說出來後,她差點暈過去。
“那老夫人可是愛飲茶?”
“是的,我平日特別愛飲茶。”
左芸萱抿着一笑:“說來老大夫可能不知道,我們老夫人喝得可不是一般的茶,而是這舉國聞名的嚇熬人香呢,那可是十兩銀子一兩茶,而且還添加了杭白菊,那是採自於初出的菊頭,用稚齒之女的口舌一朵朵叼了,用唾液洗淨後,再加以雪山初雪融化的水浸泡烘乾才製成的。”
老夫人聽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來,哪知道大夫人非但不羨慕反而更看不起她了,誰不知道她享受的富貴全是來自於左家堡,可是左家堡歷代的女主子都沒有這麼奢侈
象現在的左芸萱,看穿着打扮雖然貴氣,但也只是用的檔次稍高的蜀錦,還比不上老夫人用的全是貢緞,那可是進貢到皇宮裡的,只有皇太后才穿的,不知道老夫人是無知者無畏呢,還是根本就從左家堡不會遭人忌呢
老大夫瞭然一笑:“不知道今日老夫人可是飲了此茶,吃了雪雞肉呢?”
“是的。”
“那這兩位夫人與小姐們是不是也食用得與老夫人一樣的東西呢?”
老夫人聽老大夫的話引到了兩個媳婦身上,心頭一跳,連忙打斷:“是的,你問七問八問什麼?難道你還想說我們喝的茶是毒的麼?要知道宮裡的皇上太后娘娘也是喝的這些茶,要是有問題早就把茶園子封了,哪還會賣出來呢?老大夫,你到底有沒有譜啊,到底有沒有真本事查出我中毒的原因來?要是查不出就說一聲,我讓風兒去皇宮找御醫來幫我查。”
老大夫臉色一變,正要拂袖而去,司馬風立刻陪禮道:“老大夫息怒,你也知道母親中了毒心中不痛快,所以說話有些傷人,還望老大夫莫怪。”
老大夫看了眼左芸萱,終是可憐惜這個沒孃的孩子,忍不住了氣道“司馬堡主放心,既然老夫來了就得把這事解決了。”
轉過臉對老夫人道:“老夫人你說得確實如此,可是宮裡都有專門的配菜師,每日裡皇上與太后食用的食材都會嚴格進行檢查,並找出相生相剋的食材,只要相剋的食物是決不可以有上桌的。你所說的嚇煞人香,杭白菊,還有雪山頂上的雪水,宮裡確實也有,而且宮裡的貴人們也經常食用。可是貴人們絕不會在服用嚇煞人香時加上杭白菊,更不可能在喝這茶時服食雪雞肉,也不可能在服食雪雞肉時再喝雪水泡成的茶,更別說點上沉香了。”
老夫人臉一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雖然不信我,但你可以問問在座的同行,雞肉與菊花一起會有什麼後果。”
老夫人陰晴不定地看向了其餘的大夫。
大夫們立刻道:“帝黃經素來有之,雞肉雖然屬溫性,補身益氣,但忌與菊花同食,否則等於服砒霜”
“什麼?你們胡說”老夫人震驚不已,一躍而起,她別的不懂,但知道砒霜可是劇毒,這不是說她這些日子天天在喝砒霜麼?對於惜命的老夫人是絕不能相信這個事實的。
老大夫正色道:“老夫人這些食物相生相剋之理對於外人來說可能難以理解,但對御膳房的人來說就是手到擒來,否則有多少腦袋可以丟的?如果老夫人不相信我等醫術,可着人去御膳房一問。”
老夫人一下沒了話,她再自大也知道皇宮不是左家堡由得她作威作福,被老大夫這麼一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吃了砒霜不得死了麼?怎麼還好好的活着?”
