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葉珊的屋裡,丞相夫人撲倒在女兒的牀邊,看着昏迷不醒的葉珊,想着發生在女兒身上的遭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兒啊,你這是招誰惹誰了,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好好的一個孩子,爲什麼會被人扔在了大街上。”
丞相夫人一臉悲痛的說道,雍容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之色,看着牀上臉色慘白的人兒,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珊兒的名聲,怕是就這麼給毀了呀,就連他們相府,也會因此冠上傷風敗俗的名號,如今相爺與大將軍正是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現在出這麼一遭事,可謂是給相爺重重的一擊呀。
堂堂丞相的女兒居然赤身被京城的百姓看了個遍,饒是葉相權勢再大,也頂住這漫天的流言緋語,如此一來,京城的百姓對葉相的品性作風無不起疑,若是不想好對策,怕是會遭人緋議,恐怕他這個丞相位置也坐不穩了。
葉相惱怒的擰眉,在屋裡煩燥的來回踱着步,丫環婆子跪了一屋子,紛紛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每個人的心都繃的緊緊的,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是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受的可不僅僅是皮肉之苦。
“相爺,你可一定要替珊兒做主啊。”葉夫人痛哭流涕的對着滿屋子走的葉相嘶喊道。
女兒受了這樣的侮辱,她恨不得將那肇事之人揪出來扒皮切骨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葉相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國字臉上露出森冷的寒意,他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敢毀了珊兒的清白,老夫一定不會放那人。”
如今,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相府,他堂堂丞相,僅僅一個早上,就淪爲了京城的笑柄,這讓他怎麼能不氣,不惱。
“嗚嗚嗚,我苦命的珊兒……”葉夫人拿帕子不停的拭淚,整間屋子都充斥着她的哭泣聲,聽得人心煩意亂。
“該死的!”葉相一甩袖,咒罵了一聲:“府裡的侍衛都是死的嗎,居然連有人闖入相府劫走二小姐都不知道,來人哪,將昨夜巡邏的侍衛通通拉下殺了。”
葉相滿肚子的氣無處去發,一想到女兒被人從府裡劫走,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侍衛身上,如果他們機靈一點,警惕一點,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醜事。
相府的管家一直在門口候着,一聽相爺發令,二話不說領着人下去執行命令。
在屋子裡又踱了幾步,葉相看着葉夫人,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我心煩意亂。”
葉夫人承受着葉相的怒氣,忙止了哭聲,只敢小小聲的抽咽,委屈極了。
“別哭了,你一會進宮找宸妃娘娘,讓她找時間回府一趟,珊兒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對相府也有一定的影響,我必須找宸妃娘娘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應對。”
葉夫人聽罷,吸了吸鼻子,恭敬的應道:“是,相爺。”
說完,她又心疼的看了眼葉珊,吩咐丫環們好生伺候之後,便着手準備進宮的事情。
葉相不放心葉珊,便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守在葉珊的屋裡,等宸妃娘娘的到來。就怕葉珊等會醒來,會因爲清白被毀而大受刺激,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慕容笑笑帶着玲瓏穿過御花園,來到鳳寧宮,宮女一見她來,忙笑着將她迎了進去。
“承歡郡主,裡面請。”
慕容笑笑淡淡的點了點頭,跟着宮女往連玥的寢宮走去,而她進去的時候,正巧看見皇帝正坐在牀邊,喂連玥吃東西。
腳下頓了一頓,慕容笑笑沒有走進去,而是靜靜的立在門口,望着裡面溫馨的一幕,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還是難得在姨母的臉上,看到如此幸福的神情,縱使擁有全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權勢與地位,她也想得到夫君的關懷。
皇甫臨喂的極其小心翼翼,時不時拿絲絹幫連玥擦擦嘴角,動作輕柔而又充滿了小心翼翼,讓慕容笑笑覺得他似是在呵護一件至寶。
她有些看不明白了,皇上對姨母,是因爲心中有愛,還是因爲姨母是連家的女兒,是皇后,所以他只象徵性的做做樣子。
但是,一個人的真情,卻是假不了的,可是先前她明明見皇上跟皇后的相處是相敬如冰的,而宮裡,也一直盛傳着皇上最寵愛的人是宸妃娘娘,並沒聽說皇上是寵愛皇后的。
良久,連玥忽地轉頭,看到立在門外的慕容笑笑,微微錯愕,臉上忽地浮上一抹霞色,宛若紅豆初開的少女,而不是在後宮摸爬打滾了數十年的女人。
“笑兒,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了也不進屋呢?”
