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第二天他們又迎來了新的擔憂,班裡又進了個人,肖妍看到人搬着書進來的時候,連打聽那眼鏡片女孩兒名字的心都沒有了。
對於這個新進來的人,大家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收到風聲了,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特牛哄哄的,做物理競賽題跟玩兒似的。
一聽到這個消息,班上幾個男孩子就特別不滿意,說這是學校信不過自己人,請外援呢!
謝冰嵐幾個人倒不會這麼覺得,畢竟他們聽樑嘉年說了,這人本來就是江城人。
既然人家本來就是這個地方的,回國就在市一讀書再正常不過了。
謝冰嵐只是沒料到世界這麼小,這人她不但認識,還有很深的淵源。
易聯握着拳頭在講臺上動員大家熱烈歡迎新同學,他介紹說:“這是咱們新來的同學,叫謝璇,剛從英國回來,大家平時就多幫着點,讓新同學儘快熟悉環境,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先前痛罵學校請外援的幾個男孩子把憤怒化成了力量,雙手拍的山響。
新來的同學穿的藏藍色的雙排扣外套,搭配着蘇格蘭格子短褲裙,大冷天的,一點也不怕冷的穿着米色的連襪褲,搭配一雙深褐色的小皮鞋,一頭長髮又黑又直,不過跟眼鏡片女孩兒不一樣的是,她把頭髮紮成了長長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既精神又青春。
大概是在外國呆久了,她的皮膚很白白的很透明的那種,鼻子周圍有一點點的小雀斑,眼睛是標準的杏眼,挺鼻子翹嘴脣。
那幾個把手掌拍爛的男孩子,眼睛都看直了,腰板脖子挺得筆直,像條準備出擊的眼鏡蛇。
女孩子先來一段英文的自我介紹,接着又用帶有外國口音的普通話介紹了一下自己。
肖妍把臉伸到謝冰嵐旁邊,對着她的耳朵吹氣:“嵐子,你使勁刮我一下。”
謝冰嵐斜着身子儘量目視前方咬着牙說:“行!咱倆互相刮對方一下,刮醒了再說,這麼說不是我自己產生幻覺了,這人咱兩都認識吧?”
肖妍臉都垮了,說:“要是我現在說不認識,你相信嗎?你聽聽這濃重的愛爾蘭口音,聽得我耳朵疼!”
謝冰嵐揉了揉太陽穴:“對肖妍的話身同感受,做聽力都沒這麼難受。”
正是晚自習的時間,易聯介紹完人就說:“大家該幹嘛幹嘛去,該討論的繼續討論,該做題接着做題,今天晚上不評講。”
說完就夾着書本匆匆忙忙地走了。
大家也就三三兩兩地圍成一圈討論題目。
由於謝璇是後來才進的班,所以她的位置也被安排在教室的最後靠門邊的位置。
剛纔特別來勁兒的那幾個男孩,爭着搶着去幫人家整理書桌,還用蹩腳的英文跟人家打招呼,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句課文上的howareyou,聽的謝冰嵐對這些高分低能的啞巴英語患者感到擔憂。
樑嘉年對此作出了簡潔的評論:“出息!”
喬逸從剛纔就開始追着那個女孩兒看,樑嘉年心想,這小子怎麼這麼把持不住呢?大家正圍成一圈討論題目,謝冰嵐還在這呢!
他看不過去就一巴掌刮在喬逸頭上:“你看啥子看呀?!”
他心裡氣不過,還使用暴力把喬逸的頭往謝冰嵐的方向掰。
謝冰嵐和喬逸都被這小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嚇懵了,那小子回頭跟孫子似的跟肖妍說:“我做的對吧?”
肖妍正懵着呢,被他這麼一問頓時翻了個白眼:“你愛咋咋滴?別煩我。”
樑嘉年這頭受了肖妍的打擊,那頭又被喬逸壓着頭往桌洞裡推:“臭小子借我過橋,看我捂不死你!”
