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教室,又從後‘門’繞進去,在謝冰嵐和肖妍這組之間停下來,說一句讓喬逸、謝冰嵐、關月、肖妍都虎軀一震的話。
莫芙十分隨意地一指:“關月和謝冰嵐調個位。”
大夥兒還沒回過神呢,一回頭就看到她的一身‘花’衣裳閃過後‘門’,穿梭於陽臺邊的幾扇窗戶間,沒一瞬間就在前‘門’一閃而過飄然離去。
這氣氛很是怪異。
附近一小圈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當事人,繼而都和自己的好閨蜜或者好基友對視,並且十分默契地迅速收拾書包。
謝冰嵐十分理解,他們準是憋不住要討論的八卦‘欲’,又扯不下故作淡定的清高臉。
肖妍對莫芙這個做法並不喜歡但卻理解——莫芙是想把關月和自己錯開免得再生事端,和謝冰嵐調是因爲謝冰嵐跟自己最熟,不用再因爲新的同桌而要磨合而產生新的矛盾。
她是多年的老老師,對學生的心理都有了一定的瞭解,每個位置的變動都能牽扯出大事,一個不留神最後還是她自己收拾爛攤子。
組和組之間隔的距離畢竟比前後桌的距離要寬得多。
關月臉上掛上尷尬且無措的表情,用手擼擼頭髮梢,顯得特別手足無措地說:“那……謝冰嵐……咱們先把邊上的課本挪好?”
謝冰嵐倒沒覺着什麼,爽快地說:“行!”
喬逸十分哀怨地看了眼謝冰嵐,總覺得她缺心眼兒!
鄭敏雯異常亢奮地擼袖子幫關月搬東西。
國慶七天謝冰嵐哪兒都不去,肖妍回村看‘奶’‘奶’去了。
她和喬逸維持着每天都去學校學習。
楚晴來找過謝冰嵐兩次,都是說一會子話又跑去買菜去了。
林昊倒是在電梯裡遇到過幾次,每次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謝冰嵐從他的言語間猜到林媽媽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林媽媽對他提了個在他看來似乎是值得努力的要求,但在謝冰嵐看來卻是個動機並不單純的行爲。
林昊和林媽媽就楚晴的事兒作了一番鬥爭,最近林媽媽提出,如果林昊雅思能拿七分,就不再幹涉林昊和楚晴來往。
謝冰嵐膽顫心驚地看了看林昊的髮際線,給他加油鼓勁:“頭可斷,髮型不可‘亂’!”
林昊雙眼大放異彩地看着謝冰嵐:“說得好!就是得有威武不能屈的‘精’神!”
謝冰嵐:“……”
少年你自求多福吧。
文萱已經可以順暢地閱讀小學五年級的英語課文了。
謝冰嵐覺得還不夠,她覺得課文的實用‘性’遠遠不夠!
假期某個下午她和喬逸一起逛書店的時候看到了本《英語圖文生活用語》,薄薄的一小本,十六開大小。
她翻開一看就感覺撿到了寶——這本書每頁有一系列的小故事,都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活動。例如一位‘女’士早上起‘牀’,在‘牀’邊穿好拖鞋,之後戴着扎發巾箍好頭髮,走到衛生間拿起杯子打開水龍頭裝水,擠牙膏刷牙……
這裡面的每件物品——‘牀’、睡衣、‘牀’頭櫃、化妝臺、拖鞋、扎發巾、衛生間、洗手盆、水龍頭、牙刷、牙膏……
這些物品的圖片旁邊都標有英文和音標!
絕對是積累詞彙的神器!
喬逸在書架條間走着翻着,最後一手物理王后雄一手英語黃崗兵法,正準備問謝冰嵐意見,轉身就不見,一看,在書架條另一頭翻書傻笑着呢!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朝謝冰嵐走過去。
謝冰嵐身後不遠處是一扇窗,午後的陽光漏進來照在她身上,喬逸走兩步就看着她怔在原地。
他感覺看到謝冰嵐身上圍了一層淡淡的光圈,這畫面讓他的心都特別柔軟起來。
他看到她笑得特別傻,甚至還有點……猥瑣。
喬逸想到這個啼笑皆非的詞不由失笑,可他卻覺得,她這猥瑣得很……可愛。
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看了多久,邊看邊恨自己沒帶相機的習慣,他真的很想把這一幕定格。
心底的異樣讓喬逸莫名口乾起來,他拿王后雄拍拍自己的腦袋,一個不留神就把書脊對準了自己鼻樑砸下,頓時痛捂着鼻子抹着眼淚彎下身去。
謝冰嵐總算留意到他的動靜,拿着書焦急地走過來,看到喬逸鼻樑上筆直的紅印子喪心病狂地指着他笑。
謝冰嵐笑歸笑,但還是十分有良心地掏出紙巾給擦眼淚:“太有才了!咋‘弄’的這是?笑死我了!瞧這紅亮的!回頭拿粉筆補補,你臉白,襯得這印子特紅哈哈哈……不行了我去……”
喬逸:“……”
剛纔的唯美畫面一定是幻覺!
