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諾,你……”
聽了君羽諾胡攪蠻纏的話,尹沫香氣得一口氣差一點沒有接上來,一雙漂亮的鳳眼瞪得跟個銅鈴般大小。
皇甫墨邪俊眉一蹙,冷冷開口:“莫不是你連庶妃之位也不想要,如此,我倒不介意成全你。”
尹沫香大駭,忙磕頭求饒:“太子恕罪,妾身唐突了。”
庶妃,已是比側妃低了一級,如果再貶,那她可就成了最低等的姬妾了,如此一想,尹沫香也不敢再說什麼:“妾身失儀,望太子恕罪。”
皇甫墨邪不語,完全沉浸在慕容笑笑的‘伺候’當中,而兩人恩愛的一幕,更是刺激的尹沫香幾乎發狂,再一次認定,她會被貶,都是慕容笑笑這個賤人害的。
還有那該死的君羽諾,明明當初向她示好,哪想到說翻臉就翻臉,也讓尹沫香意識到,自己被她給耍了,可是即使如此,她卻不敢將那天宮宴上君羽諾慫恿自己做的事情說出來。
別人信不信還是個問題,即使信了,她也逃不了干係,說或不說,對她都沒有好處。
只是自己吃了這麼個啞吧虧,尹沫香的心裡當真是憋屈極了,也記上了。
“如今是庶妃了,那原先的院子也不能住了。”冷不丁的,慕容笑笑拋出了一句。
皇甫墨邪嚴肅的點了點頭:“確實,小順子,將秋苑打掃出來,讓尹庶妃搬去那裡。”說罷,他溫柔的笑着,對慕容笑笑讚賞道:“還是笑兒想的周到。”
那份寵溺,刺痛了尹沫香的眼,她落在慕容笑笑身上的目光,宛如淬了毒液,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裡,用疼來提醒着自己因爲慕容笑笑而受的恥辱。
她死也不願意承認太子將慕容笑笑疼愛到了心裡,所以看不到別的女人,只徑自的以爲一定是慕容笑笑事先在太子耳邊吹過了風,將她的形象徹底的詆譭,所以纔會有太子連她的解釋都不願意聽的一幕。
所有的一切,都是慕容笑笑搗的鬼,如今更是要讓她搬去秋苑,而偏偏太子還同意了。
尹沫香心裡的恨,當真是無法形容了。
隨着身份的變更,尹沫香從原來的院子搬去了秋苑,雖然聽上去就是個不着邊際的院子,但當尹沫香站在秋苑門口時,心裡還是驚悚了一下。
自她進府,一路走來,就只見到了太子府內的光鮮亮麗與奢華富貴,從來沒想過在北面的角落,竟然還有如此破舊殘敗的院落,這……這簡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院裡雜草叢生,整間院子看上去都是灰濛濛的一片,蜘蛛網更是遍及了每一個角落。
這讓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尹沫香大感吃不消:“順公公,我不要住在這裡,我是庶妃,怎麼能住這麼落破的地方。”
小順子一臉因爲自己被太子怒喝而對尹沫香不滿,重重的哼了一聲,傲慢的斜暱着她:“庶妃還是認命的好,這可是太子應了的,若是庶妃有怨言,大可回了太子,太子定會大發善心,將庶妃完好無缺的送回定遠侯府。”
威脅,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
“多謝公公好意,我忽然覺得這秋苑挺好,至少清靜,那就有勞公公命人打掃一下。”這句話,是尹沫香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小順子敷衍一笑,指着慕容笑笑指派給尹沫香的兩名宮女說道:“你們兩個,把這裡打掃乾淨,好讓尹庶妃住下。”
兩名小宮女面面相覷,眼中閃爍着不滿,卻還是應了下來:“是,順公公。”
什麼嘛,她們兩個都是女流之輩,秋苑雖然不及鳳鸞閣大,但也不小,只讓她們兩人打掃,什麼時候幹完還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這些活幹下來還不把她們累得辦死?