連玥一邊說,一邊向她招手,充滿病容的臉上,是滿心的歡喜。
慕容笑笑聞言,這才擡腳走了進去,屈身行禮道:“臣女見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無人的時候她還能仗着姨母疼她而不用向皇后行禮,可現在皇上在這裡,她可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恃寵而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當今聖上。
她如今的滿身榮耀,可都是眼前這個男人賜與的。
“笑兒來了,快免禮。”皇甫臨笑呵呵的說道,自從知道了連玥的病情有救之後,他的心情便逐漸好了起來。
從兒子的喪生,到愛妻的病生,一連串的打擊,可謂讓皇甫臨一下子老了許多。
當北朝傳來皇甫墨邪逝世的消息,他頓時如遭雷擊,原以爲不再乎那個兒子,卻發現並非如此,說到底,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可如今,他即使後悔,也換不回一個兒子的命,北朝甘願向洛朝臣服三年,依然抹不平他心裡的痛。
深吸了一口氣,皇甫臨強壓下心中的不斷上涌的酸楚,慈愛的看着慕容笑笑,晶亮的眸底深處,將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小小的人兒身上。
他不能失了兒子,再失去連玥。
“姨母,今天感覺如何?”
連玥扯起一抹笑容,顯得有些虛弱無力,卻仍掩飾不住她的風華:“好多了,連粥都多喝了一碗,也比前段日子有精神,腦袋不覺得昏昏沉沉的了。”
聽連玥這麼一說,慕容笑笑安心了不少,皇甫臨聞言,更是一個勁的誇讚慕容笑笑:“還是笑兒有本事,這宮裡的御醫都是一羣廢物,依朕看也是時候換換了,一羣光拿俸祿不會辦事的老傢伙。”
一想起這麼多太醫都搖頭說皇后得了重症,他們治不了,而且時日不多,身子能拖一天是一天,皇甫臨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看看人家笑兒,還沒滿十五歲呢,醫術就比太醫院的御醫們強上百倍,什麼不能治,分明是他們不會治。
“皇上切莫動怒,御醫們的醫術都是數一數二的,笑兒不過是初生牛犢,略懂醫術罷了,姨母的病來勢洶涌,臣女喜歡研究一些奇怪的病,所以才知道如何醫治姨母。”
慕容笑笑垂眸,卑謙的說道,不居功自傲,看得皇甫臨心是又是一陣滿意。
這樣一個聰慧又優雅從容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一國之母的位置,老三那個不爭氣的,盡給他做些丟人的事情,即使有中意的姑娘,也不該莫名的佔了人家的身子,幸好這事沒有傳出去,否則還不知道怎麼丟人呢,如此不懂分寸的人,實難成爲一國之君。
剩下的不多的三皇子中,也就老五與小七能夠擔任太子之位,兩人都已長大,看來,他是時候好好逐磨逐磨了。
之後,慕容笑笑便徑自走到牀邊,從身上拿出隨身掛着小布袋,從裡面拿出插滿銀針的布包,皇甫臨沉了沉眼,從牀上站起,立在一旁。
宮女雲兒扶連玥躺下,慕容笑笑便全神慣注的在連玥身上施針。
在沒有找到七色海棠的下落,無憂果未成熟之時,她只有替姨母施針,來緩解她的病情。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慕容笑笑長長的舒了口氣,開始收針,這時候,鳳寧宮外響起一道嬌斥的聲音。
“狗奴才,連本妃都敢攔着,不要命了是不是,再不放我進去見皇上,信不信本妃立即砍了你的腦袋。”
清靈的嗓音滿是傲慢之意,不難想象此時外面,一個女人正囂張狂妄的指着宮人一頓臭罵。
皇甫臨聽到屋外的聲音,好看的劍眉頓時皺成了川字,俊容充滿了慍怒,一拂袖,他大步走了出去,輕斥道。
“吵什麼,不知道皇后病重,不易喧譁嗎?”