他眼睛一定是被眼屎糊了!
喬逸默默地調節着心理落差,轉移話題:“你剛纔看啥看得這麼入神?”
謝冰嵐舉着手裡那本《英語圖文生活用語》:“我發覺這本書特好玩兒!我媽正學英語呢!我覺得對她很有用!你看你看這兒……”她興奮地翻開書指給喬逸看,“標得特別清楚,這些詞彙特別實在,咱們書上都不學這些!可惜就是薄了點兒。”
喬逸翻翻那書的封面,說:“我在那邊看到同系列的,還有職場用語和社‘交’用語。”
“真的?!我整套買了!”謝冰嵐更加興奮,擡頭看着喬逸,“在哪兒?!”
她的眼睛亮得跟洗過似地,喬逸覺着自己又出幻覺了。
肖妍放假前一天回江城,一回來就給謝冰嵐帶來個不太讓人開心的消息:“我剛纔回來的路上,車子不等紅燈麼,旁邊剛好停了一輛mini,車窗是開着的,我看着裡頭坐的人像是戚君蓮。”
謝冰嵐其實一直都不太想主動打聽戚君蓮,聽肖妍這一說她也就懶懶地應了句:“哦,看來她過得也還不錯。”
肖妍點點頭:“我不太敢肯定,畢竟她看起來還算年輕,不像後來那樣,整張臉被‘肉’毒撐得跟塑膠似地。”
謝冰嵐若有所思:“她還在江城……”
肖妍說:“其實吧,我覺得你的異能既然能看到在紙上寫過字的相關人物,不如去你爸的公司看看,或者回你家看看,看能不能找着戚君蓮寫過的字,跟進跟進她的行蹤也好,我老覺得那‘女’人該關進‘精’神病院的隔離區,天生的變態!”其實她還想說,上輩子毒死謝冰嵐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戚君蓮。
謝冰嵐也上了上心:“你說得也對,有機會我再去看看。”
肖妍覺得自己把氣氛‘弄’得太緊張,連忙雙手掐掐謝冰嵐肩膀:“放鬆放鬆,我就是建議一下。其實吧,這次能回來我覺得很幸運。我一直覺得我的高中白過了,整天擔驚受怕擡不起頭,現在有機會再來一次……”
她笑得特別舒心:“咱們好好地,像個真正的高中生一樣揮霍青‘春’吧!”
謝冰嵐愣了愣,看着自己好姐妹臉上舒心的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突然釋懷了,會心一笑。
國慶過後一回校月考成績就出來了,謝冰嵐總分往前進了幾步,但理科依然偏弱,畢竟她即使有金手指,也得理解得好。
她天生理科邏輯思維不強,後天惡補還是有點差別。
但她的進步還是看在各課老師的眼裡,政治鄧老師也在課上特別點表揚她。
莫芙也十分高興,這次謝冰嵐和肖妍並列第一。
鄭敏雯和關月跟其他課間聊天的時候,鄭敏雯故意說謝冰嵐和肖妍倆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對過答案了。
有幾個全靠日夜苦練題海爬進實驗班,這次又被謝冰嵐的名次壓在後面的就上了心。
她們迅速分兩撥人,一撥借謝冰嵐的試卷說要看作文,另一撥以同樣的理由借走了肖妍的試卷,企圖在上面看到她倆錯同一地方的畫面。
結果讓她們大失所望——謝冰嵐作文扣分少,但十五題的單項選擇錯了一題。肖妍作文扣分多,但單項選擇全對。兩人聽力都全對!
謝冰嵐和肖妍早看清這幾個人的小心思,她們失望地還回試卷,有一個還不甘心地問:“肖妍,你聽力怎麼做的呀?”
肖妍說:“平時多練聽力。”
她心想,試試經歷大學專八和其他各種考聽力的強度之後,高考的英語這語速根本像是爲了嘲‘弄’廣大考生。
換位之後關月總喜歡自習課用筆頭去戳喬逸的背,拿些大題給喬逸解,說是請教。
喬逸每回都說:“我這邊還有謝冰嵐和肖妍的題呢,這樣,我讓伍仁義解,一樣。”說完就把題遞給伍仁義。
每當這時,伍仁義總是百味陳集地接過題,解完再給心不在焉的關月說步驟列公式講解。
喬逸每天都如坐鍼氈背脊發緊,怎麼坐怎麼不自在。
喬逸往謝冰嵐讓他解題的本子上夾紙條——‘女’王大人能跟你寵妃前後桌真幸福。
謝冰嵐翻到紙條忍不住咧開嘴笑,提筆疾書——本‘女’王和愛妃都會悼念你噠~
寫完她合上本子拿着一角朝喬逸那邊伸,拍拍他的桌邊:“喬逸,第二步開始就不太明白了,你解題給註上點兒公式。”
喬逸懷揣兩人才知道的秘密,總有種忍不住想要笑的衝動,有種小時候趁爸媽不在家偷偷看電視的興奮感。
他一本正經接過:“等會兒我看看。”
他翻開紙條,顛來倒去地看謝冰嵐的回話樂得不行,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樂啥。
他又寫——這週末你會和肖妍去哪兒玩不?
