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凝的一個電話,破壞了安在天開閘泄洪的大計,在辦公室裡他反反覆覆的聽着掐死你的溫柔這首歌,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時間,這才懶洋洋的起身,出了辦公室。
或許是因爲到了下班時間,底樓大廳裡十幾位售樓小姐換了平時穿的衣服,個個花枝招展的正在互相打鬧,看到他下來,她們立即收起笑容,畢恭畢敬的向他問好。
“嗯。”安在天微微點了點頭,在一字排開的售樓小姐當中找到了劉曉月的倩影,她面色如常,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腫。
難道她真的是第一次,安在天心裡暗想,不過隨即他就啞然失笑,劉曉月要是個處,那什麼公子、老闆就不會圍着她打轉了,何況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那桌子上的兩疊錢可是被她帶走的。
“大家可以走了,劉曉月,你留一下。”
等馬經理、江雪他們走後,安在天揹負雙手,走到垂頭站立的劉曉月面前,伸出手掌,“拿來。”
“拿什麼?”劉曉月疑惑的擡頭,她白嫩的臉頰旁還有未乾的淚漬,看上去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安在天卻無動於衷,沒好氣的道,“當然是你從辦公室裡拿走的錢,我什麼都沒做,你也好意思收錢?”
劉曉月傻眼了,這還是張家的二少爺嗎,什麼都沒做,虧他說的出口,褲子都被他扒了,什麼都被他看光了,就差臨門一腳就被他那個了,他居然理直氣壯的說什麼都沒做,他難道不知道,砸不能砸要飯的碗,欠不能欠婊子的錢嗎?
呸呸呸,自己纔不是婊子呢。
劉曉月想到這兒,憤怒了,可面前的人是二少爺,她不敢得罪,只好強壓怒火,俏美的臉蛋上勉強撐起一個笑容,“那二少爺想怎麼樣,把錢還給你嗎?可人家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交,不交的話,會被房東趕出去的,那樣人家就會流落街頭的。”
劉曉月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又要滴出水來,她伸手抱住安在天的一條胳膊,在自己柔軟、堅挺的胸脯上來回的摩挲。
反正這裡是底樓,門口正對着大街,而且大廳的門還是敞開的,劉曉月纔不相信安在天敢對她像辦公室裡那樣,再說了,吃進去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胳膊在劉曉月鼓鼓的胸脯上摩挲,鼻子裡充斥着她身上的體香,安在天發現自己又有感覺了。
不爭氣的東西,安在天看了一眼下身,隨後擡起頭把胳膊從劉曉月的懷抱裡抽離,手摸着下巴道,“這個,你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流落街頭是挺可憐的,要是再碰上什麼流氓混混,那就更加不好了。”
劉曉月趕緊點頭,誰知道安在天話鋒一轉,又道,“可我的錢也不是風颳來的啊,平白無故的損失那麼多錢,我好像也挺可憐的。”
誰再說眼前的小子愛花錢,老孃活劈了他,家裡那麼多錢,還摳門到這種地步,也算是極品了。劉曉月恨得牙癢癢的,她也懶得再裝可憐了,拉下臉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錢全部還你不可能,頂多、頂多給你一半。”
劉曉月拋出了她的底線,安在天躊躇了片刻,才慢吞吞的道,“也好,一半就一半,誰叫你那麼可憐,而我的心又比較軟。”
僞君子,劉曉月暗罵一聲,肉疼的拿出皮包,安在天卻在這時阻止了她,“我的那一半就暫時存在你那兒,話說,我的記性不怎麼好,你隔三差五的提醒我一聲,讓我記在有筆錢在你那兒就行了。”
鬼才會提醒你,最好是你失憶了,看安在天悠然的走出大門,劉曉月心裡發着狠,把門關上,小華騎着他的山地車來了,看劉曉月沉默着不說話,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他小心翼翼的問,“姐,你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那個二世祖,”劉曉月終於開口說話了,一開口就是滿肚子的火,“小華,你說說,有這種人嗎,身子幾乎被他看光了,摸也讓他摸了,臨了他還要把錢要回去,還說他記性不好,讓我時刻提醒他我這兒有他的錢,王八蛋,我混江湖以來還沒有碰到這樣的極品,吃過這麼大虧的。”
眼睛帶火的發泄了一通後,劉曉月覺得舒服多了,見旁邊的小華不接話,她奇怪的朝他看去,發現小華呆呆的,嘴角流着口水,眼睛盡往自己身上不該看的地方看。
“臭小子,活膩歪了不是,竟然敢吃姐的豆腐。”劉曉月擡手就在小華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小華被拍醒了,他晃動了一下頭,哭喪着臉道,“姐,人家把你看光了,還摸了你,你也沒把他怎麼樣,我隔着衣服過過乾癮也不可以啊?”
