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飢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慕容笑笑一怔,而後忙對穎蘭說道:“奶孃,快讓人準備糕點。”
“是,王妃。”
穎蘭領命,忙挑起車簾走了出去,隊伍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有人準備一些糕點水果,以便給慕容笑笑充飢,因爲現在大家都剛剛吃完午膳,所以還不到拿糕點重新擺上的時候。
很快,奶孃去而復返,手中拿着一個食籃,她將籃中的糕點水果重新放在桌子的果盤裡面,慕容翼在見到吃的,兩隻眼睛頓時迸出了精光,彷彿餓狼看到食物散發着綠幽幽的光芒。
他一手拿起一塊松花糕,一手拿着一個蘋果,左一口,右一口吃的狼吞虎嚥。
“翼兒,慢點,吃慢點,小心嚥着。”慕容笑笑拿手絹替他擦掉嘴角的糕點屑末,柔聲說道,漆黑的清水瞳眸中,溢着滿滿的心疼。
“咳……咳咳咳!”一張小嘴裡面塞太多東西,來不急嚥下,慕容翼嗆了起來,玲瓏忙端了杯水遞到他脣邊。
“小少爺,您別急,不夠咱們還有。”
“唔!”慕容翼將嘴裡的食物嚥進了肚,深深了呼吸了幾下,喘夠了氣後,烏黑閃爍着琉璃光澤的眼睛委屈的掃過玲瓏,新兒,盼兒與天巧四人,嘟着小嘴:“你們太過份了,怎麼可以把我的點心全部吃了,害我午飯都沒的吃,餓到現在。”
四人齊齊呆愣,額頭浮下三條黑線,嘴角紛紛抽了幾下,原來前幾天桌上的糕點水果都是被小少爺給吃了,難怪啊,每回她們出去吃飯,回來桌上的盤子裡都空空如也,連一點渣都不剩,害她們還以爲是無雙城的人倒掉了呢,每回添糕點的時候都是用一雙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們,如今想來總算懂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分明是嘲笑她們像豬似的能吃。
小少爺,你可把奴婢們的形象給毀了。
“翼兒,你怎麼會爬到馬車裡來了,爹孃知不知道?”
慕容翼紅紅的小嘴嚼啊嚼,轉頭看着慕容笑笑,說道:“娘不讓我跟着姐姐出門玩,所以我就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爬了上來,還好姐姐的箱子裡放了好多衣服,不然晚上可要凍死了。”
他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慕容笑笑聽了卻是驚出一身的冷汗,這麼大的膽子,他到底是跟誰學的,知不知道若是他一直躲着,很容易有危險,如今天冷,一入夜之後寒氣更重了,翼兒一直都養尊處優,被府裡上下捧在手裡的呵護疼愛,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衣服再多,一個人睡在馬車裡總會有受涼的可能,而且還是一呆就六天。
府裡發現翼兒失蹤了,一定鬧得人仰馬翻,不知娘會不會擔心害怕的暈了過去。
“翼兒,你知不知道這樣偷偷跑出來,會讓娘很擔心嗎?我一會就讓人把你送回去,你乖乖聽話。”
慕容笑笑溫柔的替慕容翼擦乾淨臉上的灰塵,幾天沒有清理,讓他的小臉都灰突突的,原來鮮豔的紅色襖褂上也蒙上了一層灰。
慕容翼一聽慕容笑笑要把他送回去,嚇的忙把手中的食物扔了,緊緊摟着慕空笑笑脖子,可憐兮兮的說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姐姐在一起,我聽小虎子說,姐姐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說不定要被別人欺負,我要保護姐姐。”小虎子是伺候慕容翼的下人,爲人算不上老實,卻也忠誠。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雖然童言不可相信,但慕容笑笑的心中不由得柔軟了一片,因爲慕容翼的話而感動不已,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瑩光流轉的眼中一片寵愛。
“我們翼兒是男子漢,知道要保護姐姐,果真是長大了,不過咱們不能讓孃親擔心,娘那麼疼你,如果發現你不見了,你說會怎麼樣?”
慕容翼眨巴眨巴眼睛,如湖水般盪漾的瞳孔中一片清澈見底,純淨的不含一絲雜質,他撇着脣,臉上一片迷茫之色。
姐姐說的好深澳,他聽不懂怎麼辦,娘發現他不見了,會怎麼樣?