謝冰嵐回——哪兒都不去,哪兒都是滿當當的人,你呢?
喬逸——我也不去,咱們還是回學校學習吧,去逛書店不?
謝冰嵐——好啊,咱們日間學習,晚上去逛書店,晚上涼快。
喬逸——有間新的店飲料和小吃都不錯,英式鄉村風格裝修,我表哥朋友開的,要不找天我約上樑嘉年,你帶上肖妍,咱們一起去?我表哥帶我去過一次,咱們去能給個包廂,咱們可以去那裡坐一整天都沒問題。
謝冰嵐接到紙條看喬逸寫得這麼詳細十分驚訝,回——聽起來真的不錯!那好,我等等跟肖妍說。
喬逸和謝冰嵐自認爲做得滴水不漏,一整晚解題,補步驟,質疑對方步驟什麼的特別規矩。
關月低着頭在後面做題,鋒利的筆尖把演算本劃破了好幾層。
國慶節回校之後的一星期都在評講卷子中渡過。
十月過半的時候市一又出了個新‘花’樣,樑校長又不知道從哪裡受了刺‘激’,說要讓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防止大家變成學習機器,決定搞個體‘操’比賽,分爲初中部和高中部,贏了會有豐厚的獎金。
不過老師們都心知肚明,這資金只是個過場,校長就是拉着全校人‘弄’場聲勢浩大的所謂比賽給自己掙面子。
大家都不以爲然,只是體育課就苦了學生。
以往大家都是報完數做完準備運動就可以各自拿運動器材玩兒去,現在變成整節課都在練齊步走,前後左右轉,車軲轆地練廣播體‘操’,學校裡每天每節課都回‘蕩’着廣播體‘操’的音樂。
漸漸地,不知道哪個班開始利用一兩節自習課練,發展到大部分班都‘抽’自習課練,大家纔開始緊張起來。
哪個班都不願意輸,哪個班都想爭前三,可名次就那麼幾個,僧多粥少的局面‘激’起這些平時做體‘操’跟耍太極似的學子們空情強大的集體榮耀感,個個打了‘雞’血似的,連課間的走廊上都響着“一二一,一二一”的口號。
實驗班的倒是不受影響,莫芙說:“比賽歸比賽,學習不能落下。”
但這種任爾兵戎相見,我自隔岸觀火的狀態很快就被擾‘亂’。
某次伍仁義把記勤名單拿去級室給莫芙的時候,聽到錢水青特別嘴欠地挑釁:“莫老師,我看你們的學生吶,嘖!學習行是行,可這身體素質嘛,難說哈!實驗班的學生也是人,這事兒一多,就兼顧不來了是吧?我班的人可就不同了,大夥越鍛鍊學習越有勁頭……”
後來伍仁義回班裡一說,班裡一遍怒火,讓姚小彤去跟莫芙提議一星期也‘抽’幾節自習課練練。
姚小彤還沒作聲,羣情洶涌得厲害,鄭敏雯在一遍喊打聲中拍着‘胸’脯站起來:“我去說!”
結果聲音被淹沒在大家忿然討伐錢水青的叫聲中。
他們早就對錢水青不滿了,這學期是一班和實驗班互相記出勤,一班在實驗班樓上,這錢水青就每回都跟着負責記勤的人下來檢查,每次都確認好幾遍。
這種微妙的做法讓大家對她都很反感。
鄭敏雯不甘心,又喊了聲:“我和關月去說吧!”她夢想着做‘精’神領袖很久了,難得遇着這種事,怎麼着也得‘挺’身而出!
關月也有點兒心動,心急在看着周圍不把注意放在鄭敏雯身上的人,但她又拉不下面子讓大家聽鄭敏雯說……
姚小彤剛纔一直不說話,其實是被嚇着了,她還沒見過大家這麼‘激’憤,長年在室內缺少運動而氣‘色’不太好的臉顯得更加青白。
她無措地朝教室後面看過去,和關月的視線對着正着。
關月心臟狂跳,飛快地朝鄭敏雯一指。
鄭敏雯留意到關月的動作,半個身子朝過道傾斜,左手掌跟不倒翁似地晃個不停。
姚小彤照着關月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心頭一鬆,對着關月點頭感‘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