她們是跟了什麼樣的主子,有家世又如何,不受寵又沒腦子,好好的側妃當着也就罷了,偏要去跟太子妃做對,這下好了吧,得罪了太子妃,那等於是得罪了太子,連累她們跟着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兩人心中的怨憤直指尹沫香,她們一直希望能伺候太子妃,這樣在其他宮女面前也能擡得起頭來,更何況,當了太子妃的宮女,那也就意味着離太子最近,若有可能,被收了當個妾足夠她們享盡榮華富貴的了。
當她們被指給尹沫香的時候,兩人心裡還帶着一絲僥倖,不管怎麼樣,跟着她也能見到太子,哪知道太子壓根就不將尹庶妃放在眼裡,她還跑到玉華廳去告太子妃的狀,被貶爲庶妃不說,也讓兩人清楚的意識到跟着尹沫香是毫無前途可言了,如今被打發到秋苑這麼偏僻的地方,伺候的宮人又只有她們三人,而梅丫又是大丫環,所有的活就都落在了她們兩人的身上,想想都覺得命苦。
這邊,尹沫香看着滿院的淒涼獨自惱怒着,而玉華廳內,對尹沫香的到來也只是短暫的不快,在她離開之後,又重新恢復到融融的氣氛當中。
尹沫霜從梅丫嘴裡聽到她的狀況後,滿心的擔心也被濃濃的欣喜所包含,對慕容笑笑,除了先前聽聞她事蹟的佩服之外,此時更是說不出的感激,即使兩人身份相差甚大,讓尹沫霜敬畏,但對慕容笑笑,心裡也多了一分親切。
連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尹正清一家人都不會善待她們,而慕容笑笑卻如此善待她的梅丫,這讓她很是開心。
梅丫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情份早已超越主僕,在爹孃過世之後,梅丫一直對她不離不棄,她更是將梅丫當成親人一樣,聽到她好,尹沫霜終才放心。
很快,小順子回到玉華廳:“太子,已經安排好了。”
“以後尹庶妃就由你照顧了。”
小順子聞言,嘿嘿一笑,笑容裡滿是狡詐:“嘿嘿,太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伺候庶妃。”那嘻皮笑臉的模樣一改剛剛面對皇甫墨邪的驚恐,心裡還有些洋洋自得,他還是挺能演戲的嘛。
如果不這樣,哪能突出太子殿下的憤怒跟對尹沫香的不滿呢。
跟在太子身邊久了,他對太子有敬,但這些年的相處早就讓太子把他當成心腹,待遇可是比冷雲跟石千書好上許多,至少太子不會總對他擺着一張冷臉。
“笑兒——”忽地,皇甫墨邪一張俊臉完全湊到了慕容笑笑面前,那般溫柔的聲音,跟面對尹沫香時的冷冽截然相反:“如果看她不爽,儘管折磨,即使死了,也有我爲你撐腰。”
笑兒折磨尹沫香,就說明她在乎自己所以吃醋,他很是喜歡。
尹沫香怎麼也想不到,皇甫墨邪因爲慕容笑笑吃醋的樣子讓他大愛,犧牲她來讓慕容笑笑發泄。
溫熱的氣息噴在慕容笑笑的頸間,讓她臉紅了,腦子也短路了,只是順着皇甫墨邪的話應了聲:“好。”
望着她嬌羞的可愛模樣,皇甫墨邪心裡當真是愛死了,看着那嬌滴滴的紅脣,真想親一口,突然,一個衝動,他拿開慕容笑笑手中的筷子,一個橫抱,將她抱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着了慕容笑笑,也驚呆了衆人,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墨邪。
哪知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捨得給他們,抱着慕容笑笑風風火火的往玉華廳外跑去,一路生風,留下的人還能隱隱聽到慕容笑笑鬱悶的質問聲:“皇甫墨邪,你做什麼,我還沒吃飽呢。”
“笑兒,我現在更想吃你!”
