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唯願
將近八月份的時候,嶽箏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
所以九月份盛川秋祭典,太妃娘娘便決定不去了,現在在她心中可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未來的孫子。
嶽箏聽到太妃娘娘殷殷地囑咐她安心養胎的,明年再去盛川拜祭祖宗也不遲的話之後,心中就有些鬱郁的。
她倒不是在意那些,只是一個月前,陸鴻就帶着曲兒去了盛川要回到陸家正式認祖歸宗。她本以爲不過兩個月便能再見到兒子,誰想到他們剛走沒多久,她就顯現了有孕的徵兆。
撫了撫微微凸起的肚子,嶽箏長長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斜倚在牀上,她放在腹上的手並未拿開,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已在她身體中生長的孩子。
心中一陣暖一陣冷。
曲兒那樣敏感,日後會不會就與她更遠了。
想起兒子從她嫁給容成獨後稱呼她就只有一個生疏的娘字,嶽箏就覺得鼻頭酸酸的。
她以爲對兒子的關心不會減弱半分,兒子慢慢就會懂得的,只是卻忘了,那孩子從小就那麼固執。
“怎麼也不帶個丫頭就一個人跑這裡來了?”溫熱的掌心蓋在額頭上,嶽箏睜眼便看到眉眼柔和的男人。
她抿脣一笑,抓着他的手坐起身來,說道:“就這麼幾步路,還用帶什麼丫頭?”
容成獨垂眸看她,眉頭微擰,坐下身來將她攬在懷中。
“箏箏,怎麼不高興了?”他問道,嘴脣似有若無地蹭過她的額頭。
嶽箏先是嫣然一笑,然後皺眉,從他懷中離開些,不滿意地拿手指點了點男人的眉心。“多想,我哪有不高興?”話音中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
容成獨挑眉,柔和的神情瞬間清冷了些,不過他的聲音卻仍然溫潤寵溺:“這樣最好,回府去,再喝些粥。”
嶽箏只聽見一個粥子,就覺得胃中滿滿的。
“剛吃過早飯”,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
容成獨看着如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打商量的女子,眉眼間浸染出濃濃的笑意,“早飯你吃了多少?不知道爲夫很擔心嗎?”他卻滿是威嚴不可商量道。
嶽箏忙擡首攬住他的後頸,乖乖地先上一吻,晃着他道:“夫君,我真的不餓,只怕一聞見粥味又要吐了。”
容成獨搖頭,不再說話,起身抱起她就走。
嶽箏挫敗,看來這招用得多了就不靈了。
她真懷念纔開始孕吐那兩天,那時只要她一搖頭一低低地跟他說話,或者只叫聲夫君就可以避免一面吐還要一面往肚子裡塞東西的遭遇了。
可是現在,吻他說好話就都不好使了。
嶽箏長長地嘆氣,低軟地在他耳邊道:“當初懷着曲兒時,每天要幹活,吃得都是些粗陋的農家飯,可我幾乎都沒怎麼吐過,現在卻這樣嬌氣,我想我真不是富貴命…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側頭給堵住了嘴脣。
稍停,容成獨撤開脣,看着她,目光深不見底,他說道:“記住,我讓你是什麼命就是什麼命!”
嶽箏倒是被他這樣嚴肅低沉地語氣給震住了,就是隨便說說嘛。
“記住了嗎?以後不準再胡亂說話。”他再次道,很有些生氣地樣子。
嶽箏鬆開手,掙着從他臂彎中下來,閉緊嘴巴不說話,非是生氣了,不過是要治治他這王爺脾氣。
容成獨不敢與她強爭力,只好半扶半鬆地放開了她。卻見她下地後就一語不發地直向大門,也不回王府,往右一拐就走。
容成獨連忙跟上,握住她的手腕跟着,同時又有些想發火,怎麼學的一不如意就不回家這樣的壞毛病。
不過容成獨還是很輕易地就壓住了這股怒氣,輕聲哄道:“箏箏,剛剛是我說話語氣重了。好了,別生氣了,乖!”
如此的容成獨哪還有以往的半分清冷?
嶽箏轉頭看他,眼中全是即將噴涌而出的笑意。
像這樣多好……“我去月無人那裡把脈啊,你忘了,每隔三天都要去的,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把我的事放心上啊?”她笑着道。
容成獨微微眯起眼,太陽在他珍珠灰的衣服上打上了淡淡的光芒。嶽箏忙別過臉去,心中一時暖暖甜甜的。
嫁給他之後,確實是幸福的!