“你聽到大家不讓你跟着姐姐出去玩,是什麼樣的心情?”慕容笑笑凝視着他,耐着性子勸道。
“很難過,很不開心。”
“所以娘見不到翼兒,也會很難過,很不開心,你希望娘這樣嗎?”。
慕容翼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不希望。”說罷,他又狠狠的搖了搖頭,一臉精明的睨着慕容笑笑:“姐姐可以想個辦法即讓娘不難過,也可以讓我不回去。”
慕容笑笑措敗的瞅着一臉理所當然的慕容翼,居然找不出什麼話繼續勸他,而她偏偏一看到他那比小鹿還無辜的眼神,其中還帶着一點點的哀求之色,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可是若不把翼兒送回去,娘肯定擔憂的夜夜難眠,眼下在他們看來,翼兒已經“失蹤”了六天,也不知道慕容府裡是怎麼樣翻天覆地了。
忽然,穎蘭提議道:“王妃,不如你修書一封向主母報平安,待你拜完堂,再安排小少爺回京一事,相信主母聽到小少爺跟在你身邊,會安心不少。”
“恩恩,以後翼兒可以天天陪姐姐說話解悶,保證姐姐不會無聊。”慕容翼一聽穎蘭的提議,忙不跌的點頭,揮舞着小拳頭說的眉飛色舞,現在先留下來再說,到時候姐姐若再要送他回去,他再另想辦法好了。
慕容笑笑扯出一抹笑,笑容明媚動人,寵溺的柔和目光凝視着慕容翼,想了想,便同意了穎蘭的辦法,除了馬車裡的幾人,她對外人都沒有一絲的信任,如果讓無雙城的人送翼兒回去,她心裡也沒個安定,如果可以,她更想親自送翼兒回去,確保他的安全。
一見慕容笑笑點頭,慕容翼更是興奮的差一點一蹦三跳高,好在慕容笑笑抱住了他,否則腦袋撞上馬車,不起包也撞得七昏八素,之後,慕容翼又抓着糕點不亦樂乎的吃了起來,直將穎蘭拿來的東西掃了個精光。
晚上,在臨近無雙城的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當慕容笑笑牽着慕容翼走出來的時候,驚呆了所有的人,一個個睜着疑惑的眼睛錯愕的看着淡定自若從他們面前走過的慕容笑笑。
奇怪,那小孩哪來的?
王妃什麼時候帶了個孩子進了馬車,前幾天可沒見過?
莫非是憑空冒出來的,好邪門。
石千書一身白衣,俊美瀟灑的走到了慕容笑笑面前,看了眼慕容翼,問道:“王妃,這……”
“是我弟弟,王爺應該不會介意多一個人出來吧?”慕容笑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漠然的說道,露出的一雙美眸中,沉寂的彷彿是波瀾不驚的大海。
石千書見自己似乎不受這位王妃的待見,訕訕的扯了扯嘴角,忙道:“不,不會,即是王妃的弟弟,就是我無雙城的貴客,應該禮遇。”
就算有意見他也不敢說啊,瞧王妃那樣,根本就是在說如果你們不讓我把我弟弟帶着,那這個親也別成了,把我們從哪來,譴回哪去吧。
開玩笑,若真惹王妃生氣了,爺鐵定會扒了他一層皮泄憤,光是讓她受個委屈就把自已吊在樹上十二個時辰,被放下來的時候腦袋直髮懵,雙腳發軟。
那種酷刑償一次就夠了,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石千書的話音剛落,慕容笑笑就帶着慕容翼離開了,多說一個字也沒有。石千書回稟皇甫墨邪,只見他嘴角輕揚,眸光柔和的透過密密的人羣,準確的落在了那抹緋紅的身影上面,輕輕的說了句:“她高興便好。”
石千書忍不住抹汗,原來爺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瞧對王妃的寵愛,要被無雙城的女人們知道了,還不個個氣得抓狂。
因爲有主子的命令,所以衆人並沒有對慕容翼的出現露出不滿,一如以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反正多個人,也不能影響明天的成親。
