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
“公孫先生,”包拯放下了手上的卷宗,緊皺的眉頭說明了他的煩憂,“對於襄陽羅家這件案子,你怎麼看?”
公孫策看了眼包拯放在桌上的卷宗,一手捻了捻鬍鬚,道:“以學生看來,這案子絕不像狀紙上所說那般事出意外,但具體如何,仍需考證。”
“公孫先生所言極是。”包拯想了想,望向了一旁的展昭,“展護衛!”
“屬下在!”展昭微一躬身。
“你速去襄陽,將此案查出些頭緒來。那裡是襄陽王的地盤,記着,萬事小心爲上。”
“展昭明白。”
再一思索,包拯仍覺得不放心,忽然他靈機一動,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展昭:
“等等!展護衛,江寧離這裡並不遠,你叫上白護衛一同去吧!”
叫上白玉堂?展昭愣了一愣,隨即想到皇上給的十件案子的約定,也好,叫上他倒也可以順便幫他完成皇命。
並沒有多做耽擱,展昭在獲悉了案情的下午就動身了。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他已來到了江寧府的正門前。
江寧酒坊比想象中要好找得多,他略一打聽就知道了具體地點。當下他也不耽誤時間,直接向目的地趕去。
擡頭看了一眼江寧酒坊的牌子,展昭不禁微微一笑,將馬匹交給了門前的小二,擡步走了進去。想到那隻白老鼠在見到自己可能會有的神情時,忽然間對於即將到來的見面竟多了幾分期盼。
不知他是會抓狂呢?還是乾脆理也不理的將自己掃地出門?既然是在江寧酒坊,想來那人應當不會再像在陷空島時設下什麼陷阱將自己困起來。
思及此,他脣邊的笑意不由得擴大了幾分。
……
江寧女今天像往常一樣搬了幾壇酒到前面的櫃檯。在放下了酒罈子後,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不由得擡頭向門口望過去,卻見到了一個一身藍衣的青年帶着一抹溫文微笑走到了自己的酒坊裡。
要說每天來往於她的酒坊的青年並不算少,但這個青年身上卻有種奇特的魅力,讓她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藍色本是比較冷僻的顏色,可穿在這青年的身上卻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這青年的脣角一直帶着一抹微笑,很容易讓看到他的人也不自覺地隨之笑開。江寧女注意到,那青年的笑容在進入酒坊以後,又擴大了幾分,似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見到江寧女,青年忽然露出了一道驚喜的神情,隨即便恢復了正常,並向她走了過來……
“婆婆你好,請問陷空五義之一的白玉堂白五爺是不是住在這兒?”
聞言,幾乎是立刻,江寧女就猜出了這青年的身份。能來此找白玉堂的,除了自己家那幾個小崽子,有如此出色的外貌與氣質的,應該就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這位想必就是江湖聞名的南俠展昭吧!久聞南俠溫文儒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婆婆過獎了!”展昭被誇得微微臉紅,“不知白兄他……”
“我那小兒子還在裡面練劍呢,南俠若不介意,可在此稍等一會兒。我去幫你叫他來!”江寧女笑道。
“婆婆不用忙了!”展昭急忙阻止了她,而後又笑道,“還有,您叫我展昭就好。若不介意,我可否去後院找白兄?”
“沒問題!”
江寧女對這個溫文儒雅的展南俠越看越滿意,“難怪白小子一天到晚對他念念不忘的!”她心想着,表面上仍和藹的微笑,“從這兒出去向東拐,就能找到那小子了。展昭,你自己去吧!”
“多謝婆婆!”
……
按照江寧女所指的方向,展昭邊走邊想道:“十三年了,江寧婆婆也上了歲數,不過,比起盧方五兄弟,她的變化還是小了些!”
想到這兒又不禁暗笑自己想得太多,自己還不是也變得讓誰都認不出來了嗎?又有誰知道,今日的展昭,就是過去的慧雲呢?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
思緒延伸到少年之時,展昭的脣邊緩緩劃出了一道淡淡的微笑。
當白玉堂練完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展昭帶着一抹微笑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目光不像平時那般堅毅,而是帶着三分感嘆、三分回憶、三份憂傷與一分自嘲。
這是——那個展昭?
白玉堂一陣愕然,心中莫名的一動。隨即他就將那種異樣的感覺拋置腦後,二話不說上前在那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人的的肩膀上一拍:
“喂!展小貓,想什麼呢?該不是懷念哪隻母貓了吧!”
他這樣說着,藉機平復心中異樣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展昭可能有心上人,他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所以才上前打斷他的回憶。
沒想到白玉堂會突然出現,展昭微微一驚,隨即笑道:“白兄,是你啊!我正要找你!”
