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提前一天執行這個計策,韓煜一定會被打的一塌糊塗。但是就在代善準備完畢這個計劃,然後回到府上休息的時候,北面的火炮和西面的火炮同時炸響起來。炙熱的炮彈,帶着強大的能量在西城牆和北城牆上無情的砸擊着,激起的石頭碎片和火光將整個黎明映照着十分絢麗。
驚慌和叫喊聲淹沒了復州城,城內的人們不管是滿族還是漢族,全部慌成一團。街道小巷上,人影憧憧,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在死亡的陰影之下,每個人都想爲了多活一段時間而拼命的掙扎着。
代善慌忙的披上了戰甲,騎着馬來到了城中軍營駐點,所有部將也都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感到了驚慌,但是依舊用將帥的本能安撫着軍士,並且整裝準備應敵。代善找來了博圖禮、蘇泰一衆將領,情緒顯得異常激動。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安排人在城牆上嚴密監視明軍的動態了嗎?難道南邊的明軍趁夜繞到了北邊和西邊?”他急促的責問着。
“大貝勒爺,南城牆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負責監視南邊明軍的軍士發現明軍友動向,肯定會來報告的,到現在都沒有來人,可想而知並不是南邊的明軍繞到北邊炮擊啊。”蘇泰臉色焦急,汗水不滿了整個額頭,他儘量用大聲音叫道,因爲此時的炮聲簡直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了,“西邊的炮擊,可能是明軍用海面上發炮,北面的也許是另外一支明軍隊伍呀。”
“另外一支明軍隊伍?你倒是告訴我,寧錦一線上還有哪支明軍隊伍?”代善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情緒已經到了控制不住的激動,全身因爲驚怒而顫抖着,“也許,前幾次明軍主動出擊,正是爲了掩護第二支明軍從海路繞到了復州的背後,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大貝勒爺,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博圖禮語氣充滿了焦躁,敵人已經對復州城形成了圍攻的形式,這可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並且也根本就沒有多去想弱小的明軍還會有對天敵滿族軍隊進行包圍。他調整了一口氣,又說道,“眼下,我們必須想辦法對明軍進行反擊呀,不然,那可真得坐以待斃了。”
蘇泰補充了一句:“大貝勒爺,現在南北西三面都有明軍,唯獨東面沒有任何動靜,我們是不是可以從東邊殺出去,然後再繞到北面和南面明軍的後方呢?”
代善立刻反駁了起來:“糊塗,圍城只圍三面,那邊是故意留下一條出路,以便讓城中守軍沒有決死的信心。但是,我總覺得明軍部打東邊是另有蹊蹺,畢竟從現在的狀況看來,明軍還不算是全面圍城。西邊的炮擊是明軍在海面上的小船,南邊的明軍則是按兵不動,眼下真正作戰的就只有北面的明軍。”
“大貝勒爺,那我們現在難道要從背面殺出去?”蘇泰問。
代善沉思的想了想,說道:“不,我們從西邊殺出去。西邊的明軍是在海岸上,而且他們的火炮僅僅是針對西城牆,炮擊也只是爲了干擾復州城的軍心,是不會有什麼實質性攻擊的。我們從西邊出城,然後沿着海邊快速的向北邊和南邊突擊,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明軍大營,並殺過去。”
一衆將領在代善的指揮下,開始調動自己的部署。代善留下了一千人守在城中,主要是應對北面神秘的明軍部隊,其他受傷不能作戰的士兵則看住南城牆上的漢民擋箭牌。他讓蘇泰和另外三名滿族將領引了三千人,在從西邊出城之後分塊的向南面殺去,自己則與博圖禮等五名大將向北邊殺去。
代善快速殺從西邊殺出城的時候,韓煜正在南邊與王雲、孟宏遠等人商量着如何開始向南城牆發動攻勢。就他目前的現狀看來,南城牆上依然還有許多漢民,但是負責看守這些漢民的滿族士兵則是少數,而且應該不是精銳部隊。他暫時沒打算與孟宏遠形成炮擊的響應,用火炮向這邊射擊,畢竟明軍收復遼東失地,從精神角度上來說就是爲了保國衛民,可不能單純爲了保國而不衛民了,即便自己狠心下來說戰爭總會有傷亡,但是這樣一來自己北海鎮苦心經營的民心恐怕就會損失一空。
“韓大人,我觀察了一下南邊城牆,城牆上的漢民最多隻有三百多人。”葉夢洲在進入中軍帳後,就立刻帶着激動的神情搶先說道。
韓煜淡淡的看了葉夢洲一眼,問道:“這能說明什麼呢?你不會是讓我不要在乎這三百人的性命吧?”
