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網圍起來的九座橋,遠遠看見形成了兩條用火光形成的長龍。
一條在橋上,一條在水上。
一條是人流,一條是燈流。
兩條長龍交相輝映着,唱名的聲音一陣一陣,不知是哪家姑娘如了願,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夥傷了心。白水臺上,快樂的自在,傷心的失意,只有閒閒的我們,一路走來,護着自己的花燈,等着將它們放入白湖。
這白水臺,這花燈,這白湖,需要見證多少癡男怨女?承載多少幸福與悲傷?
“喲,這是誰家的公子,真是俊,這張家的小姐生的那是國色天香,公子可有興趣一見?”一位身着大紅色衣衫的大娘迎上來,湊到非梧身邊。
“讓開。”非梧冷冷的說道,身上散發着萬道寒氣!紅衣大娘連忙很識趣,口中唸唸有詞地逃掉了。
我大笑,“這位公子啊!人家不過是想爲你介紹國色天香的美女,你何必這樣拒人以千里之外呢!哈哈。”
“有你在,我怎麼會去看別人呢!”
“哎呀,真的啊!真是讓我感動,不如今天晚上進我房裡,我們好好聊聊?”我衝他拋了一個媚眼,之間非梧身子一抖。
切,完全沒有山雞的功力,還沒有白天的諸笑懂得配合,不過,嘿嘿,就是因爲這樣我纔要噁心你的嘛!
“你滾開,別湊過來。”他厭惡地身子直往後退。
“來嘛!”我開始向他靠近,咦,誰拉我衣服?低頭一看,可不就是小兔子嘛!
嘴巴委屈地扁着,大大的眼中居然開始閃爍着淚光,緊緊地拉着我的衣服。
“笑笑,怎麼了?”
“姐姐喜歡哥哥嗎?”小兔子好委屈好委屈地看着我。
“這個……姐姐鬧着玩的!不喜歡不喜歡。”小傢伙的樣子好像快哭了!
“真的嗎?可是姐姐讓哥哥晚上陪你睡,姐姐都不讓笑笑去,可是讓哥哥去,姐姐……”小兔子一下子激動起來,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讓我一個措手不及。
“哎呀呀,笑笑,笑笑,別哭別哭,姐姐真的是開玩笑的,鬧着玩的。”
“嗚嗚……笑笑討厭哥哥,笑笑要討厭哥哥,笑笑最討厭哥哥了……嗚嗚……
嗖嗖……我彷彿看見了三支閃着寒光的箭穿進了非梧的心口,只見某人一臉震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憐的非梧,被可愛的笑笑討厭了。
“不哭不哭,笑笑……”這可怎麼辦?我還沒有試着哄孩子呢?難道要我先體驗一下當母親的感覺?
嗚嗚,我也想哭了,我的小祖宗,瞧瞧,我們又成了公開展覽品了。瞧瞧路人那一雙雙帶着怪異眼神的眸子,我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笑笑……”
“嗚嗚……”小兔子繼續啜泣中。
哎,嘆口氣,最後的殺手鐗要出場了。
我湊到小兔子的耳朵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如果是白天的話,我可以肯定小兔子的臉會紅的象紅蘋果一樣!
他收住了哭聲,可憐兮兮地看着我,嗚咽着說道:“真的嗎?”
我拼命點頭,“真的,真的。”
小兔子呆了呆,然後一抹笑花從他的嘴角綻放。
“姐姐,笑笑最喜歡你了。”
“恩恩,姐姐也喜歡笑笑。”
呼呼,總算是哄好了,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嘿嘿,想知道我到底說了什麼嗎?
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笑笑,你再哭姐姐今天晚上就不讓你象上次一樣舒服了哦。
“笑笑,你真的討厭哥哥嗎?”我問道,瞧瞧非梧的那副死樣子,人家八頓沒吃飯也不是他那德行。
小兔子怯生生地看了非梧一眼,然後搖搖頭。
“真的不討厭?”
“恩。”
這句“恩”簡直就是久旱逢了甘霖,讓非梧那顆已然死絕的心又死灰復燃,呃不是,是重獲新生了。
“笑笑……”某人亂沒形象的奔上前來一把抱住了小兔子。
“哥哥……”
咳咳咳咳,請注意公衆形象好哇?
我們這邊正熱火朝天,一道白色的人影從遠處直接衝了過來,可不就是被我們遺落在學士府的端木威唄。
“嗨,將軍,晚上好啊!”
