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相府來說,這次是舉家搬遷,蘇博然等人的行李都很多,除了之前已經搬上馬車捆綁好的帶走的,今天早上還有很多,按照蘇博然原定的計劃,陳氏和蘇淺月是要繼續留在京陵城的,但是因爲陳氏不放心愛孫蘇志安,他的美夢粉碎了,但是這件事情,蘇博然除了事先和蘇淺月溝通了,應該和陳氏也商量了一番的,陳氏和蘇淺月都是有留下來的準備的,所以兩人的東西收拾的並不怎麼妥當。
這一行人,蘇博然走在了最前面,身後跟了好幾十個擡着箱子的家丁,但是陳氏和蘇志安還有蘇淺月都沒出來,估計還在裡面收拾剩下的東西。
蘇博然在距離蘇心漓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他虎口的位置生生被方靖安咬下來了一塊肉,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癒合,手上還纏着繃帶。
他們這樣浩大的聲勢,蘇心漓又不想看到顏司明那張討人厭的臉,轉過了身去,見蘇博然停了下來,那雙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有火焰燃燒,憤怒的,不甘心的,還有極盡的懊惱,就像是翻涌着的海浪,尤其看到蘇心漓那張淡然的笑臉,更覺得不滿後悔,早知道他生的養育着的是這樣一個白眼狼,當初他說什麼都不會生下他的,蘇博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失敗的一件事情就是生了蘇心漓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女兒,要不是他,蘇心漓能這麼優秀嗎?蘇博然越想越覺得後悔,如果他一開始就將蘇心漓弄死的話,他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雖然蘇博然什麼都沒說,但是蘇心漓從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可以猜測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她不以爲然的勾了勾脣,就好像沒看到蘇博然對她的不滿,她對這個自己叫父親的人早就心寒了,而現在,這個幾度讓她絕望的人,早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陌生人了,他在做什麼,也牽動不了她太多的情緒。
“父親。”
蘇心漓抿着的嘴脣微微的勾起,笑着走到蘇博然的跟前,柔柔的叫了聲。
蘇博然瞪着她,不滿的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父親。”
蘇妙雪也上前,恭敬的叫了聲,顏司明也走了上來,因爲蘇心漓之前的忽視甚至是無視,他的臉色並不好看,不過顏司明在太子和皇后身邊這麼多年,在隱藏自己情緒方面,絕對是個中高手,所以蘇心漓背過身去沒多久,他就恢復如初了,就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面無表情的跟在了蘇妙雪的身後,也走到了蘇博然的跟前。
“丞相。”
雖然他和蘇妙雪已經成婚很久了,而且他就算不喜歡蘇妙雪,這段時間偶爾還是會寵幸她的,但就算是這樣,顏司明依舊沒喚蘇博然父親,一方面是因爲當初他娶蘇妙雪不是心甘情願,是被逼無奈,另外的話,蘇妙雪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丟盡顏面,他覺得這和蘇博然的教育有關,是他教女無方,所以顏司明對蘇博然並沒有任何的好感。當然,顏司明也是極爲了解蘇博然德行的一個人,知道他欺軟怕硬,好攀附權貴,所以自己越是這樣對他,他對自己就越是小心敬重。
顏司明討厭蘇妙雪,與此同時,心裡也極爲討厭蘇博然,覺得他不但趨炎附勢,沒有氣節,而且還笨的要命,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卻放棄定國公府那麼好的資源還有蘇心漓這樣的王牌不要,去巴結其他人,方家,方家能和有幾百年歷史的程府相提並論呢,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其實事實上,顏司明和蘇博然是一樣的人,他對蘇心漓的不滿,還有一些隱晦的嫉妒和不甘。
