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蘭翊舒謝雨薇賜婚?(24號下午五點左右更)
駙馬剛踏進公主府就覺得不對勁,從大門口到前廳的路上,沿途都沒碰上幾個下人,他疲累萬分,直奔謝雨薇的院子,才走到一半,就聽到她如瘋子般嚎叫着的聲音,杜桓澤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精神有些恍惚,他晃了晃腦袋,穩住自己的心神,才邁着如有千斤一般的沉重的步子繼續往謝雨薇的院子走,越是往前走,那叫聲就越是尖銳清晰,還能聽到她怒罵蘇心漓指責太子殿下,杜桓澤一下坐在謝雨薇的院門口,頭靠着門扉,差點沒暈過去,他看着湛藍的天空,只覺得天旋地轉,有種世界彷彿都快要塌下來的感覺,他轉過身,看向院子的方向。
院子裡,下人們手上端着東西,來回進出,她們臉盤上的毛巾都是血跡,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而他們一個個的神色也極爲的慌亂驚懼,有太醫走了出來,屋子裡傳來東西噼裡啪啦被砸摔在地上的聲音,然後就是長公主的怒斥生聲,沒一會,御醫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臉的頹喪,很快有丫鬟發現門口坐着的駙馬,驚叫了一聲,“駙馬!”
她的那雙眼睛瞪的圓圓的,就好像看到救星似的,倏然變的明亮起來,不過聲音卻顫抖的很厲害,顯然是很害怕,謝雨薇變成這樣子,以她的脾氣,肯定會找下人發泄怒氣,不會讓她們好過的,長公主也是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說不定也大動了肝火,這些下人如何會不害怕。
杜桓澤從地上站了起來,剛進屋就看到滿地的碎片,屋子裡亂七八糟的,謝雨薇躺在牀上,整張臉幾乎都用紗布包着,靠在長公主的肩上抽噎着,口中嘟嘟囔囔,罵罵咧咧的,長公主的樣子少有的狼狽,髮絲凌亂,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跡,輕撫着謝雨薇安慰着。
“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嗎?你來我這院子做什麼?看我笑話的嗎?”
謝雨薇先發現的杜桓澤,推開長公主,露在白色紗布外面的眼睛滿是怨恨的看向了杜桓澤。
“既然你不當我是你女兒,今後你也不是我父親,你,不準再踏足我的院子一步!”
謝雨薇是在御醫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給痛醒的,然後又在公主府大鬧了一場,包紮了傷口後也沒休息,一直和長公主抱怨,讓她替自己做主,直到長公主答應替她進宮面聖,讓皇上替她做主,懲罰蘇心漓和她跟前的丫鬟,再讓她嫁給蘭翊舒,她才作罷。
謝雨薇怕死,但是她覺得蘭翊舒就是平民,他根本就不敢殺自己,反正現在她已經變成這樣子了,情況也不會更加糟糕了,蘭翊舒還能怎麼對她?他居然爲了蘇心漓那個賤女人那樣對自己,他越是不想娶她,她就越是要嫁給他,她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要是蘭翊舒不娶她的話,他也休想和蘇心漓在一起。
杜桓澤精神並不是很好,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他面無表情的看了謝雨薇一眼,又看了長公主一眼,神色黯然,近乎絕望,一句話也沒有,轉身離開,長公主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是謝雨薇已經纏上來了,長公主無奈的嘆了口氣,“雨兒,他是你父親,不許這樣和他說話。”
謝雨薇想反駁,轉念一想,又擔心心情不好的長公主因爲自己生氣,不去皇宮了,那她就功虧一簣了,忍着沒有說話。
謝雨薇急着讓長公主進宮完成她的使命,而失血過多的她折騰了一整日,也確實是累了,駙馬離開之後,她就讓長公主也一起離開了。
長公主剛回到房間,就看到駙馬坐在房間的軟榻上,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少有的頹廢,謝雨薇變成這個樣子,駙馬也必須要擔負起一部分的責任,可看到駙馬那樣子,卻不忍心,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吩咐下人準備熱水,伺候她沐浴。
“我要進宮,你陪我一起吧。”
駙馬一聽她說要進宮,挑了挑眉,進宮做什麼,自取其辱嗎?
“蘇小姐當着衆人的面保證,她與我們長公主府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今日的事情,她也不會計較的。”
駙馬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但他這話的意思,卻表明了立場。
長公主一聽這話,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索,蹭的一下全燃了,“駙馬,雨兒纔是你的女兒,我們唯一的孩子,爲什麼你總是向着蘇心漓那個外人,今日的事情,要不是因爲你,如果不是因爲你堅持讓雨兒去道歉,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根本就沒將雨兒當成女兒,我後悔死了,我就不該聽你的如此對雨兒!”
