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聞言,猛地一驚,眼睛不自覺的瞪大,手一鬆,手上拿着的血‘玉’掉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蘇心漓聽到聲音,瞳孔一縮,下意識的看向了桌上的血‘玉’,見‘玉’佩還完好無損的,並沒有摔碎,鬆了口氣,可眼睛卻還是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向長公主,神情也是僵硬的,顯然,長公主剛剛說的那句話所蘊含的信息量,讓她一時間根本就無法消化,過了良久,她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公主,您剛說什麼?”蘇心漓動了動‘脣’,並不是很確定的問道,長公主都還沒有回答,面‘色’稍稍有些難看的蘇心漓再次小聲問道:“您說的前太子指的是?”
謝柔兒看向蘇心漓,蘇心漓這麼大的反應,她自然是覺得極爲不對勁,不過聽蘇心漓這樣問,也明白過來,關於這塊‘玉’佩的事情,她應該是一無所知的,其實,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只是曾經有看過皇兄身上佩戴過這塊‘玉’佩而已。
“你這麼聰明,會猜不到嗎?正是你想的那樣。”
現在是文帝當政,而他之所以能當上皇帝,並不是通過光明正大的手段,自然的,之前名正言順的太子,他的名諱,就成了個禁忌,根本就不會也不敢有人提起,因爲那樣的話,就是對當今聖上的不敬,是死罪。而且,長公主自己也並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那個人,對她那麼好,真的是拿她當妹妹看待的,但是她卻爲了所謂的大局拋下了那所有的恩情,說是大局,但長公主心中清楚,這也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當時太子已死,局勢已定,她再怎麼反對,也無濟於事,而且,她還有孩子和相公,尤其是孩子,她做的那些,很大一部分是因爲自己的‘私’‘欲’,所以對在奪位中死去的太子,長公主一直存着愧疚,不願意提起,也不願意回想。
“京中兇險,蘇小姐望自珍重。”
皇帝的近臣寵臣看似榮寵無尚,令人羨慕,但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猜忌多疑,一不小心就會喪命,而且因爲得寵,想要扳倒他們的人也多,他們所擁有的與他們所承受的兇險,其實是一樣的,雖然,因爲謝雨薇的事情,長公主對蘇心漓確實是存着很大的不滿和怨恨,但是這段時間,杜桓澤一直在她的身邊陪着她勸着她,就算她過去的十幾年一直都寵着雨兒,如果在百‘花’宴上她得罪了蘇心漓後,她就聽她和駙馬的勸,嚴加看管教育的話,或許後面也不會有那些悲劇發生。
到現在,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她心裡已經釋然,對這個地方,她有很多的不捨,但是從她決定來蘇府和蘇心漓告別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放下了,而且,排除雨兒的事情,她對蘇心漓,是有很大的好感的,如果不是因爲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根本就無法下定決心捨棄這裡的權勢富貴,重新開始。
“蘭翊舒是個不錯的孩子,我現在這裡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蘇心漓已經回過神來了,她的心情和意識還是和方纔一樣,十分的紊‘亂’,不過面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然,只是面‘色’有些蒼白而已,而且那雙眼睛,也完全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了一股不安,謝柔兒以爲她是擔心自己與前太子扯上關係引來文帝不滿,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這塊‘玉’佩,皇上他,應該還不知道吧。”