像蘇博然這樣的人,可以娶到定國公的女兒,而比蘇博然好上千百倍的他爲什麼不可以娶到定國公的外孫女,他的女兒,還有一點,顏司明覺得蘇博然的愚蠢影響到了他的計劃,但凡蘇博然聰明一點,和定國公府搞好關係,還有對蘇心漓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那他必定是可以保住自己的相爺之位的,必定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如果蘇心漓對他言聽計從的話,那他不就有機會了嗎?原本,蘇博然可以成爲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的,但是現在卻成了他的累贅,顏司明甚至覺得自己這樣窘迫的現狀有很大一部分是蘇博然造成的。
蘇博然看到顏司明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不過眼角在瞥到蘇心漓的時候,露出了了然的姿態,他的這個女兒,還真是本事,不但皇上最寵愛的蘭翊舒對她言聽計從,就連皇室的那些皇子也個個對她傾心相待。
顏司明對蘇博然沒好感,蘇博然對他也是一樣,這次,文帝下達了將他貶到永臨的聖旨後,他最開始想到要求助的人是蘇心漓不假,但是他覺得求蘇心漓太沒面子了,所以他最先是向顏司明開口的,不管怎麼說,顏司明是皇上的兒子,而且他這些年一直都跟在太子和皇后的身邊,也有自己一定的勢力,他要是肯幫忙的話,肯定是有希望機會的,但是顏司明都沒嘗試,直接就說自己無能爲力,而且還訓斥了他一頓,蘇博然當時氣的要命,但礙於顏司明的身份,沒有也不敢發飆。
蘇博然心裡是很不喜歡顏司明不假,但是他也清楚,顏司明和蘇心漓並不一樣,而且對顏司明這樣身份的人,他從來就沒有過重口氣說話的時候,以前他是相爺的時候不敢,現在他只是永臨的一個縣官,就更加不敢了。顏司明可不是什麼大肚量的人,他要是記仇,想要弄死他,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尤其,自己精心培養的蘇妙雪這顆棋子,並沒有任何作用,而且還適得其反了。
“五皇子來了。”
蘇博然忍着心頭的不快和不爽,臉上舔着狗腿的笑,恭敬的對顏司明笑着說道。
蘇心漓見蘇博然不搭理自己,和顏司明說話,心裡也沒有不適,徑直從他的身邊經過離開,走到了那羣搬着東西的下人跟前道:“把東西都搬出去裝起來吧。”
她這樣做,是不想蘇博然耽誤太多時間,而且箱子裡面的東西並不都很輕,這些下人一直擡着也費勁,要摔了,蘇博然估計又得大發雷霆,說不定那鬧出了事的下人人命都可能沒有,她就當自己積德行善吧,而且時間也卻是不早了,這樣拖拖拉拉,估計中午都不能出發了。
那些下人見是蘇心漓開的口,道了聲是,從蘇博然的身邊繞過,將東西擡了出去,門口,已經停了五六輛拉貨的馬車,他們將東西放下後,一個個有條不紊的將東西裝上了馬車。
蘇心漓這樣做是一片好心,不過蘇博然卻覺得她這是趕自己走,看到相府的那羣下人搬着東西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是大動肝火,但是到底沒有讓自己發泄出來。
這時候,相府的門口除了前來送行的蘇心漓顏司明等人,還有不少的百姓圍觀,他是去了永臨沒錯,和蘇心漓的關係也確實很僵硬沒有錯,京陵城的百姓大部分是知道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和蘇心漓的關係到底有多麼的糟糕,永臨那邊的人更不知道,其他地方也沒幾個人知道啊,他們只知道他是蘇心漓的父親,朝中的其他官員也是這樣認爲的,他當官的這些人得罪了不少人,現在落魄了,肯定會有人想要藉機報復,但就憑着他是蘇心漓父親這一點,那些人就會有所忌憚。