長公主歇斯底里,邊說邊坐在桌上痛哭出聲,可這回,駙馬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走到她身邊,將她摟在懷中安慰,他只是在軟榻上坐着,呆呆的,神情沮喪,眼神黯然。
長公主等了半天,不見駙馬上前安慰,心頭更加惱火,以前,就算雨兒殺了人,她和駙馬吵的再兇,他也沒有像今日這樣,扔下痛哭的她,不管不顧,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蘇心漓。
“她當然不會計較了,她恨不得就此作罷,受傷害的是我們雨兒,我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長公主滿是憤恨,“如果不是因爲她,你也不會這樣對我,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駙馬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絕望而又充滿了悲傷,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決絕,“我情願沒有那個女兒。”
那樣的話,他和長公主和不至於如此。
“隨便你吧,你若還這樣認不清形勢,得寸進尺,只會自取其辱,我不想進宮,要去你自己去。”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收起眼淚,剛好有下人來報說熱水準備好了,長公主看了駙馬一眼,轉身離開,她一轉身,駙馬就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有說不盡的無奈,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苦澀。
“柔兒,我從未想過,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累了,真的好累。”
因爲看不到希望,他根本就不想堅持也不願意再繼續堅持了。
長公主入宮後,直接去了御書房找皇帝,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快,要在皇上知道今日事情的始末前,求得謝雨薇想要的旨意,事成後,就算皇上想反悔,可話已出,想必也是不能了,長公主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欺君罔上,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算皇上要怪罪,到時候她會一力承擔,而且,皇上不是一直都很欣賞讚賞蘭翊舒嗎?讓他成爲郡馬,不正合了皇上的心意?而且長公主覺得皇上不該拒絕,她私心裡覺得皇上對她有所虧欠,這次,就當是最後一次吧,她最後一次仗着那點情分,再爲雨兒求一份情。
長公主大步進了御書房,宮內燃着醒神的龍涎香,文帝正坐在龍椅上還在拿硃筆批閱奏摺,他的身旁,太監總管李公公李海福恭敬又小心的候在一旁,大殿內,有五六個人在伺候,所有的一切秩序井然,沒有發出一丁點擾人的動靜來。
“柔兒向皇兄請安。”
長公主跪在地上,行了君臣之禮。
文帝放下了手中的硃筆,擡頭看了她一眼,“平身。”
文帝臉上帶着笑意,可那笑容並不達眼底,他淨了手,站了起來,然後與長公主一起去了茶水間,兩人剛坐下,就有太監和宮女端了茶水和糕點上來。
長公主偷偷看了文帝一眼,文帝當初是怎麼登上這個位置的,現在活着的那些人,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他能坐在這個位置,她功不可沒,而她變成現在這樣子,他也要擔負起一部分的責任,長公主每次爲了謝雨薇的事情進宮,就會這樣自我催眠一番,可看到文帝,那樣的想法,總不能理直氣壯起來,他是皇帝,琉璃最尊貴的人,這些年雨兒做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不過就是看在她的面上,睜一隻眼閉只一眼罷了,其實長公主也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這次的事情,她實在沒有辦法,雨兒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這個當母親的不爲她出氣,就讓她這樣委屈着呢?每次謝雨薇犯事,長公主自己也會教訓斥責她,但是護短的她不允許別人這樣傷害欺辱她。
生出的兒子個個英俊帥氣,文帝長的自然也是不俗的,雖然已經三十多快四十了,但是因爲保養的好,看起來還是很年輕,身爲皇帝,雖然衆星拱月,一呼百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但是事實上,卻也很可憐,喜歡的東西不能多吃,不喜歡的食物不能不吃,尤其是文帝這樣的明君,還要每日爲國事操勞,十分勞累,所以就算每日錦衣玉食供着,身材也沒有發福,文帝的後宮美人自然是不少的,但現在有身份位份高的多是從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着他的老人,文帝雖然作用佳麗無數,但並不貪色重欲,所以氣色也極好,就算只是靜靜坐着,也自有一股讓人敬畏的皇者威嚴。
長公主很少入宮,像這樣和文帝見面,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她本想等着文帝開口詢問她有何事的,到時候再說明目的,但是文帝卻什麼都沒說,長公主心中有一種並不是很好的預感,她心中有過片刻的猶豫,可一想到謝雨薇,長公主頓時就覺得自己己根本沒有退路,她咬了咬脣,跪在了地上,“柔兒有一事懇求皇上幫忙。”
文帝臉上的笑意不減,看着跪在地上的長公主,緩緩道,“可是爲了郡主的事情?起來再說吧。”
郡主,雨兒,雖然只是個稱呼,但足以窺探出文帝對謝雨薇的態度。
長公主站了起來,“柔兒知道,這次的事情本不該麻煩皇兄,只是柔兒現在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想來,就只有皇兄能幫自己的忙了。”
長公主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自嘲道,“以前,沒有兒女的時候,無牽無掛的,做什麼都不怕,可一旦有了女兒了,尤其還是雨兒這樣不省心了,就要操碎了心,她小的時候身體不好,我擔心,現在大了,我又要操心她的婚事。”
比起懲罰蘇心漓和水兒,長公主覺得,就謝雨薇目前的狀況,解決終身大事這個問題更加重要,而且只要蘭翊舒娶了雨兒,就算她們什麼都不做,對蘇心漓就是一種懲罰,而且長公主已經想好了,若是皇上賜婚的話,她就稱頌一下蘇心漓的德行,說是要雨兒好好向蘇心漓學習,請求皇上讓蘇心漓到公主府做客,蘇心漓的命,她自然是不敢要的,不過給她點教訓還是可以的。
“郡主今年多大了?”
