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確定是否爲戀人的時候,我和蝶衣有了“肌膚之親”了的時候,我變得沉默無言。不是沒有話說,而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不知道說什麼。
此時的我已經不再關心蝶衣的歌曲爲誰而唱,不管她是爲誰而唱,此時的她都是在我的背上。蝶衣淡淡的呼吸縈繞在我的耳邊。
從熙街到C大走路只有大概三十分鐘的路程,所以我故意走得很慢,想要將這時間變長。路程不變,但是可以改變時間。
但是路總有盡頭,不管你走得多慢,到最後還是會到達目的地。
所以我揹着蝶衣,到了我們的學校門口。學校的大門,燈火輝煌,把門前很遠很遠的地方,都照得一片明亮。
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但是進進出出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有的是三個四個一夥出去夜宵的,有的是三五成羣一起騎自行車的,而更多的是一對一對的情侶。
我想了一下是否要放下蝶衣,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放下她,揹着她往校內走去。
玩的人看着我們,竊竊私語。
保安看着我們,目瞪口呆,似笑非笑。
有對情侶看到我們,女生當即就吵着要男生背。雖然男生並不屑我們這種老掉牙的浪漫,但是還是乖乖地彎下了腰,女生則高高興興地伏在了男生背上。
我們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一對情侶吧。
雖然,我和蝶衣並不是情侶。
雖然我也知道,我和蝶衣並不會成爲情侶。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想,爲什麼我和蝶衣並不會成爲情侶呢?也許就像葉喬所說的,看着蝶衣,就會想到和她在一起不會長久。
所以與其我和蝶衣在一起不會長久,還不如不在一起。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這句話,就是這個道理。
我得想更好,想到了“短痛不如不痛”,直接就想到了我和蝶衣不會成爲戀人,那樣我就不會痛了。
也許,這是因爲我心裡還有一個痛,已經痛了很久了。再也不願意,再加一個痛。
我揹着蝶衣,緩慢地在校園裡面走着,我專門挑選最遠的路,並且裝做有點路癡的樣子,因爲那樣,我們就能走得更久。
在經過一座教學樓的拐角的時候,蝶衣喊我停下,並且叫我放下了她。
下地後蝶衣把我的外套和奶茶還給我,然後走到教學樓的拐角處。
我拿着外套和奶茶看着蝶衣,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只見她在拐角處停下,轉過頭,笑盈盈地看着我,招手叫我過去。
我走過去,蝶衣問:“離子,你目測一下拐角沿着牆邊走一米遠,大概在哪兒。”
我倒退了一步半停住,說:“大概就這麼遠,一步半的距離。”
“哦,那你就站在那裡別動,等我站好了我再問你。”說完便閃到了我站的牆的臨牆邊。
我不明白蝶衣要做什麼,就站着等待她發號施令,或者說是遊戲規則。我想這應該是一個遊戲。
“喂,離子。”蝶衣在另一面牆我看不到的地方喊我,“我現在站的位置離牆角和你那裡差不多遠,你說我們之間的角度是多少啊?”
我想一下,不知道蝶衣要做什麼,就回答:“兩點之間確定一條直線,不管我們兩個怎麼站着,我倆之間的角度都是零度或者一百八十度啊。”
“呃。”蝶衣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那麼你要向前走一米然後轉九十度才能看到我,能不能說我們之間的角度是九十度啊?”
我不明白蝶衣爲什麼要把我們之間的角度變爲九十度,想了想兩點之間的角度怎麼也不可能成爲九十度,那是與現實矛盾的。
於是我猶豫着回答:“這不符合現實吧。”
蝶衣又沉默了一會兒,說:“反正我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角度是指轉多少度能看到對方,我們向前走一米再轉九十度能看到對方,就說明我們之間的角度是九十度。”
雖然蝶衣的這個理由有點牽強附會,但是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語氣有些不同,好像有些憂傷,又好像有些失望,還好像有些生氣。
此時我和蝶衣的直線距離大概爲一米五,曲線距離爲兩米。我可以在牆邊聽到蝶衣說話,但是我卻看不到她的表情。
這就是一個角度問題,所以九十度這個說法也好像並沒有錯。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蝶衣糾纏,也不想讓蝶衣不高興,就回答:“這好像也能說得通,那麼好吧,就依你,我們之間的角度爲九十度。”
“嘻嘻。”我聽到蝶衣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就看到牆角有個人轉了九十度,她轉過來後,看着我,一臉的笑意。
我走過去,問她:“不過,你爲什麼要我們之間的角度爲九十度啊?”
蝶衣一揮手,說:“沒什麼啊,就是想打破兩人之間的角度總是零度或者一百八十度這個定論而已。”
我無奈地笑了笑,想這樣打破定論的法子也只有蝶衣才能想得出來。
蝶衣拿過我手中的水,然後斜舉着雙手看着我。
我看着蝶衣的動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我怯怯地問蝶衣:“幹……幹嘛?”
“送本美女回寢室呀,現在離我的寢室還有一段距離呢。”蝶衣卻說得理直氣壯,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啊?”我張大了嘴,然後問,“還要我背呀?”
蝶衣一甩頭,說:“那是當然,你看我在熙街比賽那麼累了,現在還在學校和你爭論了半天我們之間的角度問題,這就更加累了,你得把我送回寢室才行。”
也許這叫做“送佛送到西”。
其實我還巴不得這樣呢。我喜歡蝶衣在我的背上,在我的耳邊輕輕呼吸的感覺。那種感覺,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我揹着蝶衣在校園的路燈下走着,想起了葉喬說的話,我沒有蝶衣的手機號碼。我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向她要。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不願意主動開口問別人。可能是因爲臉皮太薄吧。
可是現在的機會很成熟了,再不要號碼又等到何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