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說不得體的話,文婧也說的話也很恭敬,好好的,她變臉給自己看,這是有什麼緣故嗎?
侄女跟着自己出去的時候,還敢建議自己買種糧,回到家之後,就什麼話也不多說,就是問她的話,也回答的小心謹慎。難道謝家內裡還有自己看不到的內情?
不行,今天晚上,自己得藉口跟侄女一起睡覺,去問問,要是不影響妹妹一家,自己倒是無需過問,要是影響了,自家可不會眼睜睜看着妹妹一家受苦。杜家雖然沒有世家的好名聲,但也不會缺了吃喝穿。
老夫人此時的心漸漸冰冷,原本自己還不能確定如何應對賈大夫的勒索,現在謝文婧如此態度,自己可就沒有什麼好猶疑的,直接讓竹園那個人死了,賈大夫還能勒索自己什麼?
謝文婧看着老女人臉色陰鷙,眼裡竟然有種狠絕,心裡忽然一驚,不好,這個老女人等不及的要爹的命了!
謝文婧忽然告饒一聲離席,就對着祖父跪下:“祖父,祖母,爹這些天,越來越虛弱,連呼吸都極爲淺促,好似隨時可以去了似的。嗚嗚嗚!
祖父,祖母,聽我大舅母說,杭州的法淨寺極爲有靈,即使身患絕症的人,親身沐浴法淨寺,由病人至親三五人潛心祈福,只要得到佛祖的眷顧,便可以不藥而癒。嗚嗚嗚!
祖父,祖母,爹這兩年貴重的藥,吃了不下幾萬兩,可這樣的貴重藥品,不但沒有讓爹有所起色,還讓爹命在旦夕。
文婧不孝,想帶着弟弟,還有娘,一起陪着爹跟大舅舅大舅母乘船去杭州的法淨寺,爲爹祈福,只要我們心足夠虔誠,佛祖一定會可憐我爹,還我們一個好好的爹!
嗚嗚嗚,文婧求祖父祖母可憐可憐我爹,讓我爹去杭州的法淨寺去求求佛祖吧?爹心地善良,佛祖一定保佑爹能好起來的,嗚嗚嗚!大舅舅,大舅母,求你們幫我一起求求我祖父祖母吧?”
衆人忽然看着謝文婧爲了給她病重的爹治病,悲切的向祖父祖母重重的磕着頭,不停的求着,哭着,看的衆人,不管有淚沒淚的,都掏出了手帕,擦拭眼淚。
謝文婧是因爲忽然感覺到祖母的狠絕,猜到這個老女人怕是起了殺心。
這個老女人做爲謝家最高後院掌權人,想要爹的命,自然會有千萬種辦法。
她只要犧牲她旗下一個小卒子,就能要了爹的命。或者要了弟弟的命,或者直接毀了自己。只因爲她是謝家後院最高掌權人,只要她狠心想幹什麼事,自己一個晚輩拿什麼跟她鬥?
即使她端給爹一碗毒藥,自己都防不勝防。
謝文婧絲毫不敢在謝家跟這個老女人鬥,拿爹他們的命去賭自己的聰明,謝文婧不敢。要想讓爹真正有時間好起來,最好是離開謝家一陣子。
只要全家離開揚州,將來要如何,還可以從長計議。
而現在卻是教好的時機,不過自己卻是猝不及防的拉了大舅舅跟大舅母下水,不知道大舅舅大舅母會不會毫無顧忌的答應自己的請求?
畢竟他們是要擔着風險的,要是爹在他們的陪伴下死在杭州,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責任。
自己敢當着大舅舅求祖父,就是看中了祖父早就嫌棄拖累謝家的爹,也許再他眼裡,爹這個兒子,早死早好,免得累垮整個謝家。
只要大舅舅大舅母敢答應,謝文婧相信祖父就敢答應自己的請求,至於祖母的阻攔,只要自己哭的悲切,求的可憐,相信二叔二嬸頭一個就會站出來表示支持。
三叔三嬸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求了這兩年多的名醫賈大夫,沒有絲毫起色,還不如試試求求佛祖?
“誒!只是去杭州,路途顛簸,不知道你爹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啊?”
祖父操心的聲音。
果然,祖父對那個花費巨大的兒子,早已捨棄,要是不再吃藥,改爲禮佛,不管是死是活,對謝家來說,都是好事。
文婧能提出來,哪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再說了也是這孩子的一片孝心,自然應該成全。
“老爺,不可以啊!姐姐走的時候,我答應過姐姐,要好好照顧她留下的孩子,如今承玉這樣,我心裡比誰都疼。
哪有不看大夫,不吃藥就能好的病?文婧還是孩子,雖然是一片孝心,可她畢竟才十二歲,哪知道這些?
要是真答應了文婧一個孩子的要求,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個繼母嫌棄這個纏綿病榻的兒子。
想用拜佛爲藉口,停了承玉的這些貴重的藥材,是謀殺之心啊!屆時,揚州人都要指着我的脊樑骨,罵我是狠毒的繼母,害死謝家嫡長子。
要是那樣,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更沒有什麼臉面見我那死去的姐姐?嗚嗚嗚!”
祖母忽然被謝文婧的一番話,嚇了一大跳,要是把謝承玉放了出去,被別的大夫一看,便知道有問題,到時候,自己精心打造的賢良淑德的好繼母形象就坍塌了。
不行,絕對不能給他離開謝家。要儘快處死那個謝承玉,不但讓賈大夫失去勒索自己的籌碼,也不會給謝承玉一點機會翻盤。
“祖母,文婧是還小,可文婧還記得,祖母是禮佛的,祖母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去大明寺燒香禮佛,甚至在二十幾年前因爲生病,去大明寺住了幾個月,不正是那一次住在大明寺,祖母的病不是不藥而癒了嗎?
祖母,文婧雖然小,也知道佛祖不可欺。世人皆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遇上藥石無靈的病患,舍醫求佛更是人之常情,又怎麼會有世人戳祖母的脊樑骨?
人人都知道,祖母心地善良,又怎麼不能理解,祖母爲爹耗盡錢財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只得求助佛祖。
更何況,祖母還有多年禮佛的香火情分,佛祖看在祖母多年上香的份上,也會體貼祖母的孩子。
祖父,祖母,文婧真的沒有辦法了,文婧不想眼睜睜看着爹活的這麼艱難,祖父,祖母,不如我們去問問我爹孃的意思,要是爹孃也答應,就讓大舅舅大舅母,帶着我們一家人去杭州法淨寺求佛吧?
文婧求求祖父祖母了!求求祖父祖母可憐可憐我爹吧!”
謝文婧甚至狠心將自己的額頭,跪出了血,就是要以自己這樣的至孝姿態,給祖父一個扔掉包袱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