在馬車裡睡了幾晚,總算碰到了溫暖柔軟的大牀,慕容翼洗淨了身子,一鑽入被窩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慕容笑笑坐在牀沿,溫柔的輕撫着他粉嫩的臉頰,淡淡的燭火跳躍,燭光灑在她的臉上,充滿了柔和之色。翼兒如此喜歡粘着她,讓她忍不住欣喜,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弟弟越發的疼惜,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王妃,明天天未亮就要起,早些睡吧。”穎蘭掌着燈到放到桌子上,對慕容笑笑慈愛的說道。
“知道了,奶孃。”慕容笑笑輕應了一聲,新兒與玲瓏進屋替她更衣就寢,慕容笑笑爬上牀,將慕容翼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怕動作太大吵醒了他。
穎蘭與四個丫環則休息在外屋,因爲明天的早起,所以衆人都早早的睡去。
明月正亮,清冷的光輝淺淺灑下,落在了坐在屋頂上的男子身上,他如墨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瞪着對面的房間,從窗子的倒映下,他可以確定自己看到了一個小人兒先爬上牀,然後慕容笑笑再爬了上去。
哼哼哼哼,憑啥呀,笑兒即將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她身邊躺着的人也只能是他纔是,憑什麼讓別人男人佔了去,雖然那只是半點大的孩子。
皇甫墨邪瞪着對面的窗子,大有把窗戶瞪穿的意思,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跟慕容笑笑同牀而眠的慕容翼給拽到別屋去睡。
就算是親弟弟也不行,看樣子以後得替他好好洗洗腦才行。
石千書蹲在下面畫圈圈,口中唸唸有詞,神情頗爲哀怨,憑啥呀,爺一個人賞月得他陪着,這大晚上的,凍得人直哆嗦,可憐他一個小小的文弱書生,哪經得起這得折磨。
“阿嚏!”
打了個噴嚏之後,石千書繼續畫圈圈,何況,這叫賞月嗎?月亮在頭頂上呢,爺一直瞪着別人的窗戶算怎麼回事?
一旁抱劍而立的冷雲無語的暱了眼喃喃自語的石千書,繼續紋絲不動的站着。
一滴水珠滴在了石千書的臉上,冰涼的感覺讓他打了個激靈,猛然驚醒,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看了看露出魚肚白的天,才知自己竟然靠着柱子睡了一晚。
側目望去,就見冷雲依舊像根雕塑似的立的筆直,一雙眼睛緊閉,依稀還能聽到他淺淺的鼾聲,石千書不由得乍舌,這廝真強,居然站着都能睡着。
想到屋頂上的皇甫墨邪,他忙擡頭望去,卻見他坐在屋頂上,雙手拖腮,兩隻眼睛張得比銅鈴還大,依舊一瞬不瞬的望着對面的窗戶。
果然是爺,做的事情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居然整晚坐在屋頂上看着窗戶,絲毫不顯疲色,他就納悶了,那窗戶有那麼好看麼。
“爺,咱們該準備進城了。”石千書拉了拉褶皺的衣服,擡頭說道。
身旁的冷雲聽到聲音,眼皮動了動,睜開眼來,冬天的早晨霜重,三人的頭髮上都被霜打溼了,還在滴着水珠子,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溼漉。
皇甫墨邪收回視線,自屋頂上站起身,輕輕躍了下來,脣角輕彎,對今天的一天充滿了期待。
過了今天,她就是他真真正正的妻子了。
慕容笑笑早早的被人從被窩裡挖了出來,無雙城跟來的喜婆喜娘替她穿衣打扮,嫁衣與鳳冠也要重新穿戴,她讓衆人儘量悄悄的不要發出聲音吵醒沉睡中的慕容翼。
上完妝容,喜婆與喜娘驚豔的望着慕容笑笑,出嫁那天是由慕容府的人替她上的妝,而路上的幾天慕容笑笑都是蒙着紗巾,讓人看不到她的模樣,現在一瞧,眉目如畫,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明眸皓齒,楚楚動人。說是沉魚落雁都不爲過,原以爲府裡的小姐已是個美人兒,眼下跟王妃一比,就稍遜了些。
“王妃真美。”梳妝的喜娘笑着讚美道。
慕容笑笑側目,淺淺一笑,笑容如沐春風,乾淨得令人倍覺舒服。
不多時,慕容翼睡醒了,慕容笑笑讓穎蘭替他梳洗,過了一會,門口傳來通報的聲音,說是到時候上路了。
喜帕重新蓋上,慕容笑笑被人扶着走出客棧,這一次不是坐馬車,而是坐上了花轎,直接進無雙城,回到城主府。