慕容笑笑一邊將針收好,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
宸妃一見皇甫臨出來,忙憤力的推開蘭着她的兩名小太監,一個狠毒的眼神剜了兩人一眼,立即讓兩名小太監嚇得渾身不住的哆嗦。
“皇上,臣妾去御書房找你,他們說皇上你來了皇后宮裡,可這兩隻狗奴才居然膽大包天攔着不讓臣妾進來,皇上,你一定要臣妾做主。”宸妃伏在皇甫臨的身上,輕輕抽咽着,火紅的翠煙衫,同色散花長裙,緊緊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嫵媚無比。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都不免生出憐惜之心。
那兩名小太監一聽宸妃告狀,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額頭磕在地上,身子像秋風裡的落葉抖個不停。
皇甫臨漆黑的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耐,隨即臉上露出平日呵疼的表情,輕輕拍着宸妃的後背,安撫道:“不怪這些奴才,是朕讓他們不許任何人打擾皇后的。”
宸妃摟着皇甫臨的臂膀,嘟着嘴不滿的嚷道:“可是這些狗奴才不把臣妾放在眼裡。”
皇上寵她,她在宮裡可以說是橫着走的,如今皇后病重,管理後宮的權力也落在了她的手裡,雖然只是妃子,但卻等於是半個皇宮,宮裡誰不巴結討好她,跑到鳳寧宮居然受了這裡的奴才一肚子氣,實在是可恨。
“好了愛妃,你來找朕就只是爲了懲罰奴才嗎?”
皇甫臨打斷了宸妃想要教訓奴才的思緒,宸妃猛然驚醒過來,忙正了正色,道:“皇上,臣妾有事要說,能否去臣妾宮裡說話?”
皇甫臨雙手負在背後,淡淡的看了一眼宸妃,道:“愛妃有什麼事在這裡說也是一樣的,你們都退下。”他掃了一眼伺候在正殿的宮女太監,威嚴十足的吩咐道。
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還不望將門給關上,也沒人想到去給宸妃娘娘沏茶。
宸妃本還想說什麼,卻見皇甫臨太度強硬的往那鳳椅上坐下,便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只得說道:“皇上,臣妾的二妹被賊人所毀,還請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甫臨聽罷,劍眉狠狠的擰起,說話的口氣帶了一絲慍怒:“葉二小姐之事朕今早也有所耳聞,如今京城的百姓對這件事可是議論紛紛,都道葉相教女無方,出了個品德敗壞的小姐,竟然光着身子出現在大街,這件事,朕還沒有好好問過葉相,你倒先跑來讓朕作主,朕要如何替你作主?”
宸妃心中一驚,感覺到皇上是真的動了怒,當下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敢小聲的抽咽:“皇上,二妹是被人給綁出府的,她的清白無故被毀,在京城淪爲了笑柄,我這個當姐姐的怎麼也得替她討個公道,否則,她如果還能嫁人。”
怕這纔是宸妃真正的心思,皇甫臨在心中冷哼,但就算葉珊的公道討回了那又如何,一個姑娘家光溜溜的躺在大街上,其中還被許多男人摸過,誰還要她?
