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世過來的他自然知道將火藥爆炸的威力轉化成平和的威力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用火藥作爲燃燒也是太浪費。只是對於左慈能有如此創新的想法,他卻覺得應該不予以打擊,甚至要給予鼓勵的。因爲,他知道只有創新纔會是社會得到發展。
“古怪?也只有古怪才能顯得出我的神通啊。”左慈不以爲意的撫掌大笑。身爲煉丹士的他原本就對這樣的事情興趣萬分。
“先生既然想這樣,那我正和我意了。只是我聽說那配方所造之物只是聲大似雷,恐不合用。我請先生以我言之配方造藥,試之若成,則大量生產。”李晟微笑的要求道。說實話關於火藥這檔之玩意,他也就知道一個配方而已,至於那硫磺、硝石怎麼製造,怎麼查找他卻是全然不知的。是以他雖然早就想到要將這火藥用於軍事,爲自己更添幾分實力,但在延請左慈這樣的道人來此之前,他卻沒有相關的計劃。
“如此也好。只是我不曉得使君究竟要大量生產這樣的東西做什麼用呢?”左慈聽說李晟要求大量生產,心中便很有些疑惑了。
“這是武器,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器。有了這個,天下間武功再怎麼厲害的人物,也將成爲落後的木偶。”李晟眼中放出銳利的光芒:“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做好,並且保密。我不想讓其他人從你這兒知道有關這個東西的任何消息。明白嗎……?”他說着,嚴厲無比的瞪了左慈一眼。那其中所蘊涵的滿滿殺氣讓左慈竟有了些許不寒而慄的涼意。
“我明白了……”左慈退後一步,低下了他那滿是白髮的頭顱。這一刻他又感到了那如到一般鋒利的殺氣。
復又議論半晌,衆人起身。李晟拉着左慈的手,一起登上後來命人驅馳而來坐車返回長沙。這也是他給天下襬出自己好道面目的一個手段。畢竟,就當時而言能與高官者同城車駕,不是受到高官敬重的人,就是高官的心腹。李晟如此做,顯然也是爲了讓旁人看出他對左慈的敬重。
就此返回長沙城,在敞蓬的車駕上經歷了沿途百姓的熱情招呼之後,李晟帶着左慈總算是看在黑色的天幕完全降臨之前來到了泗水居的門口。此刻的泗水居已是張燈結綵裝潢的漂亮起來。在事先得到了李晟派人趕回的話語之後,已經被李晟託付了幾乎是全部事情的長沙高官們便明白李晟的用意。
他們都是李晟麾下的核心人物,都是明白李晟爲什麼要如此看重左慈的。於是上行下效,在主公都這麼“尊重”一個道人的情況下,他們自也不敢失禮。當下,他們便早早的來到了泗水居的門前,早早的在那兒候着,等待李晟他們的到來。
在衆人歡喜的目光中,李晟攜着左慈的手經早有人墊下的木階步下了馬車。這和左慈以前所看到那些官員似乎有些不同:他們都是不用木階的,不是造不來,而是不屑爲之。爲了體現自己的高貴,他們都是讓身邊的下人,伏下身子去作爲上下馬車的階梯。
這明顯是把人作爲一種貨物來使用嘛。左慈很看不慣這一點,只是因爲天下的大人們大都是如此作爲,而自己又沒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而沉默了。他原本以爲自己會一直沉默下去的,但李晟今天的做法卻給了心動的感覺。雖然這只是一件小事,但從這樣的小事中卻可以看出這年輕的太守也是很看重百姓的。
“他是一個好人啊。能在這樣的人底下做事,應該也是我的榮幸。也許我應該爲了我本身以外的事情考慮一下了。”因爲冰封而變得有些自私的心有了解凍的跡象,對於李晟這並不作踐人的做法,左慈倒是十分和善的對李晟微微一笑,點頭讚揚着。接下來,他任由李晟一把牽着手步進了泗水居的大門。
宴會開始,菜如流水一般被奉上。面對這一盤盤精雕細琢得有如藝術品一般精緻的菜餚,從來沒有見識過這些的左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筷子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進食了李晟,手不由得顛了幾顛卻不曾最終落下。這些菜做得實在太過美好,以至他只想看着,卻不忍心吃了。
