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了房間,子書言玉洗了一身疲憊,躺在牀上剛有些睡意的時候,門便被敲響了。
子書言玉懶懶應了聲,不用問,也知道是蕭凌然。這人最近很有點把她的房間當成自己的房間的架勢,似乎也覺得兩人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因爲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沒什麼氣氛更進一步。
其實畢竟兩人認識的時間還短,子書言玉雖然現在是安心的和蕭凌然交往,可是心裡卻還沒有真的就覺得可以進展的更親密,可是這個時候,蕭凌然的壓力也可想而知,不溫柔一些,一味的保持距離,冷硬的拒絕,也似乎太狠心了一些。
而且戀愛中的男女,親暱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子書言玉並不是那種保守的覺得一定要新婚之夜才能洞房花燭的人,更何況她和蕭凌然,都已經超過了情侶的關係,如果氣氛正好,情意剛濃,超越一些,也是人之常情,難以拒絕。
蕭凌然從外面進來,回身關了門隔絕走廊上寒冷的空氣,看不清裡面是不是有衣服,外面穿了件長袖厚重的睡袍,頭髮上還有些溼氣未乾,額前的幾縷頭髮搭在眼睛前,有些隨意和不羈。
“幹嘛?”子書言玉瞇着眼:“有事嗎?”。
“沒事不能來找你嗎?”。蕭凌然正色道:“想你了唄。”
從吃完飯各自回房分手,這才一個小時不知道有沒有,這就開始想了。子書言玉十分的無語,順着道:“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蕭凌然忍不住笑著坐到牀邊,也不用子書言玉多說,非常自覺的掀了被子往溫暖的地方鑽:“我們現在是熱戀中,熱戀知道不知道,就該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分開的,你一個房間我一個房間,隔着堵牆能聽見看不見,這很不合理。”
因爲蕭凌然沒有什麼前科,在子書言玉面前也一向君子,所以她並沒有覺得緊張不妥,估計紫園裡的上到蕭濼下到林福都知道他們這幾晚都住在一起,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一段被家人朋友祝福的感情便是可以這麼自在這麼幸福,看着他們在人前的一些小動作悄悄話,蕭濼的笑容裡,只是欣慰。
子書言玉往後挪了挪,讓出一塊地方來,又將腦袋後面的枕頭讓了一個出來推給蕭凌然,這才道:“別說的那麼熱絡,我覺得我們兩的關係,倒不一定像是熱戀的情侶。”
凌然舒舒服服的躺下,側着身子用手臂支着腦袋:“那我們的關係像什麼?”
“難兄難弟。”子書言玉嘴脣動了動,吐出四個字。
她也是一堆事情鬧的焦頭爛額,蕭凌然也是一堆事情鬧的焦頭爛額,以前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事情,現在這才發現,有錢了,依然有無數的煩惱。
難兄難弟?子書言玉這個詞用的實在是太貼切了,蕭凌然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想想自己的境地,想想子書言玉的境地,卻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幾聲。
“那也是好事。”蕭凌然道:“那就說明我們可以共富貴,也可以共患難,這樣的感情才穩定。”
躺在牀上,兩人又不鹹不淡的聊了一陣子,蕭凌然道:“我已經和靳宸商量過了,場地演員什麼的他都會負責準備好,後天下午,我帶凌伊去複診,然後在路上,被劫持。”
綁架這種事情,在子書言玉眼裡,一直都是電視小說裡纔有的事情,只覺得自己沒錢沒色沒身份,再是倒黴,頂多被搶個包偷個手機>之類的,一輩子也不可能接觸到真正的綁匪,可是卻沒想到,生活如此多姿多彩,如今不但要真的接觸到綁架,而且這起綁架事件,還是自己參與精心設計的。
子書言玉在心裡感慨了一番之後,認真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蕭凌然雖然很忙,可是徐欣然動手術的時候,他還是準時到了,即使只是單純的陪着,這心意自己也是要領的。如今蕭凌然面對人生中可以算大事的一件事情,自己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
“祝福我就可以了。”蕭凌然在子書言玉額頭上親了親:“找了一個特級散打教練,明天我要去惡補一下,怎麼樣達到最安全,看上去最慘的效果。”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知道蕭凌然這一趟雖然是自編自導的戲,不能說有危險,可是難免要吃不少苦頭。拳腳無眼,爲了真實,怕是難免要下些力氣。