葉珊一直與小七有婚約,如今的葉家,難不成還想打這樣的主意,笑話,真當他這個皇帝是當着玩的。
皇甫臨想着,神色不由得冷了幾分,看着宸妃,冷聲道:“宸妃,這是葉相的家事,何時成了朕該管的,朕就奇怪了,那賊人爲何別人家的姑娘不劫,偏要去劫葉二小姐?看來葉相平日裡的作風實在值得令人探究。”
“皇上!?”宸妃見皇甫臨這般冷淡的態度,不免心慌了起來。
她也很奇怪,爲什麼那賊人不劫別人,偏偏要去劫持二妹,還是扔在了大街上,對方這麼做的目的,非明就是要讓葉家名聲掃地,變得聲名狼藉,京中百姓對葉家嗤之以鼻,連帶着也會影響葉家在朝中的地位。
但不管如何,葉家是她的母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及力挽救,她在宮裡也沒有好日子過。
“宸妃,朕知道你心急,準你出宮探望葉二小姐,既然是賊人所爲,那就讓葉相好好的徹查此事,誤必將賊人抓到,也讓清白被毀的葉二小姐心裡能討回公道,到時候朕在看看有何辦法可以補救。”
皇甫臨沉聲說道,尤其在說到“清白被毀”時更是加重了語調,他這麼做,是間接的提醒宸妃,不管如何,葉珊的清白被毀了,皇家是決不會接受這樣的女子。
宸妃錯愕的望着皇甫臨,見他一臉陰鷙,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輕輕的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鳳寧宮。
心裡似有一把火在灼燒着,讓她氣憤不已,她如何聽不懂皇上的意思,皇上寵她是一回事,但並不代表他是個軟弱無能的君主,可以任由別人擺佈。
她氣的是葉家,給她惹麻煩,說不定經此一事,皇上也會對她產生了不滿。
宸妃的轎捻停在了相府門口,全府立即出來接駕,排場之大讓路人紛紛圍觀。
“這麼華麗的轎捻,也不知道是誰的。”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放眼望去,除了宸妃娘娘回府,誰還有這麼大的排場去丞相府。”
“原來是這樣,不用想也知道宸妃娘娘匆匆回府是爲什麼事情,自個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怕是在宮裡也呆不住了。”
“你們說皇上得知了此事後,會不會也對宸妃娘娘冷落了不少,要知道自家的妹妹可是出了件忒不光彩的事情。”
“誰知道呢,不過我猜皇上心裡也不會舒服到哪裡去,相府可是宸妃娘娘的母家,自己的同胞妹妹名譽受損,清白被毀,怎麼也會連累到她,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回相府了。”
“回來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那葉二小姐的事情大家就不知道了,純粹的掩耳盜鈴。”
議論聲雖小,但還是多多少少傳入了宸妃的耳朵裡,心中頓時窩火,美豔的臉上浮出一絲狠吝,卻不能對着衆人發作,否則,他們還指不定怎麼詆譭她呢,葉家正在風頭上,不能再出一點差子了。
握了握拳,她憤然的往府裡走去,相府的奴才們見路人不散,忙將他們給驅散了,再次引來衆人的不滿。
“哼,兇什麼兇,以前覺得相爺德高望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就是,一個下人而已,居然都這麼凶神惡煞,也不知道身爲主人的葉相究竟差到何種地步。”
“相府再拽又能怎麼樣,那葉二小姐做的事連軍妓都不如,嗤!”
衆人一邊諷刺着,一邊離開。
以前沒發生事情的時候,大家對葉家既尊敬又畏懼,可如今出了葉珊這麼一檔子事,京中的百姓幾乎是對丞相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下人們聽着路人的譏諷聲,面面相覷,最終無可耐何的搖了搖頭,他們不過是讓這些人別賭在相府門口,怎麼就引來這麼多的不滿。
以前還覺得在相府做事風光無限,可如今被二小姐這麼一害,他們就算上個街被人認出是相府當差的,也被罵個狗血淋頭。
宸妃一路往正廳走去,葉夫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雖說是自個的親女兒,可身份終究有別,而且自打女兒深受皇上寵愛,本就嬌縱的脾氣也越發的跋扈了。
葉相是將門外那些人的話給聽進耳朵裡了的,鷹眸中頓時迸射出犀利的陰狠。
有小丫環奉上茶水,宸妃心中正是有氣,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啪”的一甩手,將茶杯給甩開,小丫環惶恐,忙跪了下來,心中萬分忐忑。
宸妃見狀,又是一腳狠狠的躥上了小丫環的身上,罵道:“一羣沒用的東西。”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丫環被躥得生疼生疼,卻還要強忍着眼淚苦苦求饒。