蘇博然肯定,那些圍觀的百姓中間,肯定有不少官員的眼線,蘇心漓幫着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自然是不能對其發火的,不然的話,必然會有更多的人肆無忌憚的對他不利,這樣折本的買賣,蘇博然自然是不會幹的,他雖然心裡恨不得沒有蘇心漓這個女兒,後悔當初最開始沒將她弄死,但是與此同時,他又想着,自己離開京陵城後,還是要藉着蘇心漓父親的名號狐假虎威的一番的,破壞蘇心漓的名聲。
蘇博然這樣想的時候,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他覺得就算自己這樣做,也是理直氣壯的,這些,都是蘇心漓欠他的。
“此去永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今後妙雪一個人隻身呆在京陵城,五皇子,今後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她了,她之前確實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但是你們現在已經成婚了,她是你的側妃,而且還是皇上親自賜的婚。”
蘇博然看向顏司明,語重心長。
他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蘇妙雪聽了,心裡原本是很感激的,畢竟過去十五年,大部分的時間,蘇博然對她還是很好的,雖然最近一年混賬,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蘇博然失意,憔悴了很多,看着還是很讓人心疼的,而且今後可能再也見不了面了,蘇妙雪心裡還是有些感傷,同時也捨不得,但是在聽到蘇博然後面說的那些話時,蘇妙雪心裡又有些不快。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她和顏司明之間之前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再提,尤其是當着顏司明的面。
臨離開了,蘇博然並沒有任何傷懷的情緒,佔據了他滿心的情緒還是不甘,鬱悶和惱火,當然還有不捨,但是不捨的並不是他的這幾個留在京陵城的女兒,而是這裡的權勢和富貴。
他提起過去的事情,只是爲了膈應一下顏司明而已,他提醒他,他是願意也好,不願意承認也罷,蘇妙雪都是他的側妃,他的女人,蘇妙雪身上攜帶着的污點,也會陪伴他一輩子,而且蘇妙雪還是皇上賜婚,顏司明以前擺脫不了,今後,就算文帝駕崩了,他也是一樣,他蘇博然現在是落魄了,但顏司明比起他來說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蘇妙雪的事情之前,顏司明有一個痛腳,那就是他的出身,任何提起他出身的人,都會在他討厭的人名單裡面,而現在,則多了一個蘇妙雪,這兩樣,不論哪一樣,都讓他覺得極爲不堪,惱火又捉狂,可偏偏此刻,他和蘇博然一樣,都有很大的忌憚。
顏司明盯着蘇博然,他料想,他到現在應該都還不知道方靜怡的事情。這樣一想,他又覺得心裡平衡了,蘇博然休了她,而且還間接害死了她的一個兒子,她投注了大量心血的女兒也好不到哪裡,還有她最小的兒子,也和她分離,以方靜怡的性子,肯定不會饒了他的。
顏司明內心憤慨,一句話也沒說,這個話題,他根本就不想說。現在,蘇妙雪的身後還有一個方靜怡,他肯定是不會和她劃清界限的,但是將來——
蘇妙雪盯着顏司明,見他不回答,眉頭蹙了起來,臉色也變的有些難看,但是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不分場合和時間發泄情緒和脾氣,內心卻更加堅定了和蘇心漓合作保富貴的想法。
“父親您就放心吧。”
將東西裝上馬車的事情,那邊有流朱在安排,蘇心漓走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蘇博然的話,見顏司明緊繃着脣不說話,走到了蘇妙雪的跟前,拍了拍她的手,然後牽起,“雖然妙雪姐姐只是養女,但我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姐姐,我們姐妹一場,我是絕對不會扔下她不管的,除非有一天,她自己不願意做五皇子的女人了,不然的話,她永遠都是五皇子的側妃。”
蘇妙雪眉開眼笑,“謝謝妹妹。”
