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子不如藏吏

劉禪被銀屏氣樂了,手指着銀屏笑道:“你呀你!快成了猴精了!”星彩也笑道:“你哥哥確實是爲你和李蔚團圓,也是有要事託付你們。如今東吳和我們反目,決戰爲期尚早,你們在江州,李豐、霍弋在南中可以不斷向東吳漸進滲透,讓東吳人口流入蜀中,更進而步步爲營蠶食東吳土地。”銀屏聽了劍眉豎起道:“若說伐吳,我必定做先鋒,爲爹爹,爲荊州,夷陵陣亡將士報仇!只是何必搞什麼步步爲營?好道是溫吞水不過癮!皇帝哥哥是怕從江州到武陵路途遙遠麼?如今有了軍糧炒麪,用當初打上黨的行軍之法,再有建寧李豐相助!我保證20日到達武陵,一個月奪下四郡!”

劉禪星彩聽了都笑,劉禪道:“三妹妹果然英雄,我也信你辦得到,只是如今從整個形勢看,進攻荊南還是緩進爲好,那司馬昭還在苟延殘喘,滅了他後我們才能全力伐吳。何況東吳主力現在是陸抗率領,在柴桑一帶整軍備戰,而我軍的戰船數量也還差得很遠呢。”星彩也道:“廖軍師也說如今東吳是孫琳專政,他和吳主孫亮及朝臣都不和,內訌只在旦夕之間,我們若急着進攻,反而讓他們抱團了。”銀屏笑道:“如此,便讓那些吳狗慢點死。”三人又笑了起來。

公元251年十月 建業 吳皇宮

年方九歲的吳主孫亮,這日出西苑遊玩,因想食生梅,便派黃門官到宮中的倉庫拿蜜來浸泡梅子,黃門官須臾取至,孫亮卻發現見蜜內有鼠糞數塊,便召管庫房的藏吏責問。藏吏叩首道:“臣封閉甚嚴,安有鼠糞?”孫亮曰:“黃門曾向你求過蜜食沒有?”藏吏道:“黃官門於數日前曾求蜜食,臣實不敢與。”孫亮指黃門官道:“此必你記恨藏吏不與你蜜,故置糞於蜜中,以陷害他也。”黃門官嚇得跪地辯解說絕無此事。孫亮道:“此事好辦。若鼠糞久在蜜中,則內外皆溼,若新在蜜中,則外溼內燥。”命剖開鼠糞查驗,裡面果然是乾燥的,黃門官連連磕頭服罪。左右的人見吳主九歲竟聰明如此,都驚得咋舌。

孫亮下令把黃門官送有司問罪,並好言安慰內藏,命再取一份蜂蜜來。孫亮退入內室,貼身侍臣把孫亮姐姐,長公主孫魯班送來的時政內容呈給孫亮。孫亮先看是六月宋江部叛變,宣佈投靠司馬昭,這樣一來,宛城、洛陽、上庸等城都回到了魏國,而陸抗也不得不棄守樊城,退兵到柴桑。而八九月以來,荊南軍民逃亡蜀中的甚多,而江州和建寧的蜀軍步步爲營,佔據要地,有偷襲荊南四郡的可能。而大將軍孫琳只知處斬部下來推責泄憤。幾月來竟誅殺大臣多人。孫亮閱罷嘆息道:“部屬、百姓出逃乃是治者之過,濫殺無辜官員何用?”原來孫亮雖然聰明,卻被孫綝把持,不能主張,孫綝令弟威遠將軍孫據入蒼龍宿衛,武衛將軍孫恩、偏將軍孫幹、長水校尉孫闓分屯諸營。並隔斷孫亮與大臣之間的聯繫,說除了國戚不得覲見,所以孫魯班特意把朝政大事讓侍臣帶進宮給孫亮。

