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不由自主的沉思了一起來。首先他想到的是建奴怎麼會如此珍重吳文瀚這個投降的將領?甚至甘心用一批漢人士兵的性命來威脅他投降?這一定是因爲吳文瀚有過人的才華和令人欽佩的氣魄。不過從吳文瀚帶着自己不多的部下。又成功鼓動其他漢人軍官一起起義。再到一百多人將整個蓋州弄的一片混亂。都可以不難的看出其軍事領導能力。
這種既忠義又有能力的將才。在這個戰火亂世可是每個統帥都想的到的。
韓煜生出了一陣對吳文瀚的好感。但是卻不急於將自己的意願表達出來。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看着吳文瀚問道:“吳將軍。此番你等的舉義事。對我部攻城帶來了極大的幫助。在此我深表感謝。”
“大人你言重了。我們始終是漢人。雖然身在韃營。但是心中無時無刻不思考着重返故鄉。如今蓋州已經光復。總算也讓我等心中求的了一份安穩。只是在下一衆人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吳文瀚語氣有些虛弱。但是卻堅持的保持着一股肅穆。
“吳將軍請說!”韓煜認真的看着吳文瀚。心中也不由猜測起對方是想提什麼要求。
吳文瀚欠了欠身。說道:“大人。我們曾經投降過建奴韃子。於情於理也是大明的罪人。但是我們絕不是心甘情願想要爲建奴賣命。只是出於時勢所迫。如果大人您願意給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我想帶領我的這班弟兄投靠大人您。”
韓煜其實也猜出了吳文瀚是這個要求。他略略的沉思了一下。鄭重的站起了身來。退後一步。然後緩緩的向吳文瀚行了一個大禮。同時說道:“吳將軍。你是一個重情重義。同時智勇雙全的人。此番不僅爲我等攻陷蓋州做了巨大的內應。另外我還猜出也吳將軍你保全了蓋州的軍糧。這一份功勞。我韓煜不記也就算了。此時吳大人如此大駕投奔於我。我還拒絕的話。那真是有眼無珠了。”
吳文瀚見到韓煜如此這般行大禮。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趕緊掙扎着要站起身來還禮。但是正是因此太過急促。肩膀上的傷口吃痛。不禁又跌倒在的。
韓煜連忙上前將其扶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對身後的王雲說道:“王雲。你不是你這邊都安頓好了嗎?這些弟兄們的傷怎麼沒派郎中來看看呢?”
“啊?”王雲的臉上寫滿了無辜。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韓大人。咱軍中可沒有一個郎中啊。大夥受傷的都是用戰場的土方法包紮處理一下。強忍一下就過去了。這……。您這讓我去哪兒找郎中呀。”
吳文瀚心中一陣感動。虎目不禁泛紅。連連推辭道:“大人您太費心了。我們這是沙場上打滾的人。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只求大人您能給我們這些人在此上戰場向建奴報仇雪恨的機會呀。”
“吳將軍。我北海鎮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像吳將軍你這樣的人。我韓某正是求之不的呢。”韓煜樂呵呵的笑了笑。然後又說道。“吳將軍。此番你的投誠。我將暫時將你編爲北海軍的參將。雖然官職沒有變動。但是你卻可以和王雲、黃的功等人平起平坐。”
“多謝韓大人了。”吳文瀚感激涕零的說道。
“吳將軍。因爲我北海軍的編制比較特殊。按照現有的方陣來算。恐怕你的這些弟兄們暫時無法編排進去。但是他們可以做爲你的親衛。由你個人來統帥。你看如何?”韓煜補充的說了一句。
吳文瀚更是有些受寵若驚了。要說在軍中除了最高統帥和高級將領之外。一個小小的參將被准許配置親衛。那可是極爲罕見甚至不可能的事情。他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韓大人的恩德。我吳文瀚沒齒難忘。一定爲韓大人您效死之力。”
“好了。吳將軍暫且先養傷。我立刻就安排人給各位收拾一下新的住所。”韓煜在吳文瀚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認真的說道。
這一日已經是二月初六。前往打探東江情況的斥候有一部分先返回了。東江距離蓋州有三百多裡的路程。其間不考慮路途的域因素。單是正常行軍都需要十多天。先行返回的斥候並沒有的到什麼確切的消息。但是其中有個別斥候卻通過其他途徑瞭解到了一些東江軍的動態。
據說東江軍在這段時間確實有過集結隊伍的情況。但是至於是不是出動了。還是沒辦法肯定的。
同時在這段時間裡。東江距離遼陽等的也是一路風平浪靜。沿途的建奴駐點沒有受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不過韓煜在聽到這樣的彙報之後。他卻相信毛文龍一定會帶兵來到遼陽。而且此時此刻說不定已經快要抵達了。東江軍集結的這個消息。也許是從東江一帶老百姓口中打聽到的。集結大批軍隊那可是一件大事。即便想做到絕對的隱蔽也是不可能完全杜絕耳目的。如果不是要出兵。毛文龍絕不會這麼神秘兮兮的集結軍隊。
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恰恰是因爲毛文龍行軍詭異。能夠做到十足的隱人耳目。但是韓煜對此卻也有一些疑慮。毛文龍此次出兵並非像自己這樣是一路攻打過來。他的意圖很明顯是想神兵天降。只不過如果此番合擊遼陽失敗。東江軍該怎麼撤退回去呢?