“地方就在昨天我們去過的影視基地。”蕭凌然道:“那地方靳宸很熟,封閉一個地方出來不是問題。就幾個人,兩輛車,沒什麼動靜,也不怕被媒體盯上,等結束了,地方一拆,隨便拍個什麼其他的廣告,到時候凌伊就算是覺得有什麼不對,想去找也找不到。綁匪也簡單,帶着面具就行了,做壞事的怕被人認出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樣瞞天過海,應該不會讓凌伊發現。”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還是聽的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蕭凌然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甚至這主意還是自己想起來的,如今被權威肯定了,根本沒有再反對的立場。
蕭凌然又道:“別擔心,到時候房間裡各個角度都會有監視器,我們也會帶無線耳麥,可以跟外面隨時進行溝通。到時候汪博士和靳宸都會守在外面的房間裡,根據凌伊的表現,隨時調整進度。其實我是覺得必要,但是爸已經把私人醫生從香港喊來了,帶着一整套急救設施,也打算守在攝像機面前。”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讚許道:“恩,還是蕭伯伯想的周到。還要準備好車,最好聯繫好最近的醫院,萬一有什麼意外,可以不耽誤一點時間。”
蕭凌然摸了摸鼻子,有些意外道:“其實我以爲只是演一場戲,不需要這麼緊張這麼謹慎。可是你們這樣,我會覺得我是去龍潭虎穴,九死一生。搞的我也有點緊張起來。”
“不是龍潭虎穴,也不是九死一生。”蘇淺輕輕嘆道:“我們只是關心你,希望用百分之百的仔細,避免你百分之一的危險。”
說着,伸手環住蕭凌然的脖子,一手遮了他的眼睛,低低的道:“我也會在攝像機面前一直守着的,現在,讓我給你一點祝福吧。”
蕭凌然覺得有點飄飄然,印象中,這好像是子書言玉第一次主動親她,雖然只是一個蜻蜓點水,似乎是真正祝福的吻,可這感覺,也很溫暖,很乾淨。
蕭凌然從小便被父親教導,在環境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要懂得忍耐忍讓,養精蓄銳,臥薪嚐膽。但是在天時地利的時候,則一定要大膽出擊,絕不手軟。
所以蕭凌然想也不想的,往前探了探,伸手控制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沒有太多的慾念,只是一個因爲想要親近一些,所以更貼近的吻。
蕭濼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往樓上邁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林福,凌然和言玉回來沒有。”
“早就回來了。”林福道:“已經歇下了。”
蕭濼沉吟一下:“他們今晚怎麼睡得?”
這個問題問的真含蓄,林福帶着笑意道:“少爺又偷偷溜進子書小姐>房間了,這段時間,少爺和子書小姐>指尖的感情非常的好。我還從沒見少爺對哪個女孩子這麼好過,老爺,你的堅持和眼光,真是沒話說。”
別管林福是怎麼知道蕭凌然又進了子書言玉房間,身爲蕭宅的管家,身爲從小看着蕭凌然長大的人,林福對於他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很清楚,所以在開始的時候,蕭濼執意要子書言玉成爲自己的兒媳婦,別說蕭凌然不願意,林福也是不贊成的,可是蕭家能說了算的人,終究還是蕭濼,蕭凌然也在事業和愛情中權衡半響,還是屈服了,他那時候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對於他來說,和誰訂婚的區別也不是很大,覺得要擔心要倒黴的,該是和自己訂婚的人才是。
誰知道訂婚過後,住進紫園的子書言玉怎麼也不是他們開始瞭解的那個性格,林福在詫異之餘,看着兩人的感情一天天的好起來,對自家的老爺實在是忍不住的佩服不已。
想着,林福又加了一句:“老爺,我看子書小姐>和少爺的感情,真是非常的好呢,我一開始還擔心”
蕭濼也笑了笑,他一開始也擔心,不過因爲決定要照顧朋友的女兒,想着自己的兒子委屈就委屈一點吧,現在見兩人的感情好了,誰也不用委屈,還成就這麼一段好姻緣,心裡更是又得意又欣慰。
“本來我想給個幾年時間讓他們好好相處磨合的。”蕭濼道:“這麼看來,結婚事宜,可以提前提上日程了,年輕人在一起熱情似火的難免有疏忽,我可不能讓我孫子給他爸媽的婚禮搗亂。”
林福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蕭濼這擔心的,可真是實在。
蕭凌然和子書言玉關係已經定了,現在住在一起這沒什麼,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這更沒什麼,但是蕭家不是小戶人家,他們的婚禮就算不大肆操辦,也一定是熱鬧大場面,宴開百桌,風光無限,兩人的訂婚因爲蕭凌然的刻意冷落已經讓蕭濼非常內疚了,這要是婚宴再隨隨便便,那就算子書言玉不在意,家裡的夫人>那一關,也是過不去的。
下定決心把這事情提前操辦了,蕭濼感覺自己心裡有一件懸着的事情終於有了決定,笑著拍了拍林福的肩,回房間休息去了。