低沉而帶着磁性的嗓音落入衆人的耳朵裡,讓在場的少女們紛紛羞紅了臉。
皇甫沉言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六哥也太彪悍了,吃個飯都能……”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聰明人一想就能想到。
只有慕容翼眨着無辜的眼睛瞅着君羽諾,裡面寫滿了求知的欲-望:“姐姐很好吃麼?翼兒也想償償。”他都見到姐夫那迫不急待的模樣了,一定是很好吃。
想着,慕容翼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一副急切的想要償償姐姐是啥味的模樣。
君羽諾嘴角狠狠的一抽,在心裡將皇甫墨邪埋怨了個遍。
瞧大哥做的好事,這不是教壞小孩子麼。
慕容翼的話,讓皇甫沉言頓時樂得前翻後仰,小孩子無知不是錯,可是他說的話也實在太逗了,在君羽諾拉住慕容翼時,他忙教育着:“翼兒,你姐姐只能你姐夫一個人吃,就連我們也不能吃,等你長大後,會遇到別的女人讓你很想吃的。”
衆人對皇甫沉言解釋相當無言。
慕容翼愣愣的看着皇甫沉言,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就像星星在眨着眼,但是滿眼的茫然:“爲什麼我不能吃姐姐,還有,姐姐要怎麼吃才美味呢?”
他跟在姐姐身邊這麼久,怎麼從來不知道姐姐身上有什麼好吃的地方?
慕容翼一臉的苦惱,他應該去看看姐夫是怎麼吃姐姐的纔對。
皇甫沉言眼角不斷的抽搐,翻着白眼,無語問蒼天。
“總之就是不能去,去了的話,你姐姐跟你姐夫就會生氣,說不定還會不理你,翼兒難道希望姐姐不喜歡你?”皇甫沉言對慕容翼威脅加恐嚇。
不得不說,這招很管用,慕容翼一聽慕容笑笑可能會不理自己,急了:“真的嗎?我不要姐姐不理我。”
“你不去,你姐姐自然不會生氣。”
“那我不去了。”
慕容翼說着,重新坐回凳子上。
所有人都以爲這只是個小插曲,哪知慕容翼次日一早,去了問了慕容笑笑。
“姐姐,你哪裡好吃了,也給翼兒償償。”在慕容翼的認知裡,皇甫沉言只說昨天晚上不能去找慕容笑笑,沒有說別的時候不能找慕容笑笑問個明白。
慕容笑笑當場被雷到了,愣了許都都無法回神,臉更是紅到了脖子根,那朵朵紅雲讓人看上去格外嬌美,更添一種嫵媚的風情。
心裡卻把皇甫墨邪責怪了個遍,都是他惹出來的好事,好好的吃個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把她抱回了房間,偏偏說的話還被人聽到了,她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姐姐不知道。”
慕容翼立即露出一副‘你敷衍我’的神情,慕容笑笑無法再繼續跟慕容翼對視,忙將視線移開,正好見到端着早膳進來的綺羅等人,忙像看到救星似的走了過去:“綺羅,怎麼樣,尹沫香身邊還有可疑之人麼?”
“小姐放心,送尹沫香進門的轎伕已經被打發出京城,絕不會將昨天看到翼少爺攔轎的事情傳到尹正清耳朵裡,那些偷偷潛伏在太子府附近的人,太子昨天已命冷雲解決乾淨了,一個不留,如今尹沫香在太子府孤立無援,就算她死太子府,也不會讓外人知道。”
慕容笑笑冷情一笑:“那就好,葉相想通過尹沫香來傳達太子的一舉一動,那咱們就不能讓他失望了。”
“小姐跟太子的想法一樣,太子早已安排了人給尹正清傳遞太子府的動向,必定不會讓葉相他們有所起疑。”
“讓人把話傳到定遠侯府,就說尹側妃很受太子寵愛,我要葉相爲他的此舉沾沾自喜,讓他的防線放到最低。”如湖水平平靜的眸中閃過一道精芒,慕容笑笑雲淡輕風的開口道。
她都做出讓尹沫香進門這麼大的犧牲,如果不拿些回報,也對不起葉相的苦心謀劃。
就算要找,也該找個稍微聰明點的,讓她覺得還有可鬥性,尹沫香實在是太蠢了。
慕容翼用過早膳便離開了鳳鸞閣,聽冷雲說,他去找了皇甫墨邪,開口就問了跟問她一樣的問題,直將皇甫墨邪問的啞口無言,最後送了一把小巧的弓箭給他,慕容翼一拿便愛不釋手,不管弓箭的體型還是重量,都很適合慕容翼,箭也是他命人特製的,這纔將慕容翼的問題給扼殺在搖籃裡。