長公主在前太子的身上見到過這塊‘玉’佩,在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她忽然又想起了先帝臨死前曾經告訴過她的事情,琉璃歷朝歷代的皇帝,除了保護他們的御林軍還有百萬雄兵,還有一支神秘強大的隊伍,而調配這個的則是一塊‘玉’佩,這件事情,父皇是想讓她告訴當今皇上的,因爲皇上弒殺了太子,討厭反感手足相殘的父皇生氣,所以並不想親口與他說這件事情,而她,因爲這件事情也對文帝不滿,所以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之前她沒有說,在發生這麼多事情後,就更不想說了。
當初,她見皇兄的那塊‘玉’佩漂亮,瞧着喜歡,原本是想讓他送給自己的,但是一向大方的皇兄卻說這‘玉’佩不能送人,這是父皇將‘玉’佩‘交’給他時特別叮囑的,就只有傳給下一任的太子,想來,父皇在給皇兄‘玉’佩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快出事,長公主猜測,文帝他應該是知道有那隻神秘隊伍的存在的,但是調配這些人的信物,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些,長公主不想告訴文帝,也不準備告訴蘇心漓,畢竟,她雖然姓謝,卻是顏家的公主。
蘇心漓聞言,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朝着長公主點了點頭,“多謝公主的祝福,公主能有駙馬陪伴,也是個有福之人。”
長公主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蘇心漓送她出去,兩人剛出了‘門’口,駙馬和蘇心漓身邊的丫鬟流朱就小跑着過來,兩人的速度如此之快,顯然方纔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都在‘門’口等着的,駙馬將厚實的斗篷披在長公主的身上,然後替她將斗篷繫好,溫柔的說了句,“別凍着了。”
蘇心漓看着他們親暱的樣子,忽然想起蘭翊舒,‘混’‘亂’的心也生出了絲絲的甜,駙馬剛過來,流朱後腳也走到了蘇心漓的身邊,也替她披上了衣裳,蘇心漓一下暖和了許多,回頭看向流朱,蒼白的臉,浮出了笑意。
“蘇小姐,我們先回去了。”
蘇心漓點了點頭,走到長公主和駙馬的跟前,“公主駙馬今後就喚我漓兒吧,公主府的話,我會替你們照看着的,你們隨時都可以回京陵城來小住。”
杜桓澤看向蘇心漓,猶豫了片刻,開口叫了句,“漓兒。”
蘇心漓答應了一聲,長公主看向蘇心漓,握緊了駙馬的手,緊咬着‘脣’,紅了眼眶,她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心裡卻一遍遍的叫着漓兒,想到了謝雨薇,然後又開始羨慕起蘇博然來,這樣優秀又善解人意的孩子,任誰看着會不喜歡呢,難怪定國公府的那些人個個寵愛她若明珠,就算她對她心有怨恨,卻還是忍不住的喜歡。
蘇心漓一直送長公主和駙馬上了馬車,長公主上了馬車後,掀開了簾子,看向了‘門’口站着的蘇心漓,蘇心漓上身穿的是粉‘色’的外衣,脖子上的一圈是白‘色’的狐‘毛’,下面是藍‘色’的長裙,她外面披着紅‘色’的斗篷,她站在雪地中,一張臉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就好像是凌雪盛放的寒梅,說不出的惹眼,許是因爲冷,她偶爾會跺腳,但是並沒有離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長公主覺得她那雙冒着白氣的漂亮媚眼兒有一種捨不得的情緒,看的越發讓人憐愛,良久,直到馬車快要看不到‘門’口的那道身影了,長公主纔將車簾放下,看向身旁的駙馬,輕嘆了口氣,“漓兒她,是個好孩子。”
一旁杜桓澤正給長公主倒熱茶,聽到長公主說的這句話,拿着茶杯的手一頓,微微的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對面嘆氣的長公主,長公主對着他一笑,“也是個辛苦的孩子。”
駙馬點了點頭,緊握住了長公主的手,長公主順勢往她懷中一靠,駙馬輕撫着她的背,輕輕的拍了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心漓回到院子後,直奔方纔與長公主還有駙馬見面的房間,拿起自己一時失手掉在桌上的‘玉’佩,這纔回了房間,一回到房間,她立馬就遣退了身邊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她細細的摩挲着‘玉’佩的紋路,思緒還是‘混’‘亂’的,而且,不安的很,長公主說這‘玉’佩是前太子的,蘇心漓覺得她並沒有撒謊,但是前段時間,蘭翊舒還說過這‘玉’佩是他父親臨死前‘交’給他的,他也是沒有撒謊的,這樣說來,蘭翊舒是前太子的兒子?