孫亮揮揮手讓侍臣退下,他知道自己什麼都干涉不了。他感覺這個孫琳比昔日的諸葛恪更加可怕,更加不得人心,孫琳和呂據、滕胤的內鬥就在眼前了。自己無法干預也絕不能干預,甚至不能露出半點傾向。否則竟有性命之憂,小孫亮想了想不由苦笑道:“朕其實還不如府庫的藏吏。”

公元251年十一月  許昌 太尉府

因爲宋江歸降,宛城、洛陽、上庸等城失而復得,司馬昭策封賈充爲太尉,增加封邑二萬戶。封其兩個兒子爲亭侯,各得封邑千戶。前來逢迎恭賀的朝臣絡繹不絕。直到吃罷晚飯,賈充纔到內室,這裡有一個人正在等着賈充,他姓朱名武,定遠(今安徽定遠)人氏,精通陣法,廣有謀略。因爲在東吳得不到重用,幾年前投奔到許昌賈充門下做個門客。因足智多謀漸漸嶄露頭角,招宋江之計正是朱武所獻,也正是朱武親自去上庸說服了宋江、吳用降司馬昭。故此賈充對他十分看重。

朱武一見賈充,拜倒恭賀,賈充急忙扶起,笑道:“今日應付之人太多,怠慢先生勿怪。”又道:“先生果然神機妙算,竟孤身一人說服宋公明十萬精兵,雄城數座迴歸我大魏。晉王歡喜的不得了。”朱武笑道:“晉王自然歡喜,只是歡喜之餘定然擔心宋江再叛。”賈充大笑道:“什麼事都瞞不得先生,晉王果然擔心,正要請教先生。”朱武笑道:“宋江爲人自然不可靠,但如今形勢不同,他先後背叛蜀、吳。縱使想回去,如何敢?那蜀國向來高舉忠義二字,如孟達這樣的人終不得重用,最後反投奔我大魏;至於那江東孫琳,殘暴愚頑,宋江更是投不得。”賈充道:“他雖一時無法回頭,但若終有一日仿效孟達作亂怎好?”朱武道:“他雖有十餘萬精兵,佔據數座大城,但上庸和宛城尚可呼應,那洛陽城已經是孤子難保。更何況東吳切斷了他的糧餉,如再拖延兩月,沒了糧草便是百萬大軍也要不戰而潰。如今宋江部糧草都是我大魏從新野接應。他如何敢反?”賈充點頭道:“而且上月,洛陽守將花榮已經遵命和王旭對調。許昌這邊局面穩定多了。”

朱武道:“太尉可把花榮留在身邊,莫讓他去襄陽了。”賈充問:“先生到底對他們不放心麼?”朱武笑道:“一者確是提防宋江,二者太尉好好籠絡花榮,他若不聽用,也算削掉宋江一條膀臂,他若聽用,不但朝廷多一員大將,太尉也多了一條臂膀。”賈充點頭笑道:“先生真是算無遺策。”

正說間,但聽門外有叩門聲,賈充聽出是自己人,便請朱武暫坐。出去一會,回來拿着軍報給朱武看,朱武接過一看,竟是東吳孫峻逼迫臣僚日甚,驃騎將軍呂據大怒,與諸將聯名舉滕胤爲丞相,而孫琳更任滕胤爲大司馬,讓其駐守武昌。呂據引兵還京,欲聯合滕胤廢黜孫琳。孫琳在遣兵抗拒呂據的同時,又派部將楊崇、孫諮脅迫滕胤趕往武昌就任,楊崇等反被誅殺。滕胤與呂據有約,認爲呂據軍一到,即可成功,所以,雖戰至夜半但將士誓死不散。天明,呂據軍未至而孫綝兵會師,遂殺滕胤及將士數十人。有人勸呂據奔魏,呂據恥爲叛臣,遂自殺。孫琳自封大將軍兼丞相。

朱武搖頭笑道:“天亡東吳也,雖是內訌,誰勝了都比孫琳把持大權強。不過對朝廷而言,真一大幸事。”賈充問道:“既然局勢以定,依先生看下一步該對付誰?”(本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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