“現在戲耍起本王來,你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膽大包天了。”容成獨說着,執起那雙令他心頭熨帖的纖手,十指相扣。
嶽箏又轉頭看他,笑得如一隻掉進米缸裡的老鼠。
“別以爲去把脈就可以不喝粥”,容成獨緊了緊手中的纖手,話語一下子低沉磁啞:“那是用才從豪川運來的血燕熬製的,對你的身體是很好的。”
“箏箏,你要聽話,別讓我擔心。”
他這幾句話低到幾不可聞,嶽箏卻隱隱聽到,心中有些不安,突然就想起剛得知有孕後的幾天,他提過一句不要這個孩子。
她當時氣得幾天都沒有與他說話,當時只覺得他是性子無常,明明成親之後,是他夜夜都不停歇地非要造個孩子出來。
這一刻,嶽箏卻隱約覺到別的什麼。
月無人給她把過一次脈之後,就非說什麼三天必須要拔一次脈,還什麼平安脈。
“獨,是不是我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嶽箏想着遲疑地問道。
容成獨擡眉一笑,“箏箏,身體裡多出一個孩子,這還不叫出問題嗎?”他的聲調是取笑的,聲音卻又低啞溫沉。
“那你之前爲什麼要說不要這個孩子?”嶽箏緊問。
“我說的是可不可以不要它吧!”容成獨糾正道,心中卻不自覺揪緊,當初想給她個孩子,不過是不想她轉移掉她對那個孩子的掛念和從不在他面前說起的愧疚。
可是,他竟不知道,這個孩子卻是有可能要去她的生命的。
當初就不該問她,直接把墮胎藥餵給她,纔是最好的。
他幾乎不能承受一分失去她的設想!
可是看見她滿眼笑意地拉住他的手覆上她的小腹時,他想都沒想話就那麼問出口了。
“那你爲什麼不想要他呢?”嶽箏看着一瞬間失神的男人,再次問道,心上也高高提起了一口氣。
斂下眼中的驚慌,容成獨擡手捏住她的鼻子晃了晃,十分不滿意道:“你對孩子太好了,我怕它出來以後,我在你心中就沒有地位了。”
嶽箏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暗歎一口氣,忍不住無奈地交代道:“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要一起疼他愛他,引領着他認識這個世界,讓他曉事理明愛憎歡樂無憂地生活下去。”
容成獨聽得真心滿心醋意,只十分勉強地嗯了一聲。
嶽箏不喜他這態度,還要再教育,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響,月無人抱臂看着他們,口氣很衝道:“我說王爺王妃,你們還要在我這門前說多久?”
月無人心情真的很不好,聽着這兩個人的話,他也真的不想保持好心情。
撂下這句話後,月無人便轉身回去。
嶽箏搖頭,知道月無人因爲張紈的事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也不再多說,與容成獨攜手走了進去。
進到房間,月無人便示意嶽箏靠桌邊坐下,他同樣坐下擡手要暗脈時,一方潔白的手帕已先他的手指落在了皓腕上。
月無人擡頭,看了眼無時不在宣告主權的男人,再低下頭,諷刺地一笑。
他真想現在就問問金川王,是讓她活,還是讓她死也不讓他這個大夫對她有什麼肢體接觸?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呵!
月無人面色平和,幾息之後便將手收回,起身自去拿銀針,同時向兩人解釋道:“箏兒現在這兩天應是沒吃多少東西吧,我施幾針刺激一下血脈,應該會好很多。”
容成獨聽此,眼中驀然一亮,雖然看到月無人將銀針刺入她鼻翼手肘時不自覺皺眉上前護着,但那希望的亮光卻是一直存在。
一刻鐘後,看着月無人收了針,容成獨斟酌着開口:“需要幾個療程,箏箏才能好、好吃飯?”
月無人一邊慢悠悠地將針裝入包裹,一邊說道:“沒有療程,這樣的刺激,儘量不要就不要。”他說着,看向嶽箏,十分不贊成道:“箏兒,你就算再不想吃東西,也要往肚子裡塞不知道嗎?”
容成獨皺眉,空氣中盡是清冷威壓。
“月大夫,你逾矩了。”他說道。
“好啊,那我就不管了。”月無人毫無壓力地聳肩。
“你……”容成獨從小到大第一次被除了自己女人以外地人噎住。如果可以,他會立即讓人把這個對箏箏心思不純的男人給扔到亂葬崗。
嶽箏連忙握住自家男人的手,打圓場道:“月無人啊,我今天來還有件事想問問你,我這樣,能不能長時間坐車?”
“去哪裡?”月無人把玩着手中針裹,不在意地道。
只是眼底泛着地盡是不喜,看見這兩個人恩愛無間的樣子他就心裡犯堵,真想哄他們出門,但是卻又捨不得。
“盛川!”回答他的卻是容成獨。
嶽箏點頭。
容成獨心中不是滋味,哪是想去盛川,還不是因爲那個孩子?
月無人想了想,點頭,說道:“我給你配些丸藥,只要路上不要急行車,就沒事。”
容成獨聽如此說,審視地看向月無人,不過到底並沒有再問什麼。
首先,憑他的心思,這個男人就定不會讓箏箏有危險的可能。
其次,他的女人很歡喜的樣子。所以就算月無人說她不宜趕路,他也會盡量滿足她,帶她去盛川,看那個孩子。
不過目光掠過她些微凸起的小腹時,容成獨眼眸一動,或許路途上它就沒有了呢,這樣他就不用爲難了。
再看到女人溫柔靜美的眉眼,他的心瞬間就溢滿了酸澀。
……。
月無人很快將藥配好,讓月大給送到了王府中,並且帶了話說:“我回去老家一趟,路上藥要記得按時吃,平日裡好吃多吃。”
有了月無人的藥,王府這邊準備起來不過一日時間,第二天便傳出了王駕回盛川的消息。
金川的官員在張目的帶領下,直送出了十里纔回。
終於將不停地念她不聽話嬌氣的再晴送走,嶽箏疲憊地抱住枕頭就歪在軟榻上閉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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