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
丁家後院裡,男子——劉沉香滿臉驚訝的看向妻子,“小玉,你的意思是,她認識你娘?!”
“我不知道。”小玉看了看丁月影,沉吟着道。她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發生到現在這個地步,很有些手足無措。
先前劉沉香施法將展昭與李尋歡復原,順手取回了展昭身上保管着的存有小玉元神的海魂玉,並藉口要安靜休息,與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便離開了。
休息一下午,到了傍晚,沉香喚醒海魂玉之中的小玉,夫妻倆久未見面,免不了一陣纏綿溫存。相互訴了離別之情,小玉想起之前救下展昭的時候遇見的那件事,忙對沉香說了。
對於凡間界竟會有人使用法力,沉香並不是很詫異,畢竟自古以來就有修仙修妖之人,雖然後來因爲人類社會的發展加上天條的勒令修行人漸漸淡出凡人的世界,可畢竟還有少數會時常出入凡間。但這類人也通常很低調,很少會招搖過市。
然而對方明顯有害展昭的意思,這就讓他無法漠視了。
小玉早料到丈夫一來必定不會放過那人,甜甜一笑道:
“知道你定要去找他,我先前也沒打算讓那傢伙輕易逃脫,只是救人心切,無法攔截他。不過那人當時與我對了一掌,我趁機在他身上留下了我的氣息,要找他並不難。”
當下兩人商議之下,決定趁着夜晚找出那人來看看他背後是否有主使者。憑着小玉先前留下的氣息,兩人輕易找到了那人——也就是黃子琪所在的地方。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黃子琪居然沒想他們想象的那樣生活在深山野林或者隱居在什麼地方,而是舒適自在的住在一處極其奢華的所在。小玉多留了個心眼兒,四周瞧了瞧,在大門上見到了“襄陽王府”四個字。
一個修行人,與王府扯上關係,很明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證明這位絕對不是什麼修身養性的主兒。四周人來人往,不時有個丫鬟僕人什麼的經過。小玉和沉香不願意驚擾旁人,決定等到人少後再動手。
誰知沒等多久,就有人來敲門道:“師父,徒兒李菊風求見!”
兩人看得分明,那是一個一身紫衣的青年,相貌中上,帶了幾分從骨子裡發出的邪氣。凡人見了只道這人天生長成如此,但本就是妖修的小玉一眼就能認出,這分明是修煉妖族邪功所致。
“就是他!當時控制舅舅的人!”小玉低聲傳音告訴丈夫。
“好極了!這兩個人聚在一起,倒省了我們一翻手腳。”沉香說着,側耳傾聽屋中兩人的談話。聽他們張口閉口什麼王爺、什麼機關樓、什麼法術的,兩人不屬於凡間,幾乎是有聽沒有懂。只能囫圇吞棗的盡數記下他們的對話,打算回去後告訴給展昭,看看對他有沒有用。
那師徒倆談了半個時辰,李菊風便跪下拜別。小玉捅捅沉香,向着那兩人使個眼色。沉香微微搖頭,心中計定,傳音道:“不急!等他們分開,我們挨個兒抓來分別詢問!”
眼見李菊風推門而出,繞過花園走廊出了院門,沉香運氣於指就要出手,耳中忽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笛音。
小玉自然也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少女當即皺了眉,停下本欲前去捉拿李菊風的動作望向丈夫道:“這是招魂曲!是我們妖族特定的術法!”
沉香訝然道:“莫非這個黃鼠狼背後還有人不成?!”眼見黃子琪聽到笛音後面色一變,身形一閃便施展法術離開,忙跟了上去。
這一跟就發現了丁月影,見到那黃子琪對丁月影畢恭畢敬的神態,很顯然這個女子纔是最應讓他們注意的。兩人聽了他們一段對話,見丁月影要黃子琪前去監視展昭和白玉堂,心中已認定她絕非善類。沉香一怒之下泄露出自身氣息,竟叫她發覺了去。
“你認識我娘?”
小狐狸覺得自己此時有些混亂,明明剛纔還認爲這個人是惡人,一轉頭怎麼就成了孃的舊識?
丁月影微微一笑,正待說話,沉香已皺眉先她一步道:“小玉!別上她的當!她不過是個凡人,如何能認識你娘?”
“可是……”
“公子此言差矣。不曉得什麼叫做‘轉生’麼?”丁月影有些悽然的嘆口氣,目光微轉,輕輕垂下眼簾,“前世我也曾努力修行,甚至比你娘還要早成仙,後來卻因遇見小人,被迫轉生……如今算來,與狐妹已經很久未見了。”
小玉皺皺眉頭,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沉香。她雖然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但是認識母親的人一直都說,娘是個很溫柔且善良的女子,這人若真是孃的舊識,應該不會是壞人才對……
沉香完全能理解妻子現在的感覺,更何況眼前丁月影神色戚然,瞧來柔弱可憐。想想她若真是轉世重修,也是個可憐之人,但是——
“你爲什麼要讓那個黃鼠狼去監視展昭和白玉堂,甚至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問題不弄清楚,其他什麼都白搭!