“這就是下毒之人手法之妙了,說來這也是我偶爾得之的,一般人真不知道。”老大夫捋了捋鬍子道:“要說雞肉與菊花一起吃就是食砒霜,本該立刻就死,可是爲什麼老夫人食了這麼久卻還好好的呢?那就得歸功於雪雞了,剛纔我也說了雪雞屬陰性,實際上對於女子的身體是大毒性,而砒霜卻是屬陽性的,所以兩者在一起是相剋的,不過老夫人別高興,別以爲這相剋就是抵消了,錯了,而是能將砒霜的瞬間發作改爲慢性發作,但這慢性發作卻是有代價的,會讓老夫人逢陰雨天就全身疼痛不已,剛纔老夫替老夫人檢查了下身體,發現老夫人的骨頭裡已染上寒氣,前些日子下雨天老夫人應該發作過了,而幾位小姐估計平日裡陪着老夫人一起用餐次數較多,雖然因着年輕並不如老夫人這般全身疼痛,但宮體生寒,葵水不調卻是可能的。”
幾個堂妹聽了頓時臉色雪白,哭着撲到了羅氏與方氏的懷裡,羅氏與方氏滿臉懊惱,悔之莫及,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不是她們嘴饞貪小天天往老夫人這裡蹭吃蹭喝,怎麼會跟着老夫人一起中毒呢?
原本以爲小姑娘剛來了葵水所以不怎麼正常,痛經啊什麼的調理些時日就好了,哪知道里面卻有這些原委。
現在卻是欲哭無淚了。
陳嬤嬤一下跪在了老大夫面前磕頭:“老大夫救救老夫人吧,前些日子下雨之時,老夫人確實腿腳疼痛不已,還以爲是天氣變化引起的呢。”
“腳腳疼痛只是開始,要是這麼服食下去,很快就會漫延到全身,而痛也是加倍的。”老大夫又道:“而這一切還只是輕的,要知道就算是用了雪雞使是毒性不是立刻發作,但死去後還是會全身漆黑,明眼人一看就是中毒而亡的,所以爲了掩飾這些,下毒人十分精通醫理,用了沉香與嚇煞人香世人都道沉香好,都知嚇煞人香味道美,卻不知道這兩樣在一起也是毒呢,不過這兩樣一起倒毒不死人,只是讓人身體慢慢的衰退,而最關鍵的是與雪雞杭白菊一起的話,可以解去杭白菊與雪雞產生毒素時所有的表相,讓中毒之人在慢慢死去後,身上不會有絲毫中毒的跡象,只是中毒之人就慘了,最後幾日是生不如死,全身如同蛇咬,生生的最痛死,但最好的忤作也查不出原因來,說來真是天見可憐,要不是今天的蔓葛作藥引,這種中毒就算是診平安脈也不怎麼容易診出來。”
“二姨娘”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對着二姨娘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你好大膽你簡直是……是……”
老夫人氣得說不下去了,她沒想到她一直護着的二姨娘竟然敢這麼暗害她。
“老夫人……”二姨娘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正好避過了老夫人的一腳,只是委曲的品質:“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嗚嗚……”
那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倒不象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左芸萱暗笑了笑,適時道“老夫人,二姨娘一向敬重於您,也許只是湊巧呢。”
“不,不是湊巧”老夫人咬牙切齒:“要不是她說沉香金貴更趁我身份,我怎麼會棄了自己最愛的檀香點了沉香?要不是她說雪雞肉味鮮美,我又怎麼會同意勞師動衆偏要從天山運來雪雞?要不是她說嚇煞人香雖然金貴但配着世有天堂之稱的杭白菊喝才能相得宜彰,我又怎麼會棄了自己喜歡的百合茶去喝什麼勞子菊花茶?都是她,她這個賤人原來都是這個賤人要害我對了,左瑾死一定也是她害的要不然左瑾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老夫人是怕死的,涉及到她的身體她纔不管以前與二姨娘關係多好呢。