“怎麼會呢韓大人,”葉夢洲愣了愣,立刻說道,“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告訴韓大人,南城牆有四里多長,三百多漢民根本就站不滿這麼大的地方。我們可以把火炮移動到其他地方,然後向復州城開炮呀。”
韓煜沉思着想了想,覺得葉夢洲所言確實很有可取之處。但是他現在最想要做的,那就是儘快讓自己的軍隊對復州城製造壓力,從而減輕孟宏遠部隊的重擔。
“這樣吧,葉夢洲,既然如此你馬上帶十門機動性比較強的馬炮前往城牆末端,然後向城牆開炮,一旦建奴將城牆上的漢民驅趕到你那個方向,你就停止開炮,繼續轉移到沒人地方。”韓煜有條有理的吩咐道。
“韓大人,才十門炮啊,這……讓我怎麼打呀?”葉夢洲顯得有些爲難,他原本以爲韓煜會讓他帶領所用的火炮,爭取一口氣將城牆打穿。
韓煜瞥了葉夢洲一眼,說道:“我又沒讓你去把復州城夷爲平地,我只是讓你去騷擾城牆上建奴的注意力就可以了。我可沒打算破壞整個城牆,等你將城牆上的建奴引開之後,我會用剩下的火炮集中起來,直接對準城門,將城門轟開。”
他頓了頓,又說道:“城門一旦被打開,城內的建奴就會更加慌張,一定會有不聽命令殺出城來迎擊的。這樣一來,我軍就可以利用城門的限制,在城門外佈下方陣,出來一個殺一個,同時也爲北邊的孟宏遠分擔了攻城的重擔。”
“原來如此,那我馬上去辦。”葉夢洲樂滋滋的快步出了帳篷,去調領炮兵去了。
然而,就在葉夢洲離開不久,突然一個小將急匆匆的衝進了營帳,向韓煜報道:“大人,不好了,建奴殺過來了!”
韓煜楞了一下,一時還沒反映過來,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小將趕緊又說了一遍:“建奴,建奴殺出來了,西邊的弟兄們正在迎擊!”
“建奴殺出來了?怎麼可能,他們從哪兒殺出來的?”韓煜大吃一驚,雖然他在作戰之前有過對計劃失誤的準備,但是即便在準備之中,也沒有料到建奴會在炮聲四起的時候這麼快就殺出城來。
“好像建奴是從西城門出城的,目前南城門和東城門都沒有動靜,北邊的話也沒有聽說有建奴突破。”小將回答道。
“西城門?”韓煜臉色收緊了不少,同時也感到了一陣棘手。“現在建奴已經與我們交上手了?”
“是的,現在天色還早,黑乎乎的,建奴突然就殺倒了,好多弟兄們都措手不及呢。”小將說道。
“王雲呢?”韓煜問道,他一早就傳訊王雲和葉夢洲來議事,但是葉夢洲來了又走了,到現在都沒見到王雲的蹤影。
“王將軍已經帶着弟兄們在阻攔建奴呢。”
韓煜完全沒有料到代善會從西城門殺出來,並且還是以騎兵的機動能力,快速的向北邊和南邊殺了過來。他原本以爲代善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突如其來的孟宏遠大軍炮擊,再加上林氏海盜從海面上發出的騷擾炮擊,一定會陷入自我混亂之中,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在炮聲四處的環境下判斷出反擊的路線。
當然,這是韓煜太過年輕,軍事鬥爭的經驗完全不是代善這種老將的豐富,他之所以能夠屢屢取勝,運氣確實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但更多的則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金思維。不過就現在而言,代善的反擊確實讓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暫時沒有任何應對的方法,建奴既然已經殺出城來並且與自己的手下正面交鋒,那麼一切計策和謀略都用不上,唯一能夠起到作用的那就是雙方各自的真實實力。但是在他心中還是很有擔憂的,在前兩次臺縣和平縣的正面戰鬥上,短短几個時辰就損傷了將近一千人的兵力。當時要不是用炮擊現行將建奴打的暈頭轉向,恐怕損失的還會更多。
而現在,雙方已經交手,火炮別說天色朦朧不好瞄準,就算是天亮了也無法開炮射擊,以免誤傷了自己人。
韓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快步出了中軍帳,來到了營地的前方,身後一衆親衛隊連忙跟在了左右。他放眼向西邊望去,只見不遠處火光四處、呼喊不絕、人影重重,看上一片胡亂。在這個位置,他並不能清晰的看到戰鬥場面是什麼樣,只能隱隱的看到一大羣騎兵正像是蝗蟲一般,正在蠶食着明軍的方陣。
看來,北海軍的西班牙方陣還是過於不成熟,許多士兵沒有足夠的應急能力,在被突如其來的建奴部隊偷襲之後,很快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不過現在殺出來的建奴兵力似乎只有三、四千人,而北海軍的人數明顯要比其多。可是很多北海軍士兵被堵在了後面,真正與建奴交戰的就只有最前面的一個西班牙方陣的一千多人,想必正是王雲領導的隊伍在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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