顏司明聽了這話,卻是面色陰沉,臉色難看到不行,怎麼都剋制不住。當初要不是蘇心漓,他根本就不用和蘇妙雪這個女人在一起,現在,她還是想讓蘇妙雪纏着自己不放,顏司明對蘇心漓有意,而且還有極爲強烈的征服欲,這樣的話,從蘇心漓的口中說出來,遠遠比從蘇博然還有其他人口中說出來的讓他更加氣惱捉狂。
“姐姐,您讓我也留在京陵城好不好,我保證不會給你添亂的。”
陳氏和蘇志安他們都還沒有出來,蘇博然的身側站着的是高怡婷,她的旁邊,是抱着不足一歲蘇存善的奶孃,然後是柳飄飄,再就是蘇汐月和蘇沐靈。
雖然現在時辰並不是很晚,太陽並不是很大,但是時間也不早了,天熱的很,高怡婷擔心年幼的蘇存善中了暑氣,孩子一出來,她就讓乳母抱進馬車了,但是蘇存善現在已經有些認人了,很黏高怡婷,乳母抱着蘇存善上了馬車,蘇存善見高怡婷不見了,就開始苦鬧,高怡婷知道現在蘇博然他們心情都不好,唯恐惹他生氣,上馬車哄人了。
從看到蘇心漓後,蘇沐靈就一直往蘇博然的身上靠,而且一直保持着的都是委屈到不行的模樣,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裡面盈滿了淚水,彷彿隨時都能掉落下來,嘴脣輕咬着,可能是因爲剛剛哭過,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鼻子也紅紅的,這個表情,可是蘇沐靈的必殺絕技,她從四歲就開始練習,一直到現在,百試不爽,但是她剛剛在蘇博然的身後站了那麼久,那個位置,明明蘇心漓可以看到的,但是她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蘇沐靈再怎麼有心機,不過也只是個八歲大的小女孩而已,而且她的性格本來就是有些沉不住氣的,現在這種狀況,她心情煩躁不安,更是如此,她見蘇心漓一直都不往她的方向看,而且還和蘇妙雪姐妹相稱,感情很好的模樣,再也控制不住,從幾個人的身邊繞過,走到了蘇心漓跟前。
蘇妙雪對蘇心漓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蘇心漓都可以冰釋前嫌,她覺得蘇心漓也是可以原諒自己的,雖然這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蘇沐靈就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小小的她也是很有野心的,想要成爲世家公子的正牌夫人。
雖然從蘇心漓搬出相府後,相府處於整體下滑的趨勢,但是小小的蘇沐靈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地方,她從前幻想着的所有美夢全部被粉碎,這次的事情來的太快太突然,不但蘇博然始料未及,她們更是。
蘇沐靈可憐巴巴的看着蘇心漓,見她依舊無動於衷,掃了眼底下的人,咬了咬牙,就想要跪在地上,蘇心漓似乎一眼就洞察了她的動機,在她的膝蓋還只是曲着並沒有跪在地上的時候開口道:“妹妹,這是皇上的意思,你是要當着衆人的面違背皇上的聖旨,這樣藐視君威,是會被砍頭的。”
砍頭?就要跪在地上的蘇沐靈聞言,嚇了一跳,她站了起來,面色難看,雙腿都在哆嗦,恐懼的看着蘇心漓,一張小臉蒼白。她是很不願意離開京陵城不假,但是如果在活着去永臨生活和死在京陵城,她還是情願去永臨的,她很怕死,也一點都不想死。
蘇心漓看着她害怕的模樣,滿意的勾了勾脣,上輩子,蘇沐靈可沒少用她這無害又委屈的模樣求她辦事,結果呢,她不但沒落着任何好處,到最後她還成了害她一無所有的劊子手之一,就算她現在哪根筋搭錯了神經抽風,她也不會對蘇沐靈這樣的人心軟,她讓她全身退去永臨,就已經很善良的。
害怕的渾身直哆嗦的蘇沐靈見她這個樣子,頓時覺得氣憤,她覺得蘇心漓是故意的,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敢再說什麼,因爲她覺得現在的蘇心漓很厲害,她想要讓文帝砍自己的頭,也不是什麼難事。
蘇汐月也是不死心,想上前鬧一鬧的,但是看到蘇沐靈那個樣子,還是沒有那樣做。她覺得,如果蘇心漓鐵了心不幫她的話,她繼續鬧,只會讓父親覺得她不孝,那樣的話去了永臨,她的日子更加難過。
