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滿兒還不大知道鴛鴦和冷霜的意思,一個黑影已經直接輕巧地躍上了冷長熙和秦玉暖的營帳,這黑影身手敏捷,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飛快地從手中掏出一枝如筆桿粗的小竹筒,裡頭是一支淬着劇毒的利箭,就在他輕手輕腳地將營帳劃開一個小口子個,剛好足夠他將毒箭射進去的時候,一柄冰涼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閣下大半夜地在別人的營帳上,怕是不大好吧。”冷霜言笑晏晏地看着這手微微一頓的黑衣人,鴛鴦在底下發了個信號,頓時,埋伏在周圍的黑甲士兵和冷武帶着人將在四周放風的三個黑衣人一網打盡。
冷長熙撩開營帳簾子從裡頭出來,秦玉暖緊隨其後,看着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四個人,冷長熙回眸對着秦玉暖點頭道:“你預計得果然不錯,看來,想要害我們的,不止那幾個小賊而已。”
冷長熙口中的小賊正是傍晚時分時分,商量着如何替拓跋無慾報復冷長熙的幾個黑甲士兵,其實他們早早地就來了,只是早就被埋伏在周圍的鴛鴦和冷霜識破,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擒住,最後,倒是也成了冷長熙活捉這批頂尖高手的看客。
這幾個想要使壞的黑甲士兵低垂着頭,一邊似替自己無知的行爲悔恨,一邊是被人發現後,必定又是最嚴厲的處罰,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冷長熙的本事,也深知,能這般輕易活捉這些一等一的高手的人,肚子裡定是有些本事的人。
冷長熙擡眼看着眼前的四個人,只掃了一眼,便是心性滿滿地道:“螳螂張,外家拳高手,鐵砂喬,拳掌大師,雪上飄,輕功第一,暗無影,從來沒人躲過你的暗器,”僅僅是一眼,冷長熙就將這四個人身份給看穿了,“看來,司馬銳請你們必定是費了不少功夫,說說吧,如果你們沒有完成任務,他還會派誰來?”
冷長熙可以很肯定地判斷這四個人就是司馬銳派來的,因爲司馬銳手下那些刺客的派遣方式完全是照搬了東秦刺客的組織模式,也就是參照了趙回謹的刺客組織方法,一個刺客被派遣出去,爲了防止過多的聯繫導致刺客身份暴露,刺客在外都有極大的自主權,可是一旦刺客超過了時間還不回來,無論任務的執行結果如何,組織都會加派人手繼續完成任務,這都是爲了保證任務完成的有效性。
這邊的動靜很快將拓跋無慾也吸引了過來,他瞧了一眼這幾個着裝怪異的刺客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一邊的幾個垂頭喪氣的黑甲士兵,卻是不懂了。
“冷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拓跋無慾臣服於冷長熙的高深的武功,可不代表他就會忍氣吞聲,任冷長熙欺負自己的人。
“你讓他們自己說。”冷長熙眼都沒擡。
待聽着這個幾個小賊伏法認罪後,拓跋無慾一個暴脾氣就直接擡腳踹在了其中一個領頭的膝蓋上,這領頭地猛地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拓跋將軍,你自己的人,自己處理,至於這四個人,就交給我來辦,你,沒有意見吧。”
自己手下的人幹出了這樣的事,拓跋無慾那裡還敢有意見,冷長熙沒有直接要求自己當場砍了這幾個人的腦袋就已經是萬幸了。
拓跋無慾低垂着頭,老老實實地拖着這幾個人離開之後,冷長熙纔是瞧着眼前四個,他們四個嘴裡頭都被塞上了破布條,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將軍,我看着四個人不能久留。”冷武拱手道。
冷長熙思忖道,若是留,只是個負擔,可若是輕易放了他們回去,又是否放虎歸山,若是殺了他們,司馬銳必定還會不停地派殺手過來搗亂。
還是秦玉暖有先見之明,她從之前雲龍峽谷野猴子無辜增加的事情就可以判斷出,雲龍峽谷這幾年一定有人爲的因素,而從雲龍峽谷那些被砍伐的樹木和樹木被移送的方向可以看出,這些樹木是朝着大齊的方向運送了,看來,這附近一定會有大齊或者司馬銳早先就佈置好的基地,也許,此刻的二十萬黑甲士兵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這些大齊的眼線中。
冷長熙看着這四個人,笑道:“這樣吧,你們誰最先說出我要的東西,我就給你們解藥,我知道你們身上都中了十四日喪命的斷腸散,這是司馬銳慣用的伎倆,不過我先說好了,最先說的那個纔有解藥,其他三個,沒有。”