“你還說……。”劉曉月臉一紅,揚起巴掌作勢又要打。
小華嚇的縮了縮脖子,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劉曉月放下手,幽幽的嘆了口氣,“你年紀還小,17歲還不到,有些事等你長大了再去想,我叫你來,可不是爲了打你,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怎麼讓那二世祖不把他的另外一半要回去。”
“這還不簡單,他不是健忘嗎,你只要不提這件事就行了。”
對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劉曉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只要她不提,安在天就永遠不會想起,那另外的一半,也就妥妥的在她的口袋裡,可問題又來了,安在天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健忘嗎?
亮晶晶的眸子轉了轉,劉曉月忽然明白了,安在天哪是在乎他的另一半,他故意說他健忘,故意讓自己提醒他,無非是怕自己和他在辦公室裡的事傳出去,因爲他料定自己爲了那另外的一半錢肯定會絕口不提,好讓他“忘”了錢的事。
原來是封口費啊,迎着夕陽,劉曉月忽然笑了,笑容燦然而美麗,她側身對旁邊看呆了的小華道,“我找到了肥羊的弱點,可以找機會下手了。”
不想讓自己的曖昧情事傳出去,這種人有兩個共同點,第一、本人已經結婚,第二,怕老婆怕得要命。安在天應該就是那種怕老婆怕得要命的人,他完全符合這兩點,幾千塊就想把自己打發了,做夢吧。
自以爲抓住安在天弱點的劉曉月貪慾在迅速的膨脹。
安在天的車子在市區裡打轉,以前做夢都渴望能夠得到莊凝的垂青,可現在莊凝真的對他溫柔了,而且像個賢妻了,他反而不知所措,如果柳依依沒有告訴他那些事,張放能夠不招惹莊凝,而莊凝也能夠做到安分守己,那他應該是幸福的吧。
安在天自嘲的笑了笑,地位還沒有穩固,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一扭方向盤,安在天的車子向張家大宅駛去。
張家大宅的廚房裡,莊凝腰際繫了條圍裙,仔細的把一條條小黃魚清理乾淨,再用水沖洗,然後倒了點黃酒上面去腥,做完這一切,她甩了甩貪戀在她雪白手掌上的水珠,問廚房裡的另外一個人,“依依,有一段時間沒有下廚了,萬一做得不好吃,你說他會不會笑話我?”
在一旁的柳依依早就看呆了,莊凝傍晚回來時向她提出要做菜時她就覺得不可思議,等看到她麻利的將一條條小魚刮鱗、去腥時,她才相信,莊凝真的會做菜,而且是很用心的在做。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柳依依看着莊凝的眼睛,答非所問。
“纔不呢,只是好久沒有下廚了,手癢癢,再說了,我做的菜是給爸、媽、還有、還有大哥一起吃的,又不是給他一個人的。”莊凝辯解道,然而她的美眸卻在躲閃着,白玉般的臉龐悄無聲息的浮上兩朵紅暈。
也許是感覺到了臉頰的發燙,莊凝轉了個身,背對着柳依依,自言自語道,“不是說好了要早回來的嗎,怎麼到現在……。”
莊凝說話的聲音很低,柳依依沒怎麼聽清楚,可是她躲閃的眼睛、還有那悄悄浮上來的紅暈卻沒有瞞過柳依依的眼睛,柳依依想起了她的妹妹,那時她在外省市工作,而她的妹妹畢業後則留在了華海市工作。
華海市是一座大城市,經濟發達,人口也多,比省會城市江南市絲毫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在這裡工作自然會面臨生活成本高、競爭壓力大、生活節奏快等等諸多問題,柳依依剛開始擔心妹妹會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儘管從外省市趕到華海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車,但她還是會盡量抽時間來看望妹妹。
出乎她的意料,妹妹很能吃苦,那些問題一一被她咬牙扛住了,她也放心了,然而就在這時候,那個張家的二少爺出現了,扛得住苦、扛得住累,喜歡在疲勞的時候對着鏡子笑的妹妹卻沒能夠扛住二少爺的甜言蜜語。
張家在華海有錢有勢,可妹妹只是城市中諸多蟻族中的一員,二少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最最重要的是二少爺在華海市聲名狼藉,這些該下地獄的二世祖,最喜歡玩的就是純真的畢業女大學生。
妹妹不幸被二世祖看中,成了他的俘虜,柳依依最初發現妹妹喜歡上二世祖時,她臉上的表情、所做的動作記憶猶新,而莊凝現在做的,和她當時問妹妹是否喜歡上二少爺時、所做的動作、表情、如出一轍。
在別人的白眼中、屈辱的死去。
柳依依打了個冷顫,絕不能讓妹妹的悲劇,在好姐妹莊凝的身上重演,想到這兒,她一把拽住莊凝的胳膊,將她扳轉身,然後定定的看着莊凝因爲吃驚而瞪大的雙眸,“你絕不可以喜歡上你的丈夫,那樣的話,你的下場會很慘。這不是詛咒,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