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個月, 尼山的修造工程也告一段路,書院中走了幾個學生,山長不知從何處招了幾個新人進來, 樑涼也說通了山長正式收於彤入學。
爲慶賀尼山書院的再建, 山長特意辦了宴席來謝蘇尋。只是……
樑涼無語的瞪着手上捏的那封邀請函, 山長坐在客椅上一臉慈祥, “樑涼, 我知你與蘇大人一向親厚,尚且不論你們是何關係,蘇大人肯出手相助, 這裡面恐怕也有你的因素,即
如此, 邀請蘇大人來小聚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吧, 你看可好?”
樑涼垂頭, “山長你誤會了,我和蘇尋不是……”
他這幾天碰了釘子, 因此十分沮喪,每每聽到蘇尋又和某某人混在一起,也只能失落的嘆一聲罷了,師兄做了官,心也大了, 也不疼他這個小師弟了。
結果山長並不聽他的分辯, 搶白了他一番, 硬是將這個差事交到他手裡, 他只得應了。
其實心中也是想找個藉口見見師兄的吧, 這些日子以來師兄的冷淡確實叫他寒心,每每見着師兄他都不得空, 師兄真有這麼忙?或是師兄他……不願見他,他不記得自己做錯了什
麼。
一路捏着邀請函一路向師兄住的梧桐居走去,到了院門口,他停住了腳步,敏感的聽到院子裡傳來的談笑聲,那聲音耳熟的很,樑涼不禁捏了捏拳。
故作鎮定的敲門,門開了條縫,一張臉探出來,來人朗聲笑道,言行狂放不羈,“又是你啊,阿尋的小師弟是吧,這次你有什麼事?我都見着你好幾次了。”
樑涼深呼吸,忍住揍扁他的衝動,“我來找師兄自然有事。”
他心中糾結的很,這個尹子灝真是欠教訓,以爲他是知府他就不敢拿他如何嗎?還有他是怎麼知道他與師兄的關係,甚至出聲嘲諷,他來找師兄難道也要向他報備不成?還有他憑
什麼這般親暱的喚師兄?他憑什麼?
他恨得不行,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就怕師兄將他和驕橫等等聯繫到一起,他知師兄最惡那些紈絝子弟的。
樑涼也不理尹子灝,推開他直接進屋,他一眼見着師兄端着茶坐在梨花木座椅上,見他進來也只是輕輕一擡眼,睫毛輕輕動了動,又閉上。
樑涼走過去在他右邊的座椅坐下,蘇尋的一句話讓他僵掉,他那兩片形狀姣好的脣瓣吐出的話語叫他如墜冰窖,他進屋以來師兄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是子灝的位置。”
樑涼深呼吸再深呼吸,到他覺得清醒了才轉頭問他,“你說什麼?”
師兄眼不擡,只淡淡說了句,“你可以坐那邊。”他指了指對面的藤木椅。
尹子灝笑的更猖狂了,彷彿在嘲笑他的愚蠢,樑涼也笑,笑的嘴角要抽筋,他驚奇的發現他的忍耐力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不待尹子灝開口,他從袖中取出深紅的請柬擱在梨木案上,“我們山長想請蘇大人一聚,望蘇大人賞光。”
蘇尋翻開請柬只看了一眼,淡淡道,“明日辰時本官已有約,怕要辜負山長一番美意了。”
樑涼追問,“蘇大人有何約,可否說來聽聽。”
蘇尋淡淡看了他一眼,“這是本官的私事,恐怕不便相告。”
樑涼沉默了會,抱拳,“如此,樑涼明白了。”
蘇尋抿着脣,“你明白?”
“是。”樑涼回身背對他,朝門走了一步,“樑涼全明白了,蘇大人的意思,樑涼都明白。”
樑涼接着說,“樑涼請不動蘇大人,只有請山長親自來一趟了。”
他見身後沒有動靜,說了句告辭又走了幾步,走至院子門口見一人邁步進來,樑涼出聲喚他,“文才你怎麼來了?”
“見你一早出來了,也不像去學堂,就猜着你到這邊來了。”
樑涼捧住他的臉,仔細看了看,“黑眼圈好重,昨晚沒睡好?”
馬文才任他捧着,抓住他一隻手,在他手心親了一記,樑涼忙抽回手,驚慌的看了看四周。
馬文才皺眉,抓過他另一隻手,照樣親了親。
樑涼無奈,“一大早,怎麼似個孩子一般。”
馬文才特純潔的眨眨眼,“你難道不知,男人在清晨特別容易遐想……特別……”
樑涼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又退了退,恰巧頂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梧桐木上,馬文才順勢覆上來,圈住他的腰不許他亂動,樑涼抵住他的脣說,“別在這裡。”
馬文才勾了勾脣,“你在勾引我。”
“我沒有。”
“你是故意的。”他用肯定的語氣說。
“不是的,我受山長之託來送請柬,你別想太多。”
“何必掩飾,你想讓他看見是不是,不要拒絕我。”
“馬文才,我們換個地方談。”
馬公子不予理會,直接一記深吻親的他暈頭轉向,他嗚嗚了幾聲,軟軟的倚在樹上,幾乎無法支撐,他知道馬文才是故意的。他是要他認清,他現在和誰在一起,誰纔是他心裡的人。樑涼明白馬文才所想,他沒有對師兄起什麼念頭,他只是……只是有些傷心……
馬文才將他帶到懷裡,他便倚着這人的肩頭,環住他的腰,將臉深深掩埋。
一番糾纏衣裳漸亂,樑涼忽然擡頭,似有預感的看向屋子門檻處,蘇尋正立在那裡,衣袂飄舉,龍姿鳳章,一派天成。
樑涼張了張脣,什麼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