眼睛騙女孩的驚心動魄地往旁邊挪了挪,完全不顧樑嘉年朝她拋去求救的眼神。
喬逸忙不迭地跟謝冰嵐解釋:“我沒看她……我看她是因爲……不是……我看她不是因爲想看她纔看的她。
謝冰嵐哪會介意這個,看喬逸滿頭大汗解析的樣子就笑了:“我知道,你別急。”
喬逸按着還在不停亂動的樑嘉年:“我看她,是覺得……”他壓低聲音,用殺人越貨的口吻說,“我覺得他跟你有點像。”
樑嘉年這時掙脫喬逸的手,擡起頭拼命透着氣嬉皮笑臉地說:“別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謝冰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心想這小子還是挺有眼力見的。
這人的確是謝冰嵐的姐妹,不過不是失散多年。
放學的時候謝冰嵐在學校門口看着戚君蓮來接謝璇,她就完全找不着方向了。
當她聽到謝璇在車門邊喊戚君蓮媽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定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戚君蓮示威地朝她揚起了下巴,不懷好意地說:“喲!咱們謝冰嵐下課了呀!要不送你一程?”
接着戚君蓮把謝璇往謝冰嵐面前一推:“喊聲姐姐。”
謝璇驚訝地大量這謝冰嵐,謝冰嵐也同樣打量着謝璇,不過兩個人的心思不一樣。
謝璇這邊是完全反應不過來,戚君蓮拐了拐她的手:“喊呀,這可是你親姐姐,不過不同一個媽而已。”
謝璇心情微妙地喊了聲:“姐姐。”
謝冰嵐衝她微笑地擺擺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飯去,再見。”
回到家裡阿姨已經提前把飯做好了,她媽媽還沒回來,肖妍跟謝冰嵐說:“這事可不得了!謝璇不是你後媽何德嫺的女兒嗎?她怎麼喊戚君蓮媽了呢?”
謝冰嵐捧着頭說:“我腦漿都想散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她試着把事情發散一些想,“你說會不會這戚君蓮對謝璇也跟對我似的,從小就抱來養了,讓謝璇喊她叫媽,謝璇現在還不知道她親媽是誰呢?”
肖妍敲敲她的碗:“邊吃邊想。我覺得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上輩子謝璇可知道她媽是誰呀!根本沒戚君蓮什麼事呀!”
謝冰嵐端起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說實在的她現在真是沒胃口:“這事難講。你看上輩子你也沒考進我學校跟我是高中同學,你看你現在都跟我是同學了,這謝璇認錯媽也是有可能的事兒。”
“嵐子,我覺得好像這次重生都全亂了!好像我們所有人都提早了堆在一起似的!你看,你上輩子是大學才知道你有這麼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妹是吧?還有你是大學的時候才認識我的我。可現在我高中就跟你同學了,你那姐妹還是跟你現在同班!感覺好像這次重生之後,雖然我們的軌跡已經改變,但是空間還是在調整着,該認識的人,還會認識,只不過是跟原來不同的方式而已。”
肖妍這麼一分析,謝冰嵐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照你這麼說,我後媽也是會出現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以哪種方式出現罷了。”
“有道理!而且我發現一個規律,就是雖然這些人跟我們認識的方式不一樣了,但是這個血緣關係沒變。也就是說,謝璇應該還是何德嫺的女兒,她不是戚君蓮的女兒。”肖妍總結。
謝璇自從到班裡來之後,很快就是期末了,大家考完動態考就各自回家。
但是競賽班的人沒有假放,老師說的是加緊訓練。畢竟他們以前沒有系統的學習,現在要把別人落下的時間給趕上去,所以他們暑假照常上課。
謝冰嵐沒有把這事跟她媽媽說。
她媽媽最近特別的忙,每天下班之後好像都特別累。她就懶得讓這些小事打擾媽媽。
再說這人是在她班裡,她媽媽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麼,她只是提醒她媽媽小心戚君蓮。
文萱也知道這方面的利害。
她現在負責公司的行政和人事方面的事,謝宇文讓她注意跟戚君蓮有關係的人,一個個的揪出來處理了。
謝冰嵐聽了這才放心一點。
不過她不說文萱也知道一點,戚君蓮自從沒有了謝宇文的這邊的支柱,花銷少了不少,兩個子女也回國了,不能再在國外讀書,支付不起這個費用。
謝冰嵐這纔跟她媽媽說:“我知道,她女兒在我班裡。”
文萱立馬就緊張的問:“她沒怎麼你吧?”