慕容笑笑替新兒挑選的夫君是以前連城手下的前鋒校,名叫呂聰,從八品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可貴的是他有上進的心,資料上顯示,他二十一歲參軍,因爲能力突出,一年後被連城看中,短短兩年,就爬上了前鋒校的位置,可見前途無量。
家世一般,但是人品卻極好,在軍中名聲極好,不過能被連城看中的帶入自己手下,那各方面條件自是好的,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慕容笑笑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婚期近在眼前,慕容笑笑格外上心,帶着新兒跟綺羅親自上街替她辦置嫁妝。
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慕容笑笑絲毫不吝嗇,嫁衣更是在京城有名的雲繡坊製做,當人們知道是太子妃嫁大丫環時,個個驚訝不已,這手筆,這陣勢,就算是說嫁哪家千金小姐都不爲過,更多的則是羨慕,能當太子妃的丫環真好,連出嫁都這麼風光無限。
胭脂水粉自然去凝脂樓,慕容笑笑一進門,洛青悠便激動的迎了上來,恭敬的行了個禮:“民婦見過太子妃。”
慕容笑笑客套一笑:“洛掌櫃免禮。”她走上前,親自將她扶起,悄聲喊道:“洛姑姑。”
洛青悠笑容越發的燦爛。
而兩人的舉動落在旁人眼裡就耐人尋味多了,這凝脂樓深受廣大女子喜愛,就連宮中妃嬪們都愛不釋手,太子妃會來也是正常,可是瞧兩人的互動,太子妃似乎很尊敬這個洛掌櫃,莫非兩人是舊識,如此說來,凝脂樓豈不是由太子妃罩着了。
在店中購買的衆人也紛紛嚮慕容笑笑行禮,套近乎的套近乎,拍馬屁的拍馬屁,誰不想跟太子妃拉好關係。
慕容笑笑雖然不喜歡這樣的應付,但卻始終保持着疏離而又端莊的笑容,慢慢的在店鋪裡逛着,這裡她已經熟悉的再熟悉不過了,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樣子還是得做出來,看到新出的產品,她會露出驚訝的目光。
每走幾步,便指着一樣東西,一圈下來,櫃檯之上已經堆滿了不少,而凝脂樓內著名的玉凝霜,慕容笑笑更是一口氣拿了五盒給新兒當嫁妝。
而如今的玉凝霜市場價,已被慕容笑笑又擡了五百兩,已是一千五百兩一盒。
這讓一些官家夫人大感吃不消,而擡價的同時,凝脂樓又推出了新的產品,效果不如玉凝霜明顯,但長期使用還是挺不錯的,何況價格也只比普通的胭脂水粉貴些,讓人容易接受,很受衆人的喜歡。
當衆人知道這些只是給一個丫環的嫁妝時,紛紛大跌眼鏡,恨不得也去當太子妃的丫環,這讓新兒一下子成了衆人羨慕的焦點,沒人去討論她的身份,而更多的是她的榮耀,太子妃嫁丫環,一點都不亞於達官貴人嫁女兒。
當一個白淨的中年男子替慕容笑笑算賬時,慕容笑笑不免多看了幾眼,而她看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看她,眼中露出濃濃的歡喜,彷彿是許久不見的故人重逢的喜悅。
又看了好一會,慕容笑笑終於憑着記憶中的輪廓認清了對方的身份,瞬間驚愕,很是不可置信,眼珠子瞪的都快要掉出來,讓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
“郝……郝大叔?”慕容笑笑呆愣了一會,才用嘴脣發出無形的聲音。
見慕容笑笑這麼快認出自己,郝義靦腆一笑,伸手想要去摸鬍子,突然想起自己的鬍子颳了,只好摸摸自己的頭,那模樣憨傻極了,誰能想到兇狠的盜匪頭子居然長了這麼白淨的一張臉,算不上英俊,卻有種書生的味道,就連那本邪惡的三角眼也看起來極爲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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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