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蘇心漓此話一出,先是有些鬧哄哄的大殿在瞬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那些側立於兩旁的大臣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面色各異,不過是片刻的功夫,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讓大殿比方纔更加的喧鬧,議論了片刻後,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心漓的身上。
那一雙雙精明的眼睛,有探究,有好奇,有驚駭,也有熱切的期盼和殷勤。
他們好奇,到底是哪個男子能如此幸運娶到這樣一個才貌雙全背景深厚智謀手段無雙的女子,他們驚駭,蘇心漓身爲女子,要的居然是這樣的賞賜,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蘇心漓的身上,似乎又不足爲奇了,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要說女子,又有哪個男子可以比肩的呢?她應該是很愛那個男子,所以纔會放下女子的矜持的。
家中有子和蘇心漓年紀相當的大臣都盼望着,自己能有這樣的兒媳婦,而那些稍年輕的大臣,則希望這樣一朵盛開嬌豔的花兒能插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事情,單想想,就讓他們覺得熱血沸騰,要知道,蘇心漓現在在民間的聲望比皇后太后還要高,而且深得皇上寵愛,她外公定國公自不用說,權掌琉璃的大半兵馬,她自己現在也官居右相,若是哪個皇子娶了她,得她全力相助,想要問鼎皇位,絕非難事,若是哪個臣子娶了她,必定可以步步高昇,權傾朝野,蘇心漓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滔天的權勢和光明的前途,這樣的女子,誰不想要?
其實,在場的大臣,心中都十分清楚,自己的兒子與蘇心漓並沒有任何的牽扯和糾葛,甚至於,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是誰,但是蘇心漓身上具有的誘惑力太大,就算是白日做夢,他們也忍不住。
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的顏睿晟聞言,雙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握住了兩邊的扶手,目光幽深的看向跪在金鑾大殿正中,脊背挺得筆直,擡頭看向文帝的蘇心漓,她的嘴脣抿的很緊,神情和目光卻極爲的堅定,因爲那堅定的信念,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采,她是認真的,從未有過的認真。有那麼一瞬,顏睿晟也和那些腦子不清的大臣一樣忍不住做起了白日夢,不過他心中無比清楚,他所爲的並非滔天的權勢,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清醒,他很清楚,蘇心漓指婚的對象並非金鑾大殿上的任何一個人。
顏玉勳抿着嘴脣,那張如玉一般溫潤的臉有片刻的皸裂,而後將目光投向了顧南衣,比起其他人來說,顧南衣的神情絕對算得上平靜,他就在蘇心漓的身邊站着,一雙溫和的雙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那裡面,有深濃的掩飾不了的落寞,也有祝福和欣喜,複雜的觸動人心。
顏司明的臉色極爲的難看,他垂放在兩邊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但因爲此刻,大殿內太過喧鬧,而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蘇心漓的身上,而且顏司明很快就收斂住了自己的情緒,根本就沒幾個人察覺到他的異常。
顏司明還好,這其中反應最大的,當屬蘇博然了,他一聽這話,氣的想破口大罵,甚至有種狠狠教訓蘇心漓一頓的衝動,他怎麼也沒想到,蘇心漓居然會趁着皇上表彰她的機會請求皇上賜婚,她還是個女子嗎?她女子該有的矜持都被狗給吃了嗎?蘇博然覺得自己的顏面都快要被她丟盡了,最讓蘇博然生氣的是,他一直都想用蘇心漓的婚事繼續拿捏她的。
現在,蘇心漓是越來越難管了,根本就不受他的掌控,但是蘇心漓身上的價值卻越來越大,可以給他帶來的利益也越來越多,蘇博然自然是捨不得這樣的一枚好棋的,之前,因爲蘇妙雪的事情,他承諾並且立下了字據不會再插手蘇心漓的婚事,但是蘇博然可沒將這當一回事,他還是覺得,蘇心漓是他的女兒,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他一心都想着將蘇心漓賣個好價錢的。別的人不瞭解蘇心漓的感情歸屬,作爲父親的蘇博然心裡頭卻是相當清楚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沒身份沒背景什麼都沒有的蘭翊舒,蘇博然心裡頭是十分反對這門婚事的,但是如果文帝答應賜婚,他哪裡敢違抗聖旨啊?而且,他的五十萬兩白銀的聘金,肯定一分都沒有。
“皇上,小女年幼,尚不懂事——”
蘇博然驚呼了一聲,在蘇心漓的身邊跪下,看向文帝,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蘇心漓給打斷了,“皇上,這件事情,微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很認真。”