謝冰嵐搖搖頭,也十分奇怪:“沒怎麼我,大家都是正常的上課做題。”
文萱立馬緊張地說:“小心點,這太平靜了也不是好事。”
文萱是覺得,戚君蓮的女兒能進市一念書,裡邊少不得謝宇文使力走動。
的確不正常,可是謝冰嵐覺得這並不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她是覺得謝璇像是壓根沒有打算對她做什麼,只是兩個人不同一個媽,大家關係有點微妙,她就跟謝冰嵐不怎麼來往,好像能避免跟謝冰嵐接觸就避免跟謝冰嵐接觸,避她跟避毒蛇似的。
快過年的時候,鄭敏雯終於接到關月的電話:“敏雯,我想見見你,我好想你啊!”
鄭敏雯聽着都快哭了:“你現在在家嗎?我現在去找你!我正想找你呢!”
鄭敏雯看到關月的時候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礙於關月的面子,她磕磕絆絆地說:“關月,你看起來身體挺好的。”
關月低下頭看着自己胖敦敦的四肢說:“得了吧,我知道我胖了很多!”
鄭敏雯也裝不下去了,皺着眉頭問:“一直跟你通電話,都沒見過你,你怎麼了?怎麼一下子這麼胖了?”
關月沒有做出太多的解釋,說:“大病了一場,吃藥吃的。”
鄭敏雯安慰她說:“沒事兒!這藥要是不用繼續吃,停了的話,你多做點運動還會瘦下來的,你的骨架細,本來就不是胖的人。”
關月笑得很勉強:“但願吧!”
鄭敏雯跟關月在大廳裡坐着,不自在地向四處看了看說:“你家裡人都在嗎?”
關月一看着鄭敏雯這表情,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倒了杯茶給她:“你說吧,家裡人都出差去了。他們日日夜夜的守着我,現在好不容易我好了,也就不用管我了。”
鄭敏雯這才放心地說:“前些天有個女人找到我,讓我幫她個忙。我覺得這是個教訓謝冰嵐的好機會!咱們還有錢收!”
關月皺着眉頭問:“你很缺錢嗎?”
鄭敏雯聳聳肩:“我不缺錢,但是有人跟咱們一起教訓謝冰嵐,還給咱們錢,你說這何樂而不爲呢!”
關月五官都擠在一起,本來她的臉已經十分腫脹,五官擠在一起讓她的表情十分滑稽,鄭敏雯不敢正眼看着她的臉,連忙別過臉去。
關月問:“這是什麼人?”
儘管她家裡沒其他人,鄭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這是謝冰嵐她的後媽,讓我喊她蓮姨。”
“謝冰嵐的後媽怎麼就找上你了”關月問。
“我哪知道?不過她讓咱們負責擾亂謝冰嵐的學習,讓她成績落下去,你怎麼看?”
關月懨懨地說:“我不想再弄這些事情了,我也勸你收手吧。咱們鬥不過謝冰嵐,她家財大勢大的,咱們還是專心學習吧,別把事情浪費在這些沒用的身上。”
鄭敏雯沒想到關月整個人三觀變了這麼,吃驚地看着她說:“你甘心嗎?要不是她,喬逸就不會拒絕你!”
關月認真地看着鄭敏雯說:“敏雯,我是說真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想清楚了……我只想平靜地過完我的高中,想重新回到實驗班去……我現在正在準備跟家裡人找學校,看能不能讓我再重新回到實驗班去……”
鄭敏雯感覺被人家打了一棍似的不服氣,也不吭聲。
關月接着說:“一個人看不上你,不喜歡你,其實就僅僅因爲他不喜歡你而已。就算你再優秀長得再漂亮也一樣,他不喜歡你,你這些優點根本算不了什麼。”
鄭敏雯最後甩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