“哦?找五爺我做什麼?”驚訝於這隻貓竟會主動來找自己,白玉堂感興趣地問。
“是這樣的,”展昭道,“襄陽有一件案子,包大人想讓你我一起去查。白兄,有勞你和我一起去了!”話是這麼說,展昭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以這白玉堂飛揚不羈的個xing,能不能答應和自己走一趟還是個問題。
出乎展昭的意料,白玉堂回答的意外得乾脆。
“沒問題!”
襄陽?不就是那個老狐狸襄陽王的大本營嗎?白玉堂想到,當初在皇宮裡那個老傢伙一直想要讓那龍嚴懲自己,甚至還氣得那貓兒當場發怒就氣不打一處來,既然現在有機會去找那老傢伙的晦氣,他怎會不去?
展昭當然不知道面前這隻白老鼠打得什麼主意,見他痛快地答應下來,不禁喜道:
“太好了!有白兄相助,此去襄陽必當更加容易。多謝了!”
“哎!快別!”白玉堂擡起左手,“我只是有我自己的打算,順便完成和那龍的十件案子之約,可不是有意要助你,你可別自作多情啊!”
死要面子!這還真是標準的白玉堂式作風!展昭一笑,也懶得和他鬥嘴。反正他已經答應了與自己同去,至於原因,他也不想去理會,免得這隻白老鼠又心血來潮,拿這件事來捉弄自己。
……
告別了江寧女,展昭和白玉堂騎上了自己的馬向襄陽趕去,一路上白玉堂不停的和展昭鬥着嘴,就算展昭不理他他也有辦法自娛自樂,讓展昭頭痛不已。偏偏五爺最大的樂趣就是逗貓,這一路上,溫文爾雅的御貓大人沒少發脾氣,若讓其他知曉展昭爲人的人看見他此時的樣子,準會驚掉下巴。
只可惜,這一幕只有白五爺在旁欣賞着,其他人暫時是無緣一見了。
就這樣兩人一路吵吵鬧鬧的,很快襄陽城的大門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展昭在路上早已將案情講給白玉堂知道,所以一到襄陽城,兩人就閉口不談關於案子的事,而像兩個普通行人一般先找了家客棧住下。
“貓兒,感覺到了嗎?”
在展昭的房間裡,白玉堂一邊喝着酒一邊問。
“你是說有人跟蹤的事?”展昭將隨身帶的包袱放在櫃子中,剛要回頭,就聽到身後風聲響起,他隨手一檔,抓住了一個軟軟的物體,卻是白玉堂的包袱。
“呵呵,貓的耳朵是好用!”白玉堂大笑,“我的也放你這兒。哎!你說,會是什麼人跟蹤我們呢?”
展昭無奈的搖搖頭,將白玉堂的包袱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才答道: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確定,羅家的這件命案確實不簡單。否則對方絕不會在我們剛剛踏入襄陽的地界之後就盯上了我們。”
“你不說五爺我也知道!”白玉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說貓是夜行動物,貓兒,今天晚上看來你是不打算睡了?!”
展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耗子也是夜行動物,難不成你這隻例外?”
“呵呵!”白玉堂一笑,“不錯嘛!跟了五爺幾天也知道還嘴了!也罷!我們今晚就分頭行動,看看誰先找到有用的線索。先說好,貓兒,你可別跟蹤五爺啊!”
“……”就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展昭懶的理他,帶上巨闕就要推門出去。
忽然,身後又傳來某隻白老鼠的聲音:
“對了,我只定了一間房,貓兒你回來時可別走錯地方了!”
頓時,展昭只覺得數道黑線從額頭上掉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我明明定了兩間房啊?”
白玉堂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順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喉:“你說那個啊?我在你先走以後退掉了!”
“什麼?”立刻,展昭的眼睛再次圓睜,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倒真像極了一隻受驚的貓兒。
“你又不是不知道,五爺我認牀也認人。”白玉堂舉起茶杯擋住了自己脣邊的笑意,“與其多定一張牀浪費,還不如我們兩個睡一間屋子,既可以替包大人節省開支,我身邊有隻熟悉的貓睡起來也方便些。你說呢?”
“你——”展昭只覺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與其和這個傢伙鬥這種無聊的嘴,還不如先出去查案。
見展昭氣呼呼的離開,白五爺立刻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呵呵!果然逗這隻貓是最有意思的,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下章預告:
“不會吧!”小玉驚道,“難道……難道會有兩個舅舅?”
“那隻白老鼠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若他在這兒,說不定能看出些我找不到的線索!”
“連青樓這種地方都有好好梳理過,看來對方的勢力不是一般的大啊!”白玉堂心想,順手端起了酒杯。
“展昭!”白玉堂大驚,跑過去抱起了他,使勁拍打着他的臉頰,“展昭!貓兒!笨貓!你醒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