蘇妙雪看着自己的幾個妹妹全部都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心裡頭忽然平衡了許多,她有些慶幸自己一早就嫁給了顏司明,不然的話,現在肯定要跟着一起離開。她在王府的日子雖然過的不見得有多好,那也比去永臨好。
永臨,這名字一聽就是距離京陵城十萬八千里的鬼地方,窮山惡水多刁民,那裡的人怎麼能和顏司明相提並論。那裡有好的綢緞莊嗎?那裡有上好的珠寶首飾店嗎?那裡有好的胭脂水粉嗎?那裡什麼都沒有,單想想,蘇妙雪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適應。
蘇心漓等人在外面又差不多等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因爲人手很多,所以等他們出來的時候,之前那些搬着行李的家丁已經將東西差不多都裝上車了,陳氏和蘇淺月出來的時候,也有三個大箱子,陳氏和蘇志安兩個,蘇淺月一個。
陳氏一隻手拄着柺杖,另外一隻手牽着蘇志安,許是因爲想開了,再加上充滿了希望,陳氏的臉色好了許多,蘇志安則是有些開心的,但是他們身後的蘇淺月卻是垂着腦袋,垂頭喪氣的,如喪考妣,走路時,步子很慢,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故意拖延,彷彿這樣做,她就可以不用離開似的。
蘇博然見他們都出來了,蘇心漓又一直不肯鬆口,顏司明更是,就好像來找茬似的,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一雙眼睛黯然的沒有任何光彩。
在馬車等了許久的高怡婷見蘇博然他們還沒上去,讓人掀開了簾子道:“相爺,時辰不早了!”
蘇博然不滿瞪了她一眼,回頭去扶自己的老母親,不過陳氏並沒有讓,陳氏出了相府的大門,纔看到蘇妙雪,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外面的人都當蘇妙雪是相府的養女,身爲蘇博然母親的她卻很清楚事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妙雪就是方靜怡的親生女兒,蘇志安的姐姐。
蘇心漓和方靜怡有那麼大的過節,志安離開了,她還知道送個禮物,而且還會鼓勵他,就連他未來走的路都替他想了不少,蘇妙雪身爲他的親姐姐,比蘇心漓還大,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之前,這兩個孫女,陳氏是更中意蘇妙雪的,但是現在卻覺得蘇心漓做的比她更好,在看到蘇妙雪的時候,眼橫了她一下。
“志安。”
蘇妙雪看到蘇志安,走了上去,她只是站在蘇志安的身邊,想說些什麼,但是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感覺沒什麼可說的。
陳氏見她這個樣子,越發的看不上,冷哼了一聲道:“志安,你要記住,今後好好讀書,將來做個有本事出息的人,到了那天,不該管的人,不該管的事情,你一律都不要管,你念着別人是你姐姐,不過有人可不這麼想,知道嗎?”
蘇志安看着蘇妙雪,又看了看蘇心漓和陳氏,乖巧的道了聲:“知道了。”
陳氏滿意的應了一聲,又將蘇心漓招到身前,“漓兒啊,我聽說永臨那個地方偏遠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給志安找一個博學的老師,要沒有的話,我就讓人寫信告訴你,你給志安在京陵城找一個,然後讓他過去。”
陳氏對蘇心漓提着要求,沒有一丁點不好意思,蘇心漓點頭,“祖母您放心吧,永臨雖然距離京陵城很遠,但是那裡有很多博學的文人,去年文舉的榜眼就是永臨的。”
陳氏聽她這樣說,放心了一些,只要那邊有會讀書的就好,她的孫子這麼聰明,將來肯定能考上個狀元的。
蘇妙雪見陳氏對她態度不友善,心罵了聲老太婆,不識趣,不過也無所謂,陳氏這年紀,去了永臨,肯定活不了多少年了,今後都沒見面的機會了,她也指望不上她了,也不需要像過去那樣巴結她了,倒是蘇心漓,和蘇志安一起將陳氏攙扶上了馬車,等她回來的時候,蘇淺月還在相府的門裡面不肯出來。
“父親。”
蘇心漓看向蘇博然,蘇博然不樂意,不過還是沒有拒絕,他回頭看了眼蘇淺月,還有那一羣紅着眼睛白着臉不想離開的女人,“傻愣着什麼,還需要我一一去請嗎?”