蕭凌然和子書言玉的婚禮,如果上海要辦香港也要辦,那未免太累也分散,而且在上海蕭家沒有什麼親戚,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夥伴。子書家族倒是有不少人,但是其中關係如何,蕭濼心裡都是有數的,是不能指望的,而且和子書言玉的關係並不好,太親密了,反而會讓她心裡不舒服。
蕭濼只覺得心中責任重於泰山,進了書房,撥通香港家中的電話>,和蕭母兩人商量起這事情來,兩顆父母心商量的熱血沸騰,卻不想在子書言玉的房間裡,兩個純潔無比的年輕人,已經呼呼的睡得正香了。
昨天晚上快兩點才睡,早上五六點起牀,根本就沒睡幾個小時,蕭凌然和子書言玉都睡了,沒心情也沒力氣做那些讓蕭濼擔心會破壞婚禮氣氛的事情。
鬧鐘響的時候是早上八點,子書言玉和蕭凌然都聽見了聲音,可是誰也不響動,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子書言玉閉著眼睛摸着手機>按了下去,嘟囔着翻了個身:“我想請半天假睡覺”
蕭凌然恩了一聲,眼睛也沒睜:“我已經讓林叔給徐蘭鳳送飯了。”
子書言玉恩了聲,又聽蕭凌然道:“公司的事情,沒有今天必須處理的。”
子書言玉又恩了一聲,蕭凌然又道:“散打教練,約的是下午兩點。”
子書言玉的神經還亮着的那一根線徹底鬆懈了下來,只覺得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眼皮上有千斤重。
蕭凌然一隻胳膊上有傷,怕壓到傷口,他一直是睡在子書言玉右側的,此時把今天要做的事情過了一遍,發現沒有火燒屁股趕着要起來的,腦袋也就跟着混混沌沌起來,伸手攬過子書言玉的腰:“我們再睡一會兒。”
子書言玉連恩都懶得恩了,扭了幾下,找個舒服的姿勢,又再睡了過去。
這一次兩人直接睡到十一點半,被按耐不住的林福以中飯爲名,終於都喊了起來。
吃了飯,蕭凌然要去惡補,子書言玉去醫院給徐蘭鳳送中飯,說好了去醫院賠上一會兒,然後就去找蕭凌然。靳宸介紹的教練是一個很出名的武術知道,從前是做特警的,蟬聯了幾年的全國公安部門的散打冠軍,無論是姿勢還是實戰都極有經驗,他知道怎麼輕描淡寫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可以打斷你幾根肋骨,也知道怎麼雷聲大雨點小,讓看的人都以爲出了人命,其實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頂多青紫一塊。
靳宸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他介紹的人,子書言玉也還放心,蕭凌然說的哪個地方她是知道,看着時間,打算等到差不多了自己過去。
子書言玉覺得自己沒有露出什麼不異樣的神色來,可是徐蘭鳳還是看出來她有些神不守舍,知道她也有事,便催着趕緊自己忙去,她催子書言玉的理由,和子書言玉催她的理由一樣,要是子書言玉不能照顧好自己,那她怎麼能心安理得得讓她照顧。
子書言玉確實有點魂不守舍,想着明天蕭凌然就要被綁架了,這也不知道要幾天,不管能不能幫上忙,她必定要在邊上守着的,醫院裡,還真抽不出時間來回奔走。而且徐欣然的手術也順利,下面的時間,估計就是和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在病房裡躺着,自己在這裡,也於事無補。而過了這麼長時間,徐蘭鳳從一開始的驚慌無措,也開始漸漸的有了點心裡準備。
想了想,跟徐蘭鳳說這幾天自己都有事情要離開,三餐定時,會讓紫園的廚師做了送來,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給她打電話>,她的手機>,二十四小時是不關的。
徐蘭鳳自然是說不必,這倒不是見外,就算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徐欣然,她也會這麼說,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
子書言玉今天是自己開了車出來的,按着蕭凌然給的地址,找到了武術教練的住宅,郊區的一棟別墅,民國的風格,隱在樹木之間,子書言玉看着,便覺得透心的寒冷。
在別墅門口停下了車,子書言玉按了門鈴,不多一會兒,便人出來開門,子書言玉一看認識,正是那天晚上演黑社會老大的小林,穿着再正常普通不過的衣服,沒戴亂七八糟的東西,笑起來還有些純良的感覺,讓子書言玉都有些不太敢確定。
倒是小林先打了招呼:“子書小姐>,你來了?”
子書言玉笑了笑:“你好,請問一下,陸教練是住在這裡嗎?”。
“是這裡,沒錯。”小林打開了門:“子書小姐>,你是來看蕭少的?”
小林幾個人都是跟着靳宸從香港過來的,也都給蕭凌然公司的廣告做過替身,雖然和蕭凌然不熟,卻也知道不少。
子書言玉下了車,道:“他是不是還在特訓啊,聽靳宸說,這陸教練很厲害。”
院子裡,沒看到蕭凌然的車,靳宸那輛粉色的跑車倒是大剌剌的斜着,和這房子的風格挺不相配。
小林一邊往裡走,一邊道:“蕭少和陸教練在練功房呢,靳導也在,不過子書小姐>還是不要去的好。”
“怎麼?”子書言玉好奇的跟了上去:“有什麼我不能看的?”
第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