“沒有啊,老夫人,妾身真的不知道啊,二夫人,你快跟老夫人說說話,你說我可是那樣的人?”二姨娘拼命磕着頭,卻對羅氏使了個眼色。
羅氏心中恨她下毒給老夫人,連帶害了自己的一雙女兒,可是想到今天幫了二姨娘這一次,以後就等於拿住了二姨娘的一個把柄,可是獲得更多的錢財,於是眼珠一轉扯了扯老夫人低低道:“娘,也許大夫們被四丫頭收買了,別忘了,咱們中的毒可是自己不小心下的,他們怎麼會事先知道蔓蘿是毒發的引子?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老夫人突然驚醒過來,緊逼着老大夫道:“你說的可是事實?要知道你所說的事關左家堡榮譽,你要是有離間左家堡之心,那可別怪我們左家堡不客氣”
老大夫鄙夷一笑:“要不是要司馬堡主強留,老夫何必在這裡討人嫌,這事情老夫已經說清楚了,老夫人信與不信不是老夫人範圍了,老夫告辭了,願老夫人繼續吃着這些東西,活個千秋萬載。”
老大夫說完對着司馬風拱了拱手甩袖而去。
“老大夫,老大夫……”司馬風挽留了幾聲老大夫絕決而去。
其餘大夫一見還不趁機溜了準備在這裡等看醜聞麼?立刻也都走了。
司馬風只得讓管家送這些大夫出堡,而左芸萱也讓丫環把之前許諾的玉荷送給各大夫。
待人一走,老夫人倒呆在那裡,可是想到老大夫沒有必要說這個滔天大謊,而自己確實有了這些病痛出現,頓時跳了起來。
老大夫所說的腰腿痛可不就是吃了雪雞的事開始有的麼?虧她還以爲自己上了年紀纔會這樣,拼命吃補藥呢
要不是今天一時興起準備陷害左芸萱,她恐怕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想到這裡,她一陣後怕。
“二姨娘”老夫人咬牙切齒一柺杖狠狠的打向了二姨娘,這次二姨娘沒敢躲,生生的被打破了頭,與昨天打的地方倒成了對襯了。
“母親……”司馬風急忙勸阻:“母親,雖然這些是二姨娘操辦的,可是剛纔老大夫也說了,這些東西相剋也是不傳之密,他也是偶爾得之,二姨娘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呢?相信一切都是巧合,還請母親手下留情”
二姨娘一聽司馬風幫忙,眼珠一轉,哭求起來:“老夫人,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妾身根本不知道這些禁忌啊,要是知道了怎麼可能給老夫人食用啊妾身是好心辦壞事啊對了,這一切都是姐姐在世流傳下來的,姐姐總是說天下最好的香莫過於沉香,天下最美味的雞非雪雞莫屬,而天下最好喝的茶自然是嚇煞人香了,而菊中之最當屬杭白菊,開水衝之,其形嫋嫋,清新陣陣,可傳十里之外,乃天下一絕,味道極好,妾身想着老夫人乃是左家堡最高貴的存在,這些不世之物自然該讓老夫人享受到,哪知道這些東西是有害的啊,老夫人一向對我如親生母親,我怎麼可能黑了心肝害老夫人啊”
“閉嘴”左芸萱大怒,這二姨娘簡直心思惡毒,竟然敢往她已死的孃親身上潑髒水:“二姨娘你真是巧舌如簧,竟然還敢矇騙老夫人,剛纔老夫人明明說了自己以前不是這個習慣,全是聽了你的挑唆才改的,你還不承認你早就心懷不軌麼?對了,爹爹,說到這裡,我倒想起,娘在世時根本沒有習慣喝什麼杭白菊,她一直是喜歡的玫瑰,也是二姨娘說娘清雅如仙,該喝杭白菊這種高雅的花纔是,娘才改喝杭白菊的,現在想來,分明是二姨娘早就知道娘愛吃雞肉,給娘下這個套呢怪不得娘最後是體弱而死”
司馬風渾身一震,想起左瑾一向身體不錯,卻漸漸的衰弱下去,直到左芸萱四歲時終於撒手人寰,頓時一股戾氣直衝腦門,縱身一躍抓住了二姨娘的肩顫聲道:“二姨娘,這可是事實?”