“真的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地方菜館作出來的菜啊。”左慈嘆息着,他也是一個美食主義者,平日裡遊歷大川之時,也時常利用自己身爲名道的聲望前去各個世家大族裡就食。吃得多了,他也就此變得大言不慚起來:“這世上除了皇宮裡那由第一等廚子做的美食我沒吃過以外,其他的,我都吃了差不多了。”
所謂“第一等廚子做的美食”實際上是他自己根據說吃菜餚的可口程度對做菜的廚子進行劃分的。這第一等是他從曹操、袁紹那兒聽說的,他自己並不曾吃過。只是從兩位大佬那兒瞭解到有比他們眼下說吃的菜餚更加可口的食物。那是皇宮裡的大廚烹製的,是作爲國家的顏面,出現在重大喜慶筵典上的,平素裡就連皇帝老兒也不曾吃過幾回。
至於現在,更是隻能留在回憶之中了。由於董卓,李郭的變亂,作爲國都的京都洛陽和西京長安都一次又一次的遭到了洗劫,就連皇宮也不曾例外,故這屬於傳說中的第一等廚子一下子損失了不少。據說也有一部分在洛陽變亂之時逃出的,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們逃到了哪裡。
眼下那些好吃好筵的貴族世家,包括像曹操、袁紹這樣的諸侯府上所圈養的廚子大約就算第二等了。沒吃過第一等廚子所做飯菜的左慈認爲這已經是人間美味了,只是大家都說有比這更好吃的東西,所以便不好將這排在最上面。
至於排在這第二等廚師之下的第三等廚師,則大都被各大郡城裡的大型酒樓商戶所延聘。左慈也吃過他們做的菜餚,只是和在那些貴族諸侯家中說吃的相比似乎有些不足。這也不是說他們做的不甚可口或是難以下嚥,只是他們所做的東西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靈氣,多了幾分呆板。
當然就見識到眼下李晟爲了宴請自己而設下了這桌酒席所上的美食之後,左慈只是不再認爲那所謂的第一等美食只是一個傳說。他不知道曹操,袁紹口中的第一等美食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程度,但如果要左慈自己來選的話,很顯然眼下的這些絕對夠得上第一等美食的標準。
“使君大人究竟如何延請到這些能作出如此佳餚的廚師?”作爲一個美食主義者的左慈很是想問明白這一點,然而這一句話在他的心裡轉了又轉,最終要問開的時候,他卻被李晟那簡直有些飢不擇食的吃喝模樣給嚇住,連帶這脫口而出的問題也變成了:“使君不是泗水居的所有者嗎?這兒的飯菜您應該經常吃到纔是,怎麼會表現出如此急切的樣子呢?”
“因爲我自己制定了軍規啊。”李晟吃得急了一下子也顧不上所謂的禮儀,還沒把口中的東西咀嚼吞嚥下腹,便含糊的開口解釋道:“我的軍規不僅僅是我軍中的人要遵守,有些就連長沙郡的大小官僚也要遵守,其中關於這吃喝問題的便是如此。我規定,凡是長沙郡軍職者和官吏,無論級別大小,凡於酒樓館肆就餐而不給錢者,接以貪污而論,其過百貫者斬首。這是我自己都必須作出表率的命令。所以今日的宴請,這錢我還是要出的,雖然這是我自己的產業。”
“啊……這樣嗎?”左慈驚訝起來。他先是驚訝,隨之便轉爲了感動。他覺得李晟如此嚴格的要求自己確實是很難得。是以,他決定向李晟效忠:“使君之求賢若渴,我已知之;使君之愛民如子,我亦見之。如今我更感受到了使君立法之清正嚴明,知道了使君欲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心,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使君能做到這些,這令我十分的欽佩,若使君不嫌棄我左元放愚頓,我願附驥於使君馬後,供使君以驅馳。”
這是十分正規的效忠,比左慈前頭在小屋中對李晟說得那些要嚴肅多了。對於左慈如此的行爲,李晟自然是樂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他高興得其他話都說出不來,只是含着口中的東西,大聲的說了一個“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