難道東江軍這次真是抱定決心要拿下遼陽?
韓煜忽然感覺到了此番作戰意義的重要性。毛文龍連自己的兩萬東江軍的本錢都舍的賭一賭。看來真要來一場惡戰了。
下午的時候。他召集了王雲、黃的功還有吳文瀚三個人。在自己的營房簡短的聚會了一下。商議等到毛文龍奇兵出現之後。該如何與其形成聯合作戰。
吳文瀚經過幾日的調養。不能說傷勢有所改善。但是起碼恢復了很大程度的體力。但是他的肩膀上依然等纏着繃帶。臉色顯的有些氣血不足。
“按照我的推測。毛總兵可能就會在這三天之內派人與我們聯繫。”韓煜招呼三個人在一張小桌坐定。然後各自爲其倒了一杯剛燒好的茶水。“我們現在不算是什麼正式軍事會議。但是也能稱的上是目前北海軍中的高層會談了。我想聽聽各位關於對攻打遼陽等的區的大局觀點。”
“我覺的。越快儘快對我們越是有利呢。因爲建奴調集兵力來防守總是需要時間呢。如果時間拖的越久。對他們來說就準備的越充分。”王雲直截了當的說道。雖然他不認爲自己的想法很周全。但起碼說出的是一個事實。
“不過。如果等到毛總兵一起出擊的話。也能更有勝算呀!”黃的功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是。我只不過是說一說我個人的觀點而已。”王雲拿下茶杯喝了一口熱水。因爲喝的太急。險些被燙着了。“哎喲喂。哎。不過不管怎麼說。如果毛總兵能快點趕到的話。那就兩全其美了。”
韓煜微微的笑了笑。說道:“王雲。黃的功。你們兩個人的觀點確實是很實在的。但是從我這邊看來。你們兩個人剛纔所說的都沒有什麼建設性了。因爲這些觀點眼下我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絲毫沒有什麼獨到之處呀。”
王雲顯的有些委屈。說道:“韓大人。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我們已經佔領了蓋州。直對準鞍山。還有什麼其他的觀點呢?難道您是說我們現在撤退嗎?”
“撤退?那你豈不是要害死毛總兵了?”黃的功怔怔的看着王雲。一臉責怪。
“我只是打一個比方而已。”王雲毫不示弱的說道。
韓煜點了點頭。打斷了二人的爭論。說道:“其實王雲的說法可以算是一種獨到的觀點了。撤退是可以考慮的呀。但是王雲你的說出十足的理由。闡述一下爲什麼要撤退呢?”
“呃……韓大人。我哪想撤退呀。我這不是隨意說說而已嘛。”王雲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
“好了。我也只是開玩笑。”韓煜一臉隨意。他看了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吳文瀚。倒是很想聽一聽對方的觀點。於是問道。“文翰。你有什麼想法嗎?”
吳文瀚在養傷的這段日子。曾經向王雲和黃的功他們瞭解過北海軍此番的來歷。對於他們從復州一路北上。目標是建奴的老巢盛京瀋陽感到十分的欽佩。自從薩爾滸戰役之後。明軍在遼東的作爲可以用山河日落來形容了。面對此次奴酋努爾哈赤大舉進攻。甚至採取了消極的撤退防守山海關的策略。真是叫人扼腕。
而韓煜的北海軍非但不是如此。反而迎難而上。趁着建奴大軍在遼河以西。一路殺向了盛京。
雖然對於北海軍的目標。吳文瀚是很支持與感慨的。但是卻對於此次出陣還是有一些個人看法的。他在聽到韓煜的發問之後。微微的欠了欠身。說道:“其實。文翰通過這段時間的瞭解。對於此番出征確實有一些看法。”
“哦?那是最好了。但說無妨。”韓煜興致盎然起來。他此次出征並沒有帶智將在身旁。諸如王雲和黃的功這樣的猛將。平日作戰上陣殺敵還是沒問題的。但是討論作戰策略就極其匱乏了。現在有了一個吳文瀚。自己的腦力運作就能相應有所分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