長公主一愣,看向文帝,總覺得他問這問題問的有些古怪,雖然她並非她的親妹妹,但謝柔兒知道,文帝對她比對她的好並不遜色與他的親妹妹,她就一個女兒,雨兒每年生日,她都會替她準備生日晚宴,皇上日理萬機,不知道正常,但是直接問出來,就有些讓人尷尬了。
“馬上就十五了。”
文帝點了點頭,“是可以指婚了。”
長公主見話題被引上了正軌,露出了笑容,“皇兄這次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否則我和駙馬都要被這事愁白了頭髮了,京陵城的年輕才俊多得很,個個都好,可郡主就是不要,她就是看上了蘭翊舒,就是宸璽的那個好朋友,說什麼非他不嫁,不然的話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我能如何呢?”
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沒有說話,長公主以爲他是在衡量思考,繼續說道,“那次出征,我傷了身子,今後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她的脾氣驕縱野蠻,那都是我的錯,是我慣壞了,但是該罰的我也都罰了,難道我還能把她給殺了不成?不管怎麼樣,她是我的女兒,我身爲她的母親,她的終身大事,我怎麼可能不管?她的脾氣驕縱,又學了些拳腳功夫,一般人的話哪裡能降的住她,我也不放心啊,我看這蘭公子就不錯,溫文爾雅,進退有禮,最重要的還是,雨兒喜歡他,一見到他,乖順的就像只貓兒似的。”
這件事情,長公主本想找皇后或者是貴妃娘娘爲自己說情的,畢竟同爲母親,女人家說起這些,更容易有共同話題,而且她們必定會更加體諒自己,尤其是皇后,她在皇上提這樣的事情,更加方便一些,只是現在,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三皇子,他們都偏袒蘇心漓,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似乎都有意讓她成爲自己的兒媳婦,若是指婚這事,倒也好說,畢竟蘭翊舒那樣的人物,雖然他沒有像皇子這樣的尊貴身份,但這樣的對手也不容小覷。
不過蘭翊舒現在和顏宸璽一樣,都是太后和皇上跟前的紅人,尤其是一直不怎麼參與後宮和前朝爭鬥的賢妃娘娘,對他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似的,她們兩個,不論是誰,都不會願意爲了她與賢妃娘娘槓上,因爲賢妃娘娘不但深得皇上的寵愛,太后娘娘對她也最爲信任,而且顏宸璽雖然表現的對那個位置毫不在意,不過有誰對那個位置帶來的權利可以真正做到不動心,她們肯定都還是防着的,蘭翊舒是他的至交好友,若是雨兒嫁給蘭翊舒,那就表示將來若是發生什麼事,她會站在六皇子那一邊。
“雨兒喜歡他,若是能喜歡他,自然會收斂自己的脾氣,而且,蘭公子是個厲害的,又有本事,若是雨兒做錯了什麼,他也能替她攬着,那樣的話,我和駙馬也不至於整天爲了女兒的事情發愁了。”
長公主緩緩道,語氣輕柔,仿若閒話家常一般,文帝聽了她這幾句話,卻不由擰起了眉頭,看向長公主的眼神,透着幾不可察的不悅。
“翊舒他願意嗎?”
