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6點,末雪幾乎是揪着夏夏的頭髮把她拎起來的,因爲普通的叫起已經對她沒有任何作用。這是末雪第一次進組拍戲,自然十分鄭重,即使前夜只是睡了三四個小時,末雪也在鬧鐘響起之前就自然醒了,可是夏夏還睡得昏天黑地。
夏夏慢騰騰地穿着衣服,這種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被酒精佔領的滋味很不好受,頭痛欲裂,四肢乏力,連動作和思想都慢了不只一拍。
“你堅持得住嗎?”末雪關切問道。
“太陽照常升起。”夏夏望着從窗縫裡射進來的一縷豔陽,出神地說。
“動作快點,我們7點得在酒店門口集合。”末雪恨不得去替夏夏梳頭。
“我不想吃早飯了。”夏夏沒有一點胃口。
“不行!你吐成那樣,再空腹拍戲,身體會垮的。”末雪白她一眼,“不過是吵了個架而已,就你們倆這樣,以後吵架還不是家常便飯?別給我要死要活的!”
末雪這麼說,倒是把夏夏給逗樂了,她說的很有道理,夏夏根本無力反駁。
半小時後,不施粉黛的夏夏和末雪出現在酒店餐廳裡,麥潔一看到她們,就優雅地招了招手,原來她已經給她們留好了位子,助理小九連忙詢問夏夏想吃什麼。
“喝碗白粥就好了。”夏夏面色慘白着對小九說道。
剛一落座,麥潔就打量着夏夏說:“我本來打算6點三刻打你們座機,沒想到你今天竟然爬起來了,真是奇蹟!好事不出門,猛事傳千里,估計將來這圈子裡是沒什麼人敢和你來單挑喝酒了。”
夏夏敷衍地笑笑,連扯個笑容出來都累,等下她可怎麼演戲?
“你和凌姿的那場戲今天演不了了。”麥潔壓低聲音說道。
“爲什麼?”末雪瞪大了眼睛。
“因爲她半夜被送去醫院洗胃了,重度酒精中毒,估計要躺上幾天了。”麥潔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夏,“以後遇到情敵全都照此辦理,喝死她完事。”
夏夏仍舊是一臉麻木,如果什麼事都能用拼酒來解決就好了!
這時,小九將一晚熱粥端到了夏夏面前,還給她拿來了半碗麥圈、一小碟鹹菜、一小碟花生米,真是個體貼的助理,夏夏對她道了聲“謝謝”,就開始攪拌濃稠的白粥。
“泰國這個君主制國家的福利可好了!”根本不管在座的人有沒有心思去聽,麥潔仍舊自顧自地講着,“他們這裡讀書15年不花錢,醫療也幾乎是免費的,每個人每年只要交500泰銖就可以隨便看病,摺合華夏幣才100塊錢!我們外國人在這裡看病可就沒那麼便宜了。”
見夏夏和末雪都無精打采不搭腔,麥潔覺得無趣,“你們就這麼點可憐巴巴的體力?日後拍戲趕上連開三個夜車,看看你們到時候是個什麼鬼樣子!”
“我們現在不說話,是爲了養精蓄銳,等下才有力氣說臺詞。”夏夏這樣說道。
“你看你這眼睛腫的?難不成是哭了一宿?一會兒上鏡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麥潔嘆了口氣,“你們都看過《宮廷危情》吧?那個演女主的周可靈明明是個大美人,可是有一半戲份都顯得面部浮腫,眼睛都小了一圈,讓人看了想關電視!”
“我看過新聞報道,據說她在拍戲的時候突發腎炎,所以才水腫得厲害。”末雪附和道。
“女演員就是靠臉吃飯,拜託你們在哇哇大哭之前先想想鏡頭的感受,好不好?”麥潔很不客氣地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夏清塵,不要讓我失望,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夏夏沒有回答,讓她好好照着劇本揣摩角色,她做得到,但是讓她演一個不是本色的自己,太難爲她。她重生一世,難道就是爲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嗎?
7點,她們準時乘坐劇組專車去了“迦南”泰式古法按-摩會所,化妝候場。因爲男主角江泓事假,女主角凌姿病假,就先拍一些夏夏和末雪在會所裡工作的戲份。麥潔私下裡對夏夏說:“雖然拍的是些邊角料,沒什麼強烈的戲劇衝突,但也要認真對待。”
其實夏夏根本就用不着囑咐,她可是跑龍套都跑得一絲不苟的那種演員。果然,夏夏一個人的戲份拍攝得十分順利,導演王君的臉上一直掛着讚許的笑容。
晚上吃盒飯之前,王君走到夏夏身邊交代道:“先把你被調_戲的那場戲拍掉,等到江泓回來了再拍後半段,你準備一下,臺詞不多。”夏夏立刻就有些緊張,因爲這場戲,她要爲一個大男人按-摩,而這個男人按照劇情設置,還會對她動手動腳。
到了開拍之前,夏夏才知道,真正緊張的不是她,而是和她對戲的裘華。裘華滿臉愧色地對夏夏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劇情是這樣安排的,我也沒有辦法,如果等下你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就喊cut,我先和你賠禮道歉了!”
夏夏自然知道,裘華這樣低聲下氣是因爲什麼,還不是怕將來端木遷怒於他!竟然讓老闆的女人給他按-摩,還是肌膚相親的泰式按-摩,他以後還要不要在圈子裡混了?裘華也是個年近四十的老演員了,專門在影視劇裡扮演一些惡人,眼見着他如此伏低,夏夏覺得十分汗顏,連忙說道:“裘老師,我是新人,請您多多指教,我還有好多要向您學的。”
她這樣說,再聯想到她前夜將凌姿喝進醫院的壯舉,裘華更加肝顫。
果然,這場戲對於兩個人都是一種折磨,王君要求一鏡到底,可這一鏡到底真的好難。
夏夏從腳底板開始給裘勁按-摩,一開始按得太輕,裘華忍着笑意直忍到全身抽搐,後來加了力道,裘華又很不受力,根本做不出享受的表情,爲了尋找這個平衡點,足足cut了12次!
夏夏心中暗歎,演員這職業一點也不光鮮,完全是集廣大服務行業於一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