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戰士們在徐夢歸處訓練了兩個多月才紛紛離去。
陰曆十月二十二,徐夢歸去師部彙報訓練成果,新來的政治部蔡主任順手遞給徐夢歸一份通報,徐夢歸接過一看,原來是中央社發佈的最新公告:“軍閥夙以征服亞洲,並獨霸太平洋爲其國策。數年以來,中國不顧一切犧牲,繼續抗戰,其目的不僅在保衛中國之獨立生存,實欲打破之侵略野心,維護國際公法。正義及人類福利與世界和平,此中國屢經聲明者也。中國爲酷愛和平之民族,過去四年餘之神聖抗戰,原期侵略者之於遭受實際之懲創後,終能反省。在此時期,各友邦亦極端忍耐,冀其悔禍,俾全太平洋之和平,得以維持。不料強暴成性之,執迷不悟,且更悍然向我英。美諸友邦開釁,擴大其戰爭侵略行動,甘爲破壞全人類和平與正義之戎首,逞其侵略無厭之野心。舉凡尊重信義之國家,鹹屬忍無可忍。茲特正式對日宣戰,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條約。協定。合同,有涉及中。日間之關係者,一律廢止,特此佈告。***三十年十二月九日林森”
中央發佈宣言,八路軍。新四軍將繼續忍受艱難困苦,堅持華北。華中敵後抗戰,粉碎日軍的掃蕩,牽制大量的敵人。
而這時日軍的總兵力擴大到二百四十餘萬人,在中國戰場就有一百三十餘萬,中國承擔着抗擊日軍主力的任務,這就引起了英美等國的注意。十二月八日凌晨,在重慶郊外接到太平洋戰爭的告急電話,立即決定對。德國和意大利三過宣戰,同時決定向美英等國提議,組成犯法西斯同盟。
徐夢歸早就知道這些歷史大事,對此被沒有多大反應,這倒讓着蔡主任感到驚訝,將徐夢歸的反應在吃飯時告訴了師長,師長呵呵一笑,終於想起了師裡還有徐夢歸這麼一號人物,再次想起如何算計徐夢歸,將這小子提上來。
閒聊了許久,警衛員插言說道:“首長,我能說下我的見解嗎?”
師長一愣,倒也沒訓斥警衛員,說道:“那你說說。”
警衛員說道:“徐連長這個人爲人倒是樂觀的很,大多時間見到他,他幾乎都是在笑,論到打仗也不含糊,戰術用的是小規模偷襲爲主。如果師長真想讓徐連長擔起一份責任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警衛員嘿嘿一笑。
師長故意氣道:“臭小子,少給我賣關子,快說。”
警衛員解釋道:“給他一個壓力,讓他不得不自己組建起一支隊伍,徐連長長時間依靠着師部,出任務就出去打打,不出任務就跟着師部到處轉移,說好聽了他們也是在保衛師部安全,但反過來說,師部有自己的警衛團,他們整天呆在師部身邊,又何嘗不是師部保衛了他們的安全,沒有了壓力,等同於沒有了動力,所以我看徐連長的樂觀根本就是太過安逸上了。”
師長笑道:“你啊,小徐整天笑是有他的道理的,我看他也是不笑裝笑,不過這也是我看中他的其中一點。”
蔡主任疑道:“這怎麼說?”
師長回道:“做爲一個指揮員,有什麼疑難都掛在臉上,你讓下邊的戰士怎麼想?連指揮員都愁得直皺眉頭了,這仗還能打嗎?”
蔡主任說道:“首長說的是,士氣!”
師長笑道:“對!就是士氣,一場戰鬥計劃的再好,下邊的同志沒有士氣,一樣打敗仗,所以說,這小子我看行。”
蔡主任問道:“那首長的意思是……”
師長看了一眼警衛員,問道:“你這是不是公報私仇?”