長公主一驚,沒想到皇上居然會過問蘭翊舒的太大,他若是願意的,便是不願意,對雨兒的態度不要那般惡劣,雨兒也不至於爲了他變成這樣子,長公主覺得,這事情,蘭翊舒他必須負責,他就該照顧謝雨薇一生一世,想到蘭翊舒那態度,長公主心裡不是沒有擔心的,所以她纔會來找皇上下聖旨賜婚,到時候若是雨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蘭翊舒也必不好交代的。
“能得皇上賜婚,是他的福氣,他有何不願意的?”
長公主覺得,蘭翊舒之所以不將她放在眼裡,那是因爲他沾了六皇子的話,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寵愛,現在皇上發話,他還能違抗聖旨不成,就算他敢抗旨不尊,可今後,想要與蘇心漓在一起,怕是不能夠了,反正,長公主是絕對不會成全他們二人的。
“這可未必。”
文帝將茶杯放在桌上,上好的瓷器與上好的檀木桌撞擊,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響,那茶杯在桌上滾動了幾圈後,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在了長公主跟前,長公主一驚,向後退了幾步,跪在了地上,而其他御書房的宮女太監全部跪了一地,文帝擡了擡手道,“收拾了吧。”
長公主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裡突突的跳着,總覺得今日的皇上有些不尋常。
“自從郡主第一次犯事,公主每一次進宮見朕都是爲了她的事情。”
長公主垂着頭,事實確實如此,這些年,謝雨薇惹了不少不該惹的人,很多事情她解決不了就只有進宮請求皇上,然後爲雨兒說幾句好話,她與皇上的感情並不深,甚至心裡存着芥蒂,如非必要,她根本就不會進宮。
“璽兒自幼不在宮中長大,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頭,這孩子,性格雖然不羈,卻孝順的很,一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就會着人送回宮中,太后,賢妃那裡,都是他送的小玩意,而且從來不會在朕跟前提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朕最喜歡的就是他不給我惹麻煩的性子。”
長公主心中一凜,心中失望的很,皇上他這是不同意了,非但不同意,而且還有些生氣,拿話點她呢,讓她不要提這樣讓她煩心的事情,同時要她管好雨兒,不要再讓她惹麻煩。
“他與他的那些皇兄都不親近,就和這蘭翊舒要好,公主來之前,璽兒就找到我,說若是長公主進宮讓我給郡主賜婚,如果對象是蘭翊舒的話,一定不能答應,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求我呢,而且翊舒他現在和璽兒一樣都深得母后的喜歡,母后再三提起,定要給他選個容貌無雙,才德兼備的女子,將來她還要親自指婚呢。”
長公主跪着,臉漲的通紅,面色難看的很,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容貌無雙?才德兼備?長公主聽着,只覺得諷刺,他知道,皇宮裡面的人沒幾個喜歡雨兒的,皇上也是一樣,但是她沒想到,皇上心裡居然對雨兒有意見,還是對她有成見?她沒想到,顏宸璽的動作竟然那樣快,居然在她之前就見過皇上了,如果她剛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碰上顏宸璽的話,她早有準備,現在也不至於這般尷尬。
“我看,就郡主的性子,最好給她指一個脾氣溫和的,家世背景是其次,沒有背景靠山的,才更好拿捏。”
這事,分明就是不能成了,而且今後也是不能再提起了,家世背景其次?皇上已經沒了縱容包容雨兒的心思了,若是夫家無用,她將來翻了事,她又不在了,誰來給她善後?
長公主搖了搖頭,心裡後悔的很,早知道皇上是這樣的態度,她也不會進宮,既然六皇子已經見過皇上了,那今日發生在相府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指婚不行?那雨兒的情緒如何能平靜下來?
“皇上,雨兒的情緒很不穩定,可否請皇上下旨,讓蘭公子到公主府住幾天?”
“這樣的小事,公主也要朕插手嗎?公主也太由着郡主胡鬧了,若是有一天,她看上了朕的龍椅,非朕的龍椅不可,公主是準備謀逆呢還是求着朕讓朕將這位置讓給你女兒坐坐?”
長公主聞言,臉色陡然變的蒼白起來,她實在不明白,她不過是求皇上賜婚而已,皇上何故發這樣的雷霆之怒。
“柔兒不敢。”
長公主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早知道皇上會動怒,她方纔就離開了,她忽然想到駙馬說的話,這天下是顏家的,不是謝家的,最是無情帝王家,而帝王又是這所有人當中最最無情的,皇上容了她這麼多年,是覺得已經補償夠了嗎?長公主原本還想提蘇心漓的事情,可這會,哪裡還敢對皇上提請求?
