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就想不開呢?真是!家裡這麼有錢,幹嘛上吊自盡?"
"居然死在這個地方,以後誰還敢到食堂來吃飯。"
"哎喲,真噁心。"
在資本主義盛行的年代,富人的錢雖然越來越多,可社會也越來越混亂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女孩要衝進警戒線中,被外圍的一名警察拉住。
"你們不要拉朱嘯,朱嘯……朱嘯是他的女朋友。"這個女孩幾乎已經泣不成聲了,癱軟在了地上。
見到了死者的女友,警官們自然要多問上幾句話。
"你最後見到你男友是什麼時候?"
"他最近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什麼特別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你跟他交往多久了?"
警察在她的身邊盤問着,絲毫沒有理會這個女孩的感受,這個女孩愣愣地看着男孩僵直的屍體,眼中顯得空洞無光。
過了很久,她纔有氣無力地說:"朱嘯叫龔小云,他昨晚還好好的,朱嘯約他出去……出去有點事,可是他一直都沒有來,朱嘯就一個人在外面住了一晚,可誰知,誰知……"說到這裡,她又雙手掩住臉龐,失聲痛哭了起來。
一個女警官將現場的勘察報告遞到一個胖乎乎的警察面前,胖乎乎的警察瞧了一眼,說:"應該就是自殺沒錯了,把他從繩子上解下來吧,地上倒掉的椅子也放回原處。"
"慢着。"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個人絕對不是自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穿着一件很長的白色襯衫,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上滿是刮痕,腳上一雙黑色的皮靴,滿頭的黑色濃髮遮擋住了他右邊的眼睛。見到衆人都看着他,他也不在意,慢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通體白色的香菸叼在嘴裡,然後將地上的女孩扶了起來。
大家都目光都凝視在這人的身上,凝視在朱嘯的身上,因爲這個人就是朱嘯。朱嘯本來以爲蘇長虹考驗朱嘯的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想不到只是一個殺人案,朱嘯雖然不是一個偵探,但這點事情還休想難倒朱嘯。
胖乎乎的警察似乎還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於是又問了一遍:"你說他不是自殺?"
朱嘯將香菸點着,才說話:"不是。"他指了指倒在地上椅子,說:"這張椅子的坐墊是皮質的,一個人站上去的話,肯定會留下腳上沾着的泥土,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試試。"
胖警察沒有試,因爲他太肥了,站上去很吃力,而且他也知道這人說的話不假。
不過他還是不服氣:"那又怎麼樣?"
朱嘯笑笑,說:"也不怎麼樣,只是這張椅子上並沒有腳印,死者如果是自己上吊的話,怎麼會沒留下腳印呢?"
"也許他的腳是乾淨的。"胖警察還是要爭辯。
"那你爲什麼不看看他的鞋子呢?"朱嘯解釋說:"一定是兇手殺了死者之後,站在這個椅子上,然後將死者懸吊起來,以混淆視聽。"
"可是椅子上也沒有兇手的腳印吶。"胖警察說。
朱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根本是無需解釋的,兇手肯定將腳印擦去了,不過倉猝間卻忘了一個人上吊自殺也會在椅子上留下腳印的。
胖警察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微微有點發紅,乾咳了一聲,說:"但也可能是死者站在椅子的邊緣,沒有留下腳印。"
朱嘯擡頭看了一眼懸掛着的屍體,沒有回答他,卻反問:"死者既然是個學生,爲什麼要穿上西服?而且穿的如此華貴。"
胖警察不解:"那能說明什麼?"
朱嘯將香菸用力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出菸絲,說:"一個人既然是來尋死的,爲什麼還要打扮的這麼漂亮,難道是準備去陰間相親?"朱嘯這句話說的很平淡,但話語間卻藏着很強烈的譏誚意味。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胖警察舔了舔嘴脣,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還不肯認輸:"也許死者有特殊的癖好,你也應該知道,有很多自盡的人都喜歡弄得乾乾淨淨地去死。"
"哦?是麼?"朱嘯頓了頓話音,說:"那麻煩你看看,這人是不是乾乾淨淨的。"
胖警察不由地去看了看屍體,衣服雖然還不太凌亂,可身上好幾處都有灰塵跟泥垢。
這已經很明顯了,身上的泥土一定是跟兇手在糾纏的時候留下的,如果說這人有潔癖,在自殺之前還有換上體面的衣服,那又怎會讓身上留下泥污呢?