警衛員急忙說道:“首長,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和徐連長有沒仇沒怨的,哪來的什麼仇?我這可是實話實說。如果首長真的捨得,把整個特勤中隊全部下放下去,獨立對付鬼子,到時候就他們那幾號人根本不夠,勢必得招兵買馬,擴充隊伍,到時候等他發展壯大了,想不當都不行。”
師長得計,心裡不禁樂了一下,把碗端起來,將最後一點玉米粒扒進嘴裡,站起身說道:“下午把這小子給我叫來。”
……特勤中隊被下放了,師長說了,現在抗日形勢嚴峻,根據地外圍的防衛力量需要加強鞏固,將特勤中隊被派遣到了孫守德的新三團東北方向,徐夢歸忠實地執行了命令。
據新三團的戰士們彙報,寧老爺子就在九牛一帶活動,而新三團的前沿此時已經到了諸山寨,也就是說,等徐夢歸的特勤中隊到了之後,只要能夠拿下牛金,就能與孫守德和寧老爺子呈三足鼎立之勢,互爲犄角,尤其是牛金,有一處自然山脈,東北方面對着的就是讓徐夢歸記憶猶新的城市石門。
就是在這裡,陳大哥捨身掩護特勤中隊撤退,而作爲狙殺目標的板垣竟是毫髮無損,只擊斃了一個倒黴的大佐,也是在那次行動撤退時,被晉綏軍****勢力從背後打了黑槍,三十多名好兄弟從此陰陽兩隔。
徐夢歸在孫守德的陪同下,站在一處山崖上,遠眺石門方向,赫然說道:“小鬼子,爺爺來報仇了!”
孫守德被徐夢歸這嗓子嚇一跳,氣道:“傻子,你發什麼癔症”
徐夢歸瞅了眼孫守德,說道:“秀才,如果說特勤中隊加上你的新三團,再聯繫上寧老爺子,能不能把這石門直接拿下?”
“得,燒的不輕。”
孫守德忍不住摸了下徐夢歸的額頭,說道:“你口氣倒是不小,石門西倚太行山脈,東。南。北三面是廣袤的大平原,交通發達,有京漢鐵路經過,正太鐵路在此起點,爲入晉門戶,也可轉同蒲以通西北;北據滹沱河,水源豐富,加以疏浚,即可成水路要地,東聯天津以達海岸;滄石路直達山東;附近各縣公路縱橫交錯,海陸空交通便利,整個華北的日軍有三分之一就擺在石門及正太路壽陽以東地段。華北方面軍的主力第一軍軍部。第一一0師團。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獨立混成第八旅團。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獨立步兵第二旅團。飛行第二十七戰隊等先後在石家莊駐紮過。小鬼子雖然調動十分頻繁,但在石家莊的駐軍總數始終在2萬人左右。再加上設在石門的陸軍特務機關。特務機關興亞一心會。警團後援會。石家莊對共調查支部。華北特別警備隊第四大隊(簡稱北特警四大隊)。石門警察署特務系。中華共進會,以及新民會特務課。憲兵隊經濟調查班等機構,還有石門居留民團一萬多人,總共加起來有三四萬人。
你那個特勤中隊滿打滿算,老婆孩子都加上總共才十七個人,還有四個在野戰醫院,你真當小鬼子是蘿蔔白菜,說拿就拿,說切就切啊。”
徐夢歸笑道:“喲,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對着石門可摸的夠透的。”
孫守德不以爲然道:“那是,常言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整天對着這幫鬼子,不把他們底細摸透嘍,我這新三團不早就被鬼子給滅了,哪能像現在有槍有炮的和鬼子鬥?哪像某些同志,腳跟還沒扎穩,就大放厥詞。”
徐夢歸樂道:“以後我這特勤中隊就跟着你混了!”
孫守德喜道:“真的?”
徐夢歸說道:“騙你的,還真信吶!首長明知道我跟石門的鬼子有仇,還能把我放到這裡來,明擺着沒打算讓小鬼子舒舒坦坦過好日子,跟着你光防禦有個屁用,跟你說,我認爲,打得小鬼子不敢還手,那才叫本事,才能真正達到防禦的目的。”
孫守德哼道:”你就吹吧你,你明不明白什麼叫牽一髮而動全身?我這一個團只要一動,後邊就得有補給,糧草。彈藥。醫護都得跟上,真要是把小鬼子招惹起來,上戰場的就不只是我這一個團,各個友鄰部隊都得牽扯進來,那就不是一場仗的事了,那是戰役,要發動一場戰役,得聽總部安排,你懂不懂啊你!”