“你不敢?”文帝冷哼了一聲,帝王發怒,那不單單是自己性命,那是攸關全家性命的大事,長公主深知,自己這些年的風光所依仗的不過是帝王的信任和寵愛,而她一旦失了這些,就什麼都不是,雨兒也是一樣,她們或許還是公主和郡主,但如果只是個虛名,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
“你以爲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情朕都不知道嗎?不過是念着過去的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長公主素有正直之名,朕一直想着下一次你不會做的太過分,會對郡主嚴加管教,但是你卻讓她一而再再而三有損皇室威嚴的事情,實在是太叫朕失望了。”
文帝說完,太監李海福很快拿了一厚厚的竹捲進來,送到文帝跟前,文帝接過,直接扔在了長公主的跟前,“看看,這就是你們這些年做的好事,簡直就是膽大妄爲!要沒有朕替你壓着,你以爲現在自己還能是長公主嗎?”
長公主根本就不敢看文帝,將竹書打開,裡面一筆筆記錄着的全是謝雨薇這些年做的惡事,而她因爲幫着善後,也用了不少手段,裡面全部都有記載,長公主吃了一驚,原來這些年,她與雨兒做了這樣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是朕的皇妹,這天下的臣民也是朕的子民,朕包庇你們已經夠多的了,這次百花宴的事情鬧的那樣大,我們皇家的臉都被你女兒丟盡了,你今日前來,是不是還想求這朕懲處蘇丞相的女兒!”
長公主看着文帝的臉色,哪還敢說是,不過心裡卻憋屈的要命,眼眶都紅了,“柔兒不敢,這次的事情,確實是雨兒的錯,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敢將雨兒害成這樣子啊,皇兄就算不肯懲罰蘇心漓,至少讓她將那丫鬟交給我處置。”
“然後你再交給郡主,讓她折磨她出氣嗎?就是因爲你的一再縱容,郡主纔會這樣無法無天,我們皇室如何會有這樣心腸歹毒的人?定國公府的太夫人已經進宮將這事告到太后那裡了,郡主她這是咎由自取,定國公府的人大義滅親,而你卻縱着自己的女兒爲非作歹,你是不是想讓定國公府的人對皇室心生不滿才肯罷休,你何時也成了這樣不顧全大局的人?太后說了,這件事情,不準任何人插手,你也不許再計較,這次的事情,我看在你的面上,就不追究郡主的責任了,你回去後,好生管教她,今後她若是再惹出什麼事情來,朕必定嚴懲不貸,同時你也難逃其責!”
長公主臉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扇了幾巴掌,身上的力氣也好像被抽光了似的,總之,整個人哪裡都不對勁,難堪的很,皇上這分明就是給她下最後通牒了,若是雨兒再犯事,她這公主之位怕也是難保了。
“是,臣妹回去後一定好好管教雨兒,絕不會讓她再惹是生非。”
文帝點了點頭,“你回去告訴她,若還有下一次,朕就削了她的郡主之位,收回她的封地。”
長公主聞言,差點倒在地上,若是皇上下旨奪了雨兒的封位,收回封地,那世人都會知道她謝柔兒也失了皇上信任和寵愛的事情,到時候,被雨兒害過的那些人,必定會尋事報復的,他們還不是最讓長公主擔心的,她就怕蘇心漓會聯合定國公府的那些人落井下石。
長公主心裡清楚的很,皇上心裡對她已經很不滿了,這不滿於她來說,來的有些莫名,她有一種直覺,她總覺得皇上對蘭翊舒的偏疼並不僅僅是因爲他是顏宸璽的朋友那麼簡單。
皇上素來重視皇家體面,他之所以一直對雨兒不滿,就是因爲她做的那些事情有損皇室顏面,顏宸璽與蘭翊舒之間,像是朋友,但是偶爾又會給人一種主僕的感覺,出乎衆人預料的是,蘭翊舒是主,而身爲皇子的顏宸璽是僕,蘭翊舒倒是從未對顏宸璽呼來喝去,但是顏宸璽對他卻是有求必應,蘭翊舒說什麼,或者只要一有意向,顏宸璽就會上前呼應,從來不會在乎自己的顏面,顏宸璽這個尊貴的皇子身份似乎就是方便蘭翊舒做事的工具而已,按理說,顏宸璽的做法比雨兒更損皇室顏面。
而且,文帝還是個多疑的人,她之前私下讓人調查過蘭翊舒,結果卻是一無所獲,他是六皇子在江湖上認識的,皇上就不擔心他別有目的?但是他從未聽說過皇上因此責怪六皇子或者阻攔他與蘭翊舒來往,他甚至允許蘭翊舒自由出入皇宮,讓他經常進宮陪太后,他的態度,給她的感覺就是,他覺得身爲郡主的雨兒根本就配不上蘭翊舒,長公主總覺得,文帝的怒氣與蘭翊舒有關。
“郡主的傷,朕會命宮中最好的御醫給她用最好的藥,盡力將她治好。”打幾巴掌,再賞給甜棗,皇者慣用的安撫人心的伎倆。
“謝皇上隆恩,臣妹告退!”