這四個人面面相覷,秦玉暖微微昂頭,細細打量着這四個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四個其實都在猶豫,無論誰先說,對其他三個人都是不利的,與其這般,倒不如四個人死也不說,還能免除司馬銳那邊的懲處。
沒等這四個人說話,秦玉暖便已經是笑着指着其中一個人道:“你擅長輕功,一路不用沾地,而且你鞋底上的泥土比其他三個人的要深一些,是一種深紅色的酸性土壤,這種土壤最容易生長茶樹,也就是雲龍峽谷東邊的那片茶樹林,你們,是從那邊過來的,對吧。”
這雪上飄渾身一個激靈,只是癡癡地看着面容和緩可嘴皮子極爲利索的秦玉暖,這小女人,看着不過爾爾,這一分析起來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說的一字不差。
且看這人稍有猶豫,秦玉暖有想要說些什麼,這人卻是突然猛地上前跪在冷長熙面前,雖然口中塞着布條,可是眼神和動作都在告訴冷長熙,他願意說。
瞬間,這其他三個人都是怒目看着這雪上飄,尤其是這暴躁的外家拳高手,竟然是不顧自己還被綁着,擡腿就要去踹這吃裡扒外的傢伙。
“很好。”冷長熙對着腳邊跪着的雪上飄,面容淡然平和,“你,就是唯一能拿到解藥的那一個。”
事情似乎已經終了,人羣漸漸散去,與此同時,隱蔽在樹林裡頭的一個黑影突然蹙了一下眉頭,馬上,就是轉身遁入了這深沉濃郁的樹影中,黑影在鬱鬱蔥蔥的枝椏間肆意穿梭,他的輕功輕靈快捷,不比那被縛住的雪上飄查。
不一會兒,差不多是半盞茶的功夫,這人便到了一處搭設在峽谷邊緣的一個簡易的茅屋前,茅屋外頭戒備森嚴,其實他這一路過來都受到了嚴密的監視,而這茅屋外頭更是重重守衛,從門口到後院,從窗口到屋頂,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愛惜自己的性命,請來的,都是最頂尖的高手。
屋子裡頭似乎有人在討論,其中一個較爲蒼老些的聲音正在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證:“還請殿下放心,老夫的這四個徒弟都是出類拔萃的,一定會替殿下帶回冷長熙的人頭,並且將殿下心中的美人安全送回來,完璧歸趙。”
聽着,像是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與他一同交談的是一個穿着棗紅色金絲朝服的少年,約莫不過二十多歲,可頭上的金冠和手上的玉扳指已經預示了他高貴的身份,他微微昂頭,以一種極爲驕傲的自私看着窗外,他是自豪的,他出身慘淡,他如今有的一切,可謂都是他自己一點一滴打拼出來的,當然,這期間不乏踩着別人的鮮血和屍體,可是爲了達到目的,他不在乎。
門外傳來三短三長的暗號,這老者立刻激動起來:“一定是老夫的第五個徒弟報信回來了,一定是他們把事情已經辦好了。”
這老者立刻迎上前,準備將這茅屋的門打開,少年只是微微側頭,處變不驚的模樣,可突然,右眼皮冷不丁地跳了一下,這是一種不好的預兆。
果然,當茅屋的門被緩緩打開,出現在門口的並不是帶着喜訊回來的五徒弟,而是面帶微笑,一身戎裝,精神昂揚地正立在門口的冷長熙,取下面具後的他面容剛毅俊美,眉眼之間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這少年看着冷長熙的真容猛地一震,目光又立刻警覺起來,不過很快,他的眼神馬上又被站在冷長熙身邊的秦玉暖給點亮了,他心目中最適合的妻子人選,真是,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冷長熙緩緩開口,不經意地就說出了這少年心中的臺詞,縱然冷長熙身後是無數處在預備戰鬥狀態中的護衛和高手,也絲毫不妨礙他悠然地推開茅屋正門,笑着坐進來。
“三皇子。”冷長熙端端正正地坐在藤椅上,正是之前司馬銳坐的地方。
“來人,誰讓這等叛國通敵的罪臣進來的?”司馬銳身旁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大齊第一大門派明月派的掌門人秋慕容,真是沒想到,素來以忠貞鐵膽著稱的明月派也成了司馬銳的走狗,掌門人秋慕容不僅尾隨司馬銳四處賣命不說,還將自己的徒弟用作司馬銳的私人護衛,這大齊,該是亂成什麼樣子了。
“叛國通敵?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叛國通敵?”冷長熙挑眉看着司馬銳,“我叛了哪門子的國?又和哪個敵人私通?”
這是司馬銳和冷長熙長久地對峙以來的第一次見面,而且秦玉暖還在場,司馬銳不能讓自己輸了一分一毫,司馬銳微微昂首,如今的他大權在握,根本不怕冷長熙。
“北狄的大皇子在被軟禁期間已經招了,而且在他的府中也搜出了你和他的密信,這件事情,是北狄大汗和父皇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