蘇博然說這話時,口氣相當不好,他心裡也不爽不痛快的很,自然只能發泄在這些人身上了,幾個姨娘還有蘇沐靈她們看蘇博然這模樣,儼然就是要動怒了,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各自朝着自己馬車的方向走去。
蘇姨娘和蘇汐月走到馬車的時候,見蘇淺月還傻愣在門口站着,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她這個樣子有什麼用?雖然四姨娘不像喜歡蘇汐月那樣喜歡蘇淺月,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四姨娘先讓蘇汐月上了馬車,然後回頭去找蘇淺月,蘇淺月就好像失了魂的木偶似的,任由四姨娘拽着上了馬車。
“漓兒,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你也不是個好女兒。”
蘇博然朝着馬車方向走的時候,蘇心漓也是跟着的,兩個人走路的時候,蘇博然故意朝蘇心漓的方向走近了幾步,然後道。
蘇心漓沒有回答,就這輩子來說,蘇博然說的確實是實話,但是一直以來,她都很想做個好女兒的,上輩子,她也確實是個好女兒,結果呢,她自己死了就算了,身邊那些關愛縱容她的親人也死了,蘇博然踩着她這個好女兒的屍體,還有她好女兒親人的屍體,爬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蘇博然口中那個好女兒已經死了,被他殺死了。
蘇博然見蘇心漓不回答,突然停了下來,站在蘇心漓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嚴肅又認真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父親,身爲女兒,不管父親的死活已經很不應該了,你有你的苦衷和立場,我原諒你,但是你絕對不會在背後捅我一刀,如果有別人捅我一刀,你應該出手護我。”
蘇博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是很忐忑不安的,因爲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完蛋了,很多人都會害他,但是蘇心漓如果願意出手保護他的話,狀況會好很多。
蘇心漓擡頭看向蘇博然,冷靜淡然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蘇心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裡面的高怡婷又掀開馬車的車簾催促了,對蘇博然他們來說,這或許是一條走向沒落甚至毀滅的道路,但是高怡婷就和陳氏一樣,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想到自己就可以擺脫蘇博然了,今後蘇存善就只是她一個人兒子,她就覺得開心興奮,說不出的期待。
蘇博然想說的話很多,但是看到蘇心漓那一副淡漠的模樣,全部都吞回了肚子,他上了馬車,蘇心漓則往相府門口的方向退了退,蘭翊舒依舊在她身側的位置站着。
各輛馬車的車簾都放了下來,然後慢慢的啓動,蘇博然的馬車在最前面,他的馬車動了之後,後面的馬車也跟着動了,蘇妙雪原本是站在相府門口的,慢慢的下了臺階。
蘇心漓看着一輛輛馬車從自己的眼前經過,雖然這些都是她的親人,但是早就和陌生人沒什麼差別了,不過現在看到他們都離開,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感傷,那種感覺,蘇心漓也說不清楚,尤其站在外面的她還能聽到裡面那些女人的哭聲。
蘇淺月坐在馬車裡面,她撩開簾子,看着相府的牌匾,忽然,什麼都看不到了,她忽然就掀開簾子,不顧一切的從馬車裡面跳了下去,因爲馬車纔剛啓動,速度並不是很快,她跳的時候摔在了地上,但是傷的並不是很重,但也不輕,手上的皮都劃破了,但是這會,她的痛覺神經好像已經麻木了,她似乎已經不會覺得疼了。
四姨娘嚇傻了,尖叫了一聲,在看到蘇淺月摔在地上嗎,不住的喊停車。
蘇淺月摔在地上後,很快就撐着站了起來,然後邁着大步朝着蘇心漓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刻的蘇淺月,整個人似乎有些魔怔了,眼皮上翻,眼珠子都翻白了,臉色鐵青,不是那種恐怖的青,青的有些嚇人,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似的,她朝着蘇心漓走的時候大喊道:“蘇心漓,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也是父親的女兒,憑什麼我們去永臨那個鬼地方,你卻在這裡享受榮華富貴!”