長公主起身,說完,恭敬的退下,駙馬說的不錯,她就是自取其辱,皇上對她的虧欠已經用光了,就算她提起過去那些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惹來他的反感,今後,她該更加小心一些纔是,決不能讓雨兒再犯錯,不然的話,就算她賠上自己,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長公主離開後,御書房內,越發的安靜,李海福屏退了左右的太監宮女,只留自己一個人在殿前伺候。
“聯合那些深受郡主其害的人,讓他們聯名上書,奏長公主一本。”
長公主剛離開,文帝的面色就沉了下來,整個人越發的威嚴,而離開的長公主更加料想不到,這件事情,在皇上這裡,並沒有真正的結束。
“嗻。”
李海福跪地應了聲,站起來後,看着文帝道,“蘭公子天仙一般的人一般的人物,豈是郡主那般德行的女子能配得上的,還毀了容,簡直就是一無是處,蘭公子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如何能爲這樣一個一文不名的女人善後,長公主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李海福的聲音尖細,在安靜的只有他與文帝兩人的御書房,無比的清晰,文帝聞言,面色舒展了一些,李海福也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說對了,皇上剛出生沒多久,他就跟在他的身邊伺候,這皇宮之中,要說最瞭解他的人,絕對非他這第一太監莫屬,在皇上跟前當差,可不是輕鬆的活,如果連皇上的喜怒哀樂都看不清分不清,便是說了一句皇上不愛聽的話,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如此,日積月累,哪裡還又不能揣摩皇上心思的?
李海福說完,繼續道,“蘇丞相的女兒才貌雙全,德行兼備,而且聰慧玲瓏,便是要給蘭公子指婚也應該找這樣的。”
文帝扭頭,看了李海福一眼,李海福忙跪在地上,不敢再看文帝。
“你這老奴才,辦事去吧。”
李海福樂滋滋的領了命,轉身去辦文帝交代的事情去了,看樣子,皇上對這蘭公子,真不是一般的青睞有加啊。
長公主從皇宮渾渾噩噩的回到公主府,一回去,就去了謝雨薇的院子,謝雨薇一直都在等長公主的好消息,臨睡前吩咐了下人若是公主來了,一定要叫她叫醒,所以長公主到她屋子的時候,她已經醒了,不過因爲不是自然醒,人有些迷糊,也虛弱的很。
“母親,怎麼樣了?皇上伯伯怎麼說?”
對於身份比長公主尊貴的人,尤其是皇上,謝雨薇的嘴巴一直都很甜,私下都是這樣稱呼皇上的,彰顯自己與他親近的關係還有尊貴的身份。
“他答應給我了蘭哥哥賜婚了嗎?還有蘇心漓那賤人,他準備怎麼罰她?一定要將她還有那丫鬟砍了。”
長公主由謝雨薇握住她的手,忽然想到御書房內皇上扔給她的竹簡,心中一痛,原來,在她和雨兒喪生的無辜性命已經那樣多了,上戰場殺過敵的長公主從來就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但她也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以前一次次的她沒覺得,今天一下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手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沾了那麼多的鮮血和生命了,想到當時皇上氣憤的樣子,長公主心裡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雨兒,今後不要再想着蘭翊舒了,母親再給你找其他好的。”
長公主無奈道,心中更是一片的悲涼,“不要,我不要,我就是要蘭哥哥,我就要嫁給他。”
謝雨薇一聽這話,從牀上坐了起來,又開始鬧,長公主像是沒瞧見一般,繼續道,“還有蘇心漓,你今後不要再與她作對了,更不要惹是生非。”
蘇心漓火冒三丈,瞪大着眼睛,怒視長公主,“爲什麼?難道這次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嗎?我被毀容了,還當着那麼多人被打了,就這樣罷休,皇室的威嚴何在?皇上他怎麼說?母親,你可是皇上的妹妹,我是他的侄女,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面對固執的謝雨薇,長公主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更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想訓斥她一頓,可一看到她臉上和身上纏着的繃帶,又說不出那樣的話來,這是皇上的意思,不算了,能怎麼辦呢?皇室的威嚴?皇上將她們當成皇室的人她們纔能有皇室成員的威信和權利,不然的話,她們什麼都不是。