文帝奪位已經十二年了,他奪位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中,文帝奪儲成功,自然不會允許別人提起前太子,所以蘇心漓對前太子的事情,是一丁點都不瞭解。
蘇心漓忽然想起顏宸璽被刺,蘭翊舒前去找他,跟着一起失蹤,這消息傳來後,文帝立馬就命外公親自去找蘭翊舒他們,還有賢妃,她昏‘迷’的時候,一直都在說對不起太子太子妃之類的話,還說什麼小皇子,這麼說,蘭翊舒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嘍,那文帝呢?他是知道的嗎?他對蘭翊舒所做的一切,是因爲愧疚嗎?
蘇心漓越想越覺得如此,難怪蘭翊舒在提起文帝的時候,沒有丁點的好感,甚至透着反感和厭惡,而且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樣尊敬敬畏,他那樣愛他的父親,對着這樣一個殺害他父親的人,沒有手刃報仇就已經不錯了,如何可能還有好感?那蘭翊舒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呢?他這次回京陵城,接近賢妃那些人,是爲了復仇嗎?
蘇心漓越想越覺得不安心,拿着‘玉’佩的手,有冷汗冒了出來,手心冰涼的都僵硬了,蘇心漓想了想,迅速穿好了衣裳,讓人備馬車去定國公府,現在這個時辰,定國公府的男兒都不在,定國公府就只有‘女’眷,蘇心漓直接去找了雲氏,兩人寒暄了幾句後,蘇心漓直接切入了主題,“外婆,前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雲氏聽蘇心漓這樣問,臉‘色’變了變,四下看了一眼,有些責怪的看向蘇心漓,低聲斥責道:“漓兒,你問這個事情做什麼?”
蘇心漓現在在朝堂上位高權重是不假,但有關於前太子的話題是個要命的禁忌,雲氏擔心蘇心漓,自然是不願意她提起有關於他的事情,落別人口舌話柄,惹來禍端。
“我只是好奇,非常好奇,外婆,這就我們兩個人,您就和我說說吧。”
蘇心漓挽着雲氏的手,靠在她的懷中,在雲氏跟前用撒嬌這一招,對她來說,絕對是百試不爽的招數。
“母親她,是不是與前太子認識啊?”
蘇心漓只是猜測,當然,這樣的猜測,並非無跡可尋的,因爲她母親是定國公唯一的‘女’兒,又是美人才‘女’,可以說的上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還未出嫁的時候,雲氏經常帶她去太后的宮中,所以她會認識太子是一丁點都不奇怪,而且,蘇心漓覺得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不然的話,母親不可能讓她和太子的兒子定親,蘇心漓甚至懷疑,一直以來,母親心中藏着的那個人就是太子。
雲氏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一臉的期待殷切的看向自己,想了想,‘揉’了‘揉’她的臉,“你這孩子。”
自己外孫‘女’的脾氣,雲氏還是很瞭解的,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一定會搞清楚的,這樣的話,她問她問定國公府的其他人也就算了,這要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蘇心漓也是認準的這一點,所以纔會問雲氏他們。
想到已經雙雙過世的前太子和‘女’兒,雲氏不由嘆了口氣,“你母親她與太子,算是青梅竹馬吧,我經常進宮參見太后,會帶着你母親一起,她是皇后,太子還有其他皇子每日都是要到她那裡問安的,她對太子很好,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就是現在的文帝還要好,一有機會就會詢問他的功課,留他吃飯,太子也很喜歡她,經常在她的宮中玩耍,與你母親接觸的機會自然就多了,當時先帝還有太后經常開玩笑,說將你母親許給太子,你母親她應該也是很愛太子的吧,因爲這,我與你外公就算不願意也沒有否決這件事情,後來,太子南巡,回來的時候,身邊忽然多出了個‘女’子,太子很喜歡她,不顧先帝和太后等人的反對,娶她做了太子妃,兩人成婚八個月多的時候,太子妃就生下了小皇子。”
雲氏在說起這件事情,平靜的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傷,“一直以來,太后都十分中意你的母親,太子妃生下小皇子後,她對小皇子寵愛到不行,但是對太子妃依舊十分的不滿意,她還是想要撮合你母親和太子在一起,並且許下將來太子登基爲帝,會讓你母親做皇后的承諾,你也知道,你母親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的,但是卻很有主意,心氣也很高,太子另娶,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她如何會願意嫁給一個傷她的男人?你母親答應嫁給蘇博然的前一個晚上,太后曾‘私’下找過你母親,我想,她應該就是與她說做太子側妃一事吧,若非因爲這些,你母親她怎麼可能嫁給蘇博然那樣的男人?”