其他人或許沒有察覺出來,但是蘇心漓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在自己請求文帝替自己賜婚的時候,他那雙深沉的眼睛有了一閃而過的喜色,還有那張臉,也隱約透着一股喜色,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出來。
蘇博然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蘇心漓一眼,蘇心漓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文帝身上,當沒看到蘇博然兇惡的目光,上輩子,她的人生被他毀了一半,這輩子,她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繼續幹涉自己的。
這會,跪在蘇心漓身旁的蘇博然是真的想將蘇心漓摁在地上,狠狠的打她一頓,不過他不敢,皇上現在偏心着蘇心漓呢,就算文帝偏袒他他也不敢啊,定國公府的人都在呢,估計他連蘇心漓的頭髮都還沒碰上呢,那些人就衝上來教訓他了,蘇博然越想越覺得憋屈,他自己的女兒,爲什麼他動都不能動一下,就連婚事,他都做不了主,這樣一想,蘇博然更拼了命的想去阻擾這門婚事,不過他都還沒開口呢,文帝就打斷他了,“右相年紀雖然輕,不過卻很有自己的主意,左相不妨先聽聽她的說法。”
文帝開口,蘇博然就算有滿腔的怒火和不滿,也只能憋在心上,他抿着脣,看向一臉威嚴的文帝,恭敬的道了聲是。
“右相,你想讓朕將你賜給誰?”
“這個人皇上也認識。”
“哦?”文帝拖長聲音,長長的哦了一聲,“你說是誰?”文帝明知故問。
“蘭翊舒。”
蘇心漓挺直着脊背,不卑不亢,三個字,瞬間將在場許多人的美夢打碎,然後,底下的議論聲更大了,不過這回卻多了蘇心漓的指責,更多的還是認爲蘭翊舒配不上蘇心漓的言論,在場的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有眼力見的人,一看這陣仗,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像蘇心漓這樣的女子,哪裡會有女子不動心的?肯定是蘇心漓和蘭翊舒兩情相悅,但是蘇博然反對兩人在一起,可偏偏蘇心漓就是認定了蘭翊舒,她現在已經十三了,很快蘇博然就可以安排她的婚事了,她不願意聽他擺佈,所以纔會趁着這機會請求皇上賜婚,從今日的事情來看,這所有的一切,蘇心漓是早有預謀的。
衆人越想越覺得那蘭翊舒有福氣,簡直就踩到狗屎運了,不過是區區一介平民,不但得到了六皇子,皇上還有賢妃娘娘太后等人的青睞,還得到蘇心漓的垂青,並且爲了和他在一起,放下女子的矜持,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漓兒,你可是個女孩子,你的矜持呢?你母親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蘇博然大怒,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直接怒斥出聲,他情願蘇心漓一直和蘭翊舒這樣曖昧不清,也不願意她和蘭翊舒就此定下來,要知道,在場多數的官員,包括諸位皇子,都對蘇心漓有很濃厚的興趣,而他是蘇心漓的父親,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這些人想要娶蘇心漓,都是要巴結他,對他忍讓三分的,雖然蘇心漓已經搬出相府了,但是這段時間因爲她的緣故,蘇博然可是收到了不少好東西,京陵城中的大官幾乎都找他商量過蘇心漓的婚事,蘇博然雖然對蘇心漓心裡頭不滿,但是在收起好處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手軟。
“皇上,這次水患,蘭翊舒功不可沒。京陵城外許多地方難民的安置是他的兩個貼身隨從全權處理的,水患期間,微臣去哪裡,他都是跟着的,出力不少,除了之前捐贈的二十萬兩銀子,在治理水患的過程中,他也拿出了不少銀子,還有那些從外地涌進京陵城的孕婦婦孺,起初也都是他安置的,出謀劃策的是微臣沒錯,但是皇上明鑑,微臣身爲女子,身子又不適,他擔心微臣會累倒,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去處理的,每日早出晚歸,回來後還要照顧微臣,卻未曾有一句怨言。”
蘇博然聽了蘇心漓的話,氣的臉都綠了,可礙於文帝等人,卻忍着不敢開口。
“如此說來,蘭翊舒確實居功至偉。”
文帝點了點頭,對蘇心漓的話表示認同。
“朕確實應該替琉璃的黎民百姓嘉獎他。”
蘇博然一聽文帝這話,氣的眼睛都直了,通紅的臉漲的鼓鼓的,卻不敢說話,那滑稽的樣子,看的蘇心漓直想笑,心裡頭極爲的暢快,活該,如果當初他乖乖同意她和蘭翊舒的婚事,現在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
“嘉獎是該嘉獎,只是漓兒,你身爲女子,爲琉璃百姓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件事情是關你的終身幸福,你可千萬不能糊塗。”
蘇博然瞪着蘇心漓,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勁的向她使眼色,滿含警告和威脅,蘇心漓和方纔一樣,權當沒看到,蘇博然以爲自己是誰啊?就憑着父親這個頭銜,他還準備繼續拿捏他嗎?