慕容翼沒辦法再跟慕容笑笑擠在花轎裡,石千書適時的走過來跟她說,王爺吩咐讓人先帶慕容翼回府裡安頓,慕容笑笑猶豫了半晌,讓穎蘭與玲瓏先帶着慕容翼去城主府,因爲玲瓏有武功在身,關鍵時刻能很好的保護慕容翼。
對於初入陌生的地方,慕容笑笑不能沒任何防備,但讓翼兒跟在她的身邊的確有點不合規矩,先進府也好。
無雙城,位臨於三國的交界處,本來只是座微不足道的小城,但自三年前起,城池的規模越發的擴大,方圓數千裡無用的土地都被如今的城主利用了起來,佔地面積甚至比京城更廣。
一條條街道錯蹤複雜,街上商鋪臨立,來往商旅,車水馬龍,吆喝聲不斷,演繹着一首繁華之曲。
奏喜樂的聲音剛傳入城內,立即有人驚喜的喊出聲:“迎親隊伍來了,城主帶着新夫人回來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在無雙城傳了個遍,有跑的快的,已經跑到了城門口翹首盼望,一些人見跑不到前面的,就乖乖站在原地等隊伍經過。
無雙城的每個人都對城主充滿了恭敬之情,可以說在獨立的無雙城裡,無雙城城主就是這裡的王,自成一個小國,不過如今已經是洛朝的領土了。
隊伍漸行漸近,擠在門口的人羣主動讓出一條道來,根本不用有人吩咐,很順利的通過,周圍的議論焦點,無疑都圍繞在了慕容笑笑與皇甫墨邪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停了下來,微微晃動了一下,落在了地上。
看樣子,似乎是到地方了,慕容笑笑提着一顆心,節骨分明的手指緊張的絞着衣袖,因爲有些用力而微微泛白。
喜娘將她攙了出來,立即有人遞上一條紅色的綢緞,她知道,紅綢的那一頭,就是她今生的夫君。
皇甫墨邪在前頭引路,慕容笑笑捏着紅綢由喜娘扶着跟在後面,進入喜堂,一個大紅喜字在紅燭的照映下,就像晚霞,紅的耀眼。
“一拜天地!”司儀高喊一聲,慕容笑笑由喜娘轉了個身,感覺紅綢那頭微微低垂,於是跟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慕容笑笑又在喜娘的手中轉了個方向,此時的她就像是個木偶娃娃,任人擺佈,直到司儀那一聲“送入洞房”結束,四周一片歡呼聲。
美妙的樂聲再次湊響,伴隨着樂聲,兩排丫環捧着龍鳳蠟燭在前方領路,新郎新娘牽着紅綢進入洞房,洞房裡早就守着數名丫環。
剛坐下沒多久,身旁的男子就被人拉了出去,作爲新郎,外面的賓客可是要招待好的,皇甫墨邪來不急跟慕容笑笑說一句便離開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只聽紅燭燃燒的“茲茲”聲,慕容笑笑動了動腦袋,剛一轉動脖子就痠痛無比,她再一次肯定,那無雙城的城主跟她有仇,否則誰沒事打這麼重的鳳冠,什麼那是重視她的體現,全是狗屁,他怎麼不戴戴試試。
“你們都下去吧,新兒,盼兒跟天巧伺候就行。”良久,慕容笑笑開口,實在這屋裡的丫環不說話,連周圍的氣息也變得壓抑了,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的表情,反正不會是笑臉,因爲她分明感受到好幾道帶着敵意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我家小姐不喜歡太多人伺候,請各位姐姐暫行離開,待王爺回來時再進屋伺候。”新兒有禮的對着屋子裡衆丫環們微微福了個身,謙然的說道。
她們是新來乍到,如果不卑謙一點,萬一她們聯合起來爲難王妃,那可就麻煩了。
“哼!”其中一名丫環冷冷的輕哼了一聲,那高傲的態度一點也沒有將坐在牀上的慕容笑笑當主子看,她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了聲:“奴婢告退。”
接着便離開了房間,其餘丫環們見狀,也紛紛退了出去。
直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天巧忍不住罵道:“什麼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是主子呢,不過是個丫環而已,居然還敢囂張。”
