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小年夜的前一天出發,在a市已經能夠感受到過年的氣氛。雖然說現代人對傳統節日的重視越來越淡,但春節還是不同的。連候機大廳裡的人,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大概人人都在往中國趕,沒人像我們大過年的還要出去。”嚴綰歉然一笑,“其實,你應該在家裡陪着老人家過個團圓年的。”
“我是爲了公事,‘天生一對’的創意很棒,兩套鑽戒的推出,反響很好。”閆亦心以公事爲藉口,似乎可以百無禁忌。
“聽劉離說,我們已經接到了不少訂單?”
“對,明年要結婚的新人,都希望能夠買到‘天生一對’。”閆亦心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這都是你的點子!”
嚴綰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能說她走在了六年之前。
“啊,對了,你的年終紅包,已經打到了你的卡上,一共是十九萬六千。”
“多少?”
“二十萬還差四千。”
嚴綰愣愣地看他:“紅包……有這麼多?”
“這是根據銷售提成的,你設計的產品有好三款進入了閆氏年度銷售排行榜,這個成績是閆氏有史以來最棒的。劉離曾經也有三款同時進入前十,但總體排名沒有你高。”
“啊?可是我……”嚴綰覺得有點暈。
“獎勵會在年後公佈,所以你可以過一個奢侈的新年。”
嚴綰有點暈頭轉向的感覺,她辛苦地工作了一年,年薪也不過六萬。誰知道年終獎一次性的紅包,居然給她差不多二十萬!
“明年你的月薪,可能會再度上漲。如果你覺得人手不夠,打扮申請再配兩個助理,你的級別比劉離他們還低一點,但月薪應該可以達到八千以上。”
“會不會閆氏給我的太多了?我怎麼覺得像是做夢一樣……”嚴綰喃喃地說。
想當初,她每天打兩份工,加起來的月薪也不過一千五,還累得像頭牛一樣。
“不多,我並沒有徇私。”閆亦心失笑,“放心吧,這些都是你該得的。我知道。陸氏給你的條件更優厚,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是不會離開的。”
嚴綰白了他一眼,還是沉浸在這一筆突如其來的橫財上。計劃着怎麼用,可是算來算去,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花大筆金錢的地方。如果母親還在,她可以把錢交給母親,那將會給她帶來多麼大的快樂和幸福啊!
“是我們的航班。”閆亦心拉起嚴綰的手提醒。
“啊?沒有聽到報倫敦啊!”嚴綰納悶地問。
“誰說我們要去倫敦的?”閆亦心意外地揚眉,“我們要去的是維也納。”
維也納,當然也是名城,可問題是他們這次的行程,並不是遊山玩水,而是去採購鑽石啊!倫敦纔是南非鑽石的集散地,奧地利雖然是旅遊勝地,近年來越來越受到國人的追捧,但似乎沒有鑽礦吧?
“如果從戴比爾斯手裡拿貨箱,恐怕我們在價錢上會吃很大的虧。正好維也納藉着這次音樂節,把新年音樂會的時候推遲了,有一批鑽石會在那裡交易,交易的規模不算太大,我們先過去看看情況。如果能夠拿到一部分的話,我們在倫敦就能夠遊刃有餘了。”
“哦……可是奧地利不產鑽石啊!”嚴綰仍然不明所以。
閆亦心失笑:“倫敦也不產吧?”
“啊,對,那些事南非鑽石。你的意思是說,有一部分鑽石沒有通過倫敦,就直接到了維也納?”
“聰明。”
閆亦心的表揚,讓嚴綰有點訕訕。非要他說明以後才明白,這也算是聰明?
“我還想念着大英博物館呢,雖然維也納也是久仰威名,可以對音樂還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嚴綰自我解嘲。
“倫敦還是要去的,偉業難的交易量,滿足不了我們明年的計劃。其實,奧地利是全世界最適於人類居住的國家之一,雖然是個內陸國家,但有美麗的多瑙河,而且鹽湖區的湖泊一個連着一個,有數十個之多。再加上阿爾卑斯山脈,可以說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你會喜歡上它的。”
“哦。”嚴綰漫應了一聲,很慚愧自己對於奧地利沒有更多的知識。
閆亦心看她不大感興趣的樣子,又拋出了一個人名:“聽說過茜茜公主嗎?”