“皇上,今日蘭翊舒陪同微臣一起進宮了,現在就在金鑾殿外。”
蘇心漓這種無視的態度,讓蘇博然氣的險些想要跳腳。
“看樣子右相真的是深思熟慮,已經下定決心了啊。”
蘇心漓目光坦然的看向文帝,不卑不亢道:“是!”
既然已經決定和蘭翊舒在一起了,這些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嗎?既然她今天決定請旨賜婚,都這個時候了,又何必在意所謂的矜持,那些不過是虛名罷了。
“好,傳蘭翊舒!”
文帝的話剛說完,站在他身邊的李海福就用尖銳拔高的聲音道:“傳蘭翊舒見駕!”
蘭翊舒就在金鑾殿外候着,李海福的聲音方纔落下沒多久,他就出現在金鑾殿上,他掃視了四周一眼,敏感的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因爲他感覺到所有人幾乎都在用一種探究審視又帶着幾分仇視的眼神看向他,尤其是蘇博然,他一走近,他剛好回頭,那眼神兇惡的很,而且臉也漲的通紅,一副氣的想將他吞進肚子裡的樣子,但是蘇心漓的神情卻淡然的很,蘭翊舒原本還有些擔心她的,一見她那樣子,頓時放下心來,然後又覺得好笑,定國公他們都在呢,而且文帝今日可是準備賞賜她,尤其蘇心漓這性子,這裡有誰能欺負的了她啊。
蘭翊舒走到蘇心漓身邊站着,看着坐在大殿正中的文帝,躬身道:“草民給皇上請安。”
文帝點了點頭,“這次水患,右相勞苦功高,朕問她要何賞賜,她請求朕替她賜婚。”
蘭翊舒聞言,直起了身子,那雙淡然的臉上流露出了顯見的錯愕,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文帝,愣了愣,而後很快想起來,文帝不可能當着羣臣的面開這樣的玩笑,他扭頭看向蘇心漓,蘇心漓也正看向他,對着他微微一笑,蘭翊舒腦海驀地浮現出她說要給自己的驚喜,心中頓時瞭然,嘴角的笑容不停的向上咧起,喜難自禁,他膝蓋一曲,直接在蘇心漓的身邊朝着文帝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帝看着蘭翊舒難有的失控的樣子,威嚴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慈愛的笑意,“右相身份尊貴,有勇有謀,京陵城有身世背景的才子人人都對你極爲仰慕,朕的幾個皇子也對你青睞有加,這蘭翊舒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配得上你?右相你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皇上是不同意嗎?”蘭翊舒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沉了下去,那雙溫和的眸也變的鋒利起來。
蘇心漓扯了扯蘭翊舒的衣袖,對着他搖了搖頭,寬和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對我來說,蘭翊舒就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微臣願意接受的唯一的選擇。”
蘇心漓一字一句,說話的聲音極爲響亮。
“微臣自出身開始,身份就比一般人尊貴,相府的嫡女,定國公府唯一的外孫女,現今,微臣承蒙皇上信任,官居右相,百姓對我也是愛戴有加,在很多人眼裡,微臣就等同於權勢財富和尊崇的地位,微臣與蘭翊舒之間的事情,並非秘密,除了上次一同墜落懸崖,這次微臣昏迷的這段時間,也一直是蘭翊舒在微臣的身邊照顧,他們對微臣的清白就沒有一丁點的懷疑嗎?他們願意娶我,或許有仰慕,但更多的是因爲微臣能夠給他們帶來的榮耀和利益,若是嫁給他們,將來有一天,微臣稍微逆反了他們的意思,他們說不定便會以微臣不守婦德之事拿捏微臣,這樣的人,便是微臣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嫁。”
蘇心漓這話,那完全是戳在那些大臣的心窩上了,將他們心中最陰暗的一面直接暴露了出來,他們心中惱火,覺得蘇心漓不自量力,太過自以爲是,但是蘇心漓並沒有點名道姓,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站出來的,那不等同於間接承認了蘇心漓的話了嗎?