葉相沉着,將人都譴了出去,負手站在一旁,他豈會不明白宸妃心中的怒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因爲有了相府嫡大小姐的名銜,她才能入宮爲妃,是相府給了她在宮裡的榮華富貴和源源不斷的恩寵,而相府也因爲宸妃的緣故,如日中天。
相反的,如果相府地位不穩,宸妃在宮中也站不住腳,宸妃若失了恩寵,相府也將倒臺。
“爹,你是不是平日裡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人家纔會報復到二妹的頭上,讓相府受辱,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見皇上,皇上對我有多冷淡,連說話都帶着一絲怒意,你是想讓這個家跟我都毀了嗎。”
宸妃凝着冷眸,怒道。
葉相見宸妃發這麼大火,輕嘆了一聲,安撫道:“娘娘息怒,我又何償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不急着找你回來商量了嗎,要說得罪過誰,你爹爲官數十年,得罪的人還少嗎,我可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想起二女兒受到的傷害,葉相就一陣頭疼加心疼,對那個毀他女兒名聲的賊人恨得想扒皮抽筋,喝他的血。
宸妃看了葉相一眼,見他一籌莫展,萬般無奈,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了下來,再怎麼生氣,也終歸是自己的親爹,現在不是該怪誰的時候,應該同氣連枝纔是。
“如今二妹出了這麼丟人的事情,皇上對葉家也頗有不滿,雖說不是二妹自已做的,但說到底對葉家的影響甚大,爲今之計,要想皇上不對葉家失望,爹爹還要主動跟皇上解除與七皇子的婚事,畢竟是有損皇室顏面的事情,爹若巴巴着不放只會遭來皇上的不滿,別忘了,咱們家還有個最大的勁敵連家,皇后這次病重,倒是給了她親近皇上的機會,想來就有氣。”
一聽與七皇子結不成親,葉相的眉皺的都結到了一起,臉上滿是不捨,那七皇子可是有機會當選太子的,如今連城沒有偏幫哪一方,如果他在背後出出力,他日七皇子登基是早晚的事情,可是眼下……
“唉……”葉相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珊兒如今的狀況,別說皇子,就連京中的一些官宦子弟也未必肯娶她當正妻。
宸妃見葉相猶豫,忙道:“爹,這個時候就算再不捨得也得退了這門親事,如今爹在朝中的威信怕是已開始動搖,若再給皇上心中添睹,女兒在宮中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豈不是斷了咱們的後路,依我看,還是將二妹送去家廟靜養吧,待這陣風聲過後,再接她回府。”
“這……恐怕不妥吧,你二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雖說是自家的家廟,可日子說到底也是過的清苦的,我怕珊兒會吃不消。”葉相不忍女兒受苦,面露難色。
宸妃神色一凜,嚴肅道:“爹,咱們這是爲珊兒好,也是爲葉家好。”
葉相一頓,而後便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極是。”
到時候他多派些人好好照顧珊兒就是了,如果珊兒留在家裡,整日裡聽得丫環下人們議論,還不知道要瘋成什麼樣呢。
“爹,二妹情況如何?”
葉搖搖頭嘆息:“珊兒因爲這件事大受刺激,醒來後在屋子裡直髮狂,失控的跟瘋了一樣,根本勸不住她,屋子裡的東西摔光了不說,連伺候的丫環也被她打傷的打傷,抓傷的抓傷,最後沒辦法,只好把她敲暈了,診斷的大夫一個個都搖着頭說沒法治。”
聽到這裡,宸妃也擰起了眉,妝容精美的臉上也浮出了一絲心疼:“民間的大夫就是沒個用處,我一會回宮裡找御醫來給二妹瞧瞧。”
說到底也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嫡親姐妹,宸妃多少有些心疼葉珊的,她起身,往葉珊的院子走去,探望葉珊。
慕容笑笑遙遙的聽着皇上與宸妃的對話,脣角劃過一絲冷笑,事到如今,她葉珊也敢霄想當七皇子妃?就連給七皇子當通房的可能性都沒有。
從鳳寧宮出來,慕容笑笑便領着玲瓏回府,半途中,很不巧的遇上了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黛眉輕皺,慕容笑笑微微拂身:“臣女見過三皇子。”
她本想換個地方走,卻被那眼尖的皇甫離聖給發現了,笑着向自己走來,無耐只好打消了那個主意。
皇甫離聖還是自慕容笑笑回來後第一次見她,三年不見,她出落的越發水靈了,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宛若出水芙蓉般美好,雖不及慕容映雪的傾城之姿,卻難掩她不染纖塵的氣質,她的身上洋溢着無限璀璨的光華,有種讓人見一眼便不可自拔的美。
皇甫離聖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有種抑制不住的渴望。
“三小姐這是要出宮了麼?”
