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聽了下來,十幾個鬼子兵從前方軍車上跳下,氣勢洶洶地用槍將周圍的百姓強行趕走,其實這些都是做做樣子,兩輛三輪摩托上的機槍槍口早把人嚇跑了大半,剩下基本都是一些膽大想看看熱鬧的人而已。
衆人下車,徐夢歸看向從第三輛車下來一個矮個胖子,身邊挎着的旗袍美女,足足高出這個矮胖子一頭,兩隻眼睛不短在各個在場的男士放電,好似母豹子在尋找自己下一個獵物。另一側的側門則下來一位全身黑色馬服的俊俏年輕人,看到杜猛微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杜猛也不生氣,倒是對那挽着旗袍美女的安胖子拱手大笑道:”哎呀,這不是黃老弟嘛,松本君這回可真會請啊。“矮胖子扭了下旗袍美女那能捏出水來的臉蛋,惹得旗袍美女嗲咻,回道:”松本太君相邀,豈有不來之理,倒是杜兄經常有事推脫,這面子可不小啊。”
兩人表面上看來挺熱情的,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任誰都知道這兩位互不待見,徐夢歸低聲問老周“這姓黃的什麼來頭?”
“人扶起來的糧商,如果不是他在進貨渠道上不如杜家,人還得靠杜家的渠道購買糧食供給石門每日的消耗,恐怕人早對杜家動手了。”
怪不得杜猛對人有恃無恐的,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看着姓黃的倒是沒有自知之明,竟然和杜猛頂上了,“不會對杜家動手?過一會你們就不會這麼想了。”徐夢歸暗暗笑道。
老周繼續說道:“提醒你下,你殺的那個小混混,就是他的手下。”
徐夢歸奇道:“那個混混不是什麼分局長家的表親嗎?怎麼又變成姓黃的手下了?”
“是管片分局長的表親不佳,但也是姓黃的人,官商勾結自古就有,你啥了他的手下,樑子算是結下了,這人心胸狹窄,容不得事,更不是那種能登上十年報仇的君子,小子,自求多福吧。”
“你們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杜媛走過來問了一句,俊俏的年輕人也跟了過來,看樣子打算對杜媛有些意思。
“老周面不改色地回道:“回二小姐話,何少爺問我一會該怎麼做。”
杜媛因爲母親的緣故,下車後一直悶悶不樂,只有和徐夢歸說話,才笑上一笑,說道:“一會跟着我就行,不需要做什麼,放輕鬆寫,咱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受審。”
“好的!”
徐夢歸傻乎乎地回道。
等杜媛一轉身,老手低聲說道:”老爺很疼小姐,只有在夫人的事情上有些矛盾,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好,就看你的了,不過提醒你一句,我周猛別的不敢說,死在我手裡的****。八路。包裹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你敢傷了我家小姐的心,哼”
“我有分寸。”
徐夢歸見杜猛朝自己和杜媛揮手,扔下四個字。杜猛專門介紹徐夢歸和在場的幾人認識一下,當介紹到那個文弱俊俏的年輕人時,徐夢歸大吃了一驚,難怪這年輕人對杜猛好不敬重之意,原來杜懷水就在着年輕人手下當差,是個陸軍學院的高材生,正是那個將十營山門堵得嚴嚴實實的年輕少佐水木正哀。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第一次和水木面對面是在這種場合,而這水木不老老實實地在牛金呆着,跑到這裡幹什麼來了?難道是…回想他對杜媛的態度,再看看松本,徐夢歸心裡如同明鏡一般。
水木見眼前這位名喚何能的同齡人看着自己直愣神,新奇地問道:“你的…認識我?”
松本想起徐夢歸會些日語,也不禁起疑道:“何少爺認識水木君?”
徐夢歸微笑着搖搖頭,回道:“初次見面。”
黃維摟着旗袍美女的手一點也不老實,絲毫不在意身邊美女裸的目光在徐夢歸和水木兩人身上來回遊蕩,笑道:“年輕人嘛,很快就能有他們自己的話題,松本太君,咱們可以開始的嗎?”