“以前看過電影,是在小電影廳裡看的,有點記不大清是什麼情節了。我們同學都特別喜歡她的衣服的花傘,還有敞篷羣,很能突出她的腰肢,覺得這纔是貴族。”
“那當然,她可是巴伐利亞公主,奧地利皇后,她不是貴族誰是貴族?”閆亦心失笑,“只不過這位公主是一位悲劇性的人物,和婆婆索菲皇太后自來不和,雖然自己有一子兩女,可是從小就被索菲強行收養。”
“呀,這個皇太后,真是可惡!”嚴綰立刻聲討,“我記得影片的最後,茜茜好像不是在奧地利吧?她當時生了病,去療養,是肺炎?”
“抑鬱症。”閆亦心糾正她的似是而非,“她呆的最久的地方時匈牙利,在那裡,到今天,她深受愛戴。其實,奧地利人對她的懷念也是經久不衰的,到今天,茜茜公主的紀念品還比比皆是。你如果喜歡她,有大把的機會可以看到她的塑像和肖像畫,連小鄉鎮都不例外。”
“可是她還是被迫去國離家,我想她的內心一定及其苦悶。可見婆媳關係不是柴米油鹽的特例,在上層社會,這種矛盾怕是更爲突出,因爲還加上了皇權。”嚴綰有點感慨。
“放心,我沒有母親,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閆亦心輕笑地接口,嚴綰會意過來,臉色通紅。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瞪了他一眼,鼓起了腮幫子。
“好了,我只是想給你吃一顆定心丸。你的公公很好對付的,他很喜歡你。”
嚴綰過了半分鐘,纔會意到閆亦心指的是他的父親。
“可是你爺爺……”
“現在你是閆氏的搖錢樹,爺爺哪裡會這麼傻?我又沒說現在就和你結婚,他老人家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我不跨過這條底線,爺爺目前不會對付你。要不然,我還能這麼安心?”
嚴綰白了他一眼,但心裡卻很是受用。憑着自己的能力,至少讓她暫時擺脫了閆老爺子的危機。這和躲在閆亦心羽翼下的感覺,完全不同。
走在維也納的街頭,才能夠真正明白“音樂之鄉”的含義。三五成羣,吹拉彈唱,在廣場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被圍觀的表演者。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或是一個四口,五口之家。
“維也納人每個人都會至少一種樂器,所以每個家庭,拉出來就是一個小型的音樂組合。”閆亦心介紹,“我約了明天看鑽石,今天晚上正好可以去金色大廳看錶演。”
“金色大廳?”嚴綰對奧地利的瞭解少得可憐。不過,只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所謂的大廳,想必是金碧輝煌的了。
“對,就是奧地利一年一度新年音樂會的舉行場館,幾乎可以說影響全世界人,預計有十億人通過轉播收看這場盛會。”
“那我也要去聽一次陽春白雪了。”嚴綰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說,“如果中途睡着了,你可不要笑出來。”
“不會吧?”閆亦心誇張地叫。
音樂廳人滿爲患,但是在挨挨擠擠的人羣中,卻偏偏沒有嘈雜的聲音。也沒有人拿着爆米花之類的零食邊吃邊看,除了在一個樂章結束之後,爆發出的雷鳴般的掌,幾乎鴉雀難聞。
在享受了一場音樂盛宴之後,嚴綰回到賓館以後,才喃喃地說:“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奧地利人會對音樂這麼熱衷。要是三不五時感受這種環境,我也想學兩種樂器。”
這一夜的夢裡,全是大大小小的音符。
二天醒來,嚴綰一句話就是:“我想設計一系列樂器爲主題的首飾,材料可以用水晶,這樣雕琢的隨意性比較大。”
閆亦心醒得比較早,因爲怕驚醒嚴綰,所以沒有開燈,只是藉着窗紗透進來的光線在看一份文件。聽到她的起牀“宣言”,頓時愣了一愣。
“啊,不如用透輝石,是你的礦區,用不着擔心沒有優質的透輝石,想想看,每一件樂器都是透亮的綠,有多麼漂亮!”嚴綰沉浸在自己的構想裡,臉色興奮,“除了鋼琴不大好處理,我看其他的樂器都能夠找到合適的藝術形象。”
閆亦心苦笑:“用不了多久,我也會變成一個設計師了。你的靈感,幾乎在每一個時點都會爆發。也許我該制定更廣泛的旅行線路,會讓你的靈感源源不絕。”
“誰讓你昨天帶我去金色大廳?雖然沒有太多的音樂細胞,但是那種氣氛還是很能夠感染人的。結果,我這一夜裡,全是夢見的音符啦、小提琴什麼的。”
閆亦心忍不住失笑:“說明你對音樂比較有感受力,難怪你的設計總是充滿靈氣。藝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相通的。”
“今天約了幾點?我們還來得及吃早餐嗎?”嚴綰看了一眼腕錶,忽然驚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