雲氏冷哼了一聲,滿是對蘇博然的不屑。
原來,事實真的就像她猜想的那樣,母親她心中愛着的人一直是太子,她不是怨恨他嗎?她應該更加怨恨蘭翊舒吧,那她怎麼會一早就替她定下婚事呢?是因爲錯過了遺憾,想要彌補嗎?
蘇心漓覺得,程立雪之所以沒有答應太后的提議,甚至草率的決定答應嫁給蘇博然,除了有云氏說的那些原因,應該還有其他的顧慮吧,定國公府是琉璃數一數二的百年世家,定國公的‘女’兒比起公主來說,那也是不差的,如何能給別人做妾?就算是太子的側妃,也必定會惹人在背後詬病,原本,外公外婆就不願意程家與皇室的人牽扯上關係,是因爲母親喜歡才讓步的,他們一心爲愛‘女’考慮,母親素來乖巧,善解人意,必定也會爲他們着想,所以纔會橫着心拒絕的。
“不過太子他,確實是個極好的人,不單單是太后還有我們這些人好,對旁的人,便是下人,也從來沒有架子,也有學問,而且也極爲的孝順,先帝對他,是極爲滿意的,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文帝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帶着他一起,那些大臣都覺得,他會是未來的帝王,沒想到後來卻發生那樣的事情。”
雲氏再次嘆了口氣後,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很快抿住了嘴巴,“他是個好太子,也是個好相公好父親,是你母親沒有福氣,如果當初你母親嫁給太子做側妃的話,或許現在,所有的事情,就會都不一樣了。”
如果母親嫁給太子的話,那定國公府勢必是要捲入皇子奪儲的鬥爭中去的,從外婆的描述來看,太子應該是個極爲仁德的人,先帝對他又倚重,朝堂之上,那些官員必定是相當擁護的,若是再有定國公府支持,文帝想要奪位,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母親嫁給太子的話,她和哥哥或許就不會死了,但是蘇心漓又自‘私’的覺得慶幸,程立雪嫁的人是蘇博然,如果她嫁給太子的話,她和蘭翊舒就是兄妹,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蘇心漓想,真的愛上一個人,尤其是習慣一個人後,應該就只能非他不可了吧,就像之前,她一直都十分的抗拒排斥和皇室的人有牽扯,但是現在,就算知道蘭翊舒也是皇子,並且身份比起其他皇子來說要來的尷尬和危險,她卻做不到分手了,雖然腦海裡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隻要一想到今後的生活沒有這個人,她就覺得渾身沒勁,做什麼事情都覺得沒勁,所以只是糾結了短短几個時辰,蘇心漓就已經有了決定,患難與共,風雨同濟,但是這件事情,蘇心漓暫時不準備告訴任何人,包括蘭翊舒。
雖然蘭翊舒的隱瞞讓她有些失望生氣,但是她可以理解,蘭翊舒她應該是怕自己會因爲定國公府捨棄他吧。
“其實,太子妃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文帝篡位的時候,她已經是身懷六甲,馬上就要臨盤了。”
雲氏是個心慈心軟的人,對‘女’人和孩子,尤其是那個孩子,自然是同情惋惜的。
“那大皇子呢?”蘇心漓比較好奇的是蘭翊舒的事情。
“死了。”
“怎麼死的?”
“我也不清楚。”
這樣的謀逆叛‘亂’,定國公府的人自然是不會參與的,這個中詳細的緣由,雲氏自然是不知情的。
“外婆,小皇子長什麼樣啊,有沒有胎記標誌類的?如果他沒有死的話,他今年大概是多大啊?”