松本呵呵大笑,一揮手,便有幾個兵牽過幾匹毫無雜色的高大駿馬,不管馬的腳力如何,圖的就是個好看,徐夢歸鑽進車內換好馬服,緊繃繃地渾身彆扭,水木縱馬過來笑問道:“瓦爐哭那次他?(不舒服?)”
知道徐夢歸和杜媛關係的水木想讓徐夢歸茫然一下丟丟醜,沒想徐夢歸想都沒想就會道:“有些緊。”
水木小計策沒有得逞,策馬原地打了個圈,右手執鞭一直徐夢歸腰上的扣子說道:“那裡…可以鬆兩扣的。”
……作爲二小姐的保鏢兼司機,老周有資格騎馬跟在遊獵隊伍後邊履行自己的職責,松本夾在杜猛和黃維中間,遠遠地走在前邊,看情況不像是來玩的,水木對杜媛着蹩腳的中文打探自己的人生理想,徐夢歸的腦子卻飛向了遠方,漸漸地落在後邊。
“在想水木?你帶來的那小子很機靈,不會有問題的。”
徐夢歸嚇了一跳,擡眼見識老周,送了口氣說道:“你什麼意思?”
老周笑道:“沒什麼意思,不用瞞我,你也瞞不了我,我只是好心告訴你不必擔心。”
徐夢歸愕然了半天,突然問道:“松本經常送杜老爺女人嗎?”
知道這是徐夢歸在轉移壞提,老周還是笑回道:“不是,至少在我來之後,這是第一次。”
“那你來幾年了?”
“五年,有問題嗎?”
不用嫁禍,人已經開始動手了,還是那松本爲那一批軍火的事情在討好杜猛?今天這遊獵大大的有問題啊,看了眼前邊無心打獵的兩人一鬼,松本倒是打算要幹什麼?是來勸架的?還是想通過水木將杜媛勾到手,直接把杜家的產業握在手裡?還是在探杜猛的底限?
“快點,你們都多少話要說?”
杜媛被水木纏的沒了耐性,徐夢歸和杜猛策馬跟上,可徐夢歸啪被水木看出破綻,跟上之後左顧右盼就是不大願意說話,杜媛奇怪道:“你在看什麼?”
“不是打獵嗎?我是在找獵物啊。”
杜媛暗罵道,不懂情趣的傢伙。
“兔子!”(汗一個,不是作者哈。)
徐夢歸一指左前方喊道。
水木急忙將手指豎道嘴邊,悄聲對徐夢歸說道:“你的,還是我的?”
徐夢歸清楚水木急於表現自己,笑道:“客隨主便,你先開個頭彩。”
水木早有在杜媛眼前顯擺下的打算,心中大喜,掏出手槍甩手就是一槍,那兔子頓時定在了地上。
“中了!”
水木快馬趕上去,後邊三個也追了上去,怎想拿兔子根本沒事,只是被槍聲嚇呆了,瞪着一雙紅眼和剛跳下馬打算收穫獵物的水木對視不到半秒,撒丫子就跑。
“咯咯咯~”
杜媛笑趴在了馬背上,水木惱羞不已,卻又不好發作,不能自己丟醜,水木不相信這個白麪少爺比自己這個當兵的打的還準,極有紳士風度地對徐夢歸說道:“到你了。”
“我用步槍!”
徐夢歸瀟灑地策馬揚鞭本想兔子逃跑的方向,半途從水木的馬上抽出一支四四式騎槍,兔子左拐右竄,眼見就要沒了蹤影。
“我要兔子!”