尤其是剛剛說話的那丫環,自稱的是奴婢,可一點也沒有身爲奴婢的自覺,自王妃進屋就時不時的瞪着王妃,看了就火。
新兒瞪了天巧一眼,輕斥道:“天巧,多嘴,這裡是城主府,你還當是自已家呢,我看那丫環在府中的地位頗高,指不定是在王爺跟前說的上話的,你剛剛那話若被她添油加醋傳到王爺耳朵裡,吃虧的是咱們王妃。”
天巧受到新兒的點撥,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王妃恕罪,奴婢失言了。”
“無妨。”慕容笑笑搖頭說道,擡手,將喜帕揭開,輕輕扯起一抹嘴角,看着眼前的三人說道:“若這府裡的丫環成心想欺負我們新來的,就算天巧不說剛剛那話,她們也會再找別的麻煩,你們不必顧及我。”
她還八不得丫環去無雙王爺面說她的不是呢,然後對方就能一氣之下休了自己,求之不得。
更何況,這府裡的丫環縱使再看她不爽,她也是這府裡的主子,難不成連懲罰一個下人的權利也沒有嗎?
“小姐,你怎麼自行將喜帕揭了,這多不吉利,快蓋上。”新兒一見慕容笑笑的舉止,嚇的臉色一變,哪裡還聽得到她後面說的話,拿起喜帕就要替慕容笑笑重新蓋上。
慕容笑笑拉住她的手,說道:“新兒,你就饒了我吧,反正這屋子裡也就咱們三人,大不了一會王爺回來時再替我蓋上。”
新兒強扭不過她,只好點點頭,慕容笑笑又想讓盼兒與天巧將她頭上的鳳冠也取下,卻見新兒驚恐的模樣,就差沒跪地對自己磕頭,於是就放棄了那個念頭,只好將腦袋靠在牀沿,以減輕一點壓力。
夜晚,暮色像一張精美的黑色絨布,悄悄撒落,夜色很柔和,一片靜諡,天上的星星點點閃爍,銀色的月光傾瀉下來。
喜房內,慕容笑笑等着幾乎快要睡着,房間裡四處都是充滿喜慶的紅色,在龍鳳燭的照映下,美不勝收。
一天未進食,慕容笑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新兒,盼兒與天巧三人也餓的咕咕直叫,卻沒人敢抱怨出聲。
望着桌上放着紅棗核仁,慕容笑笑直吞口水。
剛想着要不要撲過去吃時,忽聽見屋外有請安聲響起:“奴婢見過王爺。”無雙城城主被封王的詔書很早就下到了無雙城,因此城主府也改着了無雙王府,府裡的下人一律換了稱呼。
新兒聽到後,頓時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不好了,王爺來了,王妃,快蓋上喜帕。”
“你們怎麼不在屋裡伺候王妃。”男子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響起,話裡還透着一絲不滿。
小丫環甚是委屈的低着頭,喏喏道:“王妃不喜歡奴婢們,將奴婢們趕了出來。”
盼兒與天巧聽到丫環的回答,氣得差一點吐血,恨不得衝出去跟男子解釋清楚,新兒明明就有很禮貌的跟她們說明原因,什麼叫趕了出去,王妃哪有表明不喜歡她們,就算是真的,身爲丫環,居然敢在主子面前挑撥事非,實在是欠打。
新兒替慕容笑笑蓋上喜帕,對着盼兒與天巧使了個眼色,於是三人便安份的立在了兩邊,只是盼兒與天巧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剛剛站穩,門就被打了開來,皇甫墨邪欣長的身軀走了進來,跳動的紅燭映在他的身上,紅的晃人眼,銀色的面具也閃爍着點點的光芒,氣質斐然。
“奴婢見過王爺。”新兒怔了一怔,忙行禮。盼兒與天巧也跟着福身喚道。
皇甫墨邪如墨的黑眸執着的望着慕容笑笑,擡手,他開口道:“都退下吧,不用伺候了。”
“是。”三人面面相覷,眼中均劃過一抹憂慮,看了眼慕容笑笑,繼而退了出去。
慕容笑笑喜帕下的秀眉輕輕一蹙,男子的聲音讓她心裡閃過一絲熟悉之感。
正出神間,眼底赫然映入一把喜稱,眼前一亮,喜帕被人給挑開了,慕容笑笑下意識的擡頭,驀地撞進一雙充滿柔情的黑眸中。
熟悉的瞳眸,熟悉的銀色面具,熟悉的聲音——
“你……”慕容笑笑瞠目望着眼前的男子,腦子裡快速浮過一個人的名字,卻又覺得不可能,使終不敢斷定。
看着慕容笑笑吃驚的神情,皇甫墨邪愉悅的勾起脣角,伸手將面具取了下來,下一刻,一張風華絕代的容顏出現在了慕容笑笑的眼中,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整個人呆若木雞。