問的真是廢話,慕容笑笑不着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在心中暗付道。臉上卻要裝作溫宛的模樣:“是,時候不早了,臣女也該回去了。”
說罷,她便福了福身,自皇甫離聖身旁走過,卻不料他跟了上來:“我也正好要去慕容府,不如一起走吧。”
慕容笑笑在心裡忍不住唾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極品!
“三皇子,這不妥吧,你即將成爲我的姐夫,若是一起回府,引起別人的誤會就不好了,要是長姐見到我們一起回了慕容府,指不定也要對我生出嫌隙。”
她強裝着笑容,溫潤的拒絕,卻忘了她面對的是誰。
皇甫離聖不以爲然的勾了勾脣,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越發的迷人,只是在慕容笑笑看來,只不過是只擁有好皮囊的混蛋。
“三小姐說笑了,你長姐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誤會的。”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時不時落在慕容笑笑的臉上,心中嘖嘖讚歎,三年前還是個小丫頭片子,看不出什麼,如今倒是越看越覺得嬌美動人,皇甫離聖心裡一陣激盪,越發想要將慕容笑笑娶回去。
慕容笑笑垂眸,看似恭敬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見的眼底,滑過一抹冷冽,她輕聲說道:“三皇子何苦爲難臣女,你與長姐已經訂過親的了,再與我這個三妹走的近只會添人話料。”
她一翻拒絕的話,落在皇甫離聖的耳朵裡卻變了個味,慕容笑笑是因爲他與慕容映雪訂下了親事所以纔對他保持距離,其實心中說不定是卻自己有好感的。
想着,皇甫離聖眼中漾起一層欣喜,四下看了看周圍,霍然上前,抓住了慕容笑笑的手,柔聲道:“笑兒,我與你長姐訂親實屬無奈,其實你早該發覺,我喜歡的人是你。”
一雙爪子突然握了上來,慕容笑笑嚇得臉色大變,忙抽了出來,臉色鐵青的看着皇甫離聖,對他的自以爲是很是無語。
皇甫離聖,真該說他是太過聰明瞭,還是笨得跟個豬似的,他以爲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他以爲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會按照他所控制的來發展。
“三皇子,請你自重。”慕容笑笑再也裝不了溫和的模樣,一張俏臉當下陰沉了下去,眼中佈滿寒霜,紅脣輕抿,充滿了森冷,壓抑着心底的怒氣,她冷聲說道:“三皇子娶長姐是否無奈跟臣女無關,也請三皇子掂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否該做出剛剛那樣不合規矩的事情。”
皇甫離聖不禁怔愣,望着冷若冰霜毫不猶豫拒絕自己的慕容笑笑,臉上的笑容也斂去,再聽慕容笑笑指責自己的行爲,臉面也有些掛不住。
“慕容笑笑,是誰不合規矩,這就是你跟皇子說話的態度嗎?”
該死的,原以爲過了三年,她變得溫和了,也容易到手,卻不料依然如三年前那樣頑劣不堪。
慕容笑笑忽地擡眼,眼底似千年不化的寒潭,冰冷至極,她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說道:“三皇子愛顛倒黑白,臣女無話可說,若是嫌臣女說的話不好聽,三皇子以後可千萬別跟臣女說話,免得污了你的耳。”
皇甫離聖臉色一凜,露出不悅的神色:“慕容笑笑,怎麼說我也曾經救過你,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他都已經降低姿態主動說喜歡她了,她不是應該滿心歡心的的傾心於自己嗎?若是換成別的小姐,還不巴着趕着往他身上貼,當初慕容映雪可就是這樣的,怎麼偏慕容笑笑就是個聽不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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