杜媛見徐夢歸出手,興奮滴大喊大叫。
“砰~”
“啪~啪~”
馬上就要消失在樹後的兔子被強勁的子彈打到了半空,來了個後空翻兩圈半,難度係數六點九的凌空翻轉,掉在地上,傻子都能看出,這兔子嗝屁了。
徐夢歸只開了一槍,一聽到三聲槍響,馬上轉頭瞅去,只見隨行的老周剛剛空着的雙手拿着兩支二十響,槍口冒着硝煙,也不知道是誰打中的兔子,徐夢歸嘴角一笑,明白老周是在給自己打掩護,只要有一槍射中兔子,老周都可以說不是自己打中的。只可惜的是,當興奮不已的杜媛跳下馬,不顧臉色難看的水木,一路雀躍的將兔子撿回來時,說的卻是:“三槍全中,兩個眼睛,一個眉心。”
不用說,眉心是徐夢歸打的,那兩隻眼睛自然就是老周開的槍。
徐夢歸自嘆自己不如老周,打獵打眼和口是獵人的最高境界,可以保證皮毛的完整性,而自己選擇的眉心位置完全是攀比心在作祟,看但這就破壞了整隻兔子的皮毛的美觀,但最後一項卻也不對,四四式騎槍用的也是穿透力極強的6.5mm有阪子彈,就算自己瞄眼睛大,也難以保證子彈不會從擊碎後腦顱骨,穿出一個更大的洞來,除非是讓子彈從嘴裡打進,從處穿出,但徐夢歸不認爲自己能尋找到這麼好的時機。
以後可以拿鬼子試試,徐夢歸看着水木莫名其妙地想道。
水木不甘心自己敗給一個白面書生和一個下人,兩人的競爭在無形中展開,大刀快中午時分,衆人到附近飯店吃飯,徐夢歸只用一匣子彈(五發)就獵到四隻獐子一隻兔子,而水木打到了一隻獐子和一隻兔子,卻用去了大半盒手槍彈。
結果顯而易見,徐夢歸以百分之百的命中和禮物上的優勢徹底贏過了水木。
餐桌上的松本看徐夢歸的眼神也徹底了邊了,開始試探杜猛,打算拉徐夢歸跟着他幹,而且保證,只要杜猛一鬆口,松本馬上就能給徐夢歸尋得一個不同於杜懷水的少佐軍銜噹噹。
校與佐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僞軍,另一個是正統的皇軍軍銜。
杜猛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本來就不會同意這個建議,杜懷水是因爲他自己想穿那身破皮,纔去當的僞軍,那個營長也是杜猛花錢上下打點買來的,可徐夢歸滿打滿算只是來了一天半,雖然杜猛非常看好徐夢歸,但徐夢歸和杜媛的關係還不能完全確定,徐夢歸的身份也沒有確認,他還是需要聽聽本人的意願。
徐夢歸笑道:“我現在還是個學生,從來師門到現在還一直未去學校報到,再說我也無心於軍界,不過,還是感謝松本閣下的擡愛,何能受之有愧。”
松本悶道:“無心於軍界,那練這麼一手好槍法?”
徐夢歸還沒回答,杜猛卻看似無意地嘆道:“世道不太平,手裡有槍才能睡的踏實啊。”
松本不同意這點。“在大帝國的管理下,石門很安全的,是沒有人能燒到在座的各位的,倘若每個人都爲了自保而人手一槍,那纔是真正的可怕。”
徐夢歸心裡一哼,人手一槍,那你們這羣孫子再打一百年也進不來。
杜猛哈哈大笑起來“沒有人能傷到我嗎?四個月我光車就報廢了六輛,死了十幾個保鏢。”杜猛一指徐夢歸“就是我這位賢侄,第一天出去就被人攔路搶劫,若不是賢侄練過幾手本領,現在還不知是個什麼樣子,石門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安全的,但對我來說,還不如城外讓人感到心安。”
杜猛看向黃維,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人想要我這條老命啊。“黃維抿了口酒,沉笑道:”你看我做什麼,我也不安全啊,如果我的手下各個都有二小姐司機那般本是,我也不擔心了,算我走了眼,沒比你先發現他。“徐夢歸才明白杜媛怎麼敢一個人出門在外,原來是老周的緣故,屋內放佛充滿的火藥的味道,從兩人的口氣來看,這就是杜猛買槍原因,兩邊互有攻伐,算上也都不小,黃維甚至對杜媛也動過手,只是去的人全都折在了老周的手裡。”安生不安生,你們說了不算啊~”
松本將兩個立場對立,現在面對面坐着的兩人拉坐在椅上,說道:“不就是寫生意嘛,杜桑,不是我說你,你的家資已經不少了,大可以讓出一些收購渠道給後起之秀嘛,大家都是同行,又都是我的朋友,理應互助互利,和氣生財嘛。”
“和氣?用嘴還是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