她的聲音很大,蘇心漓看着她這樣子,只是覺得可悲,是覺得蘇淺月可悲,原來,她纔是相府內最在意名利富貴的人,蘇淺月那個樣子恐怖的很,站在蘇心漓身邊的流朱還有蘇妙雪都有些嚇傻了。
“蘇心漓,我們這些人可都是你最親的人,你一點血緣親情都不念,你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蘇心漓,你豬狗不如!”
蘇淺月越說越難聽,而且那樣子刻薄的很,蘭翊舒已經聽不下去了,她很快就走到蘇心漓身邊,她是想拽着蘇心漓一起上馬車的,既然蘇心漓不讓她有好日子過,她也休想再在這裡繼續過富貴榮華的日子,她們是姐妹,都該過一樣的生活的。
此刻的蘇淺月,樣子瘋狂,想法也很偏激瘋狂,但是她都還沒碰到蘇心漓呢,就被齊雲一腳踹開了,齊雲這一腳不輕,蘇淺月向後退了幾步,直接摔在了地上,不過齊雲這一腳很有技巧,雖然很重,但是並不會吐血,不過這一路顛簸,等蘇淺月到了永臨,肯定要在牀臥許久了,而且就她這心態,十有八九會落下病根。
蘇淺月被踹了一腳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鐵青的臉漲的通紅,慢慢的回過神來,四姨娘跑了下去,抱着她,呼天搶地的哭,蘇博然也走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蘇淺月,“你那麼想留在京陵城,那就死在這裡好了!”
說完,甩了甩手,頭也不回的再次上了馬車。
“什麼東西?”齊雲看着蘇淺月,就好像在看一直不自量力的臭蟲。
四姨娘哪裡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死在京陵城,叫了蘇汐月一起下來擡蘇淺月上去,蘇汐月雖然不爽蘇淺月在背後捅了她一刀,不過還是念着姐妹的情分,答應幫着一起。
“蘭翊舒,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被四姨娘和蘇汐月抱着的蘇淺月歇斯底里的衝着蘭翊舒嚷嚷道,蘭翊舒沒有說話,走到蘇心漓身邊,將她摟在了懷中,直接用行動表明了知道蘇心漓真面目後他的態度,蘇淺月氣的兩眼翻白,差點暈了過去,不過心口堵着的那口惡氣卻讓她怎麼都暈不過去。
“蘇心漓,像你這樣六親不認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蘇心漓沒有反駁,但是底下圍觀的人羣見蘇淺月如此說他們的大恩人,有些聽不下去了,已經有人拿東西扔蘇淺月了,氣的蘇汐月是暴躁狂叫聲連連,而四姨娘呢則不住的求饒。
蘇心漓看着跳腳的蘇淺月,那雙漂亮的媚眼兒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仇視她的人這個樣子,只能說明她的成功,她自己心裡憤慨不平,無法寧靜,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懲罰嗎?