長公主將謝雨薇抱在懷中,但是無論她怎麼哄她,她的情緒還是無法平靜下來,激動的很,長公主無奈,“這天下是顏家的天下,我姓謝,你也是,今日在相府發生的事情,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了,皇上說了,太后娘娘要給蘭翊舒找一個容貌無雙,才德兼備的女子,皇上也是這意思,他還叮囑我管教好你,若是你下次再惹事,就削了你的郡主之位,並且還要收回你的封地,你要不想丟了這個身份,就安分守己,這段時間你最好哪裡也不要去,安心在家裡養傷,不然的話,誰都救了你。”
長公主說着,哭出了聲,而謝雨薇則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她猛地將長公主推開,“不可能,皇上伯伯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她嘴上說不可能,可心裡又覺得可能,這次的事情,如何能就這樣算了?那太便宜蘇心漓那個賤人了,容貌無雙,才德兼備,本來,她是可以的,都是因爲蘇心漓那個賤人,她纔會被毀容了,謝雨薇想罵人,想罵皇上不念親情,和她的父親一樣都幫着外人,不過又擔心這話被別人聽了去傳到皇上耳中,到時候,她就不是郡主了,就算是公主的女兒,但要沒封號封地,她的身份也差了很多,而且皇宮裡面的那些曾經被她欺負過的公主還有其他被她欺負過的郡主肯定都會笑話她的,她纔不要成爲衆人的笑柄。
“爲什麼不可能?我並不是他的親妹妹,你也不是她的親侄女,之前,你在宮中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被你欺負的時候,確實只是宮女,也有不得寵的,但是現在,有多少成了皇上寵幸的女人,成了妃子?你以爲你對她們做的那些事情,他們當真就不計較了嗎?你以爲她們會念你年幼就不在皇上跟前說你的不是了嗎?還有,你只是郡主,就算再怎麼得寵,身份也越不過公主皇子去,誰讓你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你有什麼資格輕視他們?”
長公主看着謝雨薇那冥頑不靈的樣子,還是沒忍住,說了她幾句,謝雨薇嚇傻了,坐在牀上一直哭,長公主看到她這樣子,心裡又像是被針紮了一般難受,“好了,只要你今後乖乖的,你還是郡主,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長公主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已經是身心疲憊,她想找駙馬與她說說話,但是駙馬根本就不在,她問了下人才知道駙馬在她離開後不久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長公主一聽,想到駙馬這段時間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他說,如果她再繼續包庇謝雨薇的話,他們就和離,她若是不同意,他就離開,她怎麼忘記了,他雖是書生,但一直以來,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而那時,他也並不像是說氣話,長公主只覺得氣血上涌,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一下就暈了過去。
駙馬離開了公主府,長公主昏迷了許久不醒的消息,蘇心漓是從蘭翊舒的口中得知的,因爲這事,蘇博然還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一直唸叨着讓她前去公主府探望,蘇心漓當沒聽到,公主落得這樣衆叛親離的下場,確實可憐,但這世上的可憐之人,從來都是有可恨之處的,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謝雨薇,謝雨薇應該不至於會變成今天這樣子,而駙馬也不會心寒離開。
蘇心漓想,就算是選擇了離開這種方式,也是不能否定駙馬對長公主的愛的,他之所以這樣做,大概還是希望長公主在謝雨薇的事情上能幡然醒悟的吧,按着他的意思,嚴加管家謝雨薇,不要再讓她惹出什麼事情來,長公主都命人尋了幾天了,至今都沒找到駙馬。
“你說,駙馬他會去哪兒?”
兩人面對面坐在榻上,正下着棋,棋面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蘭翊舒手執黑棋,看着意態悠閒的蘇心漓,“走馬。”
蘭翊舒笑容莞爾,自從發生了謝雨薇的事情後,他幾乎將蘇心漓的閨房當成他另一個家了,隔三差五就來,剛好戌時亥時交接的點,每次準時的很,才幾天的時間,蘇心漓有事沒事,都得等到這個點,不然的話,根本無法入眠。
“左右是不會出京陵城的。”
謝雨薇出事之後,長公主進了宮,雖然不知道她與皇上說了什麼,皇上又告訴了她些什麼,不過從現在的情形看來,她非但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這說明了一點,皇上對長公主的包容已經快到終點了,長公主離失寵不遠了,駙馬愛長公主如命,他又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怎麼可能真的會拋下長公主一走了之?
“桂嬤嬤她現在怎麼樣了?身體好多了吧?”