蘇心漓急於想要確認這件事情。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蘇心漓一開始問太子的事情,雲氏就已經覺得奇怪了,她現在又問小皇子的事情,而且還如此的關心,雲氏就覺得更加不對勁了,要說好奇,這好奇來的未免太過突然了吧了,而且這好奇心也太重了吧。雲氏盯着蘇心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漓兒她素來聰慧,說話做事都有分寸,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問這樣的事情。
“漓兒,你老實和外婆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外婆?”
雲氏沉着臉,一臉認真嚴肅的看向蘇心漓,蘇心漓知道是自己心裡太過急切已經惹來雲氏的懷疑,是不能繼續問下去了,不單單是雲氏這裡,定國公府的其他人估計她也不能再問了,不然的話,雲氏肯定就更懷疑了。
“外婆您火眼金星,我能有什麼事情瞞得住您?今兒長公主到我的府上,忽然提起了過去的事情,說起她和太子還有母親小時候一起玩耍的事情,我只是單純好奇才會問您的,如果小皇子還在世的話,應該差不多和顧大哥還有蘭翊舒一樣大了吧?”
“是呀,那也是個好孩子。”
離開定國公府後,蘇心漓的神情恍惚的很,外婆說大皇子死了,那蘭翊舒是誰?他不是大皇子又會是誰呢?還是當年的那場大火有不爲人知的隱情,蘇心漓帶着滿腹的疑‘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蘇府,剛下馬車,纔剛進大‘門’沒多久,就看到蘭翊舒跑過來了,走到她跟前,就用那滾燙厚實溫暖的手心包裹住了她冰冰涼涼的小手,然後牽着她的手,“不是回來了嗎?怎麼又出去了?”
蘇心漓心虛,垂着頭,避開了蘭翊舒的視線,“你還沒回來,我覺得有些無聊,就想去看看外婆,陪她聊聊天。”
這樣的謊言,未經大腦,就已經說出了口,在沒徹底確認蘭翊舒的身份前,蘇心漓並不想讓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蘭翊舒也沒有懷疑,牽着蘇心漓的時候就往院子裡的方向跑,蘇心漓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側臉還有彼此緊緊‘交’纏在一起的雙手,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熱了起來,一顆心也是充盈無比。
“聽說長公主今兒來了。”蘭翊舒輕拍着蘇心漓身上的雪問道。
“嗯,她和駙馬一起來的,他們要離開京陵城了,是特意來向我告別的。”
蘇心漓的一顆心‘亂’七八糟的,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蘭翊舒以爲是一路跑回來的原因,並沒有懷疑其他,蘇心漓見他如此,舒了口氣,比起雲氏來說,蘭翊舒難糊‘弄’的可不是一丁半點,那雙眼睛更是厲害着呢,他對自己來說,纔是真的火眼金星啊。
三日後,公主和駙馬南下,蘇心漓依言,親自到公主府送他們,他們的行李比她想象中的簡單,隨行的就只有兩個趕車的,還有以前一直照顧公主的兩個貼身婢‘女’,再沒有其他,看的出來,他們是真決定重新開始的,送行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有些淒涼,但是不論是公主和駙馬,他們的臉上,揚着的卻又都是興奮又期待的笑容。
蘇心漓一直送他們出了城‘門’纔回府,就算心裡頭爲他們高興,卻還是忍不住感傷,她希望有一天,自己和蘭翊舒能夠過上這樣瀟灑自在的生活,卻又害怕,自己會落得那樣淒涼的下場,不過這樣的感傷和擔憂並沒能維持太長的時間。
年關將至,京陵城中瀰漫着濃濃的年味,蘇心漓現在已經不是蘇小姐,而是右相,上‘門’巴結的人多,有些人可以敷衍,而有些人卻是不得不見的,而且,她現在已經離開了丞相府,雖然蘇博然幾次提起讓她回去過年,不過蘇心漓已經決定,今年的新年和蘭翊舒在蘇府過,爲了籌備新年的東西,她自然就開始忙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