“啊……”二姨娘忍住肩膀上鑽心的痛,拼命搖頭:“沒有,絕對沒有,老爺,妾身真的不知道啊,你要相信妾身啊”
司馬風目色俱裂的瞪着二姨娘彷彿要吃了她般,二姨娘哭得是淚如雨下,怎麼也不承認自己做過這些事。
“咳咳咳……”二姨娘痛咳了起來,那渾身輕顫的樣子瞬間把司馬風帶到了左瑾死的那時,那的左瑾也是這麼咳,咳着咳着就去了。
二姨娘與左瑾是堂姐妹,眉眼自有相似之處,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眉眼,同樣的情景,瞬間柔軟了司馬風的心,他慢慢地放下了手,倒退了數步。
左芸萱冷笑着抿了抿脣,渣爹總是在適時的會表現出對孃的深情,可是真要愛娘總得愛她吧,可偏偏這麼矛盾,愛着她的娘卻恨不得她死,這是什麼病啊
不過她決不會讓二姨娘這麼輕易逃脫法懲罰的
“老夫人,許是二姨娘確實不知道,您看,爹爹身邊也多虧了二姨娘侍候着,就別懲罰二姨娘了,免得爹爹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再說了這堡裡全虧着二姨娘張羅,要是沒有了二姨娘可不就亂了套了?”
老夫人一聽什麼意思?難道風兒除了二姨娘還沒有人服侍不成?納妾
還左家堡多虧二姨娘呢,屁正好,趁着現在分去二姨娘的權力,把掌家權給兩個小兒媳,這樣還不是想貪多少貪多少?
“哼,管一個內宅都沒管好,我真懷疑她是怎麼服侍風兒的”老夫人眼中閃着嗖嗖的冷光:“風兒,左瑾也去了這麼久,這堡中沒有女主人就是不行,不如趁這次賞荷之時你納個繼室吧。”
“老夫人”二姨娘尖叫起來,她明明早就是正室了好麼,老夫人這麼做是想讓她真當妾麼?
“叫什麼叫?”老夫人陰陰一笑“你一個妾難道還想幹涉男人娶主母不成”
“我不是妾我是左家堡明媒正娶的繼室,這是宴請過天下賓客的”
二姨娘再也不顧的叫了起來,她再不說話,她就真成妾了
“放肆”
老夫人與左芸萱同時叫了起來。
老夫人見左芸萱開口了立刻不再說話,看好戲般看着二姨娘。
“爹爹……”左芸萱並不理二姨娘,而是看向了司馬風,直逼着他的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二姨娘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妾?難道爹爹暗中許了她什麼麼?難道爹爹忘記了左家堡的規矩了麼?還是說爹爹根本對娘是虛情假意,在娘一死後就擡了這個女人位份?”
司馬風沉吟正要解釋時,二姨娘不甘的叫了起來:“四小姐,我不是妾,我早就是正室了,這都是過了明路的,老爺只是因爲你失了憶不想讓你傷心纔不承認我的地位的,老爺待你如此,你就別讓老爺再爲難了”
“讓爹爹爲難?我看是你讓爹爹爲難纔是真的”左芸萱冷冷掃了她一眼:“平日就聽說你狐媚,但我始終不信,沒想到你年紀一大把,卻還真是舔不知恥,定然做出什麼不正經的舉動引得爹爹承諾了不該承諾的東西,這天下誰不知道爹爹除了我娘是不可能再娶繼室,更別說扶正一個小妾了這簡直就是對我孃的污辱,難道我娘堂堂左家堡的傳人竟然與一個小妾是一個地位麼?你說你過了明路,那我倒要問問你上了左家堡的族譜了麼?”
“我……我……”二姨娘面如死灰脣乾涸着說不出一句話。
“還有,不管今天老夫人她們中毒是不是你下的,你都逃不過這管理不善的責任,試問連一個廚房都管不好的姨娘還有什麼臉當夫人?”
說罷她對司馬風道:“爹爹,聖上一直以仁孝治國,不管老夫人中毒是有心還是無意,傳出去總是讓爹爹當了任人不清對慈不孝的名聲,爹爹還準備讓繼續寵着這個二姨娘無法無天說出這些不知所云的話麼?”
司馬風一陣憤怒,衝上去對着二姨娘就是狠狠的一個耳光:“賤人,要不是你無知怎麼會害得母親與弟妹家的人一起中毒,你還有臉說你是夫人?我幾時許你當夫人了?你是什麼東西,你夠格當夫人麼?”