她就這麼呆呆的望着皇甫墨邪,有中有錯愕,有驚愣,有震撼,有不可置信,她微微擡起的腦袋此時也感覺不到鳳冠的重量,被眼前猝然發生的一幕弄的僵若雕石。
皇甫墨邪,居然是皇甫墨邪。
“怎麼了,是不是被我的風采給迷到了,所以連話都說不出來。”皇甫墨邪心情極好的揶揄道。
“你……你你你。”慕容笑笑指着皇甫墨邪,一連說了幾個你字,依舊沒法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
她心裡的震驚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誰來告訴她,爲何無雙城的城主是皇甫墨邪?
皇甫墨邪看着慕容笑笑吃驚的表情,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迷人:“是不是很驚喜?”笑兒連吃驚的表情都這麼可愛動人。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慕容笑笑混沌的腦子開始慢慢運轉,她霍的起身,剪剪秋瞳狠狠的瞪着皇甫墨邪,幾乎要噴出火來,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有驚,沒有喜,皇甫墨邪,你個混蛋。”
皇甫墨邪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笑兒,爲什麼生氣?”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慕容笑笑吼道:“你爲什麼不說你是無雙城的城主,跟皇上請旨前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
“你也沒問我的身份哪。”皇甫墨邪笑着說道:“至於沒跟你商量,這不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慕容笑笑氣得差一點抓狂,正想往前走一步,頭上沉重的鳳冠提醒了她此刻腦袋上還掛着一樣重物,瞪了皇甫墨邪一眼後,她擡手打算先將鳳冠取下再跟他算賬。
“我來我來。”皇甫墨邪自覺的上前替她把鳳冠摘掉,慕容笑笑因爲看不見,不放便取下,於是任由皇甫墨邪替她摘了。
鳳冠一取下,她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不少:“呼,累死我了。”
皇甫墨邪拿着沉重的鳳冠,再看慕容笑笑小小的腦袋,不禁皺起了眉,臉上閃過一抹心疼:“很重是不是?”
“你果然跟我有仇,不僅欺騙我,更是打了這麼重的鳳冠想要壓斷我的脖子。”
“沒有這回事。”皇甫墨邪急忙解釋:“我哪裡知道這鳳冠會這麼沉。”早知道就打個輕一點的,可是輕的又顯的沒價值,好糾結。
慕容笑笑壓根就不想聽他的解釋,小手一揮,她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讓皇上賜婚?我對你有什麼利用價值,以你如今無雙城城主的身份,想要拿回你該得的一切根本不在話下,就算我有郡主的身份也對你起不了什麼作用。”
“笑兒!”
皇甫墨邪輕聲喚道,清越溫雅的男聲帶着溫柔與寵溺,白皙的大掌覆上她的腦袋,輕輕摩挲着:“三年前我不會利用你,三年後我亦不會利用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娶的,是那個當我被人欺負時出聲幫我的你,當我心灰意冷時給我希望的你,至於賜婚,若我不這麼做,你怎麼可能乖乖的嫁給我。”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慕容笑笑心中一怔,不知所措的別開臉,臉上的溫度慢慢加深。只是心裡總是有那麼一口氣憋在那裡,壓的她難受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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