徐夢歸說道:“我看秀才你也只能當守城之將,我說的打,不是讓你一個團都上,而是小規模的偷襲,今天拔掉滅他一個小隊,明天吃掉它一個據點,小鬼子能蠶食咱們中國的大好河山,咱就不能一點點地吃掉他們?就鬼子那放個屁,全國皆聞的地方,能和咱中國比人多?”
孫守德這才明白過來,笑道:“你這不就是游擊戰術嘛!那是地方同志們的事,咱們正規部隊的主要任務就是防禦鬼子,不讓他們靠近根據地。”
徐夢歸鄙夷地看了孫守德一眼,說道:“木頭腦袋,地方上的同志戰鬥力不強,小打小鬧,根本就是在給鬼子撓癢癢,只能起到個騷擾的作用。”
孫守德問道:“那你的打算是?”
徐夢歸信心滿滿地說道:“你剛纔說過,石門交通比較發達,公路縱橫交錯,海陸空交通便利,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鬼子是想往哪走就往哪走,想往哪增兵就往哪增兵,成了鬼子的一個集散地,而我要的是,襲擾小鬼子的運輸線,讓小鬼子知道什麼叫痛。”
孫守德想了一會,還是搖頭說道:“整個石門常備兵力達到兩萬,哪能說襲擾就襲擾。”
徐夢歸回道:“我又沒說襲擾石門,我說的是襲擾石門通往各個方向的交通要道,讓鬼子輕易不敢出門,想出來增兵?好辦,先問問咱們八路軍同不同意。”
孫守德問道:“那你有具體實施方案嗎?”
徐夢歸嗯道:“在來的路上我想過一些,和鬼子硬頂硬的拼,打陣地戰,憑着咱們這點人,肯定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可咱們可以造火藥,這火藥可是好東西,做起來又省錢,又省事,造上幾顆土地雷往那公路上一埋,嘿嘿~那鬼子汽車。火車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我想不用猜你也知道,到時候…”
徐夢歸用胳膊碰了下孫守德,繼續說道:“不就是咱們的了?”
孫守德想了一想,還是嘆道:“想法不錯,就怕不切合實際,咱們兵工廠那點生產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造不了多少地雷。”
徐夢歸想了一下,說道:“兵工廠造不了那麼多,咱就用石頭自己造!”
“自己造?”
孫守德怦然心動,說道:“石頭咱們這裡有的是,可用石頭造的地雷行不行的?”
徐夢歸笑道:“怎麼不行,這倒不是我吹,地方上的不少同志已經用石頭造地雷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只要把石頭鑿空,中間填上炸藥就行,山區石頭多,石雷就地取材,成本低,而且可以使敵人的探雷器失靈。”
孫守德喜道:“那行,不過火藥的用量沒人懂。”
徐夢歸一笑,說道:“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我手底下有個林家寶同志,它就是玩火藥的,有什麼不懂的,儘可以找他,你現在首先就是要幫我聯繫寧老爺子,我先去牛金寨找當地的地方武裝,抓緊時間開展工作。”
徐夢歸帶領着特勤中隊一路上避開幾支鬼子的巡邏隊和炮樓,一路疾奔,眼看着地圖上牛金的位置越來越近,不想人還未到,先聞槍聲,衆人心裡皆是一驚,徐夢歸拳頭一伸,立於右耳,衆人馬上各自尋找隱蔽點,徐夢歸雙指一指遠處的鴿子,往槍聲大作地方向一伸,鴿子得令,放下身上的司登衝鋒槍,只彆着一把二十響,幾個閃身別沒了蹤影。
過了不足幾分鐘,鴿子便從一處地溝探身出來,跳到徐夢歸身邊,看了看衆人探詢的目光,說道:“頭,是僞軍!”
“僞軍?”
徐夢歸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他們已經得到情報,前來攔截他們這幾個人?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