老夫人也怒不可遏:“打得好,這等禍害人的姨娘打死纔好”
左芸萱站在一邊做個隱形人,脣間含着若有若無的譏嘲。
老夫人是真恨上二姨娘了,不管二姨娘有心沒心,總是讓她生命受了威脅,試問她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還可能記得往日的情份而饒過二姨娘呢?
不過渣爹這話裡卻有意味深長的意思在裡面呢,雖然罵得狠也否認了二姨娘正室的位置,卻把老夫人中毒的事歸於二姨娘的失誤。
這裡面的學問可大着呢。
“後院的事一直是二姨娘管着的,孫女不敢打擾老夫人處理家事,就先告退了。”
“去吧。”司馬風鐵青着臉揮了揮手讓左芸萱離開。
“走走走,趕緊走。”老夫人恨恨不已地瞪着二姨娘,哪還有空管左芸萱。
左芸萱微微一笑,姍姍而去。
到了院外,柳姑姑與玉潔冰清迎了上去,她們本來要跟進去的,不過被左芸萱制止了,左芸萱早就算到了老夫人會發作她,就不讓她們三人進去,免得成了老夫人發泄的靶子。
“小小姐……”柳姑姑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沒事。”左芸萱搖了搖頭,輕道:“我那大姐姐可曾找人?”
“一切皆如小小姐所料,您一進去,那丫頭就進出了幾回,她被我抓住了一回,我按小小姐的吩咐做了。”
左芸萱勾脣一笑:“那就好,咱們慢慢走着,大姐姐也該來了。”
話音剛落,左千鸞就沖沖地趕了過來,看到左芸萱尖叫道:“妹妹,二姨娘又怎麼礙着你了?你怎麼這麼惡毒,竟然想盡一切辦法陷害二姨娘?你可對得起二姨娘這麼些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要不是二姨娘你怎麼可能過得這麼舒服?”
舒服?有她這麼差點沒命的舒服麼?
腳微頓了頓,看向左千鸞的目光清冷而凜冽,把左千鸞嚇得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數步,隨後外強中乾道:“怎麼?我說錯了麼?”
“錯了當然錯了”左芸萱毫不留情道:“大姐姐只不過是毀了容又不是毀了腦子,難道不知道嫡庶有別麼?你這麼狂妄的誣衊我一個嫡女,這放在哪家都是不能容忍的,今日我看在你昨夜受傷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不過下次再犯就別怪我這個當嫡妹的不客氣了
還有,你也千萬不要說什麼二姨娘對我有養育之恩,這傳了出去,知道的會說大姐姐不分尊卑,不知道的還以爲爹爹寵妾滅妻來着,到時損了爹爹的臉面不是你能承擔的
再有,一個姨娘有什麼值得我這個左家堡的繼承人設計的?你太高估了你姨娘了,不過一個妾不喜歡打發了賣了就是了,哪值得我費心思
大姐姐,看在你我一個爹爹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再在老夫人房裡安插眼線了,老夫人是什麼人,那是咱們的長輩,就算老夫人寵着你,疼着你,可是老夫人的威儀是不容侵犯的,莫要忘了身份作出出格的事了。
好了,言盡於此,你願意聽就聽,不聽就算我這個當嫡妹的多話了。”
說完施施然而去,留給左千鸞一個纖細的背影,雖然還很稚嫩,那挺直的脊樑卻無端的給人難以言喻的威壓。
“左芸萱我是嫡女我不是庶女”左千鸞看着左芸萱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叫着,可是不管她怎麼叫,左芸萱都沒有回過頭來理她一下,她彷彿就是一個笑話。
她雙目冒火,直到再也看不到左芸萱了,才恨恨不已地衝向了春雅堂。
纔到二門就被陳嬤嬤攔了下來,笑眯眯道:“大小姐,老夫人有命,令你在這裡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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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你這老奴才你竟然敢攔着我?”左千鸞才受了左芸萱的氣,還準備去老夫人那裡大肆誹謗左芸萱一番,哪知道連老夫人的面還沒見着就被攔了下來。