最後,蘇淺月還是被蘇汐月和四姨娘還有幾個丫鬟一起拽上了馬車,她們的馬車沒動之前,齊雲上前,給了她們一捆繩子,四姨娘擔心蘇淺月再惹出什麼禍端來,也猜測這可能就是蘇心漓的意思,她不敢違抗,和蘇汐月一起將蘇淺月綁了起來,馬車再次離去,蘇淺月的辱罵聲也漸漸遠去,馬車和運貨的車子經過,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方纔停着蘇淺月馬車的那一塊,有菜葉,有雞蛋,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那一塊,是一團亂糟糟的。
看熱鬧的人散了一半,還留下一大半,是看蘇心漓的。
“我送你回定國公府。”
蘇心漓看向蘭翊舒,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顏司明忽然攔在了她的身前,“蘇丞相,我們聊聊吧。”
他說這句話時,用的是蘇心漓極爲不喜的命令口氣,蘇心漓擡眸,掃了他一眼,那隨意的一眼,是毫不掩飾的輕視和不喜,“我不覺得自己與五皇子有什麼可聊的。”她不想看到他,也沒什麼可對他說的。
“蘇心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顏司明也不管蘭翊舒和蘇妙雪在這裡,質問道。
蘇心漓勾着脣,輕輕的笑了,“原來五皇子知道。”她頓了頓,繼續道:“既然五皇子知道的話,那就離我遠一點,也省得在這裡討人嫌棄。”
蘇心漓的話說完,顏司明的臉當場就綠了,蘇心漓和蘭翊舒轉身就走,顏司明不死心,又走了上去,然後盯着蘇心漓,認真的問道:“我一直很好奇,那日在御書房,蘇大人你和父皇說了什麼?”
到底是說了什麼才讓父皇改變主意,將方家父子處斬,他問過蘇博然,但是蘇博然說那時候御書房就只有文帝和蘇心漓兩個人,並且最開始父皇並不想處死他們的,還有,顏司明也很想知道方有懷和方靖安他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五皇子想知道?”
顏司明沒有點頭,也沒有說是,但是眉梢眼角都在說我想知道。
“但是我不想說,既然你那麼想知道,直接去問皇上好了。”
蘇心漓毫不客氣的繼續火上添油,她說完,再次扭頭就走,顏司明越加的不甘心,想要追上去,卻被蘭翊舒攔住,蘭翊舒盯着顏司明,一雙眼睛滿滿的都是鄙夷,“不許再對漓兒死纏爛打的騷擾,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像你當初弄死懷安郡主那樣弄死你。”
顏司明聽了這話,明顯吃了一驚,就在他發愣的瞬間,蘭翊舒已經追上蘇心漓,上了馬車了,蘇妙雪見顏司明在原地發呆,上前,輕輕的叫了聲,顏司明猛地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會吃人的虎狼一般,“給我滾!”
蘇妙雪嚇了一跳,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顏司明看着蘇心漓和蘭翊舒兩人一同乘坐的馬車離開,齊雲趕的馬車,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故意做了個挑釁的鬼臉,顏司明也不知怎麼的,以前明明什麼事情都能忍受,都能放在心裡,但是現在,齊雲的挑釁都讓他覺得捉狂,他的腦海裡不停的閃過蘇心漓在蘭翊舒懷中的畫面,那樣的小鳥依人,兩個人柔情蜜意的,氣的他更是撓心撓肺的疼痛難受。
他避之不及的人,成了他的側妃,而且就像快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都甩不掉,但是他一心想娶的人,卻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裡,對他避如蛇蠍。
顏司明這樣想的時候,看了眼身邊膽戰心驚的蘇妙雪,越發覺得她礙眼,簡直連和蘇心漓做姐妹的資格都不配,如果他現在娶的那個女人是蘇心漓的話,必定會是完全不一樣的處境。
“回去!”
顏司明惡聲惡氣的道了聲,蘇妙雪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但又不敢拒絕,垂着腦袋,亦步亦趨的跟上。
回王府的路上,就算同乘一輛馬車,兩個人也始終保持距離。
蘭翊舒和蘇心漓一起回了相府後,剛好碰上了程子落,然後和程家的其他兄弟一起喝酒了,之後就和蘇心漓一起在定國公府住下了,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而蘇心漓則在等前去接應高怡婷和蘇存善他們的人的回信。
蘇博然是從官道離開的,京陵城管轄的官道經常都有士兵把守,而且來往的人也多,並不方便動手,所以出了京陵城纔會動手。第三天晚上子時,蘇心漓都已經睡下了,水兒忽然將她叫醒,她的身後,是她派去前去接應高怡婷蘇存善母子的齊磊,他的衣裳上沾了許多血,樣子狼狽。
蘇心漓一看這架勢,兩隻眼睛跳了跳,有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直覺的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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