丁月影擡眼看他,目光幽然:“原來你們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纔不信我?那展昭和白玉堂……”她說着,慢慢向身側踱了踱步,神色猶疑。
沉香見狀,冷笑道:“怎麼,不敢說了?”
丁月影道:“你這孩子怎麼慣會曲解旁人的意思?!我不說其實是因爲不知如何啓齒——也罷,反正你們本身也非塵世中人——我之所以讓黃子琪去監視他們,是因爲我這一世的姐姐在乎他們,這其中原因本也就是些小兒女之間的糾葛。這一世難得成爲親人,我就想幫她一幫——至於如何幫,這還用我來明說麼!”
說着神色嗔怪,還帶了些小女子的抱怨神態。沉香頓時有些汗顏,忙擺手道:“不、不用了!但是你若敢傷害那兩個人,我不管你是不是前輩轉世重修,劉沉香定不與你干休!”
“……不過是兩個凡人,何勞你這麼在乎?”聞言,丁月影神情有些奇異的看向劉沉香。沉香一驚:舅舅的意思明顯是他們轉世重修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可不能隨意泄露給旁人知曉!當下打個哈哈道:
“這你就別管了,我只是那句話,那兩個人你最好別去招惹,否則……”
“行了!你也別威脅我!”丁月影不耐的揮揮手,“既然你有所託,我當然不會去破壞他們什麼,這點你放心。”
沉香聞言放下一半心來,想了想還是爲了保險加上一句:“你剛纔所說的話,可敢發誓?”
“自然。”丁月影鄭重的道,“我以我元神發誓,之前的話若有半句虛言,叫我形神俱滅——如此你可放心了?”
修行之人不同於凡人,一旦發誓,若有虛言定會應驗。丁月影此言一出,沉香已經信了她八成。目光轉處,見到那一直不曾說話的黃子琪,再度沉下面色:
“等等!還有他!他的徒弟曾經害過展昭,這點如何算?”
……
錦福客棧東廂花園——
“麻煩你了,小二哥。”李尋歡接過小二遞來的一節木料,頷首感謝的同時遞過幾兩碎銀子。
“客官別客氣!”小二歡天喜地接過,向着李尋歡諂笑道,“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便是!”
“嗯,去罷。”
眼見那小二離開,李尋歡笑笑轉身望了眼天色。此時天色尚早,算來不過未時左右。先前剛送了昭白二人離去,本就有些清閒。他又不像屋中那人喜好午休,此時陽光正好,倒不如找些事來做。
錦福客棧作爲江陵中數一數二的客棧,環境甚是清幽。這東廂房又是最好的,瞧來比之一般莊園也不遜色。除了花園迴廊,左面是片修竹,雖不是什麼名品,翠綠翠綠一片也甚是惹人喜愛;右面則是一個八角涼亭,中間有石桌石椅,常有客人前去休息小坐,正如此時。
李尋歡也不去與他們湊熱鬧,只在迴廊隨便揀個安靜的地方坐了,將手中那段木料拿至眼前細細觀看。不久腦海中有畫面漸漸浮現,他閉上眼細細想了想,刀光晃過,薄薄一柄小刀已出現在手中。
東廂之中住的不止他與楊逍,除了沉香定下的那間房外還另外住了些客人。楊逍原本想將那些人都趕走了圖個清淨,卻被李尋歡攔阻了——那些人先他們一步而來,如何有後來者驅趕先來人的道理?倒不如等他們退了房離開再包下這整個東廂好些。
也因此,此時李尋歡坐在此處,旁邊偶爾也會有陌生人走過。見他持了柄小刀專心致志雕刻,也有好奇的駐足看看,卻都知趣的不去打攪。
直到——
“李、尋、歡!”
一聲咬牙切齒的喝問自左邊響起,“李”字還離得稍遠,“歡”字已在耳邊。李尋歡微微一驚,手上一滑,險險擦過手指而去。他擡頭望向來人,有些無奈的嘆氣:
“收聲!好端端的喊那麼咬牙切齒作甚?”
對方卻全然不給他面子,一把奪過他手中木雕,舉到他眼前,一張俊臉跟着靠近:“誰準你又刻這勞什子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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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逍一時無語,乾脆舉着那雕像樂了。“也罷!算我的不是!喏!你繼續!我瞧着你刻。”說着將那雕像往李尋歡手中一塞,自己跟着坐下來,看他如何運刀。
“說不準。”李尋歡也不擡眼,“畢竟是第一次刻,不定拿不拿的到神韻。”
楊逍道:“讓我上手自是不幹,不過瞧着你刻確實有趣。”
楊逍挑眉道:“你要咬我我隨時歡迎!”說着還煞有介事的伸開雙臂等他投懷。李尋歡氣的好笑,瞪他一眼便不再理,乾脆靠迴廊柱上又要雕刻。
“又要去開封府?去做什麼”江寧女不由得皺起眉,“不是剛剛從那裡離開?算來你那三年之約也該滿了——難道你們又遇上了什麼大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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