蘇心漓說的這些,完全是她上輩子的真實經歷,因爲第一回被傷的太深,所以這輩子他絕對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上輩子,她不論做什麼,都是爲了那個完全不值得自己付出的人考慮着想,處處忍讓退讓,這輩子,她會自己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只要她覺得值得。
“別的人對我有多青睞愛慕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這份青睞愛慕有幾分真心,又有多少是虛情假意,但是有一點,微臣很肯定,那就是蘭翊舒對微臣應該是全心全意的,不然的話,當初,他不會願意與微臣一同赴死,而且還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或許,在皇上父親還有其他大臣的眼中,蘭翊舒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草民,他的身份不足以與微臣相配,但是在微臣眼中,他就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誰都替代不了。”
對於蘇心漓這樣的深情告白,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女子的口中說出,私底下兩個人的甜言蜜語便也就算了,但是蘇心漓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唯恐別人不知道似的,他們羨慕蘭翊舒,他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像蘇心漓這樣的女子全心全意,義無返顧的全部的愛?
“一直以來,並非他高攀了微臣,而是微臣配不上他。”
蘇心漓看向蘭翊舒,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的動容,或許別人在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會覺得她是妄自菲薄,甚至覺得她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瘋了纔會如此,但是蘇心漓心中就是這樣想的。蘇心漓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蘭翊舒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狼狽無比,剛重生的那段時間,她滿心的怨恨,一心想要復仇,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就和那個亂葬崗一樣,見不得光,而她想起蘭翊舒的時候,腦海裡下意識的就會浮現出那個荒郊野嶺的晚上,他背靠着裹着錦緞的數,尊貴優雅的笑容蓋過那些燃燒着的柴火,整個人都閃閃發亮。
雖然後來通過與蘭翊舒的相處知道他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甚至有些死皮賴臉,但是那晚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彷彿在她的腦海定格了一般,在蘇心漓的心中,蘭翊舒都還是那個身上會發光的蘭翊舒,而她一直都還是那晚的蘇心漓,那個蘭翊舒見過的最最狼狽的自己。
文帝看着蘇心漓,不單單是文帝,在場的其他大臣還有皇子的目光都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張臉無疑是絕美的,在清晨的陽光下,她那雙漂亮的媚眼兒泛着堅定的光亮,彷彿可以蠱惑人心,更加讓人動容,蘭翊舒也看向蘇心漓,情緒比起其他人,更加的激動,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飛快,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蘇心漓是女子,這件事情不應該由她提出來,昨晚上,蘭翊舒有猜測過蘇心漓說的意外驚喜是什麼,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蘭翊舒覺得情緒激動,更多的是感動,他覺得自己之前爲蘇心漓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想,便是她現在讓他去死,只要她想,他的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蘇心漓這樣做,必定是會有很多人詬病的,但是對蘭翊舒來說,卻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那些認爲是他高攀了蘇心漓的人絕對不會也不敢因爲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有半分的輕視,蘇心漓這樣做,完全是爲了蘭翊舒考慮。
“皇上,此生,草民非蘇心漓不娶,我與右相是兩情相悅,還望皇上成全,草民對皇上的恩情,必定感恩戴德,銘感五內。”
蘭翊舒說着,牢牢的握住了蘇心漓的手,然後與文帝對視,那雙一貫雲淡風輕的眸子,這會有緊張,有期待,還有幾分懇求,文帝看着這樣的蘭翊舒,心一下就軟了下來。他回來已經半年多了,這是他第一次請求他,文帝能感覺得到,蘭翊舒對蘇心漓的在意,他毫不懷疑,如果讓蘭翊舒在江山和美人間做出選擇的話,蘭翊舒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美人。
“老臣懇求皇上成全。”
程鵬紅着眼眶,衝了出來,看向文帝懇求道。立雪因爲嫁錯了人,一輩子都毀了,兩個孩子一個死了,一個在相府受盡委屈,什麼權勢富貴,這些不過是虛幻的東西,根本就比不上一個知心的人重要,蘭翊舒,程鵬是很滿意的,當然,最最重要的是,蘇心漓自己很喜歡,而且那個人也值得,程鵬覺得就足夠了,而且蘭翊舒的身手極好,在蘇心漓身邊,可以保護好她,將蘇心漓交給他,他們都很放心。
“朕若是不同意賜婚呢?”
文帝瞥了程鵬一眼,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蘭翊舒的身上,蘭翊舒擰着眉頭,冷聲回道:“不管您同不同意,我們都會在一起,這輩子,我非蘇心漓不娶,若是有其他男子膽敢和我搶,有一個我就廢一個,有兩個我就廢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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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翊舒說完,看向了蘇心漓,如誓言一般認真道:“蘇心漓,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牽着你的手,榮辱與共,不離不棄,絕對不會負你,今日大殿上每個嫉恨我的人可以作證!”