胖警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他忽然又擡起頭,說:"那照你這麼說,殺他的人究竟是誰呢?"
這句話說出來,每個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朱嘯的身上,大家都想得知朱嘯究竟如何揪出兇手。
朱嘯卻不慌不忙地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丟在地上,用靴子踩滅。
剛纔被朱嘯從地上扶起來的女孩還在他懷裡抽泣着。朱嘯雙手握着女孩的肩膀,露出一絲很燦爛的笑容,說:"哭是沒用的,他既然已經走了,你就要堅強一點,想辦法把壞人找出來。"
朱嘯說話說的很慢、很輕,但朱嘯知道在朱嘯話語中一定有種能穩定人情緒的力量。女孩的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看着他,說:"朱嘯……朱嘯怎麼能找出兇手呢?"
朱嘯的語氣很堅定:"你一定能的。"
朱嘯的視線又轉到胖警察的身上,悠悠地說:"死者的口袋鼓鼓的,想必是個錢包,朱嘯也聽說他家裡很有錢,他動不動就在身上裝上一大筆的錢,可是兇手卻沒有講將他的錢包拿走,可見並不是劫財。"朱嘯本來當然也不知道死者有錢,朱嘯只是聽這些人議論而得知的。
朱嘯的眼睛總算還銳利,等到口袋裡的東西被淘出來,果然是個錢包。
"殺人不外乎爲錢、爲仇、爲情,既然不是爲了錢,那肯定是仇殺或情殺,這所學校裡的學生打打鬧鬧的,也不會有太大的仇恨,不過談戀愛的倒是大有人在,大約就是……"朱嘯話沒說完,眼光凝注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臉色忽然變了,似乎想起了什麼。
"兇手昨夜剛行兇,而且手法並不太高明,心裡一定沉不住氣要來看個究竟,若是朱嘯猜的沒錯,兇手肯定就在朱嘯們這羣人中間。"朱嘯又看了一眼女孩,說:"你就幫朱嘯們將他找出來吧。"
女孩突然一聲嘶叫,大聲喊道:"是你,就是你。"他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着一個站在很遠的地方,戴着眼鏡的少年,這個少年穿着樸素,本本分分,看上去很老實。誰也想不到女孩居然會指認他就是兇手。
少年已經嚇呆了,期期艾艾地說:"怎麼……怎麼可能是朱嘯?你……你不能亂說。"
女孩的眼中現出了可怕的紅色,罵道:"就是你,你從小的時候就喜歡朱嘯,朱嘯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現在看見朱嘯碰上一個有錢的男朋友你就吃醋,就想殺掉他,你……你……朱嘯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心狠手辣,你就是個畜生。"她衝上去一把抓住這個少年的衣服,大吼道:"你不但是個畜生,還是個沒用的畜生,沒用又沒錢的畜生。"
她的話罵的很毒,顯見她已經怒不可遏了。
警察們趕緊上去將兩人拉開。
少年沉默了很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纔開口:"你不要含血噴人,你……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沒有證據。女孩忽然愣住了,眼睛看向這人。
朱嘯走到少年的邊上,直視着少年的眼睛,儘量地逼迫着他,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着走在大街上一樣。
"你真的沒有殺他?"朱嘯問他。
少年低着頭,說:"沒有。"
"真的沒有?"朱嘯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直直地插在少年的胸口,朱嘯能感覺的出。
"真的沒有。"少年雖然在否認,可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你還想賴?"朱嘯的聲音猝然提高了很多,不等少年說話,朱嘯就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睜大眼睛瞪着少年,一字字地說:"你還想撒謊?"
少年只覺得口乾舌燥,卻還是囁嚅着說:"你……你不能冤枉朱嘯,你有證據嗎?"
這個時候,警察趕緊將朱嘯拉到一邊,看的人也有些瞠目結舌,因爲在現在這個法制社會,必須要講求證據的,而不應該逼供,所以很多人雖然在心裡佩服朱嘯這位神探,卻也肯定有點埋怨這個神探的驕橫了,因爲已經聽到他們在一邊的議論聲。
胖警察這時卻洋洋得意了起來,沉聲問道:"這位先生,你要是沒有證據的話,那朱嘯們也沒有辦法了,只好先擱置了。"
朱嘯卻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放在雙脣間,並沒有點燃,朱嘯突然對嫌疑的少年笑了笑,這讓少年心中不禁一冷到骨,這種笑是一種自信,但在少年看來,卻像是一條繩索勒住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