“呼呼……你們……讓我好找啊!”他氣喘吁吁,看的出來是着急趕來的。
“將軍好本事,人這麼多還能找得到我們。”我笑道。
端木威看了看碧流手裡的“鳳翔九天”,說道:“要不是你們手裡有這盞燈,我想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妹妹真是好厲害,剛纔一路過來,聽大家談的都是你的事情,我相信,你的事情明日一定會傳遍整個肖布城。”
“呵呵。”那就算了,我又不想出名,再說了,也是借了古人的名義啊!實在是慚愧。
“姐姐,我們到那邊去。”
小兔子又一次將他過濾在了視線之內,不過這一次,這位情場老手可不會這麼快就讓諸笑逃脫了。
只見他一把攔住了諸笑,笑着對他說道:“笑笑……”
本來呢,叫人家小名一般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而且還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誰料想他這一叫,讓小兔子成了小刺蝟。
“放肆,誰準你直呼本座名字。”
啊嘞?還本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兔子這麼說話,就算是諸笑也不曾這樣過。
“咦?”最莫名其妙的恐怕是端木威了,一下子被諸笑的氣勢給怔住了。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直視本座,實乃無禮之徒。映雪,把他帶下去。”
“是。”映雪上前,也顧不得男女有別身份懸殊,拉着端木威就閃一邊去了。
還是非梧走過去,站在小兔子的面前,說道:“諸小宗主,諸小宗主……”他重複說着這句話,知道諸笑身上的凜冽氣息消失無蹤。
“咦,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姐姐,我們快到那邊去啊!我們的燈都要到了。快點快點……”他急着拉着我走,雖然他的心智才十歲,但是身體畢竟是大人,我被他一拉,就只能被動地跟着走。
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到了白水臺,我們的燈也差不多都到了岸邊,我交給了小兔子一個艱鉅的任務,那就是將十盞燈全部放入白湖。
小兔子欣喜若狂地答應了,因爲我是這麼鄭重地拜託了他,要知道,我是很少讓他做事的。小孩子嘛!你讓他做事情,他反而會非常開心。
這時候映雪也帶着端木威走了過來,剛好,我需要有人解決我的疑問。
“映雪,剛纔是怎麼回事?我還沒有見過他會這個樣子。”我問她。
映雪回答道:“夫人,主子很少這樣,除非……”
“除非遇上自己特別討厭的人才會……”
特別討厭的人……可不就是某位風流人物嘛!他現在是面如死灰,完全是吃了大鱉的樣子。
特別討厭啊!
“原來是這樣。”我點頭。
“是的,主子一般都會當作沒有看見,只是剛纔端木將軍攔住了主子的去路。”
“呵呵,沒事沒事。”我轉身對端木威說道:“端木將軍,如您所見,我這位夫君患上了這樣的奇疾,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端木威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立刻回禮道:“夫人別客氣。”禮完了他突然湊到我耳邊,問道:“他真是你的夫君?”
我笑着點點頭。
端木威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閃身到了鏡縷的身後,因爲他看見小兔子放好了燈正往這邊走來。哎,諸笑啊諸笑,不管是白天的你還是晚上的你,都這麼吸引人啊!我可以肯定,端木威是看上了諸笑的。可惜,他被列入了極度討厭的那一羣中。
“姐姐,燈已經放好了。”
“恩,笑笑真乖。”我拉着他的手,說道:“我們回去吧!”
鏡縷一愣,問道:“等等會有煙花,你們不看?”
我笑着搖搖頭,在現代什麼煙花大會沒有看過,再加上,我看見小兔子正在打着哈欠。小兔子一般睡得都很早,吃過晚飯不用多久就會想睡覺,今天晚上玩了這麼久,想必他也很困了。
“恩。那就回去吧!”
端木威出門的時候體貼地帶了馬車來,因爲他以爲我們會看完晚上的煙花再回去,所以做了完全的準備,包括毛毯還有糕餅零食。
這個端木威,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呢!
白湖邊的人已經不像剛纔那麼多,祈福完畢,熬不住睡意的人們,慢慢散去,聚集在白水臺上的人只剩下了年輕人,還有就是居住在附近的人。
有一些賣小食的小販們架起了紅燈籠開始叫賣。
已是秋天,入了夜,從湖面上吹來的風帶着涼意,特別在這北方,白天和晚上的溫差還是有些大。要是在這時候吃上一點熱騰騰的餛飩,剝一個茶葉蛋,應該是多麼無上的享受啊!
看着聚集在小攤邊談天說地的男男女女,坐在馬車裡的我,還真是有點羨慕,想起了以前上學的時候常常和朋友們聚在一起吃大排檔的燒烤,烤個羊肉串,烤出了油水吱吱地響,撒上辣椒,撒上多多的孜然,美美的咬上一口,脣齒留香啊!
不過在這裡是吃不到了,想來也是一種遺憾。
人生總是會有不同的遺憾,然後在遺憾中尋找不一樣的真實和幸福。
馬車將我們和外面洶涌的人羣隔離了開來,穿過擁擠的街市,穿過一層一層代表了世俗的城門,回到暫住的那個地方。
祈福夜,會是福至夜嗎?
下了馬車,牽起小兔子的手,我不禁這樣想道。
哎!