蘇博然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除非她答應去長公主府向公主郡主賠禮道歉,不然的話,根本就不許她出門,她本來想去定國公府看看的,再約顧大哥他們一起去起碼踏青的,再去看看桂嬤嬤,不過因爲只能呆在相府,什麼事情都辦不成,不過就算被困在家裡,有蘭翊舒,蘇心漓的消息倒是一點也不閉塞,她的人能告訴她的或者是不知道的,蘭翊舒都能說與她聽。
“有我的人照顧着,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心漓笑笑,“誰說我不放心了,我只是擔心她的狀況。”上次桂嬤嬤那樣子,瞧着實在是嚇人的很。
“幾日後的花朝節,不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會去,皇上也會去,方家這次的動作可是很大呢。”
這原該是一本正經的話題,可蘭翊舒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伸手就去撥弄蘇心漓垂在額頭的髮絲,蘇心漓手上拿着白棋將他的手打開,“別動手動腳的佔便宜。”
蘭翊舒笑的一臉燦爛,蘇心漓卻是滿臉無奈,她有種自己是在賣身讓蘭翊舒幫忙的感覺,因爲他每次一說正事就喜歡做各種親密的舉動,怎麼都阻止不了,她做不到不在意,可每次她訓斥蘭翊舒,他總能找到各種理直氣壯的藉口,好吧,蘇心漓也承認,事實上,她心裡也似乎並不是那麼生氣,不然的話,她若真沉下臉來,蘭翊舒必定也不會妄爲。
“頭髮掉下來了,擋住眼睛了。”
蘇心漓自己用手快速整了整,確定沒什麼問題了才停手,蘇心漓的手還沒收回來呢,就被蘭翊舒握住了,她擡頭,就對上蘭翊舒那雙並不正經但卻深情款款的臉,“不過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蘇心漓有種翻白眼的衝動,有他在,才容易出事呢,男女收受不親,這話她都說了不下百遍了,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反倒是她,被他各種佔便宜都習慣了,蘇心漓整日在相府,也察覺出了異樣,這幾日,經常會有生人偷偷摸摸的來找方姨娘,無論是方姨娘還是蘇妙雪,她們的平靜安分守己,都透着一股不尋常,讓蘇心漓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不單單是方姨娘和蘇妙雪,還有蘇博然,因爲最近的兩次,來找方姨娘的那人還去私下去見了蘇博然,如果這次的事情,真的針對的是她,蘇博然還充當了幫兇的話,那他真的就該死了。
方家人的手段,蘇心漓是領教過的,方有懷更不是等閒的角色,能從一個混混爬到今天的位置,怎麼可能是簡單的角色?
藉着文景之爭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的母親和兄長,他們要的絕對不只是方姨娘坐上相府夫人的位置而已,他們那幾個人,野心大的很呢,女子是鞏固自己權勢最好的工具,但是現在,方家根本就沒有適婚的女子,最好的選擇就只有蘇妙雪一人,同時,這也是蘇博然兩人心中最佳的選擇,但是,自從蘇博然的生日宴後,尤其是百花宴之後的事情,因爲有她,蘇妙雪根本就沒有任何表現的機會,成了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們精心部署了這麼久,怎麼甘心?蘇心漓懷疑,蘇博然可能和方傢俬下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說不定,畢竟兩人有這共同的目標,而這個目標,只有除掉她,至少,不能讓她成爲蘇妙雪的絆腳石才能達成,花朝節,是最好的機會,她不也盯上那日子了嗎?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蘭翊舒的能力,蘇心漓從不懷疑,一個膽敢踩郡主的玉佩,將她的臉毀了還能安然無恙的人,不但如此,還讓長公主在皇上那裡吃了癟,聽說,賢妃娘娘對他視如己出,太后娘娘也對他讚賞有加,蘇心漓忽然有些厭惡起自己這樣的功利心來,蘭翊舒對她這樣好,可她衡量的,還是他對自己的價值。
“聽三哥說,五哥臨時改變了計劃,會趕在花朝節前回來。”
蘇心漓並沒有問方家到底做了什麼?又想怎麼對付她?她專心的看着棋局,似乎她關心的,只有這個。
“將軍。”
蘇心漓緩緩落下自己的棋子,看向蘭翊舒,臉上的笑容愉悅,蘭翊舒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的笑道,“你贏了。”
那樣子,沒有一絲失敗的傷感,反而爲蘇心漓開心。
蘇心漓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蘭翊舒跟前盤子的黑色棋子落下,頓時,又變成了平局,蘇心漓笑笑,“不到最後一步,誰知道輸贏,你說呢,蘭公子?”
蘭翊舒抿脣微笑,不語。
“花朝節,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蘇心漓那雙漂亮的媚眼兒盯着蘭翊舒,似笑非笑,滿是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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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就是花朝節了,嫁妝嫁妝,且看女主怎麼把嫁妝拿回來重生之醫品嫡女 。
(給蘭翊舒謝雨薇賜婚?(24號下午五點左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