陳嬤嬤臉一冷,這大小姐果然是妾生的沒有規矩竟然罵她是老奴才,這堡中誰不知道她是老夫人的親信,哪個不恭敬地稱她一聲陳嬤嬤?就連二姨娘平日見她都是陪着笑的。
大小姐往常雖然高傲,但對她還是客氣的,沒想到今日卻露出這種嘴臉,看來平日的客氣都是假的,實則內心很是瞧不起她呢
想到這裡陳嬤嬤更感覺受了污辱了,笑容也變得寡淡:“對不起,大小姐,不是老奴要攔着你,實在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
“你胡說這春雅堂我何時需要稟告了?老夫人一向讓我隨時可以進來的”
陳嬤嬤譏嘲一笑,真是個蠢的,還以爲老夫人真心喜歡她呢老夫人真心喜歡的只有二爺與四爺家的孩子,對堡主家任何一個孩子都是虛情假意居然敢在老夫人這裡安眼線,真是不知死活
“這老奴可不知道了,老奴只是聽從老夫人的吩咐,大小姐實在要見老夫人,不如等老夫人處理完事情等老夫人傳喚吧。”
廢話,她要等得及,她還用急急的趕來麼?要不是她知道了左芸萱這個小賤人竟然把毒害老夫人的罪名引到了孃親的身上,她怎麼會忍着全身的痛跟來給自己的親孃說情?
“滾,你這個老奴才,竟然敢假傳老夫人的話,等我見了老夫人非得好好發作你一頓”
左千鸞惡向膽邊生,用力一把推開了陳嬤嬤,直直的衝了進去。
陳嬤嬤措不及防,一個踉蹌撞到了門框之上,就在手快碰到門框時,她突然縮回手,任自己的額頭撞了上去,頓時鮮血直流。
趁着這兒功夫左千鸞衝進了內室……
陳嬤嬤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笑意,隨後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嘴裡叫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進去……”
“二姨娘……”
左千鸞衝入了內室,見自己的姨娘正跪在地上,滿額全是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淒厲地叫:“二姨娘,你這是怎麼了?誰這麼狠心竟然敢當着爹爹,祖母的面將你傷成這樣?她眼裡還有沒有爹爹和祖母?”
她來時聽小丫頭說二姨娘被左芸萱這個小賤人打傷了,所以想借機抹黑左芸萱,讓老夫人更憎恨左芸萱,哪知道小丫頭被柳姑姑收買了,說的話根本是七分真來三分假只這三分假就足夠她喝一壺的了
要知道她這麼說無異於當着老夫人的面指責老夫人,試想老夫人能高興麼?再加上剛纔聽到有人報告左千鸞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老夫人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汗毛直豎,渾身的不自在。
“祖……祖母……”擡頭看到老夫人陰冷的眼神,左千鸞嚇得結結巴巴。
“哼”老夫人哼了聲,明知道是她打得二姨娘,還指桑罵槐,真是長膽子了還真是有種象種,跟她娘一樣的賤種,當孃的敢下毒害她,這個當女兒的居然當着面罵她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虧她還這麼疼她
當時老眼一豎,露出兇狠之色,正要開口時,卻看到陳嬤嬤跌跌撞撞的進來,那滿臉是血把老夫人嚇了一跳。
“大小姐,您不能進來啊,就算你撞死老奴,老奴也得聽老夫人的吩咐啊”
這話不啻是火上澆油,老夫人哪還忍得住,拿起了柺杖就往左千鸞的頭上扔去,罵道:“混帳,誰給你的膽子竟然連我的人也敢下手?”
左千鸞何時看到這麼兇殘對她的老夫人,竟然嚇得呆愣在那裡,眼見着柺杖就要打向她,二姨娘縱身一躍擋在了左千鸞的面前,柺杖狠狠的砸在了二姨娘的後腦,疼得她眼前一片的昏暗。
眼中兇光閃過,這老不死的下手太狠了,竟然用柺杖打鸞兒的臉,要是打中了豈不是破了相了。
司馬風也心頭一緊,跨上一步:“母親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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