蘭翊舒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口氣依舊是淡然的,但是那神情和眼神卻格外認真,讓人毫不懷疑他說牽着你時候的話,文帝看着這樣的蘭翊舒,下意識的想到了顧江臣和放哨玄的事情,這兩個人,當初可都是貪戀蘇心漓美色的,眉眼間,透着擔憂。
蘇心漓只覺得心旌盪漾,她覺得自己沒看錯人,也沒信錯人,蘭翊舒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起誓,就足以證明他對自己的心,因爲他說了這些話之後,今日金鑾大殿上的每一雙眼睛都會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一旦他違背了誓言,就會被人詬罵。“蘭翊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父皇如此說話!”
顏司明看着跪在一起手牽着手十指相扣的蘭翊舒和蘇心漓,再想到蘇心漓說的那些話,整個人就像是充滿了氣的氣球,都快要爆炸了,他現在只恨不得將蘭翊舒給殺了,他到底是哪一點,到底是哪一點不如那個蘭翊舒了,蘇心漓看不上他就算了,居然處處算計他,但是卻處處爲蘭翊舒考慮着想,一直以來,顏司明都有一種極爲瘋狂偏執的念頭,他覺得蘇心漓就是他的,是他的女人,但是現在,她卻主動開口請求文帝賜婚,對象不是他,顏司明一直在忍,一直在忍,現在好不容易逮着的機會,他立馬就出聲斥責蘭翊舒,如果不是因爲平日裡文帝對蘭翊舒太好,他都想命令御林軍將那個不要臉的男子給拖出去。
顏司明是暴跳如雷,其餘的人雖然沒有發作,不過心情可想而知,低落又糟糕,一方面是因爲自己家的兒子孫子沒那個福分,另外的話,他們一直都覺得以蘇心漓的身份,應該嫁到天子皇家的,朝堂上,中間派的勢力並不多,大多都是有支持者的,他們自然是盼望着蘇心漓嫁給自己支持的那位皇子的,但是現在,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的話,那他們真的是連白日做夢的機會都沒有了。
文帝原本的面色還挺和善的,一見顏司明那眼紅脖子粗的樣子,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他抿着嘴脣,看向顏司明冷聲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文帝不滿的樣子,不滿的聲音,頓時讓顏司明清醒了過來,他還沒開口呢,文帝就已經移開目光了,他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蘭翊舒和蘇心漓,越看越覺得滿意,越看越覺得喜歡,緊蹙着的眉頭都舒展開來,“右相才貌雙全,智勇無雙,蘭翊舒也是一表人才,能力卓絕,朕看着,確實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皇上!”蘇博然聞言,重重的叫了聲,擡頭,一臉的殷切懇求,做着垂死的掙扎。
“左相有意見?”
蘇博然張了張嘴,正想着自己怎麼說才能阻擾文帝下這個決定又不會太過得罪人,文帝已經再次開了口,“左相可是和其他大臣一樣覺得蘭翊舒身份不夠?還是你想罔顧女兒自己的心願,利用她謀取更多的利益,更好的前程?”
蘇博然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微臣身爲父親,只希望女兒能夠幸福。”
蘇博然之所以千方百計的阻擾,自然是因爲想要利用蘇心漓謀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不過這種事情,他是死都不敢承認的。
“好,那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右相爲了琉璃勞苦功高,她的婚事就由她自己做主,過後,朕會親自將蘭翊舒的庚帖送到蘇府,你們交換了庚帖,之後再選個黃道吉日成婚。”
衆人聽了這話,又是吃了一驚,皇上這不單單是賜婚,而是替蘭翊舒保媒了,皇上親自做媒,他們又不是不要命了,誰敢去拆皇上撮合的新人?而且庚帖是直接送到蘇府,而不是相府,這是完全不顧蘇博然的意思了。
黃道吉日?成婚?蘇心漓有些發懵,她只准備訂婚,和蘭翊舒將關係確定下來,根本就沒想過成婚的事情啊,這皇上也太心急了吧,比她還心急。
“老五,朕聽說,蘇丞相的養女一直到現在都還住在你的府裡養胎,想必現在身體應該好些了,蘇丞相,你先將她接回去休養,五日後,就是黃道吉日,你們就在那日成婚吧。”
顏